江之初今天起的比昨天还要早, 草草洗漱过后便在庭院里头坐着,眼睛一直盯着魏昭瑾的屋子,生怕错过了伺候魏昭瑾起身的大好机会。

  可是她还是失败了, 鬼知道为什么一坐下就想睡觉, 再一睁眼面前的屋子已经房门打开。

  “阿瑾, 你没必要起的这么早, 要不再睡一会?”江之初失望的看着已经梳妆完毕的魏昭瑾。

  后者浅笑道:“醒都醒了哪还能再睡得着?是吧, 驸马。”

  话里话外都是吐槽江之初在她门口睡着的事情。

  “那下次你叫醒我,让我来。”

  怡秋打岔道:“驸马下次献殷勤的时候用点心。”

  “你你你!”江之初气的跳脚。

  魏昭瑾站起了身对江之初说道:“快些用膳, 用过早膳之后去灵若寺。”

  主子都发话了怡秋也不跟江之初拌嘴了, 朝她做了个鬼脸后匆匆跑了出去,只留江之初在原地吹鼻子瞪眼的。

  “小孩子脾气。”魏昭瑾颇有些宠溺的语气。

  灵若寺没什么变化,还跟江之初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但是第一次来和第二次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毕竟这里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凌似乎早就知晓了她们什么时间会来, 在她们到达之前便早早地在寺门前等待,将他们一路领至康王休息的禅房。

  康王的药劲还没过还陷入假死状态,若不是凌跟康王妃解释过了, 她定然还以为这是给了她们一具尸首。

  魏昭瑾和江之初进去的时候康王妃正在给康王擦拭身子,身后房门打开, 魏昭瑾出现在她的面前, 未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康王妃的双膝已经跪在了地上。

  “皇嫂, 您这是作何!快快起身。”魏昭瑾连忙弯下身去想要将她扶起,但却发现康王妃根本没想要起身。

  “王爷清白了一世,为大魏效忠这么些年,断不可在此时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说罢她含泪将额贴与地面。

  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卑微到骨子里...

  魏昭瑾向江之初递了个眼色, 后者即刻会了意,和魏昭瑾合力将康王妃扶了起来。

  “皇嫂,你相信本宫相信陛下,我们会还康王兄一个清白。”她说的认真,不容置疑。

  康王妃点了点头,不时用绢帕逝去眼底的泪痕。

  “啪”一声,茶杯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她们齐齐回头,看见魏贤一个个傻站在原地。

  “姑姑。”

  原本稚气未脱的男孩现在看起来已经成熟了不少,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可看见魏昭瑾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自从得知魏昭瑾被罢去封号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那日对她的不敬,原来蠢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双腿一软,膝盖跪在了地上,这一次魏昭瑾没有拦着。

  “是贤儿无能,是贤儿愚笨,那日说了些混账话惹的姑姑不悦,都是贤儿的错。”他边说边抽着自己,越来越响。

  江之初虽然说要锤爆他的狗头,但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抽着自己,那脸都已经红肿了起来,说实在还是心疼的,二十岁的人也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这要是在现代,有的人二十岁还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这些。

  江之初上前制止了他的脑残行为“好了好了,够了,再真给自己抽成猪头了。”

  “姑姑不原谅贤儿,贤儿就不起。”

  啧...这一家子流行下跪?

  江之初用眼神向魏昭瑾传递着消息,大致意思是:原谅孩子吧,都快抽成猪头了。

  魏昭瑾原本也没打算同魏贤置气,开口道:“起来吧。”

  短短的三个字却能让魏贤开心的像个傻狍子“谢谢姑姑原谅。”

  魏昭瑾淡淡的笑了笑而后同康王妃说道:“皇嫂,本宫还要去拜访空智大师,皇兄醒了本宫再来。”

  康王妃点了点头,亲自出门送了她。

  路上,江之初 忍不住的问道:“阿瑾,你生了魏贤的气吗?”

  魏昭瑾想了想开口道:“并没有。”

  “那你还...”

  “贤儿的心性太过单纯,若是现在不磨练磨炼,日后怕是要丢了性命。”

  江之初一想倒也认同魏昭瑾的话,就像是宫斗剧里的女主不黑化是会领盒饭一样,魏贤是时候该“黑化”了。

  行到一处禅房,魏昭瑾停下了脚步,一个小和尚看见她了立刻小跑过来。

  “阿弥托佛,施主可是来找师父的?”

  魏昭瑾点了点头,也合十了手掌:“正是,不知空智大师是否方便。”

  “师父一早便知施主要来,现下正在里面等着施主呢,请随我来。”

  魏昭瑾应了一声而后看了看江之初,见那人并无兴趣便道:“驸马可以先随意逛逛,本宫一会再去寻你。”

  “好的。”

  魏昭瑾走了之后,江之初才发现自己一个人是有多么的无聊了,这一逛就逛到了寺外,她站在寺门前眺望了一会后发现更无聊了,刚想回去寻魏昭瑾便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听声音是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江湖骗子,奇怪的是一个道姑竟然在灵若寺前跟和尚抢“生意”,出于好奇江之初回应了她。

  “有事吗?”

  道姑盯着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而后语重心长的道:“孩子,贫道看你甚是有缘,不如让贫道给你算上一卦?”

  江之初抽了抽嘴角,腹诽道:你看谁都有缘。

  虽然这么想的但是面上还是蛮有礼貌的。

  “不了不了,娘子在里面等我呢。”说罢她便要走。

  刚转过身就听见那个道姑笑了起来,笑的渗人,但是她说的话更是渗人。

  “你娘子知道你是女子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江之初瞬间提高了警惕,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道姑顺势拉过她的手掌,任江之初使多大的力气都没有给抽回来,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让她瞧了。

  瞧了片刻后那道姑突的大惊,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江之初吓了一跳忙将手抽了回来:“你干嘛啊。”

  “你...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江之初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眉头紧锁,慎重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太好了太好了...”

  道姑在她面前踱来踱去,似乎很是激动,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太好了”。

  怪人,江之初觉得自己像是遇见了什么不明组织。

  那道姑突然抓住了江之初的衣袖,似乎是怕她逃跑,另一只手在布袋里摸索着最后掏出来一个手镯,那个手镯江之初见过,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某购物软件上,那是一个奢侈品品牌,江之初当时还一阵唏嘘,一个破手镯竟然可以卖的这么贵,她当时看了眼设计师的名字,好像是叫许清。

  只是这个道姑为什么会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难道她也是穿越来的?

  “孩子,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江之初其实没那么愿意听她讲故事,可是她没有给江之初拒绝的机会,兀自的讲了起来。

  “十六年前我遇见了一个女人,她说着一些让人不明觉厉的话,所有人都当她是个怪胎,当时我是一个小乞丐,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她就天天过来寻我教我自力更生,渐渐地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可后来我发现我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我每天渴望见到她就像是对爱人的那种渴望,有一天她给了我这个镯子让我留个纪念,她说她找到了回家的路了......我乞求她带我一起走但是她却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她说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第二天她就消失不见了,宛如人间蒸发一般,我疯了似的去寻找她渐渐的我放弃了。”

  江之初咽了咽口水,问道:“然后呢。”

  那道姑继续说道:“后来我去了道观做了道姑,用尽毕生去寻找她的世界。”

  “你相信她说的话?”

  道姑急了起来“信!为何不信!但是我算了自己的八字...我啊...怕是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那我还能回去吗!”

  “可以...只是你真的愿意回去吗?”

  这一句话将她问住了,此刻她的脑海里想的都是魏昭瑾,可魏昭瑾若是知道自己是女子一定会很恶心吧,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咬了咬牙道:“回...这里不属于我。”

  “孩子,求求你,帮我找到她告诉她我很爱她...也很想她,她叫许..”

  “许清是吧。”江之初笑了笑“你说你,就不能喜欢一个普通人,人家大牌设计师我怎么能找到她。”

  眼看那道姑就要跪下来,江之初连忙说道:“找!我帮你找,你放心吧。”

  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今天一堆人要在她面前跪...

  “那便谢谢你了。”

  您这情绪转换的可真快啊。

  不过江之初也是个精明的人,这忙不能白帮“那我帮你了,你也得为我做点什么吧。”

  道姑怔了怔,然后道:“那我给你算一卦吧。”

  江之初一副嫌弃的模样,就像是踩到屎一样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的卦很准的,你爱看不看!”

  “哎哎哎,不看白不看,反正你也给不了我别的好处了,不许说我印堂发黑必有凶兆!”说完便嫌弃的伸过了手掌。

  道姑对她一通“上下其手”后严肃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去看大夫,大夫本来跟你笑呵呵但是突然摇头叹气的感觉是一样的。

  “你还会回来的。”

  “什么?”江之初没听懂。

  但那道姑似乎不打算再跟她解释,只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之后就走了。

  江之初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

  禅房内——

  “大师,前些时日您同本宫讲的,现下本宫应该是参悟了些。”

  禅房里香烟缭绕,让人静心,魏昭瑾跪坐在空智大师对面,双手合十。

  “如此甚好。”

  “只是一点本宫尚不明白,何为阴阳颠倒。”

  对面静了片刻而后不疾不徐道:“黑是黑,白是白,黑变了白,白变了黑。”

  魏昭瑾纵是再聪明也悟不透这句话的含义,她没再追问下去聊了几句别的便离开了,有的时候即使问不到心中的答案她也愿意来,只是因为在这里她能得到短暂的静心,不过近些时日她发现在江之初身边也会让她很安心。

  “驸马去了哪里?”魏昭瑾出来后询问怡秋。

  怡秋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不晓得。”

  “罢了,陪本宫去大殿里烧上一香吧。”

  “是。”

  江之初此时刚回来,抬眼便看见了魏昭瑾,兴致冲冲的想要从后面绕过去逗她一下,但跑到一半就发现前面不远处一个扫地僧鬼鬼祟祟的在掏些什么的东西。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她已经没了想要逗魏昭瑾的心思,现在只想快一点到她身边,她三步并两步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就在快要靠近魏昭瑾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那个僧人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

  魏昭瑾被身后的跑步声吸引回过了身,只瞧江之初正朝自己跑过来,速度非常快,比那日逃命的时候还要快。

  “阿瑾!躲开!”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魏昭瑾的视线被江之初吸引,丝毫没有发现一旁的僧人正握着匕首向自己刺来。

  噗的一声,是匕首插进血肉的声音。

  “江之初!”魏昭瑾惊呼,匕首没有刺在魏昭瑾身上,而是刺中了江之初右肩。

  “唔。”江之初吃痛的闷哼一声,牙齿死咬住下唇,渗出了血珠。

  视线渐渐模糊,她依稀的看见那个僧人的脸...那是褚子期。

  褚子期见刺错了人焦急的想要将匕首□□,奈何这边动静太大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魏昭瑾的护卫,最终也只得仓皇而逃。

  见魏昭瑾应是安全了,江之初再也坚强不起来,右肩那神经断裂的痛让她渐渐的失去了知觉,痛到麻木了...

  魏昭瑾不顾端庄,上前用手堵住伤口,可那哪是她能堵的住的,血越流越多,江之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唇上也没了血色。

  “别离开我,求求你了...求求了。”魏昭瑾不断地祈求,红了眼眶,梦里的场景似乎又一次重现。

  江之初一直撑着不敢昏过去,她身上藏着的秘密...那个不能被发现的秘密。

  求求你了阿瑾,别看...别看我,我不想这么快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才是重头戏!感谢在2021-03-13 19:05:01~2021-03-14 17: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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