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浩中午就提出约晚饭,俞萌没法走,在片场等他到十点才收工。
席间顾远浩说了下这段时间对余以弦的看法,评价总体来说还算良好,既表扬了她有天赋,也批评了她略显娇气,说着说着还把俞萌批评了一顿,要她得更严格要求余以弦。
顾远浩是她的恩师,俞萌只能点头不敢反驳,批得再难听也得受着。何况一个巴掌拍不响,余以弦这几天敢在剧组公然要她哄抱,确实是她没舍得狠下心所造成。
第二天还有工作,顾远浩没有扯太久,把桌上剩的啤酒干完,他就放俞萌回了酒店。
俞萌洗漱完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余以弦还没来她房间。
她照常冲泡了杯蜂蜜水,坐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薄薄睡裙下的两条腿叠着,一口一口慢慢喝水,脑里则思索着工作。
电影剧本对原著改编挺大,或者换句话说,是把原著隐藏的感情戏挖掘出来,将其表现得更赤.裸.裸了。
现在进度已经过半,顾楚落选舞台剧的二线阵容到成功成为女主A角是一条奋斗主线,和宋怡芊的感情发展是一条跟主线相辅相成的暗线,两者都是促进顾楚成长的必经历程,同样重要。
可余以弦现在的状态,好像对表演女性间的爱情戏还很懵懂迷茫,摸不着头脑。
要怎么让余以弦开窍呢?
饰演盲人不懂,她可以替她找来方缘,饰演女同性恋不懂,难不成她还......
咔哒。俞萌的房间门被打开来。
余以弦有些慌慌张张地进来,把房卡收好后,朝俞萌道歉,“对不起啊俞老师,我回来晚了。”
每天晚上她都会把第二天要拍摄的内容给俞萌看一眼,有时候让俞萌帮忙搭一下戏试试效果,有时候听俞萌给她讲解分析角色情绪。
如果回来晚了,意味着讲习之后,今天就得晚睡了。
“嗯,没事,我也才回来。”
“俞老师吃饭了吗?”
俞萌点头,“跟顾导一起吃了宵夜,你呢?”
“太晚了,我不饿就没吃了。”
余以弦坐到沙发上,头上还冒着热汗,好像在健身房奋战两个小时才出来似的。
俞萌起身去冲了杯蜂蜜水,递到她面前,奇怪地问,“你很热吗?”
抬眼看中央空调的显示屏。
28度,还好啊。
她就站在余以弦身边,睡裙边短得快到大腿根部,白得刺眼的两条大腿就在余以弦眼前晃悠,细心嗅嗅,好像还散着刚沐浴过的牛奶香氛味。
“什么戏?”
她突然靠了过来,眼睛看向余以弦腿上摊开的剧本,细瘦的手臂架在她肩上,垂落的黑色发丝搔挠过余以弦的鼻间。
余以弦不禁咽了口口水。
“什......什么,什么戏?”
见她呆头呆脑的,俞萌轻笑出声,“问你明天拍哪场戏。”
“噢哦!”余以弦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她低头,腿上剧本本该密密麻麻写满台词的,眼下却什么都没了,竟只有两个黑体初号还加粗的大字赫然印在上面。
她傻愣了一会,搓搓眼睛,愣愣地把它们读了出来。
“吻、吻戏?”
什么鬼啊,这页剧本怎么会这个样子啊?是剧组为了报复她自作主张加了场吻戏,才这么胡来,给她这......么大的发挥空间吗?
“你抬头看我。”
余以弦听话地抬起。
俞萌像条水蛇似的一下滑进她怀里,坐在了她大腿上,啪嗒,厚重的剧本落了地。
余以弦抖着手把装满蜂蜜水的杯子放在茶几上,掌心贴着俞萌的腰搂紧,生怕她这拧巴的姿势会跌下去。
“小坏蛋,你骗我。”
“啊......啊?”余以弦吓得结巴了。
俞萌勾起她的下巴,娇笑道,“你的房间早就空出来了,是不是?”
“是......”
“为什么骗我?”俞萌的脸靠近了些,柔软温热的唇瓣在余以弦脸颊上轻轻擦过,“想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
余以弦顿觉口舌燥热,嗓子发紧,“俞老师......”
“不是要拍吻戏?不和我试试么?”
余以弦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坐在她怀里的人比起自己要高了一小截,她仰起脖子,一下堵了对方的唇,直到肺里实在挤不出气了才舍得把俞萌放开来。
“小坏蛋。”俞萌在她怀里娇弱地喘气,微凉的手指从余以弦的下颚抚到锁骨,再到火热且起伏强烈的胸口。
“俞老师.......”
今晚的俞老师,怎么会这么诱人啊,眼眸里水光潋滟,唇红体热,带得她也起了一身薄汗。
......真的是在试戏吗?为什么,为什么刚才舌头都伸进来了,再这样下去,她一个钢铁大直女都要把持不住了。
“吻我。”俞萌循循善诱。
“......俞老师。”
像遭了蛊似的听从俞萌的指令,她被勾得眼神都失了焦。
“你的吻技,好差啊......呵。”
唇瓣痴缠地粘连在一块,俞萌的舌尖在她齿间轻触,她禁不住心头发痒。
去他丫的钢铁大直女!
“那俞老师......教教我。”全身的血液都像被蒸沸了似的滚烫,她主动把唇贴靠上俞萌的脖子,嗅着她发间的香,奇怪了,怎么这么好闻。
“你不是老师么?快教教我。”
俞萌吞吐着热气,在接吻空隙中轻问道,“你要学吗?”
“要。要学怎么吻你,怎么和你亲近......”
“吻我......这里,也要。”
柔若无骨的身子倚进余以弦怀里,她一手勾着余以弦的脖颈,一手捏着余以弦的手,好似真的带领她探索似的,顺着自己的腰线缓缓下移......
唰一声,绒绒的珊瑚毯被掀开来。
“祖宗,你干嘛呢?这么睡也不怕闷死?”
余以弦猛地睁眼,剧烈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高小朵一把将汗湿的珊瑚毯扯起来,捏着两角抖一抖拉平,然后摊在沙发椅背上晾干。
见余以弦没有反应,她奇道,“怎么了你?困了去床上睡啊。”
余以弦咬牙切齿地惋惜道:“你再晚一点就......”
她说不出来,把胸口憋着的一股浊气呼出来,垂头靠在椅背上,面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高小朵有些怕了,竖起五指在她眼前晃了几下,“你没事儿吧你?还出不了戏呐?”
烦躁地挥开高小朵的手,余以弦皱着眉,“哎你别吵我,烦。”
她起身穿上拖鞋,刚从梦里醒过神来,走去洗手间的脚步虚浮发软。
“干嘛呀吃枪药了还是肝火旺啊。”
隔着一道门听不清高小朵在碎碎念什么,余以弦气得想也没想回了一句,“你才吃春//药了!”
春//药??高小朵莫名其妙。
洗了把脸出来,余以弦抬眼看了下挂钟,指针已经到了十一点半,她吓得抓起剧本就往隔壁房跑。
开了房门进去,刚才那梦里的幻想给她刺激得身上直冒汗,而俞萌房里又开着暖气,根本散不去一身燥热。
“对不起啊俞老师,我回来晚了。”
她说完后自己还愣了愣,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俞萌正坐在沙发上喝水,见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也没半分责怪。
“没事,我也才和顾导吃完宵夜回来。”她看向余以弦额头湿润的发丝,“你很热吗?”
“啊?不......不热。”余以弦心头一紧,“我刚才洗了个澡,没、没擦干。”
她撒着谎,眼睛不自觉地往俞萌腿上瞄。
饶是穿着长裤长袖也被她这直白的目光搞得心里有些发毛,俞萌放下了翘起的腿,往沙发里坐更进去了些,“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
“来找您试戏。”
“试戏?”
余以弦点头,“嗯啊,明天的戏。”
俞萌听罢,拿出手机打开群聊来翻看,过了一会她抬起头,“你明天没戏啊。”
手机递到了余以弦面前,余以弦凑过头去,通告单上确实没有她的名字。
“辛导还没回来,B组宁然的镜头要补,顾导就明天赶一起拍了,这个街景大后天到期,要尽快杀。”
俞萌平静地解释道。
“噢......”
“还有事吗?”
余以弦摇摇头,略显失落,“没有了。”
“那赶快去睡吧,难得不用熬夜。”
这怎么,跟她想的进展不太一样?
嘶。余以弦拍拍自己的脑袋,失心疯了吧!
拖着脚步往房间里走,走到门口了,想到什么似的猛然转过身,“俞老师!”
俞萌挑起眉头,“嗯?”
“我其实......其实费云云她......”
她根本不是我的助理而且已经订了别的房间不需要跟我挤我会赖在你房间里就是想跟你多呆一会!
一口气在心里念完,余以弦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好了,说出来了,不算撒谎了。
许久没听到声音,俞萌疑惑地问,“费云云怎么了?”
“呃......她、她是你的超级粉丝,她中学的时候就喜欢你喜欢得要命,隔三差五就把《如水》拿出来温习一遍,房间里贴满了你的海报和写真,还为了你考上庆戏!”
酝酿半天原来她是要说这个?
俞萌听完顿了顿,随即轻笑起来,“是么?挺好的一个孩子。”
是她的粉丝啊,怪不得那天见到自己很是激动。
见俞萌没察觉出异常,余以弦放心地笑了声,“嗯嗯对,我就是来替她告白的!她说她想成为大编剧,以后写了戏让你演她的女主角。”
“是么......”俞萌应了声,眸光暗了下来,“那让她失望了。”
余以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的事!她说很感激你成为她的梦想,不然的话,她才考不上庆戏呢。虽然......虽然听说你隐退后她还是哭了两个晚上啦。”
“嗯。”俞萌扯起嘴角勉强笑了,“有目标又坚定,我相信她会成功。”
会成功?是说费云云会成为大编剧,还是说她会演费云云的女主角?
余以弦不敢问出声,俞萌看着不知为何像是情绪低落了许多。
“那,俞老师,我先去睡了。”
“晚安。”
合上门前,余以弦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一榔头砸开钢铁大侄女的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