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声被绑在椅子上，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操纵轮椅到自己身前，不用问，这就是魏文博， 丰博集团董事长，所有事件幕后的操纵者。
秦声再次小幅度挣扎几下，盯着魏文博的目光毫不掩饰讽刺：“这就是魏董的待人之道？”
“咳咳，秦博士见谅，有些事我们需要非常谨慎。”
秦声皱着眉， 冷言道：“我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让魏董不满意，大可以直说或者开除我，没必要这样吧？”她环顾四周， 看着这间四处密不透风的阴暗房间， “这算不算非法拘禁？”
魏文博淡淡一笑，“过了今天，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包括你秦博士，明天你从这里离开，绝不会对外提起这件事的。”
秦声凝眉不语， 她猜不透魏文博具体要干什么， 但能想到这大概是一次试探。她余光瞄着站在魏文博身侧的魏楚，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忍和犹豫， 她扭头打量这间屋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些简单的手术器具。
“魏董到底想做什么？”
魏文博静静看着她， 开口道：“秦博士之前在滨城大学当老师， 后来因为一个实验闹得很不愉快， 最后含恨离开了滨大？”
秦声垂了垂眸， 说：“说不上含恨， 换个地方我依然能继续我的研究，在家里也一样。”她抬眼看魏楚，似笑非笑道：“魏总去过我家，应该知道。”
魏楚被她看得浑身一颤，俯身看了看魏文博。
魏文博淡笑道：“是，我听阿楚提过。秦博士是难得的人才，我们很重视你这样有能力又愿意为研究奉献的人才，所以希望有机会可以和秦博士深入合作。”
秦声心脏猛跳，然后便听到旁边一台机器发出一阵声音，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是一台显示她现在心率血压等基础数值的仪器。刚刚因为她心跳在瞬间飙升，所以那台机器发出了声音。
秦声心里一惊，连忙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轻轻动了动手腕，调整手的姿势，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被绑在椅子上这么简单，身上还链接了一些仪器。
魏文博瞄了眼她的心率数值，说：“秦博士刚才心跳的很快啊。”
秦声表情始终淡定：“还好，主要是魏董这么大的人物，突然跟我说想深度合作，有点儿惶恐。”
“看不出秦博士挺能说会道。”
秦声始终冷着脸看他，眼神和表情都是讥讽：“我这人平时话不多，但被别人气到的时候保不齐会开启什么特殊的怼人模式，魏董见谅了。”
魏文博哈哈笑了起来，“有意思。咳咳咳，秦博士哪怕不能动，但嘴上确实不饶人。”
秦声又挣扎了两下，不耐道：“魏董，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没必要这样。”
“秦博士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很容易，但有时候也很难。比如……要想百分百确定一个聪明人说得是不是绝对的实话，就需要用一些小小的手段……”魏文博挥了挥手，角落里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左一右站在秦声身后，“我看中秦博士的能力，自然也诚心邀请你合作，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确保秦博士是可信的人。”
秦声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她紧紧皱着眉，心里盘算着最坏的可能。看这个情形，今天这一关是躲不过的，只是不到最后她还不明白魏文博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阿楚。”见秦声皱着眉满眼疑惑，魏文博喊了声儿子，对他扬了扬头示意。
魏楚踌躇一瞬，走到秦声身旁的桌子上，从托盘里取出一支注射器。
秦声表情蓦地一变，她眼中的讥讽疑惑在这一刻变成真实的恐惧，她奋力挣扎，但肩膀被身旁两个大汉死死按住。
“你……魏董，你这是做什么？这就是丰博集团找人合作的诚意？你是想控制我吧？！”秦声看着魏楚手里的注射器，里面是一种透明的液体，她猜不透是什么成分。
魏文博又咳嗽两声，“秦博士放心，这东西，没什么大问题。我需要秦博士的头脑和智慧，ᴴˢᴿ是绝不可能毁掉的，所以这里面的药物只是一些能确保你说实话的东西罢了……挺过去，熬过去，明天排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秦声心里猛地一沉，她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心跳却不停失衡，旁边那台机器一直在响，示意她的心跳在短时间内已经飙到了140。
魏文博不在意，挥手示意魏楚下手。
魏楚看看拼命挣扎的秦声，面带歉意道：“秦博士，对不住了。你放心，这个药真的没多余的问题，我下手也有分寸，不会伤了大脑的……”
秦声咬着牙，表情怒急。只是不会伤了大脑而已，但这药势必对身体其他机能造成损伤，她怎么会不懂？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魏楚抬起手。
“我……呃！”
秦声话还没说完，魏楚手里的注射器已经扎进她的脖子，随着魏楚的动作，注射器中的药品缓缓推入秦声体内。
“呃呃……啊……”秦声疼得说不出话来，喉咙中不停发出意味不明的琐碎声音，她试图挣扎，但却被牢牢禁锢，再加上突如其来的钻心疼痛，让她几乎在瞬间丧失理智。
魏楚拔出针头，秦声张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魏文博操纵轮椅到她身前，一点点看着她的眼睛爬满鲜红色的血丝。
觉得药效差不多了，魏文博才开口：“你来我们公司，目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聪明的问题，只一句话就能得到很多的信息。如果秦声是抱有一定目的接近他们的，这一个问题就能问出来，无需兜兜转转。
秦声脑袋耷拉着歪在那，要不是双臂都绑在椅子上，她现在整个人都能倒下去。疼痛已经过去，但现在体内在药物的催动下产生了更加痛苦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像嗜血毒虫一般啃噬她所剩无几的理智。
好、厉害……
这种药，太毒了。
秦声死死攥着手，这一针不足以剥夺她全部的理智，她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应该如何回答魏文博的问题。
“我……我……我特么、当然，是、是来、赚钱的！”秦声咬着牙一字字往外蹦，冷冷看着魏文博，目光中全是恨意：“你、你、你到底……”
“赚钱？”魏文博沉思一瞬，摇头表示不满：“就只是赚钱？你不是最爱搞那些研究了？”
秦声嗤笑一声，药效催动侵蚀她的意识，她双目布满狰狞的血丝，“研究、研究，那是，需要钱的……”
魏文博想了想，这话也对，按照他们派去的人和魏楚介绍，秦声独自在老城区的破旧小区租了个一居室，魏楚进去过，那是真的简陋，她在里面布置了一个实验室，整个客厅就填满了。
“如果我们能给你提供条件，让你完成你一直想完成的特效药，你愿不愿意合作？”
秦声耷拉着脑袋瞪他：“……愿、愿意。”
魏文博笑了笑，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他能从秦声的眼中看出愤怒和恨意，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她清醒着，一定会骂他一顿并且直接拒绝他的邀请，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这样折磨，过后还要合作的。但在药物的作用下，秦声现在只会回答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而她对特效药的研究执念深重，抛开一切理智，有了丰博制药提供的条件，她的研究会顺利进行，她肯定是愿意的。
“哪怕，这项研究并不合法，而且还会给人体带去伤害？”
秦声呼吸频率极快，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说：“……无、无所谓。”
魏文博挑眉，看了眼魏楚，平静道：“加药。”
“爸！”魏楚没想到会这样，下意识反对：“爸，刚才的剂量已经是成年人的正常剂量了，再加的话……”
“我说加药！”魏文博瞪着魏楚，冷声道：“加半副这个，再加整副致幻的，记住，不成瘾的！”
魏楚没了声音，看看耷拉着脑袋的秦声，最后还是咬牙按照魏文博的吩咐加了药进去。
“抱歉了秦博士……”
针头再次刺穿脖颈，秦声猛地抬头，比刚才更加迅猛的疼痛感顷刻间袭来，她瞪大眼睛，在疼痛和药物的刺激下眼球几乎要凸出来，原本完美漂亮的五官整个扭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哈啊……啊啊啊……呃呃哈……”秦声张大嘴，毫无章法的声音因疼痛泄露出，整个人毫无生气的颓坐在那。
魏文博挥了挥手，按着她肩膀的两个大汉退到了一边。
药效这一次来的比刚才还要猛，秦声几乎丧失了全部为人的理智，她像一条死在沙滩上的鱼，瞪着眼睛瘫坐在那一动不动。
魏文博再次开口：“秦声，你、想赚钱吗？”
“哈、哈……哈……想……”
“那你，为了赚钱，为了研究，可以犯罪吗？”
秦声这次连挣扎都没有，瞪着通红的眼：“无、无所谓。”
魏文博：“那你、认识警察吗？”
秦声口中的呻|吟声不断溢出，心跳早已失衡，她背在椅背后面的手死死攥住，在外人看不见的角度，拇指的指甲深深掐进中指的指腹，刺破血肉的疼痛消除了□□带来的部分幻觉，让她得以在药物的侵蚀下保存着一丝破碎的清明。
“我、我、不认识……”
魏文博弓着身子凑近她，仔细看她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早已没了往日的聪慧和美丽，里面因充血满是红色，双目无神。
“那你、有爱人吗？”
听见爱人两个字，秦声本能心口一痛，她用力掐自己的手指，迫使神志保持最后的清醒。大概是药物的作用，她好像看到了戚雪松，于光芒之中遗世独立，冲她伸出手，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声声，来。”
“七……七……”秦声的口中忍不住发出一些难以形容的声音，魏文博仔细听，听不懂她说了什么，好像是毫无意义的音节。
“所以秦博士，你有爱人吗？”
秦声的指尖死死掐进自己的血肉之中，这点疼痛和她此刻心里的煎熬比起来微不足道。什么是痛苦？刚才魏楚手里的针扎进她的脖子里都没有现在痛。
她动动嘴唇，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没有。”
身体上的疼痛都比不上此刻对她感情的折磨，她无法承认自己的爱人，她必须给出否定的答案。
几乎是用气声说出的答案，魏文博听清了，也终于满意了。他重新挺直脊背，想到刚才秦声那一瞬的犹豫，抬头问魏楚：“还能再加药吗？”
魏楚一惊，生怕自己父亲把人给弄死：“爸，已经超过成年人正常的剂量了……她不是普通人，如果把人弄死了，再找下一个也不容易……没人能从这两种药的同时作用下说假话，她的精神力再强大也不行，所以……”
魏文博明白儿子说得有道理，他抬眼看看已经差不多要昏过去的秦声，挥手道：“送去医院，你亲自找信得过的医生给治疗。”
“我明白。”
因为两种药都很强效，秦声已经在昏死的边缘，她只是本能地掐着手指，让自己拇指的指甲边缘完全陷入血肉之中，甚至还来回碾了好几次，好像要把自己的皮肉都翻开。
送她去医院的时候，魏楚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伤口。由于伤口很小，且人在遭受巨大折磨时本能地就会攥紧手指，魏楚并没有多想。
秦声被送去了魏家的私人医院，这里都是为魏家人服务的，魏文博自己的病都是这里给看，医生和设备的水平都很顶尖。
在魏楚的关心下，负责秦声的医生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刻按照秦声的情况为她排除体内残留的药物毒素，并且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魏总，秦小姐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用药剂量虽然稍大，但不算危险，我们已经用了相应的措施。”
魏楚有点儿担心：“不会伤害到她的头脑吧？”
“这个不会，这两种药都没有成瘾性，排出去就好。按照秦小姐的情况，休息一天应该就没事了，到时候检查结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这样，那就好，谢谢了。”
“魏总客气。”
作为魏家的私人医生，最懂的事就是少说话少问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的一句不问。
秦声醒来的比医生预计的还早，她看了看身边的机器，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进了医院。她抬起右手看了眼拇指，指甲里干干净净的，血迹也被擦掉。
稳住，不方，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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