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6点,宿白紧闭着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被透过窗帘缝的日光晒到,刺目的阳光在脸上跳动着,将她闪醒。

  小龙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脸埋进枕头,嘟囔两声,手无意识地去寻怀中那人。

  向旁边一摸,却扑了个空。

  她的眉微微蹙起,手再努力向身旁扒拉扒拉,依然一无所获。

  宿白顿时惊醒了些,朦胧地睁开眼,床上果然只躺着自己一个人。她慌忙坐起来,巡视着房间内的东西。

  身侧略微有些凌乱的被褥告诉她昨晚自己身边确实睡了一个人,昨天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事情。

  但是,身旁空荡荡的,屋内外寂静无声,让她无由来地漫上一股恐惧。

  她急忙屈腿下床,没来得及整理身上的睡袍,甚至连鞋也没穿,哒哒哒跑到门口,用力推开门。

  计夏青口中叼着半只包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着那一本厚厚的文件,听到声音,惊异抬头,咽下口中的食物,“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话音刚落,小龙大踏步走过来,用力抱住了她,好高一个人却身子曲起,脑袋死死地埋在计夏青的脖颈处,鼻间不断乱蹭,仿佛是在确认面前这人是真实的。

  计夏青茫然地拍着她的背,想不到其他缘由,温声道,“做噩梦了?”

  小龙身子一僵,随即讪讪的声音传来,“嗯。”

  她可没做噩梦,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是醒来没看见阿青被吓得。

  那就太丢脸了。

  只是似乎承认自己是被噩梦吓醒地也好不到哪里去。计夏青唇角无奈地抽了抽,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唠唠叨叨的安慰着,“你都已经成年了,能做什么噩梦?还被吓成这样?”

  宿白喉咙微微滚动,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捏造一个什么噩梦好,嘴中嗫喏着,“记不太清了。”

  计夏青眼睛瞬间微微眯起,将龙拎开了一点,仔细打量着宿白的神情。

  眼神左右躲闪,指尖紧张地卷着衣角,嘴唇微微抿起。

  是在撒谎。

  计夏青的眸子微微垂下,隐去了那几分不大好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宿白一愣,看着阿青抬起来的脸。

  尽管阿青尽量掩盖着,但看得出来,还是有些小失望。

  “第二天就撒谎,嗯?坏小孩。”计夏青捏住了宿白的耳朵,轻轻扯了扯,终究是没使劲,也没再追究。

  她这才有机会看了看小龙的衣着:睡袍松松垮垮,偶尔有乍泄春光,白得晃眼。脚上连鞋都没穿,赤着脚踩在地上。

  青帝陛下长叹一口气,决定慢慢去问到底是什么噩梦能让小家伙吓成这样,此时将这事稍微放了放,站起身,将松松垮垮的睡袍整理好,盖住了露出的半截肩膀,又重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嘴中唠叨着,“也不怕冷。”

  话毕,她直接将龙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房间。

  宿白惊得双手环住了她的脖颈,“师……师尊,你这是干什么?”

  “叫阿青,”计夏青抱着怀中的人,无奈地看着她,“以后不准让我看见再赤着脚出来了。”

  小龙躺在她怀中,看着女人无瑕的侧颜,轻轻点头。

  “嗯。”

  计夏青将龙重新放在了床上,将叠好的衣物递给她,随后准备出门。

  她还没有要盯着小龙换衣服的癖好。

  “阿青,”身后小龙迟疑的声音传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噩梦吗?”

  计夏青转头,讶异地看向犹犹豫豫的小家伙,摇摇头,“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会尊重你的隐私。”

  宿白却执拗地看着她,手指捏紧了床单,嗫喏着,“我想和你说。”

  她确实没有做噩梦,但此时也的确有了些分享的欲望。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确实被梦魇缠身过。

  “是一个有些幼稚的故事,你应该都不会相信我会被吓成这样。”她苦笑着,陷入回忆。

  计夏青坐下来,看着小龙抱膝坐着。

  小白,看起来是一个很缺安全感的孩子啊。

  小龙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轻声说着,“当时我还很小,而隆美尔和曼施坦因他们都也不大,都还在以太学院上课,所以我一般是我大师兄古德里安手把手带起来的。”

  “古德里安当时常常出探索任务,有一次回来,他受了点伤,伤口沾染上了极诡物质。对他来说是小事,可以自行愈合,但我当时还小,没有那么强的抵抗能力。在他还没有全身消杀的时候我就闯进了消杀房,然后被沾染上了极诡。”

  计夏青神色严肃起来。

  “我本来就魂灵有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意志没有那么坚定。极诡物质的作用让我心神不宁,就再也没睡好过觉。可能一开始是极诡的缘故,后来大部分是我的心理作用。”宿白抿抿唇,随后继续说,“好几个晚上,我做了很多大同小异的梦。”

  “梦见平时那些玩得最好的玩伴嘲笑我,说我是被捡回来的没亲人的孩子;梦见最亲的大师兄厌烦地推开我,让我别缠着他;梦见老师说他教不了我这个蠢材了,让我离开。”宿白声音越来越轻,“我醒过来的时候,明明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做,但是现实世界里的他们和梦里的形象又那么割裂,梦中的那些事又是那么真实。”

  “为什么会觉得真实?”计夏青凝眉,“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如果你好多年做同一个噩梦,你也能记得清楚。”宿白苦笑着。

  青帝陛下看着小白沮丧的脑袋,默默将人搂进自己怀中,轻轻拍着背安慰着,良久,轻声说,“一开始应该是极诡物质的力场让你心神不宁,诱发了你最害怕的东西。”

  孩子是那么的敏感,作为一只魂灵有缺的巨龙——甚至是巴别塔中唯一魂灵有缺的巨龙,尽管在塔主老头儿的照顾下并没有人胆敢拿这方面说道,但终究也是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创伤的,小孩子几个晚上没睡好就喜欢东想西想,梦到这些也不是没可能。

  也难怪,有着这样的过去。难怪小家伙养成了机灵又敏感,倔强又执拗的性子。

  “嗯,这是你小时候的噩梦吧,不是刚才做的。”计夏青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

  宿白身子一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口,沉默了一会,自知瞒不过阿青,嗫喏着说,“刚才没做噩梦,是看到你不在,很慌。”

  计夏青失笑,揉了揉她的脸,低哄着,“我怎么可能会不在?”

  那又有谁说得准呢?

  宿白终究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脑袋疲倦地靠在计夏青的肩膀上,手紧紧抱着计夏青的腰。

  “后来呢?怎么好的?”计夏青任由小龙收紧手臂,仍然轻抚着她的背脊,“长大就不做噩梦了?”

  宿白沉默一会,摇摇头,“不是的。”

  “是有一次,我又做噩梦醒过来,不知道怎么想的,跌跌撞撞跑到了书房躺进了全息模拟仪器里,可能是因为窄小的空间更有安全感吧,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打开了游戏。嗯,那个游戏。”宿白脸有些红了,“然后第一次看到了青帝陛下。”

  计夏青的表情有些古怪,但仗着小龙缩在自己怀中看不到表情,也没有掩盖,“然后呢?”

  小龙迟疑了一会,轻声说,“然后的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一个梦吧。”

  “我梦见青帝陛下从她那高台上走了下来,抱住了我,和我头抵着头,和我说了些话。”

  青帝陛下本尊一愣,“说了什么?”

  “前面一长串我记不清了,后面几句记得。”宿白重复着牢牢刻在记忆深处的那句话,“做个好人,做个英雄,做个明君。”

  计夏青扯扯嘴角。

  感觉不是自己能说出来的话。

  “可能是梦吧,也有可能是某句剧情台词,你半梦半醒的时候听错了,”计夏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只是一串数据而已。”

  “大概是,”宿白在她怀中点点头,“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从高台上下来,但也再没有做过噩梦。”

  青帝陛下本尊沉默一会,“所以,这就是你喜欢青帝的理由?”

  她的语气有些古怪。

  宿白身子一僵,默默抬起脑袋,伸出手发誓,“阿青,我现在只爱你一个,不会爱你的陛下的。”

  难怪当时阿青反应那么大,任谁看见自己的直属上级被做成了恋爱游戏都不会淡定吧!和赤帝陛下“争宠”也有了缘故,大概是忿忿不平自家陛下被压一头?

  计夏青倒是没想起这些,即便是想起来也不至于吃自己的醋,只是语气依然古怪,“那我当时问你的时候,你说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青帝陛下?”

  小龙开始撒起娇,“阿青~,那个时候我们才认识多久!”

  计夏青轻哼一声,揉揉她的发丝,“算你过关。”她低头,亲了口小龙的额头,“换衣服,洗漱,准备吃早饭。”

  宿白点头答应。

  计夏青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含笑看着小家伙,“别担心,我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我是不会离开的,别怕。”

  宿白愣了愣,随后重重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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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这是……我能看吗?”小龙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餐桌上,眼巴巴地看着客厅中正在翻阅文件的计夏青。

  计夏青手顿了顿,思索起来。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万万不会将小龙卷进这些事情的,所以哪怕是调查都是晚上偷着跑出去调查。

  但又相处了这么几天,特别是正式在一起后,她却开始犹豫了。

  不告诉小家伙,不好。

  刚才自己都对于小家伙的隐瞒不大开心,更何况这只相当敏感的小龙呢?要是自己总瞒着她,她会很失望吧。

  计夏青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心中却慢慢有了决断。

  既然小白是继承者之一,巴别塔的阴暗面她迟早会接触到。

  那选择的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宿白看着远处似乎是在思索,并没有搭理自己的阿青,委屈地抿起嘴,小口小口喝着杯中的咖啡,低下脑袋。

  “过来,”计夏青抬起脑袋,看着低着头神情低落的小白,失笑,招招手,“还愣着干嘛?”

  宿白一怔,随即端着杯子开开心心跑了过来,有些紧张,“阿青,你让我看啊?”

  “不仅让你看,还和你一起分析。”计夏青拉着人坐下,决定先选一些不那么具有刺激性的真相说给小家伙听,“还记得那张黑色卡片吗?”

  宿白点点头,“我成年仪式上,凶手留下的那张?”

  计夏青摇摇头,“不是,是当时来送床的那两个人留下的。”

  小龙愣了愣,从储物装备中掏出了那保存良好的黑色卡片,递过去,“你说这个?”

  计夏青沉默一会,点点头。

  “还记得我当时说‘怀疑巴别塔内仍有人类么?’”计夏青手指轻轻抚过那张黑色卡片,“当时是我的一些猜测,可能是不太愿意接受人类已经灭亡了吧,但是着个猜测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宿白坐直了,看着她手中的卡片,思索了一会,突然瞳孔急剧收缩。

  “想到了?”计夏青有意让宿白自己找到答案,毕竟龙很聪明,只是有时候灯下黑而已。

  宿白的喉咙有些嘶哑,“巴别塔内的商业结构大致分为以太商城和个人商户,但因为前者商品已经很丰富了,所以后者并不常见,一般是极为特殊的需求,所以利润巨大。”

  计夏青点点头,“供求关系,如果没有人需要这样商品,也不会卖。”

  她点了点那张黑卡上的巨大章鱼,“巴别塔内根本就没有人类,为什么会有商户卖人类的床?”

  宿白完全愣在了原地,又想到了那反常的,由生灵配送的物流。

  “你当时说,有些事机器人不能干,比如探查,”宿白喃喃自语,话越说越快,“他们可能会觉得你是同类!所以想要上门看一看!”

  计夏青点点头,“和我当时猜的一模一样,但当时还有两个疑问我没法解答,所以我也就没追寻下去:”

  “一,所有的个人商户也是要接受注册的,这么显眼的线索,以你们老师掌控了巴别塔这么久的手腕,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什么不查?”

  宿白想了想,“可能是他们并没有想要为非作歹干坏事,所以老师也没有追查吧。”

  计夏青愣了愣,点头,“倒是也有可能,但如果你是人类,被宣称自己的种族灭亡,你会一声不吭吗?”

  “只要还存在人类,即可推翻灭亡论,为什么根本没有人站出来呢?”计夏青看着宿白,“据我所知,人类和巨龙的基因还是有区别的,所以不存在都是人躯无法辨别的情形吧。”

  小龙沉默一会,点点头,“你说得对。”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其解,只得继续问计夏青,“第二个疑问呢?”

  “第二个疑问,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留下了联系方式?”计夏青看着手中的黑色卡片,翻来覆去,看着那透着一丝丝诡异的大章鱼,又翻过去看了看后面的联系方式,“如果我是人类,即便是渴望找到同类,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给出联系方式的。”

  她苦笑着,“我当时想不通这两点,所以就暂时将这玩意收起来了。”

  宿白看着沉思的计夏青,眸间闪过倾慕。

  阿青真的,不愧是曾经的第一暗卫。

  这种抽丝剥茧的分析,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们可以拜托太乙,查一查这个号码。”宿白深吸几口气,收起自己的星星眼,“虽然我们没有这个权限,但是太乙应该办得到。”

  计夏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小家伙还是一个正常的巴别塔居民的思维,大致就是“碰到奇怪的事报警就好了”。

  话音刚落,小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是我想多了。”

  “不过,如果这么说,还有一个问题,”宿白却想到了更多,皱起眉,“巴别塔内一直有太乙在监视每个人的衣食住行的传闻,虽然没有证据,但大部分人心里都有根刺儿。如果真的是人类,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为什么不直接把联系方式放到快递箱里,而是有一个放下卡片的过程?”

  “这我倒是没想到。”计夏青皱眉轻点着脑袋。

  当时还没意识到太乙真的在全塔监视,疏忽了。

  “所以,破绽这么多,那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人类!”宿白一锤定音,有些得意地看着计夏青。

  青帝陛下看着满脸笑容似乎在向自己邀功的小家伙,无奈地笑笑,拧了把她的脸,“你觉得这对我是好消息么?”

  宿白吐吐舌头,又坐直了。

  “所以会是什么人呢?”她抿着唇思索。

  计夏青却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喏,也不用查那个号码了,这里就有。”

  宿白接过,看了眼,惊呼出声,“渎神者?”

  “这是塔主老头儿对他们的称呼,”计夏青敲着桌子,“人家正确的叫法是‘人类遗迹研究小组’,一个正儿八经的注册社团,痴迷于研究人类,喜欢以人类的行为方式生存,我买了那张床,他们估计以为我会是同好吧,所以留下联系方式。”

  至于当时受到菲特的惊吓想要拔枪,估计也是人之常情的自我防卫。

  任谁听到“你被包围了”的第一反应也是被吓一跳准备自我防御嘛。

  计夏青翻开文件某一页,上面写着这个社团的注册时留下的联系方式,赫然就是黑色卡片上留下的那串号码。

  宿白扯扯唇角,哭笑不得,“这怎么能被叫做渎神者啊!”

  “没有起错的名字,只有起错的外号,”计夏青笑笑,“你看看这帮人的理论和干出来的事儿。”

  宿白翻过另一页,上面赫然是这个社团的光辉历程。

  “因为无法解释人类灭亡的原因,认为人类的灭亡是神明在其背后推波助澜,而太乙是神明的帮凶,控制着整个巴别塔。这对这帮相当喜爱人类生活方式的巨龙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们聚在一起经常干的事儿就是诅咒神明,祝愿熔炉熄灭。”宿白目瞪口呆的读完,忍不住爆出了粗口,“我去,这是一群什么奇葩?”

  “翻页,看看他们干出来的事。”

  “在悬浮列车轨道前有聚众卧轨抗议导致列车骤停!卧槽!要求公布太乙的数据流并使其透明化,所有人都可以查询;要求放出人类灭绝的真相和《最后的人类》纪录片未播母带;要求公布熔炉内部的景象,如果老师不同意就说明神明存在是虚假的,神明是老师一手捏造出来的控制巴别塔的工具。”宿白愣愣地看着这些“光辉事迹”,喃喃感慨,“狠啊。”

  “这还是最新的一次事故,时间刚好是我来巴别塔那一天,确实那天列车急刹车,我还跌到了你怀里。”计夏青回忆着当天的事,“但我没注意。”

  “怎么处理的?”宿白看着文件后面的处理决议,有些纳闷,“就这么放了?”

  计夏青无奈地摇摇头,“还能怎么办呢?不过是一群中二青年罢了。”

  宿白挠挠头,迷惑地看着计夏青,“那都合上了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计夏青敲敲文件,“当时塔主老头儿是以‘这是巴别塔的阴暗面’的名头将这份文件交给我的,但是这些充其量是社会上不同群体发出的不同声音,就算过于激动,怎么可以被冠上‘巴别塔的阴暗面’的名头?”

  宿白呐呐地说,“就他们那些理论可不仅仅是激进啊。”

  计夏青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有些不对劲,那老头儿给我留了一个钩子,让我去找他呢。”

  “什么钩子?”宿白好奇地看向她。

  计夏青递给她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两人在飞梭上通过放出去的小型监控器看到的景象——那个巨大而又丑陋的巨人。

  底下是塔主老头儿漂亮的字:【疑似该种生灵与渎神者有关,亦与本次宿白成年礼上发生的案件有关】

  宿白手指弹着纸张,抬头,“证据呢?”

  计夏青冷笑一声:“你老师可没给。”她站起身,整理了会自己的衣冠,拿起了早就放在旁边的另一个牛皮纸袋,“走吧,去看看老头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咳,本章填了点坑,又新挖了几个……不多,也就四五六七个吧(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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