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江的文字,秋佐很熟悉。

  浓处惊涛骇浪,淡处细水流长,浓淡相宜,熟悉到无论多少次看澜江的文字,都是一样的感触。

  七年的时间,那些文字几乎融进她的骨血,潜移默化,事事相随。

  韦江澜细长的手指一下下就好像敲在秋佐心上,她在描绘两人初见时的情景,那个雨夜,姑娘是如何把浑身狼狈的她带回家里。

  秋佐忽然伸手,抓住韦江澜的食指和中指,小心地,就像刚出生小孩子抓住大人的手一样。

  她的指甲修剪整齐圆润,方才还在自己身上四处放火,现在一丝不苟地敲键盘,莫名有种诱惑。

  “怎么了?”

  韦江澜的声音在秋佐耳后回荡着,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她俩的坐姿很危险……

  她手肘撑着沙发,想起身跑走,被韦江澜紧紧揽住腰。

  “再动,我就真不想码字了哦。”

  秋佐很乖巧地不动了。

  “是我写的太差,不想看了么?”

  秋佐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这种近距离实时看文,很好,很好。”

  “好还想走?嗯?”

  “好了好了,请停止散发你的御姐魅力。”

  “还记得那个晚上,你做了什么吗?”

  秋佐疑惑:“什么?”

  “女朋友,那天你解了我的衣服。”

  还有点委屈的语气。

  御姐撒娇,谁顶得住啊。

  抱着怜香惜玉的心思,秋佐声音弱了下来:“我,那是你让我给你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想还回来。”

  “不行。”秋佐立马捂紧衣领,“之前不是已经……我招架不住了。”

  话音刚落,细密的亲吻从秋佐脖颈一直流连到她耳垂,韦江澜张口含住,背后的拥抱越来越紧。

  “你……”

  秋佐噎住,下意识抓住衣襟。

  “还没做什么,怎么开始抓衣服了?”

  秋佐一愣,赶忙松开。

  她攥着的……居然是韦江澜的衣服。

  好丢人。

  “你快写文,别闹,我……”

  韦江澜把平板放到一边,手撩开秋佐衣摆,滑了上去。

  “还来么?”

  由于沙发的角度,即使窗帘没拉好外面也看不到这里,秋佐闭紧了眼睛,她忘记要分心,回答韦江澜的问题。

  或许因为后方总是充满未知,所以平常的风吹草动会格外放大。

  听到塑料的撕扯生后,秋佐气得拍韦江澜大腿:“你回房间还拿这个?你脑子里每天都在对我想什么?”

  “当然是想小说里的拉灯情节,要省略三千字那种……”

  ……于是此处省略三千字……

  到最后,韦江澜替她整理好衣服,就像早晨母亲替赖床孩子收拾一样,秋佐彻底放松地躺在韦江澜身上,像个小布娃娃。

  秋佐不知道韦江澜是怎么做的继续码字的,除了偶尔中指不受控制地发颤以外,一切如常……

  “我去洗澡,然后准备睡觉了。”

  “嗯。”

  韦江澜码完了第一章 ,把平板关机,蓝牙键盘收好。

  “还好么?要我帮你么?”

  ……此处又省略三千字……

  深夜的城市,万籁俱寂,只有偶尔楼下老太太拉呱八卦的交谈声。秋佐花式抱着韦江澜,就像一只睡相极差的大树懒。

  之前是进行够了,韦江澜给姑娘顺着毛。

  秋佐腰酸背痛腿抽筋,对这一晚做了总结:“韦江澜,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写文了,第一视角一点都不好。”

  韦江澜想起姑娘难耐的表情,还有差点把平板一脚踢下去的样子,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我坑了?”

  秋佐哀嚎:“啊,真想告诉你的读者们,太太码的字都是我用什么换回来的。”

  “疼么,”韦江澜说,“要不要帮你揉揉?”

  秋佐:……

  “韦江澜你好意思吗呜呜呜,你的疑问句搞不好就是套路,你跟我说还来么,要找新文的感觉,然后你……你又问我要不要帮我洗澡,然后你又……”

  韦江澜用实际堵住了姑娘的唇,良久后,摩挲着她鬓边,问:“真的很……不舒服吗?”

  两颗脑袋凑得很近,秋佐被她托着脸躲都没地方躲,她腰都快断了,怕今晚真没完没了下去。

  “你快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她以为韦江澜这次还是逗她,没想到那人很良心地开始“忏悔”:“你不用管太多我的想法,如果不舒服就说出来,你让我停,就停下。”

  看姑娘的表情,是欢喜又沉迷的,嘴上的抗拒究竟是真不想了还是客气客气,好吧,韦江澜现在认为更偏向于后者。

  “好,很好,你技术可好了。”秋佐搂着韦江澜的腰,攻不过就开始撒娇,“我好困了,睡觉好不好?”

  韦江澜笑得像只吃到肉的狐狸:“好,明天醒来,再继续写文。”

  秋佐:……???

  ……

  周五是七夕节,下午学校放学早,这晚韦江澜不逗她,倒是没再写文了,她俩决定出去庆祝。

  安置好死猫,韦江澜接秋佐出来,带她去吃中餐后把车留在地下车库,牵着姑娘的手从餐厅到对楼的剧院。

  恰好有古典音乐乐团的票,位置还不错,韦江澜和秋佐买了两张,进大厅。

  剧院里很宽阔,精致的玻璃把灯光切割成极高贵典雅的色调,里面的人大都是手牵手旁若无人撒狗粮的小情侣,不过显然韦江澜更加旁若无人,牵着秋佐的手就没放开过。

  “我听这个,要是睡觉怎么办啊。”

  古典乐什么的,秋佐其实没那么感冒,她看电影都能睡得天昏地暗,更别说这种严肃场合了。

  “那就靠在我肩膀上睡。”

  出来不太好的一点是,韦江澜比自己高半头,说话还得微仰视,而且她一身黑色,短衫长裤,加上说的话,真是1展雄风……

  秋佐几乎是知道自己是个姬的同时,就知道自己爱姐姐。

  这么一个写作人品外貌都极品的姐姐,居然从天上掉下来,砸在秋佐头上。

  Amazing!

  秋佐感叹:“万能的女朋友啊,还有你不会的事情吗?”

  韦江澜放慢着步子走,她要是迈开腿大步流星,姑娘肯定跟不上。

  她想了想,诚实说:“有的吧,不会做饭,还有……嗯,不会当0。”

  四周无人,秋佐小声狡辩:“我明明攻过你一次的。”

  “嗯。”韦江澜憋着笑,“偶尔替1缓解一下躁动,最多也算是互攻。”

  秋佐心满意足,看着票的位置,在人海里找座位。

  乐团很正规,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一应俱全,底下坐的大多是古典乐爱好者,不多闲聊一个字,专心听。

  韦江澜忽然有点后悔,该去电影院的,找上映很久的电影看,一般后排都坐不满人,还能偷偷亲一下秋佐什么的……

  尽管瞌睡虫已经犯了,秋佐维持良好形象,还是强打精神听完,没丢人地靠着韦江澜睡,眯眼的时候也完美避开她。

  一出剧院,凉凉的夜风扑过来,秋佐立马又精神了。“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啊?”

  韦江澜问她:“你想做什么?”

  秋佐沉思片刻:“逛街?买衣服?”

  她爱美的天性又来了。

  她开心,韦江澜也开心,于是纵着她:“走。”

  秋佐独立观念强,没那种“你是我对象你就要给我花钱”的要求,相反,她更喜欢AA的方式,买衣服这种花销略大的事绝对不会让别人买单。

  至于剧院票钱这种小问题,她会暗地里用多给韦江澜做几顿饭这种方式抵消。

  因为财富问题分手的情侣比比皆是,秋佐几乎把所有听到的经验都用在这段感情里,尽管韦江澜对她包容,她也知道,任何人之间的包容都是有限度的。

  “你总是一身黑,或者就是咖啡色啊,浅色啊,棕色的大衣,太正经了。”秋佐认认真真告诉韦江澜,“今天七夕,给你买衣服当礼物,你会不会觉得太简陋?”

  原来想给自己买衣服啊。

  韦江澜摇摇头:“不会觉得。”

  秋佐:……

  她蓄谋已久的惊喜啊!

  这姐姐反问一声,她也有惊喜的余地啊!

  她叠了好久的爆炸盒子还在家呢,就等回家震惊到韦江澜,让她感动地稀里哗啦最好。

  姑娘挑了件紫色系的一套衣服:“不管啦,你快去试,今天必须让你换一个style。”

  女朋友之命不可违,韦江澜看着手里的露肩露脐紫色短上衣……

  这种很小姑娘的衣服,她也确实穿不来……

  所幸秋佐也意识到了:“不行,这件太露了,我再给你挑。”

  她火眼金睛,拎出一件粉色卫衣,上面印着奇奇怪怪的卡通人物,倒是不露了,比上一件还要幼稚……

  韦江澜认命地去换,掀开帘子出来简直惊掉秋佐的下巴。

  又试了几件儿童风衣服,她很诚实地想,一点也不可爱,尽管那是她女朋友,她还是要说大实话。

  又绕着衣架转了圈,秋佐拿出件刺绣藏蓝色外套:“这个怎么样,有点古风的,我感觉还不错。”

  韦江澜已经试得无欲无求了,她终于理解为什么电视剧里的男人提陪老婆逛街就色变,好不容易看到正经的一件,如临大赦,赶紧点头。

  她还有一堆准备好的惊喜要给呢啊!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我一个寡王居然天天在这里替女儿们撒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