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江山为聘[重生]>第三十九章

  回到府上, 云妙晴待霍岚沐浴过之后给她伤处上了药,替她掖好被子吹熄灯,然后才回到自己房中。

  她并没有马上睡觉, 而是拿出纸笔将与杜文曜相关的事一一列出来。她始终觉得这件事是个关键, 如果能查清此案, 很可能会牵扯出一连串利益关系。

  写完杜文曜的名字, 云妙晴又在他名字左右分别添上了裕王和庄王。

  今日听庄王那口气, 似乎笃定杜文曜手上有裕王的把柄,他这么确定, 难道他命人在杜文曜的遗物里动过手脚?

  这不对,庄王一定不知道这个把柄是什么, 否则他完全可以找人直接告发裕王。他也说了仅有人证看见裕王杀人没有用,同理就算现场捡到过裕王的东西也不足以钉死裕王, 到时裕王大可以说推说自己东西丢了。

  杜文曜的死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为什么死了, 到底他掌握了些什么, 这才是庄王真正关心的。

  庄王这样笃信这件事, 要么杜文曜生前与他有过交流, 要么他就确实直接目睹或者从别人那里间接确认过杀人者是裕王没错。

  云妙晴在杜文曜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杜家在立太子一事上迟迟没有站队, 但私底下的偏向或许是有。如果杜文曜手里有裕王的把柄, 而他又有心偏向庄王, 那么庄王就没道理动他。

  而且庄王那样自信地让杜守铭再次去翻找杜文曜的遗物,说明他可以确信自己没有把柄在杜文曜手上, 这种情况下他就更不应该对杜文曜下手, 可他又说杜守铭对他有误会……

  云妙晴在杜文曜跟裕王之间连了一条线,假如说杜家真的在裕王跟庄王之间有所偏向,她更倾向于杜文曜选择了裕王。

  杜文曜选择了裕王, 就意味着他一定不会同庄王交流裕王的把柄,也就是说,杀人者很可能确实是裕王一方的人。

  云妙晴揉了揉眉心,在纸上添上了另外两个人——庆京府尹和圣上,这两个人在这桩案子里所扮演的角色同样很微妙。

  要是没有陛下的授意,庆京府尹怎么敢给出一个这么糊弄人的调查结果。所以这件事在陛下那里就算不知全貌也知晓了一个大概,他包庇了凶手,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在圣上眼里谁是凶手还不好说,但——

  云妙晴的视线落在庆京府尹四个字上,这个人一定也与此事有牵扯,当初若非杜文曜的骸骨在他死亡半年以后突然出现,原庆京府尹也不至于被罢官。

  这也是她昨日为何要追问小乞丐符州那伙人的原因。符州那伙人来的蹊跷,街上每日小偷小摸那么多,庆京府官差捉拿他们到底是巧合还是在为谁擦屁股还有待商榷。如果能挖出庆京府尹背后的人,这件事就离水落石出不远了。

  云妙晴在“庆京府尹”下画了一条横线,另拿出几张纸写了一封信。父亲在世时有许多门生好友,虽然去世后很多关系都淡了,但还有些人是父亲临终前告诉过她可以信赖也一定会给她帮忙的。

  其中有一人现如今正在符州做官,云妙晴那天在西市外见过那几人的面容,后来又从小乞丐那里问出了那伙人的家乡,她将那些人的相貌一一画在纸上,请那人暗中帮忙打探一下这些人的消息。

  将写完的信装入信封,云妙晴简单收拾了一下躺进被窝,却始终没法入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算杜文曜有裕王的把柄,裕王有必要当场杀人么?她仍旧相信自己当初的判断,一定是事发突然,凶手没有提前准备,才让事情闹到后来那么大。

  再结合庄王知道有把柄却又不知道把柄是什么,云妙晴更不认为杜文曜是要立刻去陛下面前揭发裕王的,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让凶手措手不及,惊慌之下当场杀了人。

  还能有什么事呢……

  云妙晴起身披上衣服,重新点燃灯烛,从抽屉里找出当日云书简写给她的那份行宫随行人员名单。

  她的手指在众多名字当中挨个划过去,终于在经过某个名字的时候停了下来。

  一个十分荒谬的猜想在她脑海里形成,排除一切不可能,哪怕这件事看起来再荒谬也很大可能就是事实。而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桩案子里就还牵扯到好几桩阴谋,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母亲明天进宫吗?”云妙晴打开房门,问在外面廊下值夜的婢女。

  “是的小姐,夫人每隔两三日都会进宫陪太后说话。”

  “明日母亲醒后你让她等我一等,我同她一起去。”

  五日后霍岚轮休,云妙晴按照前些日子与她的承诺带她去东市转了转。

  年节已过,人们逐渐回归了平静的日常生活,东市一应物什几乎都是供达官贵人专用,价钱贵的离谱,寻常百姓很少往这里来,因此比西市冷清许多。

  冷清归冷清,气派是真气派,一家家铺子门庭开阔,内院深深,楼阁鳞次栉比,若非门外牌匾上书了店名,还得以为是什么富贵人家的院子。

  “听说你最近同侍卫处的人打了一架?”云妙晴跟霍岚信步在东市闲逛,这家铺子看一看,那家铺子瞧一瞧。

  霍岚之前一直用的发冠上次被庄王一剑弄坏了,索性这几天她一直穿着侍卫制服,有统一的冠帽,倒也没什么影响。今日出来,霍岚穿着便装,头发只用了一根发带简单束着,云妙晴瞧见了便琢磨着给她再买几顶发冠。

  “啊……这你也听说了?”霍岚有些不好意思。

  那日从庄王府上回来之后,云妙晴这几日里随母亲进过好几次宫,有一次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小太监的衣服,得亏霍岚给她打了掩护,才让她顺利在宫里一些地方行走。

  云妙晴这样显然是在偷偷调查什么,她有她的事忙,霍岚有霍岚的差要当,这段时间交流不多。跟侍卫处的人打架在霍岚看来就是一桩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没想到还能让忙碌中的云妙晴知道。

  云妙晴捏了下霍岚的脸:“你的事我什么时候不在意过。”

  霍岚扬起嘴角,心里像是被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扫了一下。

  “就几个人看不惯我突然进到侍卫处,加上没两天又被提拔为一品侍卫,想找我麻烦,被我通通打趴下了。”

  那几个人跟霍岚分在了一个组,一开始只是排挤她。霍岚无所谓,她长这么大一直独来独往,对她而言只要有云妙晴一个就够了,别的人都可有可无。

  明明是这些人排挤她在先,真看她眼神都不给自己以后又气她目中无人。他们不知道霍岚被提拔是因为庄王的缘故,只当又是靠了云家小姐,一心将霍岚认定成了只会钻女人裙子的浪荡子,在又一次挑衅霍岚被无视后,就想给霍岚点颜色瞧瞧。

  如果松栾县那帮捕快在这里,就会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去招惹霍岚那头小狼崽子,这家伙打起架来就像个疯子,但凡有一口气在她都要咬死你。

  但是没有如果,这些人看霍岚生得一点也不强壮,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打不过人家。

  侍卫处虽然不算军营,但在慕强这一点上跟军营没什么区别。霍岚这一架不仅打赢了这几个挑事的,也震慑住了其他人,许多先前不屑与她说话的都很快转变态度,这几天竟主动开始与她称兄道弟起来,这也是为什么霍岚能给云妙晴行方便打掩护。

  “你啊,越来越能了。”事情的经过云妙晴都听过,但是再听霍岚亲口说一遍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

  跟她说的那人作为一个旁观者,将当时的情形描绘得十分生动,末了还不断感慨霍岚厉害,可到了霍岚这里,这似乎变成了一件很轻松的事。

  虽然轻松,却又带着一点想要讨赏的小得意,身后一条无形的尾巴摇啊摇。

  “这有什么,幸亏跟他们打了那一架,不然后来都不一定能帮到你。”霍岚拉着云妙晴的手,一想到自己帮上了云妙晴的忙,就开心到不行。

  她和云妙晴之间终于不再是云妙晴单方面保护她,她也可以为云妙晴做事了。

  云妙晴跟着她弯起了眼,却并没有霍岚这么放松。

  “那现在你跟侍卫处那些人相处得怎么样?”

  霍岚似乎不明白云妙晴为什么问这个,只当她是随口闲聊,便也随口答道:“还行吧,就那么回事。只要他们不议论你的坏话,我才懒得搭理他们。”

  然而云妙晴并不是随口闲聊,她轻轻摩挲着霍岚的手背,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这几日她在宫中偷偷调查杜文曜当日之死,遇上了一位早年伺候过庄王母子的嬷嬷。

  “娘娘出身低微,那时候她跟殿下都不好过。娘娘是吃过苦的人,有了位分怎么也比当宫女时候强得上一些,不觉得日子多难熬。但殿下就不一样了,他跟其他皇子们一起读书,人家皇子母妃得宠,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哪一项不比他强?

  这皇宫里的人都势利得很,皇子们不跟他玩,其他宫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不说其他宫了,那会就娘娘宫里那些伺候的也许多都偷闲躲懒怠慢他们。”

  没有朋友,周围人的冷眼让庄王早早成熟起来,同龄人读书的时候他在读书,同龄人玩的时候他也在读书。他从很小年纪就知道,只有他比其他皇子更优秀、更懂事,才能得到父皇的关注,才有可能改变他跟他母亲的境遇。

  如果只到这里,那这会是一个非常励志的故事,可世事哪有那么完美。

  那位嬷嬷现在被调去了冷宫,平日里没人说话,难得来了个愿意听她唠叨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她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云妙晴:“当年殿下才五岁吧,我有一次瞧见他捧着一只死鸟,用匕首把那死鸟肚子剖开,里面那些心啊肝啊,什么都给掏出来……”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嬷嬷说起来还是一脸惨白,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似乎依然能感受到当年那血腥一幕给她带来的冲击。

  不说钟路是位皇子,就算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五岁的孩子对一只死鸟剖心挖肝也算不得什么罪,但云妙晴还是从这件事里发现了一些不寻常来。

  庄王与霍岚比武那晚,庄王说起杜文曜之死,那抹奇异的微笑再次浮现在云妙晴眼前,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当时站在庄王身边一脸冷漠的霍岚。

  霍岚与庄王有着相似的成长经历,他们都被周围人欺辱,也都没什么朋友,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云妙晴当日为告潘家母子,了解过茅西村一干人,她知道其中还有那么几个人对霍岚不错,霍岚虽然给了人家财物报答,却也很少同人家往来。

  后面来到她这里,同她和银杏一起生活了两年,银杏虽然待霍岚没有她这么细致,但也算得上照顾了。霍岚从始至终对银杏都很客气,最后银杏走时亦没有表现出太多不舍。

  云妙晴从前并没在意这些细节,只当霍岚是格外黏她,对比之下才显得她待旁人冷淡了些,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倒不是要责怪霍岚,以霍岚的经历,要让她做一个博爱众生的人反倒是在苛求她。再说霍岚跟庄王毕竟是不同的,起码霍岚从来不虐杀小动物,也从不做恃强凌弱的事。

  可庄王这事到底给云妙晴提了个醒,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竟没有真正好好关心过霍岚。

  最近“头一次”的体验有些多……云妙晴摸了摸霍岚的头,心里五味陈杂。

  “不是说不摸我头了嘛!”霍岚不知云妙晴心中所想,把云妙晴那只作乱的手从她头上抓下来,却迟迟不舍得放开。

  罢了。对上霍岚充满笑意的眼睛,云妙晴败下阵来。既然霍岚眼里只有她没有旁人,她就只管看好霍岚便是,霍岚不懂的她就慢慢教,总不能叫霍岚行差踏错走上邪路。

  她给霍岚买了三顶发冠,让人装好盒送去云府,看看时间差不多,带着霍岚拐进了一家食肆。

  不同于上次去过的西市那家酒楼,这间食肆是由许多小楼组成,楼与楼之间有盆景假山环绕,环境清雅,彼此互不相扰,给客人提供了足够的隐秘性。

  云妙晴与杜守铭约定的见面地点便是在这里。

  霍岚与云妙晴迈入房门中,杜守铭已经等候在此处了。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袍,袍子上还带有一个帽兜,与当日松栾县云宅中大摇大摆的模样判若两人。

  云妙晴要叫人点菜,杜守铭拦下了她:“时间有限,我不同你们一起用餐,你约我见这一面,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云妙晴顺从杜守铭的意思没有叫人进来,但也没如杜守铭所愿,给自己跟霍岚一人倒了一杯茶,捧着茶杯缓缓道:“杜伯伯闲赋在家也这么忙么?”

  “算不得忙,如今又无公事缠身,左右不过是陪陛下说说话散散心。”杜守铭没再催促云妙晴,指尖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霍岚在宫里也当了几日差了,陛下可有谈起过她?”

  “陛下说庄王当着他的面夸奖霍岚武艺不错,还主动请他给霍岚提升品衔。”杜守铭说到这里停下了手上动作,“你们前段时间去过庄王府上了?”

  云妙晴吹去杯中浮沫,抿了一小口:“杜伯伯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庄王邀你们去他府上作甚?”

  “还能做什么,想要拉拢我们对付裕王呗。”

  杜守铭皱眉:“庄王这个人心思深,你们少与他往来,小心被他瞧出破绽。”

  “那么裕王呢?”云妙晴问。

  “裕王虽然不如庄王机敏,但他背后的齐家并不好惹……”

  云妙晴与杜守铭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题,而杜守铭也一改之前的急迫,慢条斯理地回答起云妙晴的问题,对她几乎有问必答,甚至主动谈笑,与她说起了一些家常琐事,言语颇为热络。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云妙晴总算不再兜圈子,说出了庄王那晚让她转告给杜守铭的话。

  “文曜的遗物我都细细检查过了,不曾有什么发现……”杜守铭话虽这么说,表情却迟疑起来。

  之前他是毫无头绪地翻找,如今有了确切的指向性,是否会有新发现还不好说。

  云妙晴也是这个意思。

  “我瞧庄王说的肯定,不像毫无根据,杜伯伯要不然回去再看看?”

  杜守铭答应下来,又问云妙晴还有没有别的事。

  “没有了,今日邀杜伯伯就是为了说这个。杜伯伯既还有事,我就不多挽留了。”云妙晴说着起身送杜守铭出门。

  杜守铭戴上兜帽,于房门口转身对云妙晴道:“三月初陛下照例会举办春狩,倒时我会想办法说服陛下让霍岚参加。另外往后若无紧急之事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京中眼线众多,要是让人瞧见我与霍岚来往过密,陛下那边我就不好帮他说话了。”

  “杜伯伯考虑的是,这次是侄女大意了,往后我一定更加小心。”云妙晴恭顺受教,没再坚持送杜守铭出去,只给他打开了房门,等他离开走远后才叫来店家上菜。

  饭菜上齐,云妙晴给霍岚盛上一碗汤:“尝尝这个,这家的羊肚汤特别好喝。”

  霍岚刚被云妙晴跟杜守铭二人塞了一脑袋囫囵话,吃什么都不太有滋味。上次在庄王府就有过这么一次,这次又来这么一回,这些都是书本上没有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些人言外之意、话中之话问明白,自己也学着去听去想,不能总让云妙晴独自心累。

  回去之后霍岚立刻向云妙晴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她想知道,云妙晴就一一掰开了给她讲。

  “……今日之所以会说这么久,因为我在试探他,他呢在防着我。”

  “你在试探什么,他又在防着什么?”霍岚前面就没太听懂,到这里更不懂了。

  云妙晴没有直接回答霍岚的疑问,而是反问她道:“你说他走前为什么要说让我们少见面?”

  “他说是怕被人瞧见与我们往来过密。”

  “你是他找人引荐给陛下的,既然庄王看得出来,陛下也看得出来,那他与我们往来几次不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霍岚被云妙晴问住了。

  “他一开始着急要走,便是露出了破绽,他觉出此事后便沉住气与我周旋了许久,为的不过是能借着关心之名顺理成章地带出最后那一句话。”

  “所以说他是想要和咱们撇清关系!”霍岚一下子反应过来。

  云妙晴打了个响指,肯定了她的话:“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作为引荐之人他第一个要遭殃,因此他不想与咱们有往来,这样万一到了那一天他就可以以毫不知情为由将这件事推给手下之人,虽然责任还是有,但那就看他怎么哄皇上了。”

  霍岚点点头,暗道这人果然狡猾,却听云妙晴又道:“你既然有兴趣,那我再让你猜一个,你说今日这事庄王知不知晓?”

  “咱们与杜守铭见面么?他当然知晓啊,不就是他让咱们约的杜守铭?”

  云妙晴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说杜守铭会让咱们不要与他多见面这件事。”

  霍岚再度陷入茫然。

  “要我说庄王必是一早就猜到杜守铭会如此。就算他周围有许多人盯着,倘若连个秘密消息都传不出来,那他也没本事与裕王一争高低了。他这一招就叫做一箭双雕,既离间了咱们与杜守铭的合作关系,又让杜守铭帮他查了他想查之事。”

  霍岚:“……”

  这些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脑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她以为杜守铭就已经够讨厌的了,如果连杜守铭都能被庄王算计到,那岂不是说明庄王更加难缠。

  跟这些人一比自己当真像个傻瓜一样,难怪云妙晴不放心她一个人来京城。

  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云妙晴探身抱住霍岚,将头搁在霍岚肩上。这段时间她们抱过好多次,云妙晴好像有些爱上了这种表达亲昵的方式,每当霍岚露出难过、委屈或者不自信的神情时她就会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有句俗语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帮人,一个二个都在算计咱们,打咱们的主意,想要利用你还要拿捏你,我啊偏不会叫他们如愿。”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这段权谋剧情确实让我有点头大,不是写得短就是写得慢,抱歉今天更晚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