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温允玫又去了苏城,甚至到了那条街上重新走了一遍,遇不到就是遇不到。
大概一年前,沐老爷子突然来让她帮忙查一个人,像是命定一样,查到的资料和照片,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
知道她在c大上学,她还去学校和她擦肩而过,假装不小心被碰掉了东西,女孩儿说着对不起,帮她把东西捡起来,只像遇到一个陌生人,很快离去。
思及此,温允玫低低出声挽留道:“能不能留下来,不要走。”
此生,能让她放低姿态的人,除了一个沐初光再无别人,可惜这时的沐初光不懂,那么高傲的女人,肯如此,已然是放下所有骄傲。
沐初光的背脊僵直,却依旧笑道:“其实还有很多女孩子,她们都比我优秀漂亮的,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嘛。”
这时糖果在她脚边“喵”了一声,小小地猫喵,沐初光心头一梗,“我不方便带着它,如果……糖果不乖的话,麻烦姐姐把它送回店里吧。”
沐初光的背影从玄关消失,温允玫眼里泪水,悄然落下。
有些种子能被风带着走,降落到何地,就能在那块土地生根发芽,有些人像飘泊浪子,天下之大,无处是家,又四海之内皆为家。
而沐初光是个洒脱的人,一个星期以后,她从云港市消失得干干净净,像从未来过一样。
坐在飞往英国的飞机上,她想自己可能天生就是个没有归属感的人,不念故土,不记故人,热爱自由,无拘无束。
在沐初光坐上飞机的那天晚上,温允玫吃了半瓶安眠药,如果江慕歌稍晚一点去找她,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医院高级病房里,江慕歌推来房门进来,病床上的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落下去,谁都知道她期待的是谁,可谁也没说破。
短短半个月,美艳倾城的大美人就已经瘦弱到让人觉得,她快要化蝶飞走了。
江慕歌都快心疼死了,走到床头柜边把提来的保温壶打开,“这是时瑾亲手煮的粥,我都没有的待遇,你可不能辜负。”
“好,一定不辜负时老师的手艺。”
女人神色淡淡,不过相比往天,倒是吃了不少东西。
、忘了
三月的苏城烟雨雾蒙蒙,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要去下一个城市的温允玫,打算去和外婆告别。
烟雨江南,在这两天更把这四个字显的透彻,毛毛细雨,打把伞漫步江南,也是一番雅趣,怪不得从古至今,无数文人墨客为它洒墨。
她没有开车,撑着一把油纸伞颇有闲情逸致的穿过青石小巷,慢步走到外婆住的小院。
刚走近就听到了外婆传出的声音:
“这盆花娇贵着呢,搬到廊下去吧。”
“那盆也是。”
李绣锦站在雨廊下指挥着,尽管年过半百,却双目有神,腿脚健朗,精神力也很好。
沐初光一一按着她的吩咐把那些花搬到雨廊下,不平衡道:“这些花娇贵,难道我就不娇贵了吗外婆。”
大门是打开着的,温允玫立在了原地,她从来没设想过再见面会是什么样。
李绣锦没理她,而是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热情朝她招呼道:“允玫快进来啊,难不成来了还站在门外当门童啊。”
门外,温允玫一身水墨长裙,打着一把油纸伞,气质温婉如一副丹青水墨画,原本脸上有一抹笑意,也收敛了下去。
和她一样的还有沐初光,她亦没想过会遇到,她变了好多,或是,她们都变了好多。
一个站在院子里,一个站在院外。
再见,谁也没能笑着像故友一般打声招呼,说句“好久不见”。
老太太自是感受到了这种奇怪的氛围,笑吟吟地去把温允玫拉到屋里,顺带叫了一声沐初光。
几人回到屋子之中,见她们谁也不说话,李绣锦看着二人:“这是许久不见忘了?要我介绍一遍吗?”
许久是多久来着?喔,五年。
是够久的,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