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上擦好药后, 季芜理所当然的俯下身,要去查看凤歧脚踝处的伤势。
这般动作惊的凤歧连连退了几步,脸上的热度更甚,她看着眼前似是疑惑不解的人, 眸光微微闪烁, 沉声道,“岁兰, 我自己来, ”
季芜本就是试探,见凤歧抗拒的明显, 便顺着她的意退开。
从系统提供的剧情看,凤歧骨子里是一个冷心冷情, 不喜与人亲近的人,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只能另外再找机会与她亲近。
凤歧顺势接过药,走到另一侧给自己上药,期间没有抬头看,她也能感受到季芜关切依恋的眸光一直跟随着自己。
手指颤了颤,凤歧只觉心底那异样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到底是为何才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季芜囚她辱她,还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举,可自己竟从未生过要杀她的心思。
不知怎么的,凤歧看着眼前乖顺的季芜,又想到了季芜小时候赖在自己身边的模样,眼神懵懂干净,毫无保留的依赖着自己。
最后纷扰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化为一声轻叹,罢了, 届时留她一命。
她本不喜孩童,连凤苟都未多花过心思,一切按部就班,自有其他人去教导。
可偏生让她遇到了季芜,占据心中那本就不多的慈爱之心。
季芜不知道凤歧心中的百转千回,只道她是被自己亲近的举动给惊住了,为免尴尬,季芜便主动将话题扯到两国交战上。
“姑姑,夜时我会将凤苟引出城,设伏于柳村,只等梁王上套,尘埃落定后我们就回王都,”
季芜的眸子亮亮的,语气信誓旦旦,凤歧凝眉看着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见凤歧似有松动,季芜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赞,就看晚上凤歧的手段了。
一直装死的系统突然出声,“宿主,若是反派翻身之后取你性命,那我们的任务会被直接判定为失败,”
“不会,我还有用处,不会那么快死,”季芜在心中信誓旦旦的回复系统。
这段时间季芜把凤歧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现在凤歧看起来在被自己欺压,实则暗地里早有谋划。
现在凤歧只缺一个合适的动手时机,而今晚,季芜就要将这个机会送到凤歧手上。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呢,姑姑。
接下里两人说了些有的没的,气氛一时间看起来无比和谐。
季芜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差不多该行动了,起身离开。
而在季芜离开不久后,没人注意到该在军帐内的帝师也不见了。
*
夜色渐浓,季芜换了一身小兵的装扮,混在队伍中。
此时她也不得不感慨主角气运的强大,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如预想般的周军与梁王的军队在柳村相遇并厮杀起来。
周军屯兵五十万,梁王那二十万军队根本不够看的。
季芜一直游离在战场边缘,她远远看着凤苟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微笑,无声笑了下。
梁王来时的那条山谷,季芜让人引炸山石给赌了,他们现在没有退路,不战也得战。
看着梁王惊慌失措,再到渐趋绝望……
季芜想,只待把凤苟杀了,螳螂捕蝉的戏份就做足了。
战场之上风云变幻,没有人注意到,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接近着周王。
凤苟正仰头狂笑,突然数支利箭从各个方位射来,同时几个身穿周军军服的兵士挥起长矛朝凤苟刺去。
破裂的内脏混合着鲜血喷溅而出,凤苟跌在地上抖动几下,几息之间便没了生机。
凤苟一死,周军大乱。
季芜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心想接下来应该是凤歧出场了,正想悄然离开时。
一道寒光突然出现,未待季芜反应,一阵剧痛自后脑传来,神思顿时跌入黑暗。
“严加看管,勿要伤着她,”
“是,”
凤歧自黑暗处走来,战场之外,涌动的军队似是潮水将这处包裹的严严实实。
几息之间,战局彻底扭转。
季芜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映入眼帘的是秦王宫内熟悉的奢靡陈设,一时间季芜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应该在边境吗?怎么回到王都了?凤歧呢?
季芜急于摸清楚现在的状况,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现在虚弱的不正常,动作间直直朝床下跌去,摔的眼睛直冒星星。
直到开门的声音传来,季芜依旧趴在地上没缓过来。
来人行至季芜床前,叹了一声,伸手将季芜扶了起来,语气难掩责怪,“刚醒来便好生歇着,乱动什么,”
是凤歧,她身上正穿着秦国的帝师服。
“姑姑,”季芜小声的喊了一句,看着凤歧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凤歧坦然的任由季芜打量,拿过放在一侧的白粥,轻声道,“先吃点东西,”
勺子递到了嘴边,季芜问着食物的香气,肚子里传来久违的咕咕声。
脸一红,顺从的张开嘴将粥喝了下去,而凤歧显得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喂着季芜。
季芜面上风情云淡,实则在脑子里疯狂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我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凤歧为什么转性了?”
“宿主,如你所料,反派早就与周国的大臣密谋了,只待凤苟一死,这周国的新君便是她,同时秦国也有不少官员忠于她,加上你故意送给她的势力,估计是想来个里应外合,把秦国灭了再回去,”
“这样吗?”季芜飞快的蹙了下眉,一时间拿捏不定凤歧的心思。
一碗粥很快见底,季芜以为凤歧要走了,谁料侍从搬来一大堆奏折,凤歧坐在塌前批改起来,“岁兰,可要看看,”
季芜没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黏在凤歧身上,没有离开片刻。
现在的季芜敛去了一身戾气,脸色有些苍白,黑眸懵懂,看起来单纯无害。
落在凤歧眼里,便是另外一番意味。
没有拒绝,季芜伸手接过了奏折,翻开来才发现凤歧给她的奏折都是批阅过的,上面的字迹竟与季芜的一模一样。
季芜瞪大了眼睛,竟然玩的是挟天子令诸侯那一套?
这就意味着凤歧暂时不会杀她,季芜看完以后默默将折子放过去。
原以为季芜会勃然大怒的凤歧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料到季芜这个反应。
对被冠以暴君之名的季芜来说,落入现在的境地,她的反应太平淡了。
就像是提前知道一切一般?
心中疑惑渐生,凤歧放下笔看向季芜,眼神幽邃,“岁兰没什么想问的?”
季芜沉默的看着凤歧,现在的凤歧一举一动皆温柔至极,如高山上的寒冰化为了娟娟溪流,淌入人心里,实在是难以拒绝。
突然咧嘴笑了笑,季芜伸手握住凤歧的手腕,状若天真道,“姑姑想要什么,拿去便是,岁兰的就是姑姑的,”
腕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凤歧勾唇轻笑,用另一只手拨开季芜散落下的碎发,语气缱绻,“那姑姑便信岁兰这一次,”
两人间虚情假意,你来我往,做的甚是自然。
之后几天凤歧没有再来,季芜安生的在床上躺了几天调养身体。
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季芜想要出去透透气,身体仍是隐隐发虚,季芜猜测应该是凤歧给自己用了药物。
推开门的情景,更加让季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门外兵士严阵以待,没有一个熟面孔,看来都是凤歧安排的人。
季芜抬腿想要走出去,顿时两把交叉的长矛拦住了她的去路。
季芜做好了被囚的准备,可万万没料竟然连寝殿都出不去。
欺人太甚,季芜咬咬牙,便要闯出去。
可惜的是她高估了自己,门口的两尊门神一动不动,一通折腾下来反倒是季芜被累出一身汗,
“放肆,你们可知你们拦的是谁?”季芜见闯出去无望,气急败坏道。
可门口的两尊门神视她为无物,一声不吭,就像是用力打在棉花上,一点效果没有,反倒气着自己。
正当季芜生闷气时,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岁兰,到我这来,”
季芜抬眸,凤歧不知何时走到了殿前的亭子里,亭子里还摆上了一些养胃的小菜。
想到刚才自己无能狂怒的模样可能被凤歧看了去,季芜又羞又怒,气冲冲的推开那两个碍眼的门神,走到凤歧身前。
“姑姑,这是何意,是要拘着朕连殿门都不许出,”季芜脸上透着薄怒,似是在质问凤歧。
凤歧淡淡的睨了一眼季芜,轻描淡写解释道,“你的身子还没养好,不该出去乱跑,”
这解释实在是敷衍至极,季芜心底窜上一把火,突然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攥住凤歧双手,
“朕的身子,姑姑难道不清楚,难不成姑姑是想要朕在寝宫里养病一辈子,”
两人离的很近,季芜温热的吐息落在凤歧颊边,心顿时乱了几拍。
凤歧定下心神,反过来握住了季芜的手,“自然不是,岁兰勿要多想,”
不急不缓的语调恍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季芜轻轻哼了一声,识趣的不再咄咄逼人,转而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放着的都是季芜平时爱吃的,而凤歧非常自觉在季芜对面坐了下来。
吃饭时,季芜看着凤歧什么也不打算说的模样,心思动了动,状若无意提到,“姑姑,此役我秦国大胜,该是乘胜追击,平定天下的好时候,”
凤歧闻言望过来,神情没有什么波动,淡声答道,“不急,该给军队留下养精蓄锐的时间,此后再做打算,”
季芜深知凤歧说的不假,就是不知道完成一同天下这个任务目标还需多久。
而在此期间,自己必须与风歧互相演戏,季芜不免有些心急……
真真是难为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这几天狂磕仙侠师徒养成,不管是清冷年上诱受弟子,还是疯批弟子清冷年下,都好香啊,可惜粮好少,你们有啥推荐的文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