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倾先是楞了一下,马上要入冬了,屋里还没有生火炉,被子相对身体还是凉了些。

  姜淮元滚进里面后,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将被子盖住了肩头。猛一回到凉被子里,姜淮元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

  霍倾走过去,看了她一眼,唇边扬起不易察觉的清浅笑意,倒是很会照顾人。霍倾解了外衣,上了榻,被子里确实很暖和,还有些淡淡的少女的香气。

  “暖了多久?”霍倾垂眸问缩在被子里的姜淮元。

  姜淮元露着俩明亮的大眼睛,弯起眉眼道:“不久。”

  不久都这么暖和,身上火力这么足吗,霍倾猜测应该是用过晚膳后就过来了。

  身上疼虽然缓解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舒服,姜淮元为她暖了榻,避免了又浊一身凉气。霍倾躺下后,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姜淮元给她暖的热度在她冰冷的身子进去后,这会已经所剩无几了。

  姜淮元见她睡不踏实,小声问道:“还不舒服吗?”

  霍倾侧着身子,轻嗯了一声:“有一点。”

  霍倾说完话,姜淮元那边便没了声,片刻后,霍倾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人从身后掀开了,她想要转身的时候,姜淮元已经贴了过来。

  温热的身子附着过来,霍倾顿觉舒适,若此时姜淮元离开,她还有些舍不得了。

  “我们都是女子……”姜淮元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做了不少的心里铺垫说出来的。

  这是姜淮元第一次告诉霍倾,她是女子。

  霍倾沉默着,也说明了她知道姜淮元是女子。

  两人自月老庙第一次相见,姜淮元的秘密便被霍倾知晓了,而霍倾却连面容都未让姜淮元得知。

  她明知姜淮元是女子,再没有告诉霍家其他人的情况下,还嫁了过来,是藏着自己的私心的。若她真的嫁给了男子,势必要履行为妻子的责任,而嫁给了一个女子,却是不用的。

  大婚的第二日,她本想利用圆房,戳破姜淮元是女子一事,抓着她这个把柄,可见姜淮元那样的躲闪,寻了一个看似毫无破绽却漏洞百出的借口,慌张的想要搪塞过去,她忽然觉得,不戳破也没什么。

  只要姜淮元不作妖,两人便可相敬如宾,她达到了她的目的,而姜淮元就当时形式而言,也是乐得配合的。如此两相无害。

  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姜淮元开始猜忌她,几次想要试探寻出她是那夜的黑衣人的证据,她虽觉得的好笑,但也意识到姜淮元很聪明。

  有些事情说开了,对姜淮元来说,虽是利用,但对她也是有利的。姜淮元女子的身份不想让人戳破,但迟早她都是要大婚的,霍倾嫁给了她,却是可以帮她守住这个秘密的。

  这种利用,即便姜淮元不是女子,霍家也会设计将霍倾嫁过来,对于男子来说能攀上一门比他们门第还要高的亲事,又得一貌美的妻子,谁家会不乐意呢?

  姜淮元的女子身份于霍倾而言,是对霍倾自己有利的。

  姜淮元那日气的,不过是自己被霍倾蒙在鼓里,霍倾明知她是女子,还装作不知,让她在她面前洋相百出,去青楼喝花酒,养什么外室,想来她都觉得羞臊的很,后又得知自己被算计的分毫不差,后怕之时也仗着霍倾待她好,敢与她置起了气。

  如今姜淮元这样为着霍倾,甘愿让整个姜家背上弑杀亲王的罪名,不遗余力的护下了她,连这种暖榻的事情都为她做了。

  霍倾就算心再冰冷,也该有所松动了。

  两人这样贴了一会,被子里的温度很快升起来了,可许久霍倾依旧没有睡着,姜淮元听着她的呼吸不是以前那样的自然清浅,又小声的问道:“肚子还难受吗?”

  霍倾闻声,半响轻嗯了一声。

  姜淮元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贴的更紧了些,而后又伸出了手,从霍倾纤细的腰间绕过,将温热的手掌隔着寝衣贴在了霍倾的小腹间。

  霍倾深邃的眸子垂下,片刻察觉出了姜淮元的手指在上面轻揉的动作。

  “这样揉一揉会好一些。”姜淮元小声的说着。

  霍倾没有动,亦没有回应,但姜淮元手掌揉着的地方,确实舒服了。

  晨起的时候,霍倾不知怎么睡在了姜淮元的怀里,姜淮元手臂由着霍倾枕着,另一只手依旧贴在她的小腹间。

  昨儿疼痛折磨的霍倾确实累了,身子舒适些,便松了神经睡了过去。这会醒来,察觉出自己身后的人,还枕着她的手臂,霍倾心中忽然腾升出一股羞意,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姜淮元的怀抱,让她觉得很温暖,似是一种温情围绕在了她的周身,让她觉得心口都是热的。

  “嗯……”姜淮元醒来时觉得身体不似之前那般睡的舒适,皱起眉来,发出了一声娇嗔的声音。

  姜淮元醒了,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压住了,她睁开眼想起了自己昨夜帮霍倾揉小腹,两人现在还躺在一个寝被中。

  霍倾背对着她,姜淮元以为霍倾还没有醒来,慢慢的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而后又掀开被子,怕走了风让霍倾着凉,又帮她掖了掖,这才下了床。

  姜淮元下床后伸展了自己的腰身,两只手臂都有些僵麻。她回过身来,看着霍倾睡着的模样,有些清冷,生人勿近的感觉,但姜淮元还是觉得好看。

  姜淮元打了个哈欠怕吵醒霍倾,捂着嘴出去了。

  “让我娘子多睡一会儿,不要吵醒了她。”姜淮元出了门,嘱咐着门外已经在候着,准备伺候霍倾梳洗的晚珠。

  .

  “姜世子,恭喜啊。”

  姜淮元一进工部衙门,便有小吏低声向她道喜。她眨了眨眼,不知道这喜从何处来,她今日不过是起晚了些,踩着点卯的时辰过来而已,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太后降下懿旨,由您全权负责她寝殿内的修葺事宜。”小吏见她不解,将这喜事先于工部尚书小声说与了她。

  太后亲自降下懿旨到工部衙门,指定姜淮元来督办,这是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只要这差事办好了,必然是青云直上的好兆头。

  圣上孝心举国皆知,若是姜淮元讨好了太后老人家,还愁前路官运不亨通吗。

  姜淮元礼貌笑笑,去了点卯处,画卯后,便被人唤去了工部尚书哪里。

  工部尚书陈大人,年纪比姜淮元大了不少,他前日听了张郎中的话,把姜淮元派去了宫中,原想着会挨一顿骂的,却不想姜淮元将他一直犯愁的事情解决了。

  至于为什么太后答应了不拆墙,用蚀魂树汁液当红漆的事情,姜淮元没有明说,这毕竟是太后的私事。

  若是太后肯告知别人,也就没有一直反复修改图纸的事情了。昨夜姜淮元便想和霍倾说道这事,但霍倾身体不适,话也就搁置在了肚子里。

  姜淮元站在衙门厅堂中,低着头。工部尚书拿着太后的懿旨,左右瞧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娘娘为何要钦点你来督办?”工部尚书陈大人,陈代池,坐在衙门办公的主座上,抬起眼皮打量着姜淮元。一个乳臭未干,初入官场的愣头青,她懂得什么,昨儿不过是误打误撞选了漆料,让太后同意了而已。

  “回尚书大人,下官也不知。”姜淮元恭敬的做礼回道,顿了一瞬直起身来又道,“不过,太后娘娘昨儿问了下官的父亲,和拙荆。”

  姜淮元的父亲是镇国侯,她的妻子是温恪公主的血脉,早在姜淮元入工部衙门前,便已经是京城最热的话题。姜淮元此刻将这事拿出来,却有依仗的意味。

  尚书陈代池闻言,皱起了眉头,难道是看在她父亲和妻子的脸面?

  “太后既下旨让来你督办,那你便要好好办妥此事,切勿出了差错。”陈代池眉头稍稍舒展,打着官腔,既定下的事,他也无法左右。

  姜淮元躬身行了礼,道:“下官定不辱命。”

  延福宫修缮一事,不是简单的修修墙头瓦片,姜淮元之后要不断的出入宫中,太后也赏了她一块宫内出入的牌子,不必来回在工部写文书便可进宫。

  尚书陈代池也因此给她在工部放了实权,采纳事宜皆有她自己来定,修缮银两宫中库房早已剥下,打声招呼入账便可支取。

  姜淮元看着拿回来的图纸草图,昨儿回来她便将太后说的话都写下呈上,但这图纸却是被修改的大相径庭。

  姜淮元蹙起眉头,让人重新拿了纸张,画了起来。

  晌午时分,镇国侯府送来了膳食,但前后脚的功夫,静宁郡主也差人送来了一盒膳食。

  姜淮元瞅着静宁郡主送来的食盒,上好的红木,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若说让人增添胃口,首选当是静宁郡主送来的,但姜淮元知晓不可招惹此人,让人退了回去。

  午后姜淮元问了前两日吩咐小吏寻人做的器材,那小吏把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姜淮元蹙起了眉头。这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和她的图纸没有半点关系。

  姜淮元恼着想了一会,那膏药都快用完了,她手臂上的疤痕小,用着都不够,何况霍倾腰腹上那么大一个疤痕。

  姜淮元低眸思忖着,想起了陈代池给的她的采购权利,她何不叫采购的人来,一并采买回来呢。

  姜淮元想着便把人叫了过来,吩咐了一声让人去巫雅族采买蚀魂树漆的时候,去当地采买一些祛疤的药膏回来,无论多贵,黑市白市都可以,只要买回来就行,不必走公账,从她的账上走。

  采买的小官答应着,但还没出去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姜世子是想要假公济私吗?”

  姜淮元闻声皱起眉朝着声音的主人看去,是静宁郡主。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为老婆操碎了心。”

  霍倾:“乖,回来奖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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