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内,江夫人与康王妃并排而坐,桌上的熏香正升起袅袅香烟,看样子是刚刚燃起。

  “可真是好茶啊,王妃可少有邀请我来府里喝茶啊?”江夫人抿着茶赞叹不已。

  康王妃淡然道:“雨嫣,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您都知道了?”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妃,你我自幼相识,你自知我脾性。”

  “可那孩子没错。”康王妃压下江雨嫣拿起茶壶的手,语气坚硬。

  江夫人怅然:“她是个好孩子,错只错在那张脸。”

  “劝是劝不动你的,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怎能让她在百官面前露脸,皇帝还好说,郑将军呢?长公主呢?”

  “当初诺儿也很少露脸,记住他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我要报复的不正是他们?”

  “长公主何错之有!”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江夫人久久没有说话,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思考。

  许久,江夫人才开口道:“有些晚了,民妇先告退了。”

  望着江夫人离去的背影,康王妃久久才回过神来,长叹道:“日子过的还真是快呀。”

  国宴结束后,魏昭瑾被宣到了太和殿,皇帝的书房。

  “皇兄。”魏昭瑾微微欠身。

  “免礼免礼!皇妹快快来看这图纸,虽没有那么精细但大框齐全,若真下令命军械所赶制,不出一月便能制出样品来。”

  魏昭瑾走进桌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心里不禁惊喜:“真没想到这人有这般天赋。”

  皇帝惋惜道:“可惜此人身份暂且不明,还得等到殿试过后才能为朕所用。”

  “皇兄是担心此人是细作?”

  “凡事还是仔细为好,此人若真是一心为我大魏倒罢了,若不是,朕断然不会将此等人才流落到别国手中。”

  魏昭瑾心有不悦,皇帝这是连杀了江之初的打算都做好了,可她又断然不会为了江之初与大魏过不去。

  起码现在不会……

  江之初回了府后便一直在书房看书,直到小厮的一声通报他才离开书房。

  江之初到正厅时就看到有人陆陆续续的从外面搬东西进来,细瞧才发现是食盒。

  “这是何物?”江之初拽着领事的人问到。

  那人笑了笑,道:“公子,这都是长公主殿下赏您的,殿下特地交代,莫要让公子您饿到。”

  赏我的???我又何时招惹到长公主了??

  江之初此时满脸的黑人问号。

  小忠看着这百份食盒,不禁感叹:“公子,你何时惹到长公主了?。”

  江之初无语:“我哪知道,拿去验验有没有毒,没有毒就分给府里的人吧。”

  “呵,这个江之初还怕本宫下毒了?”魏昭瑾握笔的手狠了一下。

  怡秋笑道:“殿下,江公子怕的可不是您,您可是皇后娘娘不是?”

  魏昭瑾冷言道:“本宫待你是不是太好了。”

  怡秋吐了吐舌头,没有拆穿魏昭瑾最后的倔强。

  “用不用告诉他?”

  “不用,看那呆子何时能知晓。奥对了,派影卫跟着江之初莫叫她发现了。”

  “是。”怡秋接了魏昭瑾多密函便退了出去。

  入夜,魏昭瑾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安睡,一闭眼便是那人在战场上被匈奴人的战斧砍死的模样。

  江之初……你到底是何人?

  “小江兄弟,自昨日分别时就看你心事重重,今日想着带你出来逛一逛,怎的也不见你笑脸?”

  江之初摇摇头:“你还小,不知大人心里苦啊。”

  魏贤不爽:“哪里小?今天入秋后我就可以行冠礼了,到时可莫要叫我小世子了。”

  “我是愁这殿试,我啊是真没有什么治国的雄才伟略。”

  江之初确实没有说谎,她对政治可谓是一窍不通,如何让一个理科生来这谈治国?当年为了考个985大学,被她家里人打的那叫一个惨,现在她有一种回到高考的感觉了。

  “皇叔不会监考的。”

  “唉。”

  路过一家书画店,魏贤便拉着江之初进去,这是京都唯一一家书画店,也是最好的。

  “作何?”江之初问。

  “皇叔生辰是了了,这不姑姑的生辰也要来了嘛,姑姑最是喜欢这些个名家书画了,今天有拍卖会,我带你来瞧瞧。”

  江之初无语,你们皇亲国戚的生日合着都一起的啊?

  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长公主没有一点好感,大龄剩女还爱整人。

  “世子来了?都安排妥了,这边请。”

  落玉阁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魏贤,还留了雅间,亲自引了魏贤一行人上楼。

  “张老板,姑姑可来了?”魏贤低声问到。

  “来了,就在您隔壁呢!”

  江之初不知道为什么,俩人不过说了会子悄悄话,这魏贤的脸怎的还变了色?

  “我就知道她肯定得来!”魏贤苦着脸猫在柱子后面左右张望,终是看见前面优雅饮茶的女人,随后便慌张的将江之初拉到自己身旁。

  凑到江之初耳边细声说:“我肚子不适,你先替盯着那个女人,她看中了哪个你就拍哪个,只要价格没到千两就可,我先走了!”

  江之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魏贤就一溜烟的跑下来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偷了字画着急逃命呢。

  前面喝茶的魏昭瑾被这边动静吸引,转头看见魏贤一蹦一跳下楼的魏贤和原地懵逼的江之初,看到那张脸她总会恍惚,可与江之初对视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只是勾唇笑了笑。

  江之初被这一笑扰到心神不宁,风情万种这个词形容她真是俗不可耐,奈何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不过就算待字闺中又能怎样呢?

  “娘娘也来看字画?”

  “是啊,听闻这里有许到松的真迹。”

  “啊,是吗?我也喜欢他呢。”江之初随口扯了句谎。

  “是吗?”魏昭瑾放下手中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发红的脸蛋:“你喜欢他的哪副画?”

  “就……就那副。”

  江之初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她哪里晓得,这但凡是在自己的世界她还能用自己所学不多的历史混过去,可是,许到松到底是谁啊!

  “噗”魏昭瑾有些失态,忙用衣袖挡住。

  ???

  怡秋笑道:“许到松是个诗人、书法家。”

  啊这…尴尬的抠出一套皇城。

  铛铛铛

  老板敲响铜锣,示意拍卖正式开始,算是救了江之初于尴尬之中。

  前几幅拍品魏昭瑾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偶尔喝几口茶,江之初也按照魏贤的吩咐,她不动我就不动。

  “娘娘是可以随便出宫的吗?”江之初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嫔妃确实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江之初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我懂我懂。”

  魏昭瑾不明白:“你懂什么了?”

  “您这是逃出来的吧,放心吧娘娘,啊不对,小姐,我一定守口如瓶。”说着,她还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魏昭瑾扶额,这人若是奸细那天下人岂不是都是白痴了?

  “娘娘,我有一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魏昭瑾长叹一口气:“你问吧”

  又要问什么白痴问题。

  “你们这长公主是不是特别爱戏耍人啊?”

  ???

  丁零,怡秋吓的手中铃铛都落在地下,在这里只要是响铃就意味着加价。

  “这位姑娘加价120两,120两一次……120两两次……120两三次…恭喜上座这位姑娘拍得长公主殿下真迹。”

  ……包间一切寂静,甚至能听见魏昭瑾咬牙的声音。

  “我……殿…小姐,奴婢知错。”怡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的江之初一个机灵。

  不知道为啥,江之初总觉得魏昭瑾在忍着怒气。

  “罢了罢了,拿回去垫桌脚吧。”

  长公主府中不知道哪个下人把魏昭瑾作废的画拿出来当了,上面确确实实印了她魏昭瑾的章。

  “你居然买她的画?”

  魏昭瑾咬牙道:“长公主怎么了?”

  “唉,娘娘可莫要告诉长公主,我就是觉得她这人怪的很,定是怪人一个。”

  “你倒是胆大,当着本宫的面就说出来了?”

  “娘娘定是好人!”

  “世人皆叹长公主倾国倾城怎的就……”

  “不不不。”江之初打断她。

  “小世子也是这么说长公主的,可我觉得娘娘您才真是倾国倾城。”

  魏昭瑾瞪了她一眼,随后起身就要离开。

  “娘娘不拍许到松的字了嘛?”

  魏昭瑾顿足,冷言道:“不必了,本宫夺了这长公主的画就够了,反正你不也是打算跟本宫争这 许到松真迹了嘛?”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一个远去的背影,长发如瀑般披散,步履轻盈令人留恋。

  “不对啊,这出了嫁的女人都不盘发的吗?”

  江之初挠了挠头,楼下传来了声音,开始拍卖许道松的作品了,江之初很快就敲响了铃铛,一张口就是五百两,起初还有些有钱人跟着叫价,可江之初愣是叫到了九百九十九两,她还有些洋洋得意,认为自己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可是若是魏昭瑾本人还在的话定不会花九百九十九两与这个傻子去抢。

  后来魏贤付钱的手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