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苏禾再想些什么,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一把就把那个男人扯了下去, 然后亲自谢罪道:

  “前辈,是我家多钱年纪太轻不懂规矩, 打扰了前辈,还请前辈高抬贵手,不要降罪于他。”

  许是上辈子的影响再加之修真界里基本上无论是什么水平的人都是一张年轻的脸的关系, 苏禾并没有自己是这个老人的前辈的自觉, 看眼前这老人一副惶恐的样子,即使那年轻人真的有什么错, 她也不好意思不原谅了。

  况且, 那年轻人的话只是让她有些好笑,并没有惹怒她。

  “爷爷……”那名唤多钱的男子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滚开!”那老人虽手拄着拐杖, 但是声音却一点也没有虚弱的样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那男人便有些不安,一刻都不歇地便退到后面去了。

  苏禾心下好笑, 便道:

  “不过是年轻人的一个玩笑,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见她莞尔, 老人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道谢道:“前辈真是好气派,这样吧, 我替我那不肖孙子向您陪个不是。”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之前便放在那里的一张金色玉简,语气十分诚恳地道:“今后前辈来我千金阁, 所有东西一律半价, 万望前辈不要嫌弃我千金阁地小物劣, 今日一事,万请前辈不要挂怀。”

  苏禾看着那张玉简上书着“千金阁”的字样,旁边写着“许金”两个字,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道:“我乃云游修士,以后怕是不会再到这里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受之有愧啊。”

  那老人的表情却是一变,仿佛她不接受就是仍在生气一样,只好道:“前辈是还没原谅我千金阁吗?那……”

  “好好好,”苏禾截住了他的话,抽出刚刚还给他的那张卡,“我收下好了。”

  ……

  待苏禾走后,那老人便阴下了脸:“人呢?把许多钱那个孽障带过来!”

  那个年轻男子便被带了上来。

  “你可知错?”

  “爷爷,孙儿知错。”

  “哼,”老人捻了捻胡须,瞧都不瞧跪在地上的许多钱一眼,“我啊,也不问你错在何处了,谅你也答不出来。”

  “你一定很是疑惑,你不过是想拜托那个修士一二,我就搞得如临大敌一般,是也不是?”

  许多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首的老人一眼,然后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

  “混账东西!”见他这副模样,老人气不打一处来,他看了一眼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的仆人,神色冷淡道,“你们都出去。”

  待无关人等都退下去之后,老人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许多钱一眼,语重心长地道:

  “我们许家到你们这一代就只有你和多福两个人,本来我属意于你,可是看你今天这般做派,却是难成大事啊。”

  看着许多钱有些惊慌的神色,老人的表情才稍稍缓了缓一下,道:

  “你以为你今天搭讪的那位前辈是什么修为的人?只是普通的练气后期或是筑基期的修士吗?”

  看着自己孙子那有些害怕的样子,老者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不,那是金丹期的修士,绝不是我等家族可以招惹的。”

  老者有一个法宝,没有什么别的功能,但是却能看出元婴期以下修士的准确修为。

  这法宝虽鸡肋,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可以避免许多祸事。

  谁知,许多钱听了那客人只是金丹期时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不过是金丹修士而已,也值得您紧张成这样,我们许家祖上不是还……”

  “是,我们许家以前是出过一个厉害的祖宗,这座大宅子也是那时清越宗赐下的,可先不说那位祖宗已经陨落了,就算没有陨落,我们许家的后辈,一个都没有资格被选入清越宗,在那位祖宗拜入清越宗山门后,只回了清越宗两次,还是在云游期间得知家中父母出事顺便回来的,那早已是祖宗练气和筑基期的事了,而我们这些后辈,他甚至见都没有见过,你觉得他还会恩及他不知道多少代后的子孙吗?”

  “可是那位祖宗不是还有徒子徒孙吗?总会看在祖宗的面子上……”

  老者气急反笑:“是,那位元婴祖宗的徒子徒孙确实实力不弱,其中也有几位是金丹期的存在,但是,师徒师徒,一向是双向关系,如若师父不在了,你认为徒弟还会照顾师父的子孙?”

  许多钱这才讪讪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老者端起一边的茶盏,大大地饮了一口,然后用力地放下,磕出清脆的声音:“如若那位金丹期的修士视你的要求为侮辱,恼羞成怒,要杀了你,你觉得那位祖宗的徒子徒孙会过来拦着吗?”

  “……不会。”直到此时,许多钱才算是真正醒悟过来。

  如果许家将要被灭门,那些人兴许会看在当年的情谊上出手相救,但若是他将要被人杀死,那些人是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底下跪着的人可以起来了,然后便道:“咱们许家,在祖宗的荫庇下太久了,甚至连你这等小辈,都自高自傲起来,看来是该变一变了。”

  “如今许家,修为最高便是我这个练气八层,剩下的你,还算是天赋好的,如今年近五十了,也不过是练气三层,真是……”

  “爷爷不必着急,”许多钱安慰起老人来,“有福有财他们还小呢,天赋也没测,说不定能出一个单灵根呢。”

  “唉唉,”老者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几个小太孙,目光便柔和了些许,道,“我这把老骨头哦,就等着他们中出个厉害的,好拜入清越宗山门,重振许家昔日光辉啦。”

  “至于经营上的事……”老者捻了捻胡子,道,“你暂时就交给多福吧,灵石坊和咱们争生意,咱们不必管他,只好好管自个儿就成。”

  “至于销售的物品多是俗世的问题……”老者觉得似乎有些难办,最后还是摆摆手道,“唉,死要面子活受罪,管他丢不丢面子呢,就去城里的佣兵团下几个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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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虚宗。

  越子戚收起剑,潇洒地行了一礼:

  “承让。”

  两边互相行过礼后,负责裁决的修士才唱喏道:

  “越子戚对庾谷,越子戚胜。“

  “下一场,越子戚对张于前。”

  越子戚看着台下一袭红衣的男子,摩挲着剑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