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何鹿摸来床头的手机, 习惯性点开微博。
一支独木赞了这条微博——
【@晋江迷鹿：神仙爱德华！义无反顾入了百合的坑！我滑跪一千米ball ball大家去康康[流泪][流泪][流泪]//@姬到世界末日V：很久没做总攻向的视频了, 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 八过！这位美女制片人小姐姐真心攻气十足，我已弯到打了死结[坏笑]受么，还是那些熟面孔，这个视频主要看制片人小姐姐啦[姬圈LES剧混剪/剧情向/月半小夜曲/虐恋BE][链接]】
“……？？？”
什么情况？
何鹿的瞌睡立马没了，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产幻了, 粗暴地揉了揉眼睛。
点赞还在。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丢开手机, 忍不住和珅式打手，左手狠狠拍了几爪子右手, 怎么就管不住这手非得转发呢。
现在莫祎祎看见她的转发了，还点了赞, 自己这不直的属性怕是很难再掩藏。
那么以后, 她该用什么立场去表达亲近呢？
没了友情作为掩饰，会不会连普通的挽胳膊都会被视作别有所图？
何鹿瘫在床上，四肢舒展, 整个人是大写的生无可恋。
偏偏手机铃声响了，拿来一看，偏偏还是此时难以面对的莫祎祎。
何鹿清清嗓子，“啊啊哦”这般, 发声给自己听了下，努力装作刚醒还没看见点赞的状态，声音也跟着软糯。
“喂……”
“还没起床？”那端声音清晰干净, 带着些微喘气，跟着传来几声咕咚咕咚的饮水声，“你开始休春节假了？”
“对呀，昨天开始放的。”何鹿特意提醒，“昨天我给你发过消息说啦。”
可能你忘了。
她嘴角微微一撇。
“抱歉抱歉。”莫祎祎从善如流地道歉。
早起后她在酒店的健身房随便跑了小半小时，这会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拿起毛巾擦了一把，整个心情是舒爽又充满期待的——
得益于昨晚何鹿点赞的微博，她的心里禁不住多了一丝丝希望，何鹿既然能接受还很喜欢拉娘配的视频，是不是意味着她对女人之间的爱情不那么排斥，甚至接受度良好呢？
莫祎祎向来不缺人追，无论男人或是女人。
所以，如何去追别人这一块，对她而言仍是盲点。
但她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跃跃欲试地想追何鹿。
莫祎祎端起运动水瓶，旋开瓶盖，微仰头，喝了点儿水，一边旋紧瓶盖一边对着蓝牙耳机的听筒方向笑：“上回你不说在上海那影视城没什么意思么，怎么样，有兴趣来片场玩儿吗？”
她跟着说了几个明星的名字，都是时下人气比较高的。
“——这几个是隔壁玄幻剧组的，你来了也能见着。”
何鹿小声嘟囔：“我又不追星……”
莫祎祎心里微微一动，那股试探的心思又冒出了头。
她轻声道：“还有我。”
“……”
有种被哄着的错觉怎么回事？
何鹿捧着脸，抚着有点发烫的脸颊，忍不住想，自己会喜欢上她，真不怪自己定力不足，而是莫祎祎分明时时刻刻发散魅力啊。
她心里又甜又涩地这样想着。
听筒跟着再飘出一句：
“你来不来？”
*
公司平时加班甚多，好在春节假给的很足，长达二十五天。
这个时候，别的公司大多还没放假，收假也在正月十六，算是一个员工福利。
今年由于外婆之前生了重病，大病初愈后身体不太好，回了南方乡下老宅休养。
所以，今年过年家里决定回南方老家，现在何父那边要再过三天放假，何鹿简单算了算，她能有个三天小长假去剧组探班。
探班！！！
曾经何鹿只在娱乐新闻上见过这个词，没想过竟有一天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她约上俩闺蜜去商场购置新衣和一些适合拿去送给莫祎祎的礼物。
“……那你那位神秘朋友喜欢什么呢，你说。”方云跟在何鹿和赵紫怡身后，视线没什么兴趣地滑过各个品牌店。
这个问题，真切地让何鹿感到为难。
莫祎祎不缺钱，几次接触下来，她对此有深刻认识。
普通礼物买了怕她不喜欢，搁置起来还占地方，那就太不好了。
何鹿先把礼物的事放到一边，转而陪赵紫怡挑起给男朋友妈妈的礼物。
赵紫怡前几天说和男友说了今年春节两人要见家长，礼数不能少，所以何鹿的邀请正合她意——赵紫怡心里没谱，约上闺蜜帮自己把关挑什么礼物给未来公婆合适。
这会儿三人来到成熟女装区，面面相觑，平时买衣服从没碰过这些牌子，现在要往哪个里面走都不清楚。
赵紫怡率先走进打理得很干净的展示区，认真挑着哪个款合适，何鹿凑过去一起尽职尽责地跟着看。
她点评道：“你的未来公婆皮肤白吗，偏墨绿系的毛衣在肤色比较暗沉或深色皮肤上展现力很一般，不如挑个气质灰，百搭不容易出错。”
赵紫怡闻言，目光瞥向另一边，那里正挂着一件平针的中灰色毛衫，取下来比对了下，点头：“确实好一点，好嘞就听你的。”
何鹿微微笑，在想要不待会儿去楼下更年轻时尚的牌子也给莫祎祎买一件毛衫。
“欸，紫怡，你和男朋友进展太神速了吧，半年不到就要见家长了啊。”方云对此很是感慨，“没想到你是我们三中第一个结婚的。”
赵紫怡笑着睨她一眼：“别了吧，搞不好你比我快，谁让你男朋友是你发小，两家又是世交，你们呀谈起婚嫁来真是分分钟敲定的轻松事。”
两人嬉笑着你说我一句，我回你一句。从婚礼定室内还是室外、18K和24K哪个舒适，到婚房装什么风格都聊上了。
何鹿一个人在脑里认真想着，买件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毛衫合适。
“鹿鹿，你呢？”
何鹿突然被卷入话题，懵懵地从脑里给莫祎祎配衣服的情景中抽离，回道：“我，我怎么？”
“你和你的神秘朋友，进展如何了呀，要是你们发展快一点儿，咱们仨搞不好能一起结婚。”
结婚？
……结婚啊。
冷不丁被提及，她再次意识到这段的单箭头感情是如何的讳莫如深。
那又如何？
何鹿脸上的笑容稍稍凝滞了一瞬，便又浅浅地自唇角轻轻漾开。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