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韫看着姜淮元吐下了脏物,急忙去查看她怎样了,看着姜淮元还有要继续吐的样子,便去拿了痰盂来,等着姜淮元继续吐出来。

  姜淮元自己闻着都有些呛鼻,何况是离她这么近的金楚韫。

  吐过了之后,胃也舒服了不少,金楚韫见状,便喂着她喝了些水。

  “我,我今夜去厢房休息吧。”

  姜淮元想要起身,可身子却动不了,但她动了一下却又闻到了这屋里的味道。

  “你,还是你去吧,这里太难闻了。”姜淮元说着原本便红的脸色,顿觉烧的慌。

  金楚韫摇了摇头,道:“通会风就好了,不必那么麻烦。”说着唤了外面伺候的丫鬟进来,将地面打扫了。

  姜淮元此时依旧头晕,身体的难受让她闭口不再言语,眼睛看什么都是重影,索性将眼睛也闭上了。

  姜府。

  姜淮宁在睡梦中忽然被抱起来,迷糊间嗅到了谢喻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看着谢喻低头正看着她。

  “醒了?”

  姜淮宁轻嗯了一声,但下一刻谢喻便抱着她走动了起来。

  姜淮宁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眉头轻蹙,问道:“你要抱我去哪里?”

  “谢府。”谢喻轻声说道。

  姜淮宁一听到谢府,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睁大了有些困倦的双眼,问道:“这深更半夜的,去谢府做什么?”

  谢喻没有回答,说话间,姜淮宁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卷在被子里的。

  去谢府怎么能这副样子过去。

  姜淮宁挣扎了几下,便听到谢喻道:“别动,若是困了便继续睡一会儿,一会便到了。”

  “去谢府,好歹也让我穿上外衣吧。”

  谢喻闻言,低头又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府门外。

  谢喻把她抱上燃有火炉的马车上,道:“不用那么麻烦,到了继续睡便是。”

  姜淮宁眨了眨眼,不懂谢喻的意思,去谢府,就是为了换个地方睡觉?

  “发生什么事了?”姜淮宁总觉得谢喻今晚怪怪的,但又看不出谢喻的神情有不劲的地方。

  谢喻低头看着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不过即便她不说,待明日她也会知晓了。

  “宫中传来消息,太子今夜逼宫夺位,现下已经将皇城控制,我需要带你回谢府,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太子逼供夺位,控制了皇宫内的人,接下来自然是要对付皇宫外的人了。

  姜家与其对立,自然是他第一个要收拾的。

  谢喻看着姜淮宁震惊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安抚道:“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接你弟……你妹妹她们了,不会有事的。”

  从姜府出去几辆属于谢府的马车,寒风呼啸,像刀切一样,打在人的脸上,眼睛都睁不开。驾马的人甩着皮鞭,不停的催使着马儿跑快一些。而大街上此刻已经是宵禁时刻,却无人出来管制。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镇国侯府的门外,为首的是谢喻的随身护卫。

  他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府门外的琉璃灯笼,急色匆匆的跑了过去,敲响了侯府的大门。

  金楚韫伏在床榻边,听到外面的动静时,醒来看见姜淮元睡的还很沉,便起了身去了房门处。

  “倾姐姐……这么晚了有事吗?”金楚韫看到房门外站着的霍倾,有些意外。

  霍倾看到金楚韫身上外衣还是昨夜那套,整齐的穿在身上,问道:“阿元呢?”

  金楚韫闻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内,道:“她已经睡下了。”金楚韫以为霍倾是要来叫人的。

  “宫内出事了,我们现下需要出府躲避。”

  霍倾的话,让金楚韫脸色一瞬紧张,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子已经控制了皇城。”

  霍倾说完越过了金楚韫,往内间房走的时候,又道:“去把修武王叫醒。”

  霍倾到了内间房,看着姜淮元睡的沉,屋内又满是酒气,便猜想她应是喝多了。霍倾蹙了蹙眉,伸出手将她的被子掀开了。

  姜淮元睡的沉并未察觉,直到她被霍倾扶起来,穿着外衣,把脑袋靠在霍倾的颈间,闻到了熟悉的芳香味道时,唇边才慢慢扬起笑意,蹭了蹭。

  “娘子……”

  霍倾闻声瞥了她一眼,见她没醒,便又继续将她的腰间的带着系好,后又将她放平把靴子也给她穿上了。

  她们今夜不能去谢府,要直接出城。

  姜淮元身上的衣衫穿完整后,金楚韫那边已经去告知了修武王。

  修武王今夜来的时候,并没有通报,他是悄悄的来的,皇宫现下正在四处寻找他的踪影。

  金楚韫看着修武王喝的酩酊大醉,怎也唤不醒,便让人将其抬了起来。

  金楚韫让人抬着修武王上了马车,回头看到霍倾正抱着姜淮元出来,身后还有姜肃卿和姜淮城。

  “二叔和淮城去谢府,有谢喻在,她会护你们周全。记住,到了那里要安分,切不可声张,待我们回来再救你们。”

  霍倾交代着话,她和姜淮元、金楚韫她们,如果留在了这里便只能是等死,但若出了城,还可有翻盘的机会。

  谢家从不干涉朝堂之事,谢喻护着姜淮宁她们已经是在涉险了,若她们还去的话,必然会让谢家陷入困境。

  姜行知现下手握重兵,太子提前继位,言不顺,自是有讨伐他的。她们手中有一位皇子,逃到边陲去与姜行知汇合后,再打回来便是。

  霍倾交代好后,看着姜肃卿的马车离去后,带着姜淮元上了马车。

  姜淮元方才在寒风中一直倚在霍倾的怀里,此刻虽是上了马车,但许久未曾暖过来。

  姜淮元在霍倾的怀中瑟缩了一下,还没醒,便又睡沉了。

  京城城门此刻还没有打开,距离开城门,还要一个多时辰。

  霍倾看着谢喻的人过去说话,但却遭到了拦拒。她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打量了一番。

  那守城门的官兵身的披风似乎换了颜色。

  霍倾将帘子降下,听着外面吵嚷,不过才一会儿,便又听到急促的马蹄声。

  “太子有令,命我等出城去京郊大营寻求支援,速速将城门打开。”

  霍倾听到声音,眸色明亮起来,片刻便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

  霍钟不知从那里得到了太子的令牌,带了一队护卫,与霍培一起站在城门内两侧,朝着驾马的谢家人使了眼色。

  马车才往前行进,守门的官兵便要去拦截,但才挡住他们的去路,便被霍钟的人,直接抽出刀来,砍杀了。

  须臾间,场面开始混乱起来,其中一位官兵见状不妙,跑去旁边骑上了马,想要去报信,却被霍钟拿起弓箭,一箭从马背上射了下来了。

  随即霍倾她们的马车,在两方交战之中,出了城门。

  天亮之时,姜淮元被马车疾行颠簸的醒了过来。

  她睁眼看到霍倾正在一旁闭眼休息,转着脑袋,打量着自己在何处。姜淮元看到自己在马车内,才动了一下,便觉得头痛欲裂,干呕了一声。

  霍倾闻声睁开了眼,看到躺在她身边的姜淮元醒来,瞥了她一眼后,什么也没有说,递给了她热水袋。

  姜淮元拔开水囊,喝了一口,顺了顺气,看着霍倾继续闭着眼,出声道:“娘子要带我要哪里?”

  她虽是知道自己昨夜是歇在金楚韫那里的,可现下已经天亮,而她昨夜醉酒,不省人事,想来应该是霍倾去了金楚韫那里将她接出来的。

  霍倾揉着鼻骨处,觑了她一眼,道:“逃命。”

  逃命?姜淮元一时搞不清状况,只听到霍倾的只字片语,竟愣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姜淮元掀开了马车帘子看了一眼,旁边还有霍培竟也随行在侧。

  霍倾神情恹恹,似乎还在为她昨夜喝醉酒的事情生气。

  明知道金楚韫对她有意,竟还喝醉了躺在那里,若金楚韫有了别的想法,将她吃干抹净了她都没得跑。

  姜淮元看着霍倾不说话,眼神开始变的小心翼翼。

  “娘子生气了?”

  她昨儿醉的连霍倾将她带上了马车都不知晓,想来应是这事生气的。

  不过她昨儿虽是迷糊,但也没有将金楚韫当成是霍倾。在她记忆中,她只记得那会晕的厉害,闭上眼睛,才一会便睡着了,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难不成她睡着的时候,金楚韫对她做过什么?

  “娘子?”姜淮元试探的想要询问霍倾。

  霍倾睁开眼,看着姜淮元可怜巴巴的样子,将她从旁边捞了过去。

  霍倾神色变得温和,道:“再休息一会儿,马上到衡城了。”气不该这时候生。

  姜淮元看着霍倾的神色稍缓,又开始追问先前的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

  霍倾垂眸看着她,眸色深深,启唇回道:“太子昨夜逼宫,逼圣上下诏让位,此刻应该已经拿到诏书了。”

  姜淮元闻言,眸子一瞬瞪大。她当然知道太子上位意味着什么。

  她想要问其他人的时候,霍倾却先告知了她。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姜淮宁她们被接去了谢府,有谢喻在,她们不会有事。

  金楚韫和修武王此刻正在后面的马车内,只不过皇宫内的人是没法救出来了。

  金楚韫此前想让人去皇宫内营救,却被霍倾断然拒绝。能保一个是一个,现下的皇宫,可不是她们想进便能进去的。

  霍倾将她的想法,都告知了姜淮元,姜淮元也是赞同的,不然也没有别的法子。她们前几日才将太子安插在朝中重要位置的人,拉下了马。

  昨夜霍倾的人又截下了太子搭线乌国,想要借用乌国的势力铲除姜行知的书信。

  这还没等第二日上奏,太子便先发制人,行了这逼宫的险棋。

  看来是真的将他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