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离御的问话, 苏暮和微顿,但与此同时却勾起了一抹轻笑。
看来对方口头上否认了那么多,但最终, 还是敌不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苏暮和为钟离御难得袒露心思而感到欣悦, 也为对方能够走出先帝带给她的阴影、认真喜欢上某人感到开心。
但与此同时, 他也稍微有些束手无策。
毕竟钟离御的这个问题,苏暮和着实没办法给她答案。
这不同于以往钟离御问他的那些, 诸如该如何收集力量、忍耐度日、处理朝政,那些问题尚且有迹可循, 有书可查。
可这个问题……实在有些考验从未动过心的苏暮和。
别说动心了,除了钟离御, 他也从未与其他女子有过接触。
所以这个问题于他而言, 看似简单, 实则棘手。
苏暮和轻咳一声:“我觉得,应当是要以真心换真心吧。”
书中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钟离御想让祁长乐眼中心中只有她一人,那么她自己也要如此做到。
钟离御抬眸看了他一眼, 有一些憋着气。
“错了。”
“什么真心换真心, 我并没有喜欢上她, 我只是单纯想让长乐喜欢我而已。”
不可谓不霸道。
苏暮和微微挑眉, 打量了一下钟离御。
貌美妖艳的女君坐在那里,身上的贵气都压不住她若有似无流露出的郁气与阴翳, 但正是这样的气质,却反而让她多了一些勾人的蛊惑之感。
苏暮和虽然知道钟离御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是臣民心中喜欢的那种君王, 但他万万没想到,钟离御居然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
他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摩挲着封面, 若有所思道:“你不喜欢她,却又想让她喜欢你,还离不开你。”
钟离御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苏暮和感觉心底有些痛。
哪怕往事于他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了,可他此时仍然心痛。
都是因为先帝,把钟离御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他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名为痛心疾首的情绪。
苏暮和放下书籍,无奈说道:“阿御,你这种行为十分不好,放在话本戏文里,是要被骂的。”
钟离御嗤笑一声,挑了挑眉,十分不惧。
“骂就骂吧,反正骂我、诅咒我的人还少吗?”她弯眉笑了笑,自是不在意。“反正我本来也不一定能活多久,但却一定比他们活的肆意,所以除了骂我,他们大概也没什么宣泄渠道了吧,所以,那就骂吧。”
苏暮和看了她一眼:“那如果是珏昭仪骂你呢?”
钟离御一顿,想到了苏暮和说的那个可能性,脸上的神情缓缓僵住,露出底层的阴冷。
“她不会的。”她这样肯定的说道,手指却掐了起来。
苏暮和道:“那可不一定。如今珏昭仪与你友好相处,是她以为,你也是以同样的心思对她的。可若有一天她发觉了你的真心想法,那——”
苏暮和弯了弯唇,劝道:“恐怕她会有些伤心。”
“而人一旦被伤到了真心,会做出什么事情,那可不一定了。”
钟离御原本想说她伤心关我什么事。
毕竟做到她现在这个位置,本就可以不再顾忌任何人,只随自己心意做事。
可是这句话在说出口之前,她却忽的停顿住了。
钟离御脑海中莫名想到了祁长乐那张脸,以及那双桃花眼中漫上了盈盈泪水的画面。
“……”
钟离御瞥开了脸,抿住了唇瓣。
她绝不承认自己在害怕、担忧甚至……恐惧这样的事情发生。
并不全是害怕祁长乐因此哭泣。
她害怕对方会真的如同苏暮和说的那样,从此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再无如水温柔、盈盈笑意、憧憬喜爱,只剩下怨恨。
钟离御垂下眼睫,微微吸了口气。
见钟离御停下了话语,苏暮和了然一笑。
他将书籍放下,悠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可如若陛下问我的意见或是想法,那么我的提议就是——若陛下想要获得某样东西,就先付出同等价值的东西吧。”
“一物换一物,真心换真心。”
听到他的提议,钟离御并没有想象中的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相反,她的眼底反倒更为阴郁。
钟离御掐着自己的手指,神情冷漠,某种带着无边冷色,连下颚的弧度也含着冰冷锐利。
“像我这样的人……”她嘲讽的笑了下,“早就不知道真心是何物了。”
“而且。”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我是先帝的女儿,我的真心,自然也和他一样肮脏恶心,给了还不如不给。”
苏暮和脸色微微沉下,不赞同道:“我已经说了,你是你,先帝是先帝,你何苦将自己束缚在其中?”
苏暮和无奈叹了口气,“阿御,你的真心也十分宝贵,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钟离御一只手撑着额角,闭上眼,掩住了其中的复杂情绪。
苏暮和不知道。
因为钟离御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种种阴暗心思从不曾拿出来说过。
一是没有必要,二则是遇不到她想要说的人。
外人只知道她性情阴晴不定,暴怒无常,是一个人人畏惧的暴君,却不知钟离御也有真心。只是她的真心十分苛刻,也含着种种独占阴郁,以及化不开的偏执。
可尽管如此,这也是钟离御的真心。只是她从未遇到过配得上让她拿出真心的人,因此,钟离御倒也懒得辩解某些传言,例如她没心没肺,只爱自己,等等。
钟离御是可以爱人的,只是被她爱上的人……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毕竟仅凭明面上那些流言,便已经足够让人畏惧她了,若是再知晓钟离御某些想法的话,只怕他们会更加避之不及。
虽然钟离御从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可唯独祁长乐不行。
既然她已经擅自招惹了自己,那钟离御就绝不会允许她的离去。
祁长乐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她身边。而相对的,若有一天祁长乐对钟离御的情感消逝,也只能是在她身死那一天。
钟离御内心有太多偏执的想法,她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祁长乐也不知道。
苏暮和说,让她以真心换真心……
祁长乐的真心自然是十分宝贵明亮的。
可是她的。
恐怕像是一摊阴暗恶臭的乌黑淤泥一样惹人逃避吧。
这样的真心,钟离御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呢。
因此她只能装作自己从不曾拥有一样,以无所谓的态度去面对,然后将那见不得光的心藏在最深处,任谁也看不见。
因为钟离御从不相信有人可以再看到她的真心后,还能够毫无芥蒂跟在她身边。
苏暮和只能劝到这里,毕竟再怎么说,他和钟离御最亲密的关系也只是兄妹而已了,苏暮和不能替她做什么决定,只能提议。
最后,他只是劝了一句。
“阿御,如果你真的想要和祁长乐共同走下去的话,真心也好,信任也罢,这都是你们二人之间所必须拥有的。”
“我不太清楚珏昭仪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可以试着相信她。”
钟离御掀起眼帘,露出浓墨一般的漆黑眸子。
她凝视着自己的掌心,良久后才疲惫般说道。
“暮和,我不是不信长乐。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在钟离御难得平静以及正常的时候,她审视着自己心底的想法,偶尔也会感到轻微的诧异。
她不愧是先帝的女儿,某些方面的确遗传了他许多。
倘若某天祁长乐忽然喜欢上了其他人,若是正常人,或许会在挽留之后无奈放手,祝她幸福。
但是钟离御……她的字典里绝没有放手二字。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恐怕她会表面应好,然后想办法留祁长乐在宫中,而后背地里找出她喜欢的那个人。
只是处死或许都不够。
她会抓住那个人,然后关押他,同时找人假扮那人,慢慢演戏给祁长乐看,做出负心汉的模样,背弃祁长乐。
背弃还不够,还要背刺,还要让长乐感受到切腹剔骨之痛。
她要让祁长乐感受到,喜欢上除她之外的人,会是如此疼痛,痛不欲生。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祁长乐从此之后恐惧爱上他人,接着让祁长乐众叛亲离,世上除了她身边再无可去可留之处。
然后她再慢慢地,一点点软化、占有祁长乐。
但这远远不够。
她要祁长乐除了与自己同榻之外夜不能寐。
她要祁长乐从此之后再不信人只除了信她自己。
她还要与祁长乐……耳鬓厮磨、亲昵拥吻,然后让那个人在隔壁一字一句都听得真真实实。
最后再将他千刀万剐。
钟离御呼出了一口气,神情疲惫。
她站了起来,垂着眼眸。
“我先回去了。”
苏暮和因为钟离御的最后一句话还有些担忧,闻言,他张了张唇,却也不知道挽留什么,最后只是道:“你别多想,如果还有什么困扰之处,不一定要来询问我,也可以多和珏昭仪交谈。”
他宽慰钟离御:“说不定珏昭仪对你的情感,远比你想象的要深。”
钟离御没应,只是微嘲的笑了下,摇了摇头。
……
因为快到中秋节了,虽然宫里暂时没有提前热闹的气氛,但手下的几个小宫女倒是比平日里活泼了不少。
祁长乐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里与外面不同,他们自然不必担忧女君的事情,所以也没那么战战兢兢。
素巧问道:“主子可有喜欢的月饼馅料?咱们也好和御膳房那边打打招呼,让他们注意一些。”
祁长乐轻笑:“我自然都是可以的,不必特意去打招呼。”
素巧道:“主子如今这么受宠,这些事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祁长乐垂眸轻笑,没有再说什么。
从猎场回来这几天,祁长乐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准备给钟离御的礼物。
这是她之前就答应下的,说是回来之后就送给她,可不能忘记了。
之所以没有在回来之后立刻送上,一是因为这是祁长乐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心底有些紧张,因此下意识的想要拖延几日。
二则是她还想再熟悉一番,免得到时候因为紧张而出什么岔子。
而经过这几天的练习后,祁长乐自觉十分熟稔了,因此便决定找个时候去见钟离御,好送上这一份礼物。
傍晚之前,祁长乐特意命素昔去乾坤宫那边走了一趟,好确认钟离御晚上的时候在养心殿,等到确定之后,她才好准备收拾自己。
她换上了一身纱织衣裙,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风情妩媚,对镜确认自己妆容无误之后,这才将披风穿戴好,深吸了一口气。
素昔道:“主子莫要担心,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祁长乐整理着自己的发丝,闻言弯了弯唇角。
“但愿如此。”
对于自己送上的礼物,祁长乐倒是不担心钟离御是否喜欢,她在意的是……对方的喜欢,会有几成。
若只是淡淡的喜欢,那并不是祁长乐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炽热的、浓郁的,带着能够融化一切的温情。
祁长乐今天之所以紧张,并不完全是因为要献舞的缘故,还有就是她内心那个不可言说的想法。
上次祁长乐想要侍寝的请求被钟离御不轻不重的挡了回来,虽然她并不气馁,但多少有些在意。
而这次,祁长乐便是为此想要再努力一番的。
若是成功,皆大欢喜。
若是失败,那她至少,也要能够套出一些信息。
所以祁长乐并不允许自己这次无功而返。
她手指划过脸颊,红唇微弯,带着惑人的弧度。
“走吧。”
来到养心殿门口时,素昔便自觉停了下来,屈膝恭送祁长乐进去,并且用目光安慰祁长乐,示意她尽管放心。
祁长乐弯唇一笑,压制着自己逐渐跳快的心跳,走了进去。
她掀起珠帘,缓步走进,却并没有看见钟离御的身影,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贴住了她。
祁长乐微颤,下意识的回头,发髻上的珠钗随之轻微晃动,发出脆响。
身后穿着龙袍的女君垂眸看着她,眼底墨色无边。
祁长乐想要屈膝行礼,却被对方抱在怀中动弹不得。她抿了抿唇,抬起眼眸笑着望向她,神情身姿婀娜。
“臣妾见过陛下。”
钟离御弯了弯唇角,指腹缓缓蹭过她的脖子,让祁长乐未免感到一阵战栗。
钟离御垂首嗅了下。“好香。”
祁长乐脖颈慢慢染上粉色,只是弯着唇,并未作答。
当然香,毕竟她今日特地涌上了自己挑选许久才挑选出的香料,既让人觉得温婉动情,却又不至于刺鼻浓郁。
“今日过来,是献礼的?”她眼底带着笑,瞧着祁长乐,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却好似已经明白了祁长乐要做什么。
祁长乐缓缓点头,眼底带着盈盈笑意。
“正是。还请陛下收下。”
钟离御轻笑一声,松开了环抱在她腰间的手,而后上移解开了她披风上系着的带子。
“长乐,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模样……”她语意深长,脸上带着笑,“像是将自己送上门的礼物?”
“我竟不知,你这是要献艺,还是献身了。”
祁长乐一顿,脖子上的粉意逐渐转深,耳垂也染上了绯红。
她轻咬唇瓣,抬起眼帘柔情望着钟离御。
“若陛下想要收下,那臣妾也……自当奉上。无论是舞,还是人。”
钟离御微微一顿,眸色漆黑的望着她,片刻后,她回避了祁长乐柔情的视线,只是挑了挑唇角,松开祁长乐,摸了下对方的头发,而后道:“表演吧。”
她弯了下眼眸,笑意温和。
祁长乐却并没有因为对方这样温和的态度而感到开心。
毕竟这对她而言其实已经不是十分重要的了,毕竟钟离御现在对她的态度本来就很好。若非要比较起来,她反倒希望钟离御方才应下自己的要求。
不过显然,对方再一次回避了。
当然祁长乐也并没有过分失落与失态,她只是轻柔一笑,脱下披风,露出了自己精心的装扮。
柔弱无骨的指尖从袖中探出,细腻的纱布之下是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旁边的灯火烛光照在裙摆之上,更多了一丝光亮闪耀。
祁长乐盈盈下拜,“那臣妾,便开始了。”
钟离御的目光微怔,随后才慢慢从祁长乐身上移开。她感觉到喉间干涩,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视线从对方的细腰上移开。
听到祁长乐的话语,钟离御这才道:“……好,开始吧。”
没有奏乐,没有伴舞,空旷但也没有氛围的殿内,只有祁长乐一人在舞。
可她却没有丝毫犹豫与羞怯,目光柔软,顾盼生辉,望向钟离御的时候带着灼灼情意,几乎要将人心尖都灼热。
袖摆与裙摆在她旋转的时候带出轻盈的弧度,隐藏在轻纱之间的是曼妙的身形以及婀娜的身姿,祁长乐舞的风情,眼角眉梢之处露出刻骨情意。
她在一点点,勾着钟离御。
细纱随着她的动作自上缓缓飘落,袖摆退却,露出了她雪白的手臂。
祁长乐微微挑起眼角,就像是自水中盛开出的一朵曼妙白莲。
最后的一个动作收手之后,祁长乐向前一步,倒在了钟离御怀中。
大片的轻纱随着她的动作于她身后飞扬,就像是蝴蝶的双翅一般。
祁长乐红唇勾起,眼角带着笑意,扑向钟离御。
钟离御一顿,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了她。
而后软玉入怀。
祁长乐被她搂在怀里,眼角带着笑,抬眸望着钟离御。
因为刚刚舞完,所以此刻她呼吸还不稳,额角带着些微汗湿,呵气如兰。
钟离御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细腰,用力的像是要将她刻入骨血中一般。
祁长乐毫不在意对方此刻粗暴的力度,仍是温柔弯眸,“陛下,可还喜欢吗?”
钟离御眸子漆黑,喉间动了动,声音带着微哑,“喜欢。”
祁长乐心底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为之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与练习,为的不就是在这一刻蛊惑到钟离御吗。
如今成功了一半,她心底自然沾沾自喜。
祁长乐弯着眸子笑的欣悦。
她凑近钟离御,与对方靠的更近,想要将自己此刻的温度传给她。
“那陛下,可想收下臣妾这一份礼物?”
钟离御垂眸望着她,指尖停在她耳垂之处,伸手捏了捏。
祁长乐察觉到她的沉默与刻意回避,心底微沉。
“……陛下?”
钟离御回过神,对她笑了笑,“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要送你的礼物吗?”
祁长乐回想了一下,“陛下指的是宫殿吗?”
钟离御点头:“已经好了,来挑一个?”
祁长乐心底某种情绪缓缓沉下,她知道钟离御是在用这种方法引开自己的话题,同样的,也是在用这样的礼物在……安慰自己。
原本她本不必在意。毕竟祁长乐为的只是宠爱,至于钟离御对她的真实情感如何,都与她无关。
可是,那是以前。
现在的祁长乐并不想如此。她要的也不仅如此了。
祁长乐忍不住咬住了唇侧,眸色幽幽。
她望向钟离御,却没能望向对方眸中。
急不得。
祁长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绽出一抹轻笑。
“好。”
钟离御感觉到自己内心松了一口气,可与此同时,却又布满了阴霾。
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松开祁长乐,随后将宫殿的绘图拿了出来。
“看一看,布置可还喜欢?”
说实话祁长乐这个时候没什么心情去看,但她还是接了过来,垂眸扫了一眼。
“陛下准备的自然是好的,臣妾很喜欢。”
钟离御勾了下唇角,“你可知道我给这座宫殿起了什么名字?”
祁长乐打起精神,笑问道:“那臣妾可真不知了。”
钟离御伸手,让对方坐在她的怀中,而后摸了摸她的脸颊,轻笑:“长乐宫。”
祁长乐一怔,睁大了双眸。
钟离御带着笑意看着她。
“我给这座宫殿命名为长乐宫。长乐,是送给你的,同样的,这也是我……祝你的心意。”
“长乐,一生长乐。”
祁长乐瞳光颤动,哑然望向了钟离御,这一刻,方才的介意与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的心底只留下诧异与说不清的动容。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名字而已,明明这个名字,还是用的她的名字,倒是省事。
可祁长乐知道并不是如此的。
并不是简单采用了她的名字而已。
她还记得初次见面之时,自己向钟离御说过,自己这个名字的意义。
而此刻,她将这个意义再度送还给自己。
带着她的一片真心。
祁长乐感觉到喉间一片酸涩,眼底沁出泪光。
“……陛下。”
钟离御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脸上笑意斐然。
“喜欢吗?”
祁长乐忍不住伸手抱住她。
“……喜欢。”
十分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屑君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