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双手捧着刀柄,很是痛苦地喘息着。

  “竟然还没死?”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窗内传出来,紧接着,整个门框都被打落,有两个男人从房内翻身跳出,居高临下地低下头看着Marie。

  “虽然还没有转化,但果然是吸血鬼和狼人的后代,刀插到胸口了都能活那么久。”

  “--混!蛋!”Marie从嗓间挣扎着挤出骂声,这是粟惜惜第一次从她的声音里听出这样的憎恨和愤怒:“Henri,你这个...咳咳。”

  她从嗓间重重咳出一股血来。

  Henri,是她的未婚夫。

  也就是在此刻,粟惜惜终于看清了两个人间站着的那个--她见过这个俊美的男人,此刻男人的眉眼间却全是阴霾。

  她感到无比的惊骇。

  怎么会...

  怎么能??

  Ines早就听见了姐姐的声音,也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

  但此刻的她,回头看着眼前的画面,一动不动的,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整个人都软软地瘫在粟惜惜的身上。

  粟惜惜的惊恐中夹杂着担忧,她抓着少女冰冷的手,心脏疼得无以复加。

  她们知道,她们不能上前。

  “Marie,可怜的Marie。”男人蹲下了身,手指擦过他未婚妻的脸颊,却毫无一丝感情:“你不会以为我爱你吧?”

  Marie咬牙看着她,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还是清澈的鎏金,一点都没有要转化的样子。

  她的眼角很干,没有眼泪要流出来,只有恨意铺天盖地。

  “怎么可能呢?吸血鬼是不值得被爱的。”他说:“你们是这个社会的怪物,需要被清缴的异类。”

  怀里的Ines像是被扎了一下,轻轻颤抖起来。

  粟惜惜这才后知后觉,看到少女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

  受伤的小狼双目赤红,刚才已经平静下来收回去的獠牙和利爪又因为刺激长了出来,像是要保卫她自己。

  不,不。

  粟惜惜摇头,在心里不断地说:不是那样的,Ines...

  不是那样的,潼姬。

  不要听。

  她伸出手,一边想要捂住Ines的眼睛,又想捂住她的耳朵。

  最后,她只能把少女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重重地按住了她的双耳,徒劳地试图阻断吸血鬼绝好的听力。

  “不要听,Ines。”粟惜惜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反复说:“不是的,不要听。”

  少女一动不动。

  粟惜惜听见刀从身体里被□□的声音,Marie痛苦地低吼着,说:“混蛋...如果你敢动Ines,我诅咒你...下地狱...”

  “是吗。”回答她的是另一道男声,更陌生,也更无情:“那是你的妹妹吧,她逃不掉的,就像你的父母一样--而且,真正会下地狱的是你们,因为你们是被上帝诅咒的恶魔。”

  话音随着利器穿进血肉的闷声落地。

  世界变得无比寂静,好像只剩下粟惜惜和Ines缓慢、颤抖的极轻喘息。

  “说到底还是人的形态,好对付。”那道陌生的男声说:“等到这群怪物转化成功了,再杀就会很麻烦--她们这群天生的狼人吸血鬼就是狡猾在这里,前二十年就是人类模样,混淆血猎的视听,好活下来,等他们二十岁猝不及防转化,我们血猎就已经晚了。”

  Henri:“原来如此。”

  “这次你做得不错,我会去国王那说,给你赏赐。”

  “谢谢、谢谢。”Henri忙不迭道,声音中带着些嫌恶:“多亏您告诉我,我差点就娶了一个吸血鬼做妻子,真是晦气。”

  “嗯,房里没人了,我们走吧。”男人说:“去找她那个妹妹,公爵夫妇被我的同伴们拖住了,寡不敌众,她们跑不掉了。”

  “这个城里还有多少吸血鬼?”

  “不多了,虽然它们都藏得很好,但是国王这次花重金请我们前来做这次清缴,她们注定全死。”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两人离去快要十分钟后,粟惜惜才终于稍微放松下了紧张无比的脊背。

  她起身,确定彻底安全之后,才准备钻出树丛,想办法安置Marie的尸体。

  可是刚刚站起来,她的衣袖就被抓住了。

  眼前,刚满十五岁没多久的少女看起来已经要崩溃了,她空着的手重重扯住自己的头发,焦虑不堪。

  “我,其实是吸血鬼...对吗?所以我才会咬了公主...”

  “不,Ines...我没事的。”粟惜惜重新跪在她面前,皱着眉伸出手,拉下她揪着头发的手指,一根一根捏进手里。

  “爸爸妈妈...姐姐,都已经...她们还要来杀我,对吗?”Ines颤抖着的红眸看着粟惜惜,“公主,我是社会的怪物,是要被清缴的异类,是被上帝...诅咒的恶魔吗?”

  “不是。”粟惜惜毫不犹豫地说:“Ines,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吸血鬼会咬死人,会吃人。但人类也会杀人,会犯罪。”粟惜惜说:“所以,就像有好人一样,也有控制着自己,有...喝动物的血液,也有不杀人的吸血鬼。”

  “Ines,你不是怪物,不是异类,不是恶魔。”粟惜惜颤抖着声音:“想要活着不是罪。”

  过去每一次,潼姬眼中的怀疑,她的躲避,都一一浮现。

  “...你值得被爱。”

  最后,粟惜惜一个字一个字,无比认真地说。

  Ines,不要怀疑自己,不要害怕。

  你从来都...值得被爱。

  最后这句话好像安抚了一点Ines焦虑的内心,她安静下来,眸中怔怔的,好像全然没了力气。

  粟惜惜最后拥抱了她一下,起身走向Marie。

  Marie的眼睛还睁着,表情也很痛苦。

  粟惜惜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跳难以平静,却并不反胃,只是感到很难受。

  粟惜惜蹲下来,伸手轻轻合上了少女的眼睛,慢慢抚平她悲愤的嘴角、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Marie又变成了她们初遇时的样子,平和,温柔。

  粟惜惜看了她很久,然后回头看向Ines。

  少女一直跪在原地垂泪,但是对上她的眼睛后,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决绝。

  她对粟惜惜点点头。

  虽然只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是她们俩沉默又快速地合作,找到院子里一处相对松软的土地,把Marie简单地埋葬了。

  本应该是婚礼的现场杂乱不堪,本为粟惜惜准备好的画板也早就倒在地上,染上了血污。

  粟惜惜走过来,在土上放了一朵还没有开花的玫瑰花苞。

  花苞还泛着粉意,根茎被折断,染上了一点血迹。

  粟惜惜垂眸默哀了几秒,然后拉起一直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少女,轻轻说:“我们得走了。”

  Ines这一次很快就站起身来,牵住了她的手。

  *

  国王知道城里有吸血鬼的存在,所以请血猎来绞杀所有的吸血鬼,粟惜惜作为名义上国王的女儿,本应该被一下子失去亲人的Ines憎恨。

  但是Ines没有,她只是紧紧抓着粟惜惜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已经来到了王宫外的隐蔽角落,Ines的心连带着手都在颤抖:只要走进这里,Sophia作为公主,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过。

  那她怎么办呢?她去哪里好呢?

  但公主突然开口,看着她说:“我们一起逃走吧。Ines。”

  少女抬起眼来,迷茫地看着她。

  粟惜惜:“我们逃出这里。去哪里都好。”

  “公主...可您不必...”Ines痛苦地绞着眉毛。

  “反正我也不会留在这跟那个流氓领主结婚。”粟惜惜快速说:“我跟你在一起,我来保护你,不要害怕。”

  少女轻轻怔了一下,然后听到公主严肃地让她在原地等待,紧接着,就提起裙子,悄然快速地溜进了王宫。

  而她,看着空落落的手,慢慢蹲下身,双手紧紧捂住了阵痛的心口。

  她垂着头,红眸渐渐恢复了原样。

  ......

  ......

  ......

  转眼间,距离那场疯狂的、猝不及防的变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粟惜惜和Ines两人,为了避开耳目,连马都没骑,连夜徒步出了王城。

  她们东躲西藏,竟真的躲开了骑士的搜捕,不知不觉就逃出了很远,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城镇短暂地住下了。

  Ines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都鲜少有笑容,时不时就掉两滴眼泪,窝在角落里发呆。

  而粟惜惜分析,她的转化其实并没有开始,但是只要情绪激动,吸血鬼的形态就会提前冒出来一点,像是某种自我保护机制。

  一想到这里,粟惜惜就经常感到心疼。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潼姬的过去是这样的。

  虽然这个过去实在是过去了太久太久,但是仍然是积在厚厚的岁月下痛苦的骸骨。

  晚上,她再一次听见了少女睡梦中的抽泣声,粟惜惜皱着眉悄悄坐起来,跪到Ines身边,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样的丧亲之痛,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抚平她的眉头,然后悄悄走到桌边,点亮了一盏灯,拿出了逃跑时顺路捎出来的羊毛卷和鹅毛笔。

  静坐了很久,才落下笔。

  第二天早上,Ines被脸上温热的触感叫醒,她睁开眼,看到粟惜惜正用温水沾湿衣袖,轻轻擦着她的脸颊。

  “...公主?”她有些迷茫,声音哑哑的。

  “你醒啦?”粟惜惜弯起眼睛看着她:“睡觉都睡成花脸了。”满脸都是泪痕,看得她也跟着想哭,

  “噢...啊。”Ines坐起身,胡乱抚了几把自己的脸,然后看见有一卷东西从她怀里掉了出来,“这是?”

  “打开看看。”粟惜惜说。

  Ines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打开了羊皮卷。

  上面画着她的一家。

  她抱着Marie,脸颊软软地搭在姐姐的肩膀上,身后站着她的父母亲。

  四个人都是温柔的眉眼,带着笑意。

  “公爵和公爵夫人我没怎么见过,所以是凭想象...”粟惜惜蹲在地上,说了一半,眼前却突然一黑。

  她被床上扑下来的少女抱了满怀,重心不稳地躺在了地上。

  Ines紧紧抱着她,说:“谢谢你...公主。”

  “......”粟惜惜没再说什么,只是摸了摸Ines的头:“Ines,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会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的,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要厌恨自己的身份...你会是个好吸血鬼的。”

  因为在未来,她分明就做到了。粟惜惜想。

  “好吗?答应我?”

  “...嗯。”Ines轻轻点头,应:“好,公主。”

  *

  从这天开始,Ines的状态稍微好了一点。

  两人改了名字,为了易容一起剪去了长发,粟惜惜又久违地变回了短发。

  她和Ines蹲在一起看着对方的造型,还是Ines先笑了出来,她用手心摸了摸粟惜惜的发梢,说:“公主,现在好像一朵小蘑菇噢。”

  “啊,蘑菇...”粟惜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怎么连这个一千年前的Ines也觉得自己像蘑菇啊。

  她也看向眼前的人。

  认识潼姬之后,她就一直是长发,中世纪的Ines也留着长长的黑卷发。

  第一次看见她剪短头发,天然的卷毛往脸内勾着,显得她脸愈发小,眼睛更大。

  非常漂亮,很干净的性感。

  “Ines真漂亮。”粟惜惜说:“短头发很适合你。”

  小狼眨眨金眸:“公主喜欢吗?那我以后都留短头发了。”

  ......

  在修道院的许可下,她们每天开始靠酿制葡萄酒生活。

  偶尔粟惜惜还会用编撰的名字替修道院画传教的画赚些钱,虽然生活的条件没有之前那么好了,粟惜惜反倒感觉更习惯和自在。

  更何况Ines还在她身边。

  她们在这个镇上生活了很久,几乎快要一年,季节也转眼又进入冬天。

  然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这年是早雪。

  看到雪花,粟惜惜想起了去年公爵家里的温存和亲吻,那似乎是最后一次她吻到Ines,当事人好像还没发现。

  于是粟惜惜回家晚了点,她在市场买了些菜,决定今晚加一加餐,给Ines庆祝生日。

  可就在她拎着菜回家的路上,粟惜惜发现了一点古怪之处。

  她和Ines化名生活在这个小镇上,虽然长相出众,但因为除了工作不常出门,存在感并不高。

  可就在她迎着雪走回去的这一路,好像有很多人在看她。

  每个人都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眼神很奇怪,像是有点...害怕。

  粟惜惜再一次感到心悸般的预感,她皱起眉,快速跑回家。

  雪花落在她身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Ine...”就在粟惜惜推开房门的时候,她瞳孔一缩,所有菜都落在地上。

  房内的两个人都看向她。

  一个人是正背靠着墙坐在地上,无处可避的Ines。

  还有一个,是提着银刀,回过头的高大男子。

  “...这是,失踪的Sophia公主?”他看向粟惜惜,声音上挑,带着浓浓的惊讶:“你居然在这?国王还说你是被这个小吸血鬼吃掉了呢,尽管我认为并不是,毕竟她岁数还不到--我认为你可能是死在别的吸血鬼手里。”

  他的声音很熟悉,粟惜惜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就是他杀了Marie。

  显然,Ines也认出了他,她安静了一年的眸子开始波动出红色的血色,牙齿咬得咯咯响,正在逐渐变得尖利。

  她又变成了不完全的吸血鬼的样子。

  趁血猎男人还在说话,Ines避开刀尖,往前一扑,用惊人的速度抓向男人的胸口。

  粟惜惜一惊,还没来得及出声,她的尖甲就已经落了下去,伴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有血液喷洒而出。

  男人一惊,挥刀向前,又一次被Ines躲开了。

  “什么?”男人摸了把胸口,看着血液喃喃:“不可能啊,你是Marie的妹妹,怎么可能到了20岁?”

  回应她的是小少女含着愤怒和仇恨的低吼声。

  “Ines...”粟惜惜害怕她神志不清,担忧地摸上她的手。

  少女没有挣脱开。

  而血猎看着她们俩的动作,恍然大悟:“公主,您竟然包庇吸血鬼,和她一起出逃?”

  “有你什么事。”粟惜惜冷冷道,在心里快速思索逃离的路径。

  Ines在男人身上留下的伤口并不深,绝对不是一个致命伤,因此男人还有闲情逸致,显然是觉得眼前的两个小孩的一切尝试都只不过是困兽之斗。

  “我找了近一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他看着Ines,声音中含着不耐烦:“当初我们答应国王要清缴所有吸血鬼,结果你逃了,连带着公主也不见,国王可是发了不小的火,还说,如果一年内不能提着你的尸首回去见他,当初清缴吸血鬼的报酬就不给我们。”

  Ines盯着他不放。

  “幸好有这个镇上的人悄悄举报,觉得你们俩不太对劲,不然我都找不到你们。”他说:“好了,公主你离远一点,我杀她就够了。”

  “你敢。”粟惜惜声音很冷。

  Ines回头看了粟惜惜一样,然后眸子微动,松开了她的手。

  粟惜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被Ines往后一推。

  “......”

  跌倒在地上的同时,粟惜惜看见Ines和血猎缠斗了起来。

  她确实转化了一点,也确实变得不像普通人那样好对付,可是到底还是个少女,还根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没几下,Ines就被血猎撂倒在地上,滚到了粟惜惜身边。

  而血猎提着刀走过来,声音冰冷地说:“就说很麻烦...但不管你是个怎么样的例外...结束了。”

  Ines的头重重撞击在地上,像是懵了一秒,睁着眼睛却没能爬起来。

  粟惜惜看着眼前的画面,看着银刃微闪。

  她脑内的一根弦似乎断裂。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趴在Ines的身上了。

  难言的剧痛从胸口处传来,粟惜惜大喘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呼吸。

  看着身下少女瞪大的眼睛,粟惜惜没了力气,脑内过了无数话,但只是挤出来一句。

  “快跑。”她用最后的气息说:“你答应我...的。”

  ......

  说完这句话,她什么动作都没能再做,软倒在了Ines身上。

  Ines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抖得跟筛糠子一样,伸手想要触碰粟惜惜的脸。

  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公...公主。”她轻轻说:“你醒醒。”

  “公主。”她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你...别丢下我,你...”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洗去了猩红的瞳色,她一点点变回了无助的小狼。

  血猎似乎也很震惊,他看着刀下死去的公主,愣神。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几秒内,眼前的少女爆发出一声尖叫,居然伸手直接掰断了插在公主身上的刀,然后握着断刃,狠狠将其插进了男人的胸膛。

  这一次,不偏不倚,正朝着心口。

  男人睁着眼,什么反应都没能做,就跪着倒下了。

  刀刃割伤了少女的手,血液冉冉。

  她站在原地喘息着,恍惚地盯着空白的地面。

  有人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黑夜之中,有火光在快速靠近。

  Ines才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公主最后说的话。

  她答应过公主。

  快跑。

  好好活下去。

  什么都不要害怕。

  她沉默地流着眼泪,从枕头下翻出了公主给她画的羊皮卷,然后跳到了窗台上。

  在要跳出去的那刻,Ines的脊背僵硬。

  --到底还是没有回头看。

  薄薄的积雪上落下无色的濡湿和鲜红的血液,很快又被新的雪花掩盖。

  房内,闭着眼睛的少女面无血色。

  没有人看见她化成白光,居然在一点点地消失,飘散在空气里。

  而在白光散尽的最后,在满地的食材上停留了一秒。

  状似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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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轮回的结束,也是这段“时光”里最重要的一段剧情。

  从这里开始,Ines逐渐变成了潼姬,正文中所有她的心理,她的自我否定和伤口,都来自于这两年。

  *

  还会有两次轮回,不会太长~

  关于轮回的设定,下章马上就会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