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与寒刀激碰,溅出了火花,利剑阻拦寒刀后,剑身顺势滑向握着寒刀的手,那人见势不妙,立时松了手往后撤去,稳住身形后,从腰间抽出了铁链般的兵器。

  锁链的哗啦声响起,姜淮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你。”

  霍倾认得这把锁链,是带双头锥形上次差点要了她命萃了毒的兵器。

  “去把灯灭了!”

  一切来的太快,姜淮元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便听到了霍倾对她说的话。

  姜淮元不疑有它,知道是霍倾后,没由来的胆量大了些,她跌撞着急忙跑去燃着的烛灯旁,鼓起了嘴猛的把灯吹灭了。

  姜淮元看不见屋内,但却听到了打斗声,那人凭着剑身发出的风啸声辨别了霍倾的位置。

  两人打了许久,难分胜负,姜淮元思忖了一瞬,拿着旁边的椅子,开始快速的捶打桌子。

  没了声音辨别方位,姜淮元很快便听到男人的吃痛的闷哼声,紧接着便是被踹到柜子上,翻落在地的声音。

  霍倾没有迟疑直接一剑贯心,将黑衣人杀了。

  看着那人气绝,霍倾回头望向桌案旁的姜淮元,还在卖力的捶打着桌面,她慢慢走了过去,将灯点燃了。

  “可以停了。”

  姜淮元看着烛灯亮起,又看见霍倾摘了蒙面的黑纱,心下松了口气,可也在一瞬间犹如被人抽走了身上所有的气力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霍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上半身,片刻却发现姜淮元浑身发软,唇色惨白。

  姜淮元身上被划了两刀,地上有着大滩的血污,霍倾一瞬紧张了起来。

  霍倾把姜淮元抱到榻上,姜淮元腿上被砍伤了两刀,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出。

  “帮我拿药,在格子的第二间,白色的瓶子,不要找大夫。”那是她存放的止血药的格子,姜淮元气弱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没能坚持住看到霍倾把药拿过来,便昏睡了过去。

  其实就算她不说,霍倾也会注意,只不过她现在失血太多,不能不看大夫了。

  原先为男子身份是为了自己活命,如今的男子身份是为了整个姜家活命。若她女子的身份泄露出去,毕将会引起对姜行知虎视眈眈的官员们的‘讨伐’,和圣上降给她的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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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淮元昏睡了一日,霍倾衣带不解的在旁边照看了一日。姜淮元睁开眼的一瞬,霍倾看了她一眼后便去叫了候在外间的大夫。

  大夫闻声进来,没有避讳的将手搭在了姜淮元的脉搏上。

  姜淮元见到有人为她诊脉,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收回去,只是收了一半便被轻霍倾按住了。

  “别怕,是自己人。”霍倾眉间藏着担忧。

  姜淮元动了动干燥毫无血色的唇瓣,目光无神的看向霍倾,片刻,手臂不再用劲了。

  大夫为姜淮元诊过脉后,又写了一道方子便出去了。

  晚珠拿着方子亲自去外面抓了药。昨夜里的刺客尸体霍倾已经处理了,姜淮元受伤的事情也未声张。

  霍倾端了一碗补血的粥,把姜淮元慢慢扶起来,喂给她。

  姜淮元饿了,霍倾喂一口她喝一口,直到第三碗见底,姜淮元还眼巴巴的等着,这已经超出了她平常的食量了,霍倾轻眨眸子问她:“还要吗?”

  姜淮元闻声,贪婪的目光从霍倾的脸上移开,摇了摇头,昨夜若不是霍倾及时出现,她怕是已经没命喝这些东西,更没有命去看霍倾了。

  霍倾把碗放下,又将她放平道:“我去外面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霍倾方要转身,手便被姜淮元攫住了。霍倾回头不解的看着姜淮元,姜淮元抿着双唇却不说话。

  她可以说话的,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言开口让霍倾别走?留下来陪她?说霍倾不在,她心里不安?

  霍倾看着她,虽没有听到姜淮元要说的话,但却从她似刚恢复精神的眸子中得到了答案。

  霍倾没有再离开,也没有说话,她回坐了榻上看着姜淮元,直到姜淮元被她看的有了羞意,才松开了手。

  药熬好后,霍倾喂给了她,还让人去姜淮宁那里要了些甜点来,姜淮宁知道姜淮元受伤了,不过霍倾嘱咐过她不要声张,连谢喻都不可以告诉。

  姜淮元喝过药后,有些迷迷糊糊的,但霍倾只要一离开她的视线,她便会清醒过来,目光四下寻找,直到看到霍倾的身影,她焦乱的心才会得到安定。

  霍倾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问了大夫后,大夫的回答是,应该是受到惊吓后的应激反应,当时霍倾救了她,她现在就把霍倾当做了救命稻草。

  但霍倾不太相信,这样的事情,她们也遇到过的,不应该是惊恐之后产生的后遗症,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暮色时分,霍倾守在姜淮元的塌边,看着姜淮元闭眼睡去后,让人套了马车出了府。

  霍倾出去了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些滋补药膳,看着姜淮元还在睡,姜淮元的眉目间隐隐带着伤痛不舒服的神色,唇色也依旧苍白,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的抚摸一会儿。

  姜淮元中途醒来过,她没有寻到霍倾,可自己又动弹不得,便只能闭眼等着,直到霍倾回来,轻轻坐在她的塌边,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才睁开双眼。

  霍倾看着姜淮元睁开了双眼,手还停留在她的白唇上,楞了一瞬后,将手收回来,问道:“饿吗?”

  姜淮元望着霍倾,眸子中噙着不明的神色,摇了摇头。她不饿,她只想看到霍倾。

  霍倾坐下来,瞧着姜淮元一直盯着她看,抿了抿唇,道:“那名杀手,是广安王的旧部,现成了太子的暗卫,你最近有做什么得罪过太子的事情吗?”霍倾见姜淮元气色比初醒来的时候好多了,温声问她。

  姜淮元低眸回想,片刻摇了摇头,道:“没有。”声音有些微弱沙哑。

  “近来可有发生过什么?”霍倾追问。

  姜淮元又细细想了一下,除了修缮宫中的东西,便是雕刻那块陨石了。

  “有,陨石。”姜淮元把陨石是假的,里面还藏有有害东西,后又被董连泰巧工敲出来碾碎后带出宫,最后五皇子玩闹间撞到摔碎的事情告诉了霍倾。

  这些她原本是想告诉霍倾的,可霍倾那几日也不愿搭理她,让她没了那份心思。

  霍倾听后了然,难怪太子说姜淮元坏了他的事想要来吓一吓她,不过,这不仅是想要吓一吓吧,下这么重的手,是想杀了她才对吧。

  霍倾之前有说过不准动姜淮元,昨夜她被临时派遣任务,杀一个并不难杀的人,莫名觉得不对劲,幸亏她回来的早一些,不然……

  姜淮元看着霍倾蹙起了眉,小声怯懦的问道:“我是不是惹祸了?”

  霍倾闻声低眸看向姜淮元,敛去眸间的情绪,柔声道:“没有,你做的很好。若你和师父没有及时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现下整个工部和我们姜家都要被查处的,既是有心安排,便必会查出些问题,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姜淮元闻言,神色骇然。之前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从霍倾的口中得出结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姜淮元抿唇不语,似在思忖太子为何要陷害工部,难道目标是她?还是说是工部尚书?

  “你不必担心,工部尚书曾是广安王的门客,广安王去世后,没了后台,太子便想要除掉他,所以他的目标并不是你。”霍倾瞅见姜淮元担忧的神色,解释了一番。

  姜淮元听后似懂非懂,她对朝中的事情不甚清楚,但霍倾却是了如指掌。

  之前霍倾说是她的老泰山在京中安有探子,此刻她却觉得这个探子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些,还有就霍倾为什么会杀广安王,昨夜又为何会在深夜里穿着黑衣在这院中。

  “娘子……”姜淮元唤了霍倾,可她却底气不太足,霍倾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她对霍倾却只有一知半解。

  “嗯?”霍倾应道。

  “你为何要杀广安王?”这个问题一直存在着,姜淮元之前没有问是觉得问了霍倾可能也不会告诉她,可昨夜霍倾又穿了黑衣出现,想必又是出去杀人了,这样一直没有理由的杀人,她怕霍倾有一日也会招惹祸事,到时,她不一定会像上次那样及时的救下她了。

  霍倾眸子忽而变得深邃起来,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温和,回道:“父亲之前求门无路,便是广安王暗自派人打压的。”

  就因为这个?姜淮元心里还是存疑,毕竟那是一个亲王。

  “父亲得到消息,广安王要对大哥和公爹下手。”霍倾神态自然,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虽然现在不会,但也是迟早的事情,广安王是圣上一手捧起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突然横生出一个姜行知,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肯定是要除去分君恩的人。

  姜淮元闻言,脸色不在是疑惑,她信了霍倾的话,可片刻,眉间便又生了困惑,昨夜霍倾又去做什么去了?

  “那,娘子昨夜……”

  “昨夜我替父亲打探消息去了。”霍倾说完起了身,替姜淮元理了理被子,似是准备要出去。

  “娘子……”可不可以留下来陪她。

  姜淮元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她手上的动作却先她一步表达了意思。

  霍倾看着她的手,装作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道:“很晚了,我明日再过来陪你。”

  姜淮元的手被霍倾轻轻拂掉,姜淮元的心一瞬间慌了,声音也急了些:“娘子!”

  霍倾闻声转过脸来,盯着她看了半响,却不见姜淮元说出后面的话,片刻她挪了步,只是走出了几步后,听到姜淮元的声音。

  “今晚留在这里,别走好吗?”昨夜的生死间,姜淮元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及时行乐。若身死,什么都没了。

  管她什么教条礼数,霍倾喜欢她,她今日也确定了自己是喜欢霍倾的,而且霍倾已经嫁给她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霍倾听到这话顿住了脚步,她唇边勾起一抹笑,但还是朝着房门走去,推开了门。

  就在姜淮元的心跌入冰谷,觉得霍倾不会留下的时候,霍倾对守在外面的晚珠道:“你去休息吧,世子这边我来照顾。”

  姜淮元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望眼欲穿的从内间的榻上往外间看去,直到霍倾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欣喜若狂的无以复加。

  鼓噪的心跳,此刻跳动格外的快,姜淮元挪了挪身子往里面躺了躺。霍倾去木施上拿了寝衣换上后,走到了床榻边,看着姜淮元自己挪了位置,脸上还有掩藏不住地欢喜,忽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我不要脸,我只要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