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小朵突然拍掌,“俞老师那里也有两个房间啊,而且她没有助理,房间是空的,以弦可以过去睡一晚。”
余以弦拍脸的动作一顿,瞪着高小朵,“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我和唐黎姐都跟她不熟,怎么好意思打扰。以弦,你是她的学生哎,顺便也好跟她拉近点关系啊,这几个月不都得靠她指导嘛?”
“唐黎姐.......”余以弦的脸皱成了苦瓜。
在开什么玩笑,让她去找俞萌借住一晚?她现在最不想和俞萌产生交集的场所就是酒店了好不好。
唐黎笑得很不人道,“我觉得小朵说得对。”
“我不去。”余以弦不想又去丢一次脸,“谁爱去谁去,我反正不去。”
唐黎插.着肩:“那你跟小朵睡吧,或者沙发也行。”
余以弦哭咧着脸,“姐!真的不合适!”
关于别人的私事,她也不好跟她们解释。
俞萌可是有女朋友的,就以爱心表情包都不回的情况来看,这家教严苛到变态程度了吧?如果她女朋友发现女学生来她房里借住,会不会冲过来打断自己的腿?
“又没让你和她睡一张床!”
余以弦没有办法再反抗了,因为下一分钟她就被两人合伙儿丢出了房间。
高小朵用背顶着门,为防止余以弦半路出逃,还把她那份房卡给没收了。
余以弦垂头丧气,直觉自己这个艺人当得很是失败,完全被经纪人和助理欺压,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实在太惨了,太惨了。
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之后,她敲响了俞萌的门。
耐心地等了三分钟,1205没有丝毫动静。余以弦不觉失落,反有些庆幸地三两步就跳回了自己的房门前,抬起手就要摁1207的门铃。
俞老师不开门,她进不去,不怪她呀!
指腹差零点一厘米接触到门铃按键的那瞬间,咔哒一声,1205的门被拉开了。
里面的人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长发湿漉漉地垂在浴袍外,因为反复在猫眼里没查看到人而有些小心警惕,她往外探头望了望,接着就和余以弦对视上。
松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余以弦像突然看到黄瓜的猫,一下子浑身激灵地挺直了背。
“呃......呃。”
半天没憋出个响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穿着睡裙就在外面晃?不冷吗?”
豁出去了吧余以弦,睡走廊还是睡俞老师的床,自己选一个。
余以弦扁了扁嘴:“俞老师,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
俞萌一愣:“什么?”
深夜,酒店,师生。
见俞萌这反应,余以弦才发觉如此当下的场景中,自己那话说得有多不妥当。
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慌忙地摆着手,说出来的话跟现下脑子状态一样混乱,“不是,就是我的意思是,我助理.....呃,我......你房里好像还空着一个房间,我可不可以借住一晚?”
俞萌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两个人大半夜的,穿得又都有些许暴露,还在酒店走廊里站着,被人看到的话也不太好,于是说道:“你先进来再说吧。”
她把门拉得更开了一些,侧身让了个位置给余以弦进来。
余以弦进了门,忍不住吸吸鼻子。
房间的氛围已经进入睡眠模式,灯光调得比较昏暗,客厅里摆了一个中型的加湿器,正亮着微弱的灯光,喷出带着香薰的水雾。
余以弦鼻子比较敏感,不是很能接受类似香囊、香水等外部添加的刺激性气味,但这款香薰是茶香的,轻轻淡淡的,闻着很舒服,有一点催眠效果。
“先坐吧,我去倒杯水。”
余以弦乖巧地双腿并拢、双掌贴膝地坐在了沙发上,等俞萌端了水过来,她又伸出双手接过,端正拘束地像个大家闺秀。
“怎么了?”
俞萌自己也端了一杯水,她坐在了余以弦的对面,惯性地将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动作使然,袍摆下隐隐透出腿侧的白皙。
可能是注意到余以弦的视线,她用手扯了扯袍摆,然后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稍等,我去换身衣服。”
关门进了靠里侧的房间里,没过多久,她穿着身纯色成套的长袖长裤睡衣出来了。
同为女性,余以弦从轮廓就看得出来她还专门穿上了内衣。
本来人家都要睡了,自己还跑来让人折腾,余以弦顿时歉意满满,她低下头把水杯放在了茶几上,简单地说明了来借住的原因。
在她一通解释过后,俞萌大概明白了她是因为经纪人和助理今晚都在这里,不方便同睡,又订不到新房间,才想起她这里还有个空房间。
俞萌没有很快答应,她把杯子递到嘴边却又没喝,似乎是在思考。
看出来了她的为难,余以弦赶忙主动退了一步,“您这边如果不方便,我就回去挤一挤,不碍事的!”
“可以。”俞萌放下了杯子,“可以住。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休息好些,明天也能有好的状态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夜晚的缘故,俞萌看起来没有平时说教她时那么严厉,略微昏黄的光映在她素净的脸上,五官便更显得柔和了,连带讲话的声音都轻轻的,飘进人的耳朵里有些酥痒。
余以弦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那今晚打扰了。”
“没事。”俞萌瞥她一眼,反倒觉得余以弦这么紧张的模样有些大惊小怪了。
她站起身,领着余以弦往靠外的房间走去。推开了门,里头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全部床品都如酒店初始布置一般,没有人动过。
俞萌只站在了门口,看余以弦坐上了床就准备离开。
余以弦则突然出声叫住她,“俞老师!”
“嗯?”俞萌停下脚步,扭回头来看着她,“还缺什么吗?”
她上下扫了余以弦一眼,除了手机外就带了个人过来,看着确实有些单薄。不过自己的行李箱则是装得满满当当的,各种生活用品她都考虑到了,如果余以弦有缺漏倒也不怕。
“哦不是,就是师母会不会管得很严?如果您担心,要不我去个视频电话给她,好让她放心?”
俞萌扶着门框,眉头皱了起来,她压根没听明白余以弦在说什么,“师母......是谁?”
“上次在您家里见过的啊。”
余以弦挑着眉,好奇又紧张地问道:“那位,不是......女朋友吗?”
在家里见到的?能知道她家的就没几个人。
俞萌大致回想了一番,才犹豫地问,“茜文吗?”
她怕余以弦多想,到时再有谣言胡乱传开就不好了,便随之补充了句,“只是我的朋友,她有稳定交往多年的男友。”
“那床上的头发和睡裙是怎么回事啊?”
“她来借住,那晚上我睡的次卧。”
“噢......”余以弦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是在庆幸什么。
“你还想问什么?”俞萌有些哭笑不得,她回想两人这段对话,怎么听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小女友捉.奸似的在解释,实在莫名其妙。
“没......没事了。”
于是俞萌催促道:“那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余以弦躺平了身子,把被角拉到了鼻子下方,掩住了嘴巴。她的头发浓密且乌黑,躺下后便堆叠在枕头上,将小脸围了个严实。
两只水润而亮的眸子还睁着,看不出一点困倦,眨巴眨巴地看着俞萌,像是还有满腹的话没倒腾出来。
似乎是见俞萌现下好说话,余以弦有些得寸进尺了。
“俞老师。”
今晚的俞萌确实难得的耐性,看起来就像余以弦飘台上那只豆袋沙发似的,软乎乎的,说话也慢慢吞吞。
她微微歪着头,和余以弦对视着,“嗯。”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手指已经触上了关灯键,俞萌顿了顿,随后啪的一下熄灭了整个房间的光源。
做足准备的余以弦不是听到了不想听到的答案,而是根本没有得到回答,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她忍下心底细细小小的不愉悦,“......俞老师晚安。”
“我单身。晚安。”
黑暗里的余以弦蹭进了被窝里,她想,这家酒店的床垫好舒服啊,睡起来人就像没了骨头似的。
......
拍摄的顺序是按布景来安排的,剧组先租了两天剧院的缘故,今日虽然是第一场镜头,却拍的是顾楚结局时登台表演的镜头。
余以弦昨天就拿到了剧组发来的拍摄通告单,她很严格地按照时间排表,六点钟爬了起来,等化妆师过来化妆,然后八点前便乖乖地赶到了拍摄的剧院里。
她本来想跟俞萌打声招呼再出门,但又怕自己起得太早打扰到俞萌睡觉,就留了一张便条给俞萌,告知自己先走了。
B组今天的内容简单,所以导演不是顾远浩,而是副导辛奕,想来俞萌既然是顾远浩的高徒,肯定跟的是顾远浩的A组,今天大概率见不到她了。
余以弦穿上了芭蕾舞服,在剧组里左看右看,别说俞萌了,宁然也没见着,几个饰演配角的老师也都不见人影,她撇撇嘴,估摸着今天只有自己的镜头,突然感到有些寂寞。
导演的镜头不会理会她的个人情绪,她自然不好意思让全组人员待机等她,赶快调整好状态,投入到舞蹈中,偶尔会有些动作上的小瑕疵,特聘的舞蹈老师都过来替她摆正了。
闭着眼睛跳舞真不算轻松,磨了几个小时,她才终于把放到荧幕上撑死两分钟的工作内容完成了。
辛奕拿着分镜剧本走过来找余以弦,开口道:“明天才会有群演,还要再拉几个背面镜头,所以还是同一时间过来。”
“好的辛导。”余以弦接过高小朵递来的矿泉水,因为涂了口红不想花妆,就用手指垫着仰头灌了一口。
辛奕看到她这么豪迈的喝水姿态,刚才那个紧绷着的工作状态放松了些,他笑了笑,“完成得不错,但我一会还是让舞替跳一遍,有些动作镜头跟你的互相补一下。”
余以弦咽下水:“是哪些呀?要不要我来补?”
“你不接受替身?”辛奕挑挑眉。
余以弦顿了顿,“......也不是,就是自己的工作更希望全都是自己完成。”
辛奕点点头,眼睛里倒满是赞许,“想法是挺好的,不过不用这么苛待自己。术业有专攻,一些高难度动作我还是希望由专业人士来做,画面也会看着更流畅些。”
这话听起来像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就余以弦这种还是待人挑拣的咖位,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强调自己的意见。只是镜头之外,她有些失了控制,表情多少透出点无奈来。
扯了扯嘴角笑着回了辛奕,“好,辛导,谢谢您。”
辛奕没再说什么,“你休息一会吧,我去看看舞替的镜头。”
余以弦坐在了折叠椅上,背靠了上去弓着,姿势看着就很是颓然。
等辛奕离开,站在不远处等着的高小朵才走上前来,给她递上擦汗的毛巾,细心地询问,“热不热?”
“还好。”余以弦摇了摇头。
剧院里封闭着,片场工作人员又多,走来走去烘出满屋子热气,加上她刚刚反复来了几遍芭蕾动作,背上是有些汗渍,只是她无心在意。
后台位置有些小,本来就是给演员准备的休憩处,没有多余给助理的板凳,舞替这一上场还不知道折腾多久才到自己,余以弦怕高小朵站太久,指了指幕布外面,“小朵,你去观众席坐会儿吧。”
高小朵见她暂时也没什么需求,点了点头,“行,你有事微信我。”
说完,收起余以弦推拒的毛巾和喝剩下的水瓶往观众席处走去。
余以弦心里不得劲,又不想惹高小朵担心,等她走了后才深深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余1弦梦中笑醒:师母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