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韫没有多想,但她确实看到了好几件肚兜放在姜淮元的衣橱里,且与霍倾的身量相当的。

  只是霍倾说的那件,却是夹在姜淮元的寝被之中的,她也是无意间看到露出的细带才发现的。

  金楚韫出了用膳间,去了姜淮元的屋子后,姜淮元便用目光求助霍倾。

  霍倾眉头轻锁,她现下也别无它法,原是想着金楚韫与姜淮元没有夫妻之实,会避讳姜淮元的身子,可如今看来却不是那回事了。

  两人都有些无措之时,霍培回来了。

  霍培一进屋便高兴的邀功道:“姐夫,我抓到在赌坊寻找夏秀才的人了。”霍培说着便大步直奔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后,喝了一半,眼睛瞥见了姜淮元和霍倾两人有些过于凝重的神情。

  霍培将茶杯从嘴边挪开,有些害怕的小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姜淮元蹙了蹙眉头,忽而觉得这是个好借口,忙问道:“那人现下关押在何处?”

  霍培看到姜淮元突然变脸,回道:“在衙门的大牢里。”

  姜淮元垂眸一瞬,道:“好,那我这便过去审问。”姜淮元说着便往外走去,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回来寻她,抱着她衣衫的金楚韫。

  金楚韫看到姜淮元急匆匆的走出来,问道:“怎么了,夫君何事这样着急?”

  姜淮元寻到了逃离的机会,心里送了口气,面上却不显,神情严肃道:“四弟抓了一个和夏秀才有关的人,我现下要去府衙大牢审问,公主今夜不必等我了,早些休息。”

  姜淮元说完便往外走,霍倾跟在身后,经过金楚韫的时候,道:“我陪着夫君过去。”

  金楚韫还没回应,霍倾便去追姜淮元了,而霍培还楞在屋里看着她们离开的放心,片刻与金楚韫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霍培也想去,可他今日饿了一天了,姜淮元不让他在外面吃,他回来了,好歹让他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吧。

  “那、那个,还有没有吃的?”霍培试探的问道。

  金楚韫闻声点头,声音温和道:“有,夫君方才让人给你留了。”

  金楚韫唤来了人,让人把姜淮元给霍培留的饭菜端了上来。

  霍培没吃两口,越想越不对劲,嚼的肉也不香了,他忽而站起身来,揣了两个馒头便急忙离开了。

  他今日好不容易立下了功劳,一句夸奖都没给他,他得回去跟着姜淮元审问,说不定还有更好的立功机会。

  姜淮元骑着马和霍倾走在路上,姜淮元的马速并不快,她垂头耷脑的想了一路,侧目看向与她并行的霍倾,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今日躲过了,明日就不一定了,且以后就算她的手好了,金楚韫也会正妻的名义来伺候她,那到时又该如何?

  路上虽是没有人,但两人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讨论此事,姜淮元再想什么,霍倾都懂。

  可她现下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现状,如果实在不行,她便只能杀了金楚韫,可这是最下策的法子,而且姜淮元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就这样并行走了许久后,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姜淮元与霍倾同时回望过去。天有些黑,姜淮元看不清来人,便下意识的驱马让开道,与霍倾分开了些距离。

  霍倾看着姜淮元远离她,皱起眉头。

  霍培一路策马飞奔,还以为赶不上审讯了,却不想看到这两人还在这慢悠悠的走着。

  霍培追了上来,夹在了二人中间。

  “三姐,姐夫,你们怎么走的这样慢?”霍培皱起眉头,心里腹诽,方才出来的时候急的不行,这会儿却有闲情在这慢走了。

  姜淮元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却听到了霍倾的声音。

  “夫君,我们快些过去吧。”霍倾的声音抬高了些,怕姜淮元听不清。

  “欸,这么不待见我。”霍培有些不满,他追了一路,才歇息下她们便要快些走。

  霍倾看了霍培一眼,无视他,勒住马缰绳慢走一步,而后又驱马上前,把霍培蹭到了一边去。看着姜淮元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道:“夫君的手还没有好,我与你同乘吧。”

  姜淮元看了一眼霍倾,颔首后,霍倾便看向霍培道:“牵着。”

  霍培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顺从的接过了霍倾手里的马缰绳,而后看到霍倾轻松一跃,到了姜淮元的马背上抱着姜淮元。随后接过了姜淮元手中的马缰绳,下一刻便夹了马腹驱马离开,留下霍培一人楞在了原地。

  霍培看着走远的二人,又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马缰绳,合着他是来给她们二人当马倌来的。

  很快三人到了府衙大牢。

  霍培让狱卒去把人带去审讯间,看着依旧无精打采的姜淮元,也不知道能审问出什么来。

  但姜淮元进了审讯间还没有开始询问,便对着旁边的刑罚的器材好奇了起来。

  她不曾见过衙门审讯,也不知这些该如何用。

  正当姜淮元伸手想要去摸的时候,霍培轻咳了一声,靠近她小声道:“人来了。”

  姜淮元闻声往锁链响动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不似普通平民百姓的人被狱卒拖了进来。

  很快狱卒便用绳索把那人绑在了架子上,还顺手将另一块放在外面的烙铁放进了燃的正旺碳火之中。

  “大人,请您过去审问。”狱卒毕恭毕敬,上前躬身行礼邀请姜淮元过去。

  姜淮元眨了眨眼,点头后走了过去。

  “你叫盖顺,浮州人士?”姜淮元虽没有凶神恶煞,但却带着一丝严肃的冷意。

  那人瞧着姜淮元细皮嫩肉的少年模样,翻了个白眼后,便不再瞧她。

  姜淮元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后,又道:“你与夏秀才是什么关系?为何去赌坊寻他?”

  姜淮元问话,那人依旧不答,此时霍培有些安奈不住了,他寻了身边最近的皮鞭,便要去抽打他,却被霍倾制止了。

  霍倾摇了摇头示意他将鞭子放下,而后目光看向一旁的烙铁,鞭子抽哪有烙铁来的直接不费力。

  霍培瞪大了一瞬眼睛,向霍倾确认。待霍倾颔首后,霍培便去捡起了烙铁,往那人身边走去。

  而姜淮元也默许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态度如此这般藐视她,脑袋里自然是有些东西的,不杀杀他的威风,后面想要撬到他的嘴里的话,会十分的困难。

  姜淮元目光随着霍培手中的烧红了的烙铁落在了那人的胸丨口处,瞬间腾起了烟雾,随后屋内弥漫着烧焦的衣物和烧糊了的肉味。

  姜淮元蹙了蹙眉后,想要继续问话,可瞧着那人脸上痛苦的神情,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有些犯了难。

  这人不是不怕疼,而是能耐得住,如此铁骨之人,这些刑罚的器材怕是无用了,不过今晚也算是没白来,这个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姜淮元让人把他送回了牢房内,仔细关押着,她今日来的仓促也没有细细查问,待她探明他的底细再来询问。

  回去的路上霍倾依旧与姜淮元共乘一匹马,但改了先前的前后位置,姜淮元坐在了后面揽住了霍倾的纤腰。

  “他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姜淮元侧目望向旁边手中多牵了一匹马的霍培。

  霍培想了一下,道:“无儿无女,但有个老母亲。”

  姜淮元眸子动了动,又问道:“他没有婚配吗?”看着年岁也不小了。

  霍培想了一下,道:“有,不过早年间家中太穷,妻子带着女儿跟人跑了。”霍培已经打听清楚了,就是等着姜淮元来问他呢。

  姜淮元轻咬下唇,垂眸思忖了好一会儿,道:“可能找到他的妻女?”

  霍培这下犯了难,这人自己都找不到,他怕是更不好找吧。

  “他妻子父家可是浮州的?”霍倾插问了一句。

  霍培眨眼,摇了摇脑袋,他只打听了这名男子的现下的状况,并没有去追查他的妻女。

  “明日打探清楚,找到她们。”

  “三姐,不是我推辞,他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不到,我又没有通天的本领,怎么找得到?再说这和他的妻女有什么关系?”

  霍培不懂,姜淮元随口一问,霍倾便要吩咐他去找,这不是摆明了唯夫是从,故意为难人吗。

  姜淮元看到霍培郁郁不忿的样子,解释道:“这人如今富有了却还没有婚配,家中有个老母亲不可能不催他。想来应是对自己的妻女还挂念着,想要寻回来。他方才被你用烙铁去烫,都没有出声,这样的硬骨,就算我们杀了他,他不会说的,所以我们要寻到他的软肋。”

  “姐夫的意思,他的妻女便是他的软肋?”霍培脑袋似乎通了气,一瞬便明白了过来。

  姜淮元点头,道:“对,有了他的妻女在手,便什么都能问出来了。”姜淮元虽不会害他的妻女,但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拿她们作为威胁他的手段的。

  霍培闻声点头间,已经开始琢磨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去寻找他的妻女了。

  “明日我会给你写一份公文,沿途可调用衙差配合与你,寻到之后,务必要安全的将她们带到浮州府衙。”姜淮元补充道。

  霍培听到自己还能调用沿途的衙差,想想这权利便够大的,心里一阵暗喜,当即答应了下来,一定会寻到他的妻女,但同样脸上的神情也出卖了他。

  霍培虽与姜淮元年岁差不多,可心智却远不如姜淮元成熟,思维也没有她敏锐。有时候姜淮元都怀疑,霍培和霍倾到底是不是一母同胞,为何姐姐这般的聪慧,这弟弟却如此的迟钝?

  想着姜淮元便又将目光落在了怀中的娇软身上,姜淮元将手臂收紧了些,霍倾察觉后,偏了些身子,侧目去看她。

  作者有话说:

  霍培:“我三姐变了,她再也不是我心目中那个说不一二的女神了。她居然,居然会为了讨好自己的老婆而为难我……”

  霍倾:“滚!”

  霍培:“好嘞。”

  姜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