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 这个小县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下雪的时候学生们都在上课，一节课过去，雪还在下，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下课后学生们兴奋地冲出教室, 在雪地中打闹。
为了防止学生们在雪地里滑倒受伤, 老师们被派出去巡逻。
其实, 不光学生们看到下雪兴奋，老师们也兴奋。年轻一点的老师直接用手拿起一把雪, 握在手心把玩, 把手掌冻得通红, 等到快拿不住了才扔。年纪大的不能受凉, 就看着学生们玩。
只有个别几个老师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形象，要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学生们, 搞得学生们玩得浑身不自在，要么直接把学生吼进班，只要不玩就不会出危险，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娄寻属于第三类——和学生们一起玩的那一类。
一中教室外每一层的走廊边上都有一个很宽的半人高的围墙, 上面积了不少雪。高一八班在二楼, 出去玩再回来可能会上课迟到，学生们就在走廊玩围墙上的雪。
娄寻去外面玩了一圈, 看到外面没自己班的学生, 便打算回班看一看。路过班门口时, 正好看到学生拿雪堆了几个小雪人, 不过还没有给雪人加五官。
学生们看到娄寻过来，心惊了一下，怕被训斥，放下了手中的雪。
娄寻见状, 微笑道：“你们玩吧，别着凉了。”
学生们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玩。
娄寻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些雪人缺五官，怎么看怎么难受。她进了教室，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根彩色的粉笔。
小雪人多了一对黄色的眼睛和一个红色的嘴唇。
学生们见自己班主任都在玩，创作欲大增，没一会儿就给小雪人安上了各种各样的眼睛和嘴巴，有人还用自己的眼镜布给小雪人叠了个围巾围上，看起来既灵动又滑稽。
娄寻一边笑一边给小雪人照相，发了朋友圈。
娄寻：学生们的作品[图片]
娄寻发完便收起了手机，又进了班里。
值日生正在清理讲桌上的粉笔头。因为学校上个月买的粉笔质量太差了，稍微用点力就会断，一节课结束总是会制造很多粉笔头。
娄寻看了看教室里粉笔的余量，已经不多了，便叫来了班长刘成也，说道：“学校这个月买的粉笔质量很好，你趁着还没上课，去年级组拿点回来。”
刘成也点了头，小跑着出去。他刚出门，就听到他说道：“卧槽，牛逼！”想必是看到了学生们的“杰作”了。
娄寻越想那些雪人越觉得有意思，又觉得突然笑不太好，便忍着笑出了教室。
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下楼准备来上课的莫文宁。
莫文宁看了她一眼便说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啊？”娄寻摸摸自己嘴角，明明没有在笑，莫文宁怎么看出来的。虽然心里很疑惑，但她还是先回答了莫文宁的问题，“看了学生们堆得雪人，很好玩。”
莫文宁道：“朋友圈发的那个？在哪，我也去看看。”
娄寻道：“教室外面，会路过的。”
莫文宁道：“好。”
莫文宁就要走了，娄寻急忙问道：“你怎么看出我在笑的？”
莫文宁笑道：“猜的。”
娄寻更纳闷了，一头雾水地往办公室走。王半雪迎面走过来，娄寻看到她后，做了一下碰到莫文宁时的表情，眼睛盯着王半雪。
“……”王半雪被娄寻盯得不自在，娄寻也不说话，她就更不自在了，往旁边挪了半步，“你脸抽筋了？”
“……”娄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问道，“看不出来我刚才在笑吗？”
王半雪摇摇头，暗自怀疑娄寻被雪冻傻了。
娄寻微微歪了一下头，疑惑地说道：“那文宁是怎么看出来的？”
都说恋爱使人降智，王半雪这次是见识到了，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娄寻的肩膀，道：“想知道为什么？”
娄寻点点头。
王半雪道：“那你应该去问莫老师，而不是在这对着我抽筋。”
娄寻：“……”
今天事情比较多，回到办公室后，娄寻很快把这件事忘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专心写考试大纲。下个月月初有一次期末模拟考，可以让学生们提前熟悉一下一中期末考试的氛围。一中考试的卷子都是自己出的，娄寻因为评上了优秀教师，被领导任命为高一物理主要出卷人。
主要出卷人需要准备一份课程大纲，他们出题就依照大纲来，考试复习也依照这个大纲。当然大纲不能随便写，要参考历届高考大纲来预测他们的大纲。
为此，娄寻把近五年的全国卷做了一遍，又把高考大纲总结了一遍，才算有点眉目。等大纲写得差不多了，也到了放学的时间。
娄寻坐着伸了个懒腰，把还冒着热气的保温杯盖子盖上，穿好大衣准备出去等莫文宁一起回家。
前天娄寻开车的时候被一个骑电动车的刮了漆，把车送去补漆了，最近都不能开车回去。
莫文宁还没有回来，娄寻站在楼道的围墙边等她。
一中的教学楼有些年头了，围墙上的雪被锈染了色。听说学校明年暑假准备把教学楼整个粉刷一遍，还准备盖新的教学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
再早些年，一中算是这个小城市里最豪华的建筑了，其次是一个商场。后来国家出台了新政策，这里成了交通枢纽，几个大型商厦拔地而起，去年地铁开通，听说还要建机场。
娄寻刚毕业回来的时候都有点不认识这里了，很多地方都变了样，包括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幸好一中装修慢，不然连这里也不认识了。”娄寻忍不住在心里偷偷调侃道。
楼道里脚步声响起，娄寻转过身，莫文宁正朝她走来。
“等了多久？”莫文宁为了讲课方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线衣，手指被冻得关节发红。
“没多久，快进屋穿衣服吧，别感冒了。”娄寻说道。
娄寻也进了屋。
莫文宁一边走跟娄寻说着她今天上课发生的趣事，“我上课的时候找粉笔，学生们说在讲桌下面，我一看，有一大箱子粉笔，就问他们怎么回事。”
莫文宁故意停下不说了，扭过了头看着娄寻，眼睛亮晶晶的，等着娄寻的回应。
“怎么回事？”
听到回应，莫文宁非常满意，唇角弯起，一边讲一边忍着笑意，“刘成也说，他去拿粉笔的时候，进屋前听到咱们学校财务跟主任说这次的粉笔巨贵，因为对手的刺激小，一盒能买以前的三盒，让他看着点学生们拿。后来刘成也就回了班，叫着他同桌又上去了，趁主任和财务都出去了搬了一箱回去。”
说完莫文宁忍不住笑了，娄寻看到她在笑，也跟着笑了，道：“这群孩子，插根尾巴就是猴，特别精，主任看到不得气死。”
莫文宁不笑了，眨眨眼睛，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搬这么多回来吗？”
娄寻道：“因为贵？”
莫文宁摇摇头，道：“他说，冬天手容易干裂，这个粉笔对手的刺激小，而且咱们班都是女老师，他想让咱们班的老师用一冬天这样的粉笔。”
听完莫文宁的话，娄寻顿时愣住了，心里暖暖的。
莫文宁伸出了手，让娄寻看自己的手，道：“你看，真的能感觉出来，以前写一节课手干的不行，现在就没那么严重。”
莫文宁讲完课都习惯先在楼下洗个手再上来，上面已经没了粉笔的痕迹，但因为手没有擦干，一路上被寒风吸走了手上的热量，指尖冰凉。
娄寻伸出手碰了一下，一股凉意顺着手心传过来。
“感觉是挺好的。”
“是吧。”
娄寻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已经被体温焐热的手套，给莫文宁戴上。
这场雪来得很突然，谁都没预料到，很多老师包括莫文宁穿得都不厚，结果被冻得够呛。也就娄寻出门前被奶奶硬拽着拿上了围巾和手套，这会儿正派上了用场。
莫文宁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从指尖温暖到手臂，再到肩膀，感觉半边身子都被暖得麻麻的。
戴完一只手，娄寻低下眼睫整理另一只手套，低声说道：“左手。”
莫文宁乖乖地把手伸出来。
娄寻给莫文宁戴好手套，又把围巾摘了下来，给莫文宁围上。
围巾上还残留娄寻身上的香味，一股脑得灌进莫文宁鼻腔，这是她非常喜欢的味道。娄寻帮莫文宁整理围巾的时候，挡住了莫文宁的嘴巴，她说话时闷闷的，“那你怎么办？”
娄寻道：“我没事，你不是快到生理期了吗，少着点凉，少疼点。”
整理好围巾，娄寻把莫文宁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别到她的耳后，道：“走吧。”
“地铁还是公交？”莫文宁问道。
“公交吧，我多想看看雪。”
莫文宁同意了，正好她也想多和娄寻一起多看看雪。娄寻偶然提起过一次，她说她出生那天下着大雪，她每年生日也都会下雪。虽然娄寻只轻描淡写地说过一次，但莫文宁却深深地记下了，还开始像小孩子期盼过年一样期盼起了下雪。
等公交的时候，娄寻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看了看，对莫文宁说道：“我奶奶说家里熬了鸡汤，叫你一起去喝。”
作者有话要说： 娄寻：老婆生理期就不能doi了，今天要想个办法把她拐回家。
奶奶：鸡汤。
娄寻：办法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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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解释一下最近请假的原因，总觉得咕咕很不好意。
上周提过，这周事情特别多，我尽量能更新就更新，周四有两场考试，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更新，如果没有请假就是会更新，但周一和周五是真的没时间更新，因为全天有课orz
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每次更新的时间往后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