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早起总要困上那么一会儿, 南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不巧看见班主任戴川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教室门口，正打眼四处巡逻。
视线交汇两秒, 打了一半的呵欠戛然而止。
这老头着实烦人，被他抓着把柄总免不了一顿说教，南嘉许久未体会过，也不想再体会。
她低头随意把桌面上的书翻开一页，看着上面的单词机械地念道, “exchange，名词, 交换、交流、交易……”
装模做样地读了几个单词，余光瞥到戴川离开, 南嘉才慢慢停下来。
前座的耿叶捧着笔记本，鬼鬼祟祟地回头同南嘉说话，“南哥。”
南嘉甩给他一个眼神, 示意对方快点说。
“那个，昨天的事我打听清楚了。”耿叶一边说一边瞟了一眼教室中间的几排的位置，问道，“你跟赵萍是不是有矛盾？”
南嘉听到名字先看了一眼旁边的余惜楠, 对方正在认真背课文, 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们说的话。南嘉见状放心了，这才看向赵萍。
认真说起来, 两人虽然一个班，但平日里的交集更不多，大半学期下来, 说过的话甚至不超过十句。最多那一次大概就对方在背地里嚼舌根, 正好被她听见, 反过去威胁了几句，仅此而已。
她不与对方追究，对方反找上了她的麻烦，这可真是……
只看了一眼南嘉便收回目光道，“所以于昊是因为她？”
“嗯。”耿叶点点头，面色有些尴尬道，“耗子跟她认识挺久了，好像是初中同学吧，似乎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还有……”
南嘉奇怪地看他一眼，“还有什么？”
耿叶余光往余惜楠身上瞥了瞥，似乎在顾忌什么。
南嘉皱了皱眉，没再继续问下去。
等到早自习铃响，吃过早饭回来，余惜楠被英语课代表叫走，南嘉这才有机会问清楚。
还是之前那事。
上回南嘉无意听见赵萍跟她那几个玩得好的凑一起说余惜楠的闲话，警告过一次。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改，反而变本加厉，把谣言传到男生那边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对方的一面之词，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耿叶的立场坚决地表态道，“南哥你放心，我是绝对相信小楠楠的，就她这样的，就算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去偷别人东西，纯属诬陷。至于其他的，那就更可笑了，傻子才会相信吧。”
于昊本就是期中考之后才调上来，耿叶跟他的关系自然不如南嘉，所以卖起人来也不遗余力，一股脑地把第全给对方透干净了。
南嘉先前还没想太明白，听耿叶说完心里倒是有了点想法。
“对了，”她忽然问了一句，“于昊初中在哪读的？”
耿叶愣了一下才犹豫道，“好像是三中吧，之前听他说了一次。”
和余惜楠一个学校，那么赵萍也是。
这就没错了，南嘉心里的猜测基本成型。
余惜楠说过，那次之后，那几人在全校师生面前做了检讨，因而与她同校的赵萍和于昊两人必然知道，这其中余惜楠是扮演的受害者的角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人一个还能传播那样的谣言，一个借着游戏将她逼入困境。
无论两人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做出这些事，但她们的行为已然伤害到了别人，南嘉不可能再轻轻揭过，继续给对方生事的机会。
尤其是于昊，在他的报复行为中，无疑选择了最糟糕的方法，其中恶意比赵萍表现得更明显。
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南嘉冲耿叶勾勾手指道，“小叶子，帮我个忙。”
“带我上分。”耿叶趁机提出要求。
“出息。”南嘉无语极了，不过毕竟还要使唤对方，遂点头道，“可以。”
耿叶谄媚一笑，“南哥，有什么您尽管吩咐，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周六帮我约于昊出来。”
“这简单，保证完成任务。”
先收拾一个，至于另外一个，她记得这两人成绩排名都挺靠后，时刻徘徊在危险的边缘。
为了促进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一中实施流动调班制。平行班的学生有机会通过冲刺升入重点班，同样地，重点班的学生也有可能被刷回平行班。
之前于昊就是这样升上来的。
既然能升上来，那当然也能降下去，最好是两个人一起打包带走。
不过这件事的操作难度过大，要想挤走那两人就得有其他人顶上来，关键这个其他人从哪来。找肯定只能从平行班里的人找，关键找谁，找多少，而且要怎么保证万无一失呢？
南嘉一边思索，一边等余惜楠回来。
余惜楠是她们组的小组长，经常去交个作业，背背书，很快就回来了，南嘉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回她跟耿叶话都说完半天了也没见人回来，一看，对方根本没在背书，而是在跟人聊天。
南嘉斜坐在课桌边缘，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心里略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从南嘉的方向至多只能看见余惜楠的小半侧脸，倒是她对面的程鹊，脸上的每个表情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程鹊长得很白，容貌清秀，脸上常挂着灿烂的笑，看着很能让人生出好感。加上她性格活泼开朗，成绩好，乐于助人，又是班长，在同学中极受欢迎。
除了班长外，程鹊额外担任英语课代表，余惜楠作为小组长，两人免不了有所接触，但至少在此之前，关系都属一般。哪像今天，聊那么久不说，看着还挺开心，反正程鹊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往常还好，可现在南嘉忽然觉得那笑容有点讨厌。
这条鱼也格外肤浅，不过笑一笑就被对方蛊惑去。
不就是会笑吗？她难道就不会了？
南嘉酸溜溜地摸出课桌里的小镜子，对着里面的人一顿龇牙咧嘴，最后默默选择认输。
一直到上课铃响起，余惜楠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怀里还抱着一叠纸。
南嘉用余光瞥了瞥，上面多是英文。虽然字太小，认不清楚，但她原本郁闷的心情倒是消了一点。
她佯装无意地问道，“怎么去这么久？手里拿的什么？不会是邓老师又布置了什么作业吧？”
“没有没有。”余惜楠摇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看道，“是剧本，班长说圣诞学校要办英语晚会，每个班要出英语节目。之前准备的节目出了点意外，所以要重新找人排，时间太紧了，才请我帮忙的。”
原来是正事，南嘉心里的不舒服少了一点，她点点头，对这事还挺赞同，“挺好的，你这性格该多锻炼锻炼。”
“嗯，班长也这样说。”余惜楠一边搓手一边低头道，“可是我还是很紧张，万一忘词演砸了的话……”
南嘉道：“还没开始演呢，你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我……”
“行了。”南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道，“没事的，你要相信你可以做到。再说，就算你演砸了也没事，大不了姐姐给你撑着。”
南嘉语气豪横，鼓励小姑娘勇敢尝试。而这也确实是个锻炼的机会，帮她克服一下怯场的毛病。
当然，她也不是空说两句，转手翻起剧本，看能不能帮点忙。
南嘉先随意瞄了两眼，是灰姑娘的故事。
剧本上一共标了七个角色，灰姑娘、仙女教母、王子、侍卫、两个姐姐、后母。
“你演谁？”
“灰姑娘。”
“……哦。”南嘉顿了顿继续问，“王子呢？”
“路空。”
路空，南嘉想了一下，最后记起来是半晌的学习委员。
既然是学委，成绩必然很好，除了被程鹊压一头外，路空一直稳居班级排名第二。
除了成绩外，对方的外貌似乎也还不错，似乎宋亚亚和虞婧诗之前还在寝室讨论过。
南嘉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对味，按下这点不舒服，她继续往后翻剧本。凭着她那勉强还过得去的英语知识，南嘉从剧本中发现了不对。
“灰姑娘和……”南嘉眉头都快拧到一起，眼中充满疑惑，“灰姑娘和仙女教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啊，那个，班长说是童话新编。”余惜楠解释道。
有够新的。
南嘉略过这一点，转而问道，“那谁演仙女教母？”
“班长。”
又是她，听到这个名字，再想到方才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南嘉心里不免气闷。
“程鹊啊，你跟她关系还挺好啊？”南嘉幽幽道。
余惜楠没听出她语气的不对，还火上浇油道，“班长人挺好的。”
行啊，之前跟虞婧诗她们一个宿舍，都没那么快熟，这才跟人家说几句话啊，就觉得对方好了。
南嘉心里更幽怨了。
“对了，班长说照片可能要周末回家才能发。”余惜楠想起来又道。
“好。”提及照片，南嘉心里就更酸了，这条小鱼，真是笨的可以。
她郁闷又生气地狠狠捏了一把余惜楠的脸颊，软乎乎的肉一提就起来。
“唔~南嘉。”余惜楠的脸跟着她的手一起动，一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用眼神求她放手。
软绵绵的肉跟果冻似的，充满弹性，南嘉一捏一松，玩上瘾，直接无视了余惜楠求助的目光。
余惜楠见状，只能自助，她开口提醒道，“南嘉，老师要来了。”
第一道预备铃打过，两人说话的功夫又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南嘉抬头看了眼教室前面的时钟，还有两分钟，老师确实要到了。
最后捏了一下，南嘉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顺便把A4纸装订的剧本还给余惜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