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谁家女儿秀>第73章 渔家妹妹

  “汪!”

  阿黄已经好几日没有看见云舟了, 才嗅到她的味道, 便摇着尾巴从营帐中冲了出来, 不断在云舟脚边绕圈。

  云舟弯腰摸摸阿黄的脑袋,忍不住捏了捏它的脸肉,惊呼道:“阿黄,你这几日又长肉了啊!”

  阿黄呜咽几声,歪头在云舟掌心蹭了蹭。

  “每日三根大牛骨,到了小爷这里, 它肯定瘦不了!”明寄北寒着脸说完,弯腰对着阿黄道,“阿黄来,小爷带你去啃骨头!”

  阿黄摇了摇尾巴,却迟疑地看了看云舟。

  “去吧。”云舟忍笑,总觉得明寄北说的那句话有歧义。

  明寄北白了云舟一眼, 看向谢南烟时,发现谢南烟也在忍笑, 他抓了抓脑袋, “南烟姐姐, 怎么了?”

  谢南烟摇头笑道:“带阿黄去巡一圈军营吧。”

  “好!”明寄北点点头, 便喊着阿黄跑远了。

  谢南烟转眸瞧见云舟还在忍笑,便忍不住轻轻地拐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北待阿黄这样好,你还敢笑话他?”

  云舟急忙敛了笑意,“我错了, 我一会儿就向他赔不是去。”

  “不是就不用赔了,糖葫芦你倒是可以多买些来送他吃。”谢南烟提醒完,仔细看了看云舟的气色,低声问道:“这会儿感觉如何?”

  “很好啊!”云舟没明白谢南烟的意思。

  谢南烟再仔细瞧了瞧,“今日给你吃的药丸,没有一点反应?”

  云舟点头,“药丸不是很苦,吃下去凉凉的……”她忽地小声问道,“烟烟,你莫不是给我吃的泻药吧?”

  “啧啧,这会儿把我想那么坏,我给你吃的若是泻药,你这会儿早就跑茅厕了,还能杵在这儿?”

  “那是……”

  谢南烟沉声道:“引魂散的解药,师父亲手给的。”

  “她……”云舟还以为要费好多心思才能得到解药,却没想到年宛娘竟会主动拿了解药出来?

  谢南烟认真地看着她,徐徐道:“以师父的心性,断不会放个仇人在身边,更不会轻易放过控制好的棋子。”

  云舟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扶住了谢南烟的双肩,“烟烟你教过我的,不是亲眼所见,什么都不要信。娘到底是谁杀的?我一定能查个清楚,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谢南烟莞尔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安心不少。”

  云舟顺势牵住了谢南烟未伤的手,“有你在身边,我也安心不少。”

  “可我有些不安心了。”谢南烟皱了皱鼻子,笑得狡黠,她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营帐,那儿正有一人悄然掀起了一线帐帘,正静静地看着这边。

  “瞧瞧,那人可是你牵肠挂肚多日的?”

  云舟早就好奇此人很久了,她沿着谢南烟的视线望了过去,那人探出了半个身子,眼圈微红,眉目清秀,正是桑娘。

  “桑娘!”云舟又惊又喜,她跑向了桑娘,哪里还顾得其他,牵起了桑娘的手,激动地道,“我还以为你也遭了不测……桑娘!你活着就好!什么都别怕,以后有我护着你!”

  “舟……姐……你的声音……”桑娘看着眼前的她,眉目熟悉,可又有几分陌生感,分明就是她的舟姐姐,可这嗓音却与平日截然不同了。

  云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她给桑娘递了个眼色,提醒道:“这些事我以后再细细跟你说,如今我已是卫尉大人,桑娘,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着,便牵着桑娘走入了营帐。

  谢南烟负手立在帐外,眸底涌动着一抹不悦。

  云舟又探出个脑袋,“烟烟,你也来!”

  这会儿终是想起她了啊?

  谢南烟嘴角噙着笑意,故意慢慢地走进营帐,眸光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云舟的手,瞧她又牵上了桑娘的手,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云舟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缩回了手来,却又被桑娘紧紧给握住了。

  谢南烟眉角一挑,端然在帐中主坐上坐下,凉凉地给了云舟一记眼刀。

  云舟只觉背脊发凉,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桑娘戒备地看了看谢南烟,凑近了云舟的脸,附耳道:“这谢将军很凶,舟姐姐,你快带我走!我带你去见不离叔叔!”

  还敢贴云舟这般近?

  谢南烟眸光中的凶色不觉更浓了三分,只当眼不见为净,斜眼瞄向了旁处。

  “你知道舅舅在哪儿?”云舟大惊,有些话她必须也问一问舅舅。

  “就是不离叔叔带我来京城的啊,谁知半夜听见了阿黄叫,开门就被一个凶巴巴的小将军给掳到这儿来了。”桑娘生怕说的话全被谢南烟给听去了,更贴近了云舟些。

  “咳咳。”谢南烟重重一咳。

  桑娘忙往后挪了挪,躲到了云舟身后,揪紧了云舟的肩裳。

  云舟隐隐觉得不妙,烟烟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额……桑娘,你误会烟烟了,她不是坏人。”云舟赶紧打个圆场,她忙给谢南烟赔笑,“你留在这儿是再安全不过的。”

  桑娘满脸狐疑,“可是……她们都很凶……一直在问我不离叔叔的事。”

  “别怕,烟烟绝对不会伤你。”云舟侧过了脸去,险些撞上了桑娘的唇,她也吓得往后一偏。

  “舟……”桑娘还想喊她“姐姐”,却只听“咻”地一声,半截木牌几乎贴着桑娘的脸侧飞过,蹭下了几缕青丝,吓得桑娘不得不松开云舟,双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烟烟。”云舟皱眉轻唤,解释道:“别……桑娘自小跟我亲近惯了。”

  “那又如何?”谢南烟冷冷地站了起来,好似一只隐忍多时的狼儿,“我只想让她长长记性!”顿了一下,她眸光狠狠地剜了一下云舟,“你也长点记性,别好话说完就过,今日来的路上,你说了什么?”

  不等云舟解释,谢南烟便走了过来,她郑重地道:“桑娘,我不管你之前与阿舟有多亲近,从今日开始,你就不能对她有这样亲近的举动。”

  “为……何?”桑娘不解。

  谢南烟将云舟牵到了身后,她隔在桑娘与云舟之间,继续道:“第一,京师之人,皆以为阿舟是男子,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无端亲近男子,旁人瞧了会如何想你?”

  桑娘哑口。

  谢南烟冷笑道:“第二,阿舟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你若再随意喊她舟姐姐,一旦阿舟的身份被揭破,那就是欺君大罪,要掉脑袋那种,你想让阿舟死么?”

  桑娘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

  “第三,琼林宴上天子赐婚,她以后都是我的夫君,瞧见其他姑娘靠近她,我若还不表示点什么,岂不是被人笑话我好欺负了?”

  这一句让桑娘震惊无比地看了看谢南烟,又看了看云舟,“你……你们要成亲了?”

  女子与女子,可以成亲?

  可这天子赐婚,显然是不知云舟是姑娘家的。

  云舟点头,笑的坦然,“桑娘,我们要成亲了。”

  “第四……”

  桑娘万万没想到谢南烟还有一条,她忍不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会痛不是做梦后,又猛地摇了摇脑袋。

  “我不容任何人威胁到她的性命!这一点,请你牢牢记住。”谢南烟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狠辣,听得桑娘的心阵阵发寒。

  桑娘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眼云舟——云舟此时苦笑着对着谢南烟眨了下眼,她眸光温柔,甚至还轻轻地勾着谢南烟的小指摇了摇。

  云舟若不是被威胁了,那就是自愿为之?

  若是自愿为之……女子与女子怎能如此荒唐地行嫁娶之事?

  她的舟姐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莫不是被谢南烟下了药,或者用了蛊,迷了心智?

  桑娘越想越怕,可她又无能为力。

  谢南烟是惹不得,也打不过的。

  “阿舟,这会儿有些烦闷,陪我去骑马吧?”谢南烟突然开口。

  云舟歉然看了一眼桑娘,“桑娘,我陪烟烟出去走走,晚些再来看你,别怕,这儿很安全。”

  桑娘喏喏地点点头。

  谢南烟牵着云舟掀帘走了出去,便将云舟的手放开了。

  “烟烟。”云舟追了一步,去牵她的手,却被谢南烟打开了,“你别生我气啊,我只是看见桑娘还活着,我高兴,所以我才会……”

  谢南烟哪里肯听她解释,头也不回地往马厩那边走着。

  云舟快步追了过去。

  谢南烟牵出来一匹雪鬃战马,利落地翻身上马。

  云舟慌忙牵住了缰绳,急道:“烟烟,你手上还有伤,我帮你牵着缰绳,在营外信步走走,可好?”

  “那牵好了!”谢南烟凉凉地抛下一句话,便不再看她。

  云舟轻舒了一口气,笑道:“那烟烟你坐稳了,当心些。”

  谢南烟没有应她。

  云舟无奈地叹了叹,牵着马儿缓缓走出了辕门,信步走在营外的草地上。

  融融阳光洒在齐膝的野草上,偶有几朵不知名的小花,黄黄白白地点缀碧草之上,引得蜂蝶顾盼。

  “烟烟,我一直当桑娘是妹妹。”云舟不知说什么,她才会消气,可心里这些话,她必须要说出来,“她也一直把我当姐姐,我与她之间,没有什么的。”

  “我知道。”谢南烟幽声回答。

  云舟怔怔地回头看她,“那你还生气?”

  “知道归知道,可我就是想生气!怎的?还得问你准与不准?”谢南烟眸底的霜色终是消退了些许,“况且,我若不说些重话,让她晓得此事的严重性,万一她哪天不小心唤你唤漏嘴了,你的小命没了,还要搭上我的一条……”

  云舟哑然失笑。

  谢南烟猛地一扯缰绳,将云舟往身边扯近了一步,她顺势揪住了云舟的衣襟,“你很得意是不是?”

  云舟猛摇头,“我没得意啊!”

  “说谎!要罚!”谢南烟弯下了腰去,将亲未亲,“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这家也必须有家法!”

  云舟温柔轻笑,“烟烟的话就是家法,我认罚。”

  “这可是你说的。”谢南烟终是笑了起来,可这笑容有些似曾相识的“凶险”。

  云舟虽然有些心慌,可只要谢南烟高兴,她“牺牲”一二,也是可以的。

  “今日你欺负我,记两笔!”谢南烟松开了云舟的衣襟,指尖在云舟下巴上酥酥地勾了一下,“云舟,你生是我谢南烟的人,死是我谢南烟的鬼,”说着,她的指尖在云舟心口的伤处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你若敢忘,我保证比师父刺的深十倍。”

  “那烟烟呢?”云舟非但不怕她,还笑盈盈地问了一句。

  谢南烟愕了一下,“我什么?”

  “烟烟……是不是我的……”云舟觉得羞涩,“我的人”三个字没有说出口来。

  谢南烟饶有深意地笑了笑,“这会儿还不算。”

  “啊?”云舟有些失落。

  谢南烟再次俯身靠近她,在她耳畔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只见云舟瞬间红透了脸颊,半怒半羞地看了一眼谢南烟,便将脑袋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