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元听到金楚韫这话,睁开的双眼。她知道金楚韫不会那样做,不过是故意想让她离开而已。

  姜淮元侧目望向了金楚韫,金楚韫此刻正半坐着,侧目看着她。看到姜淮元的目光过来,也不躲闪。

  许久后,姜淮元看着金楚韫还不躺下,又起了身,靠近她。

  “你做什么?”姜淮元没有紧张,金楚韫反而紧张了起来,她目光谨慎的盯着姜淮元,还以为她要……她要与她做些什么。

  姜淮元一言不发,伸出手扶着她,将她的身子放平了。

  姜淮元帮她把寝被盖好,盯着金楚韫不解的眼神,轻声道:“好好休息,要把身子养好,不然我会担心的。”

  金楚韫眨了眨睫羽,凝眸看着姜淮元。

  姜淮元见她不说话,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后,回到了自己的寝被中。两人都沉默着,但姜淮元知道金楚韫正在看着她。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再近一些,她做不到。

  夜深人静,姜淮元睡的迷糊间清醒过来,她感觉自己的左肩处湿漉漉的,当她侧目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左肩处金楚韫正伏在上面,何时哭的,她竟不知道。

  “楚韫……”姜淮元的困意顿消,伸出手想要查看金楚韫,可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金楚韫呼吸清浅,此刻已经睡着了。

  翌日一早,外面的婢女进来,姜淮元自己穿着衣衫,看着榻上坐躺着一直盯着她的金楚韫,唇边微微弯了弯,对着身后的婢女道:“把水端过来吧。”

  婢女闻声上前,姜淮元自己束好腰间的玉带,伸出手洗了洗毛巾,拧干后,看向金楚韫,道:“我来帮你擦一擦。”

  金楚韫看着姜淮元,脸上有些愧色,她昨夜趁着姜淮元睡着了,将她肩上的衣衫都哭湿了。

  姜淮元熟练的帮着金楚韫轻柔的擦着脸,而后是素白的手指。指尖的温热,让金楚韫忍不住抬头又望向姜淮元。

  姜淮元擦的认真,擦完后便将帕子交给了婢女,拿过来漱口水,端到了金楚韫的唇边。

  原先金楚韫伺候她的时候,都没这么细致。金楚韫看着姜淮元这样的熟练,想来也没少伺候过霍倾。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将漱口水吐出后,又对婢女道:“把早膳端上来吧。”

  婢女把浣洗的物件端出去,早膳很快便端来了。

  姜淮元耐着性子,一勺一勺的喂金楚韫喝着清粥。金楚韫是可以自己喝的,但姜淮元对她如此,她却没有叫停她。

  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偷来的,只有霍倾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被姜淮元这样对待。

  她贪恋这样的姜淮元。

  吃过了早膳,姜淮元便去了姜行知的院子。她想问一问,有没有霍倾的下落。可她待在那里一直到晌午,也不见姜行知的踪影。

  下人说出去了,却也不知去了何处。

  姜淮元喝了一肚子的茶,想到金楚韫还病着,便回了金楚韫的院子。

  她想着,陪金楚韫用完午膳,再去宫中问一问。

  “你怎么起来了?”姜淮元一进门便看到已经穿好裙衫的金楚韫,正摆着午膳。

  金楚韫方才便听到了脚步声,她听到姜淮元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不舒服,又不是什么大病。”

  姜淮元在姜行知院子待的这段时间,金楚韫已经做好了午膳,还为她炖了羊汤。

  姜淮元闻着香味,唇边带着些许笑意,目光在金楚韫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确认她没有硬撑着后,才放心的去了洗了手,走过去坐了下来。

  金楚韫帮她盛了些羊汤递给她,似乎这几日对姜淮元的埋怨也都在昨夜哭过,和今日晨起时被姜淮元抚平了。

  “倾姐姐还没有消息吗?”金楚韫顺口问了出来,今晨姜淮元离开的时候,有告诉她,是去姜行知的院子问霍倾的消息。

  姜淮元用汤勺搅动羊汤,又接过金楚韫递给她的饼,回道:“父亲不在府中,我待会想去宫中问一问。”

  姜淮元的回答,在金楚韫的意料之内。虽是在各州县下达了寻找的皇令,但这大海捞针的法子,希望也不是很大。再者姜行知若是知道了霍倾的下落,又怎会瞒着不告诉她。

  “待会我陪你一起去吧。”金楚韫接过婢女为她盛的清粥,喝了一小口。

  姜淮元闻声望向金楚韫,似乎在担心她的身体。

  “我身体已经好了,不必担心。”病源去了,自然也好的快了。

  “好,待会我让人备马车。”姜淮元没有再拒绝,金楚韫跟随她进宫。

  两人吃过了午膳,姜淮元换了一身官袍,金楚韫站在一旁看着,并未搭手。

  姜淮元正了衣冠后,回头看向金楚韫,神色平和,道:“好了,我们走吧。”

  金楚韫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嗯了一声,起身跟着她去了府外处的马车上。

  姜淮元和金楚韫这几日都在府中未曾出去,姜淮元虽不知外面的情况,但金楚韫还是知晓一些的。

  且这些事情还与姜家有关。

  金楚韫掀开帘子向外看着,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听闻近日,父亲以稽查逆党之事,查抄了不少官员的家。”

  姜淮元闻言收回思绪,不解的看向金楚韫,道:“前太子一事,是我亲自督办的,不应该还有漏网之鱼。”

  金楚韫回看姜淮元,低眸思忖一瞬,问道:“荣远侯府,怀勇将军两家,可曾参与过宫变?”

  姜淮元眨了眨眼,这两家并未参加夺皇位之争,且这两家都是世袭,已快被朝廷忽略,领了个闲职,由朝廷一直养着的闲散官宦之家,怎么会被冠上谋反之罪?

  姜淮元摇了摇头,道:“不曾。”

  金楚韫得到姜淮元给的答案,陷入了思索中。

  两人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口,姜淮元先下去,伸出手牵过金楚韫的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在外人看来倒是一对璧人,可两人却都知晓,她们从无任何的夫妻之实。

  “小心。”姜淮元温声嘱咐着金楚韫。

  金楚韫下来后,看着姜淮元唇边浅笑,若是一直这般也不错。

  两人出示宫牌,进了皇宫,姜淮元和金楚韫在御书房外等着,此刻金裕正在会见大臣。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姜淮元和金楚韫听到御书房内,姜行知的声音。

  “来人。”

  守在外面的禁卫军得令后,进入御书房,很快便将三位官员从里面拖了出来。

  姜淮元和金楚韫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杵在原地,也不敢乱走。但拖出来的三位官员姜淮元还是知晓的,在朝中虽无实权,但家世往上去,都是朝中肱骨大臣。

  姜淮元看着被拖远的三位官员一直喊着冤枉,忽而想起来在马车上的时候,金楚韫说,姜行知以谋反的罪名,抄了不少官员的家。

  姜淮元思索间,姜行知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姜淮元看到姜行知,与金楚韫行了礼。姜行知神色温和,颔首示意她们不必多礼。不过见到姜淮元出了府,来了这宫中,不免多问了一句。

  “怎么出来了,身子养好了?”

  姜淮元闻声抬头望向姜行知,一脸恭顺的模样,回道:“孩儿好多了,多谢父亲关心。”

  姜行知点了点头,侧身又望向御书房的房门,道:“来宫中何事?”

  姜淮元回道:“孩儿今晨去父亲院中,想要问一问倾儿的下落,但父亲一直未归,所以来宫中询问一番。”

  姜行知闻言,目光看向姜淮元,道:“陛下已经让人快马将告示在各州县下发,若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倾儿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会没事的,我儿不必太过担心。”

  姜淮元听着姜行知的安慰,抿住双唇,点头道:“是,多谢父亲。”

  “嗯,我还有事要去办,既然知晓了,你们也都回府吧。”姜行知说完便要往姜淮元的身后走去,却听到姜淮元问道:“父亲,那几个官员怎么回事?”

  姜行知顿住脚步,蹙起了眉头,但还未解释,王公公便从御书房出来了。

  “驸马爷,长公主殿下,陛下宣你们进去。”

  几人听到王公公的话,同时看过去,姜行知目光瞥向御书房半掩的房门,又看向回过头来,看着他的姜淮元她们,颔首后示意她们进去。

  姜淮元和金楚韫行礼后,跟着王公公进了御书房内。

  金裕此刻看着奏折和姜行知呈上来的证据,一脸的愁容。

  这些证据根本就不足判定这些人与逆党有关,可姜行知方才咄咄逼人,他不得不顺从,下旨抄了方才三位官员的府邸,将人全部送进了大牢。

  “驸马,你来的正好,快去帮朕劝劝镇国公。”金裕看到姜淮元进来,忙从龙椅上走下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镇国公已经让朕下旨处决了十几位大臣了,今日这三位,朕实在是难以看出,他们有谋反的罪责,镇国公是不是弄错了?”

  姜淮元听到金裕有些着急的语气,安抚道:“陛下莫着急,可否容微臣查看一番?”

  金裕听到姜淮元的话,直接拉住她的袖口,往他的桌案旁走,并将姜行知给他的证据全都推到了姜淮元的面前。

  “那三家,可都是皇祖钦定要厚待的人家,如今让朕下旨查抄他们不说,若是再有风吹草动,镇国公一定还会让朕杀了他们的。”

  金裕不得不急,若是真参与了逆党之事,杀了就杀了,可这几位可都是拥立他的人。

  卸磨杀驴这种事,他虽是帝王,可也实在难以做出。

  姜淮元听着金裕说的话,目光晃动,心下忽然生出了不好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霍倾:“下次得让我老婆,在我肩头上哭个够。”

  姜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