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松和秦声进入次卧， 供电系统还没修好，房间光线昏暗，戚雪松走到窗边， 站在窗帘后面往外看。下面几层甲板上不时还有旅客出来，应该是反应停电的事，但都被工作人员安抚住。
随着夜色的加深，旅客们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慢慢的无人再纠结停电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甲板上渐渐看不见游客身影。
秦声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见戚雪松还站在窗边， 便问：“有什么情况吗？”
戚雪松收回视线， 摇了摇头：“没有，外面很安静， 也很黑。”
海上的夜晚比地面上要黑很多，这里没有路灯，只有一轮月色，不足以照亮这艘巨轮。如今巨轮没了灯火， 像蛰伏在海上黑暗夜色中的兽， 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而且我刚发现，这艘船好像停了。”
戚雪松把次卧的窗帘拉上， 自己依然站在窗边，伸手掀开一角往外看。
秦声微微蹙眉， 走到她身边， 也借着缝隙看向外面。
“停了？什么时候停的？”
“不久， 停下的速度很慢， 如果已经睡觉的话是不会察觉到的。”
秦声凝眉沉思：“恐怕跟那个拍卖会有关系。”想到之前那对假情侣， 八成和国际刑警的出现也有关系。
“我们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多的事不在咱们的职务范围内，咱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就算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秦声这话说得很到位，确实如此。戚雪松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把窗帘放下，戚雪松转了个身，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此刻的姿势和距离真的非常暧昧。为了借着窗边的墙壁隐藏身影，两人都挤在窗边这狭小的空间里，要从戚雪松掀开的窗帘一角往外看，两人身体贴得很近，秦声几乎是趴在戚雪松背上。
一开始注意力都在停电和这艘船上，谁也没察觉到，现在窗帘被放下，戚雪松又恰好转了个身，两人的姿势从刚才秦声趴在戚雪松背上转变成了面对面，柔软的身体贴在一块。
秦声刚回来就洗了澡，现在身上裹了件浴袍，虽然浴袍腰带系得规规矩矩，但这个打扮还是让人浮想联翩。
柔软饱满的身体曲线透过浴袍传递过来，戚雪松下意识吞咽，她想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但身后是窗边摆放的沙发和茶几，后退的步子撞上沙发，她差点儿腿一软坐在沙发上。
幸好撑住了，不然丢人丢大发。
戚雪松呼吸渐渐急促，她牢牢看住秦声的眼睛，因为没有灯光，连窗帘都拉上了，房间内一片黑暗，但习惯黑暗之后的眼睛还是能清晰看到近在眼前的人，和那人眼底浓浓的笑意。
戚雪松嘴唇动了动，开口问刚才停电前在舞池里的时候秦声想和自己说什么。
秦声偏头看她，并没有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保持着这样暧昧贴近的姿势。
她看着戚雪松的眼睛，伸手勾了勾她的头发，嘴唇缓缓开合。
可这艘船像是有什么bug吧，每次秦声想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都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这次倒不是停电，却从窗外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两人同时神色一凛，把想说的话再次咽了回去，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黑夜的海上，一艘小型的快艇出现在游轮边上，有几个人影从穿上跳到了快艇上。
快艇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海上骤然响起，紧接着呼啸着冲了出去。
在快艇离开游轮后不久，有一小队人迅速靠近这边，他们里面有男有女，说话声音压得极低，看到快艇消失后其中有人手指按在耳朵上，似乎在和其他人联系。
戚雪松眉尖微蹙，静静看了会儿，然后才低声说：“应该是国际刑警。”她眼尖地看出了他们沟通时的手势，那些暗号她有过一点了解，是国际警察组织见沟通的手语。
放下窗帘，秦声沉吟道：“等船靠岸后，我们需要和他们取得联系。”
戚雪松却在这时有不同的意见：“不等船靠岸，现在就去。”
“啊？”秦声有点儿懵，“现在？”
“对。”戚雪松解释道：“我不是去管他们的闲事，只是想确定我们要查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声这才反应过来，许元良似乎和这个拍卖会有牵扯，如果他这次被国际刑警抓住，那她们这边倒是可能省了不少事。如果没有，那下了这艘船，她们还是要盯许元良。
想明白这个，秦声后退一步，不再和戚雪松近距离贴贴。
身前的温软骤然消失，戚雪松先是一怔，而后心底又涌起一丝后悔，继而就变成了对许元良的怨恨迁怒。
秦声看清她眼底翻涌的情绪，没忍住笑出声，她故意撩了下头发，清晰看到戚雪松眼底的悸动，满意地冲她挑眉：“我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就不陪你去了，辛苦戚队跑这一趟。”
戚雪松哪里看不出她故意撩拨自己，磨了磨后槽牙的同时又上前一步，将某人禁锢在墙角，低声说：“等这件事了结，那句没说完的话，你要认真说一遍。”
这艘船可能和她们反冲，秦声的话两次都没能说出口，这事儿暂且就先算了，等完成这次的任务，她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说。
……
戚雪松检查了自己枪里的子弹，把枪别在腰间，拉开房门出去。
秦声送她到门口，一遍遍叮嘱她要小心。
其实目前这艘船上并不危险，看刚才的情况，国际刑警应该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里。但秦声还是会担心，不厌其烦地叮嘱。
出门之前，戚雪松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算作安抚。
“放心，很快回来。”
戚雪松并没有过多犹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船舱里的供电已经恢复，走廊灯光明媚，但和一般情况略有不同，戚雪松没在走廊尽头的值班室看见工作人员的影子。要知道她们住得这层是豪华套房，平日里固定有两个工作人员值班，随时为套房的旅客提供服务。
如今值班室里工作人员是没了，但戚雪松却看见了昨天帮她拍照的那对假情侣。
女的先看见戚雪松，表情明显一愣，紧接着便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她对这个长相貌美的女人有印象，昨天还帮她们拍过照。
戚雪松看清他们眼中的怀疑，在他们开口询问前伸出右手，三根手指并拢向下比了个手势。
那两人表情再次转变为愕然，这个手势是国际警察间交流的暗号，不仅是国际刑警组织用，各国刑警在涉国际案件时通常会用这种手势表明身份。
那两人对视一眼，男的那个手伸到腰间，依然警惕地看着她，戚雪松知道他腰上别着枪。
女的则同样伸出右手，对戚雪松比划了两个手势。
戚雪松抬起手回应，动作流畅。
那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男的把放在腰间的手拿开，女的则对戚雪松招了招手，待她走近才低声问：“你是华国的警察？”
戚雪松轻轻颔首，和他们交换了一下彼此的证件。
“你为什么会来这艘船？”
戚雪松垂眸沉吟一瞬，而后把自己在执行任务的事简单说了说，案件具体内容她没透露，只说这艘船上有她们想找的人。
两个国际刑警对视一眼，将自己这边的信息也同步了一下。
“我叫陈澄，我们盯这个拍卖会已经盯很久了，今年终于部署了行动，正好就是这一次。但是计划有出意外的部分，对方的核心成员不知道为什么提前知道了计划，这次根本没有登船，而有几个拍卖会相关的人也通过快艇逃跑。不过我们当然不会没有后招，这艘船附近不远处就有我们的船跟着，快艇上的那些人跑不了。”
戚雪松大概听明白了，这次拍卖会上，真正的幕后首脑并没有登船。
国际组织的大案不是戚雪松的职责范围，现在又是在公海上，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任务，如果有需要可以互相帮助，通力合作。
戚雪松向他们两位询问了许元良的事，陈澄和带队的简单沟通了一下，冲戚雪松摇了摇头。
“这个人并不在我们的名单内，你们有所不知，Z区的入场券就是一张电子卡，和A区那种一次性的门票形式不同，Z区类似会员制，能进去的不一定是拍卖会官方的人，很大可能是长期客户。我们现在还在船上进一步排查，在明天船重新靠岸之前会有结论，如果有新的进展会联系你。”
这个拍卖会牵扯多国作案，非常难搞。就像戚雪松她们了解到的，A区的拍卖会看上去很正经，最多涉及到卖赝品假货这方面。与它相反的，Z区事情大得多，是个罪大恶极的黑市，不仅贩卖违禁物品、枪支弹药、甚至还有公然的人口拐卖。
枪支……
戚雪松心思微动，如果许元良是这个拍卖会的长期客户，莫雪案的伪|钞又出自他的手笔，恐怕就连枪都和这个渠道有关。
戚雪松和陈澄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我们的案子可能和这场拍卖会有关，在这件事上我们可以达成合作，如果我们这边有了新的突破口，也会联系你们行动。”
这次行动拍卖会的幕后首脑没有落网，陈澄他们自然会紧咬着不松口，而戚雪松这边，察觉到了许元良和这场拍卖会存在联系，那海洲省警方也会追查下去，两方合作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和陈澄达成合作，戚雪松也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房间。
主卧的俞雅应该早就休息了，她轻手轻脚推开次卧的门，就见秦声靠在床头玩儿手机。
“回来了？”见她进来，秦声冲她伸出手。
戚雪松知道她担心自己，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让她来回查看了一下。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戚雪松把遇到陈澄他们的事说了说，“许元良没落网，不知道是压根儿没被盯上，还是上了那艘快艇。”
“他很狡猾，按照国际刑警那边的说法，我之前看到许元良手里的那张卡也有可能就是属于vip客户的会员卡，他不是拍卖会内部人员的可能性更大。”
戚雪松嗯声说：“船已经返航，明天下船之后我会盯住他。”
她捏了捏秦声的手，起身说：“我去冲个澡，你先睡吧。”
这两天她们一起睡在这间次卧，只有一张大床，互相心怀鬼胎的两个人躺在上面显得无比拘谨，睡着了连翻个身都绷着。
秦声看着戚雪松进浴室的身影，歪着脑袋想，也差不多该把关系更进一步了。她想到今天两次差点儿就开口，结果都被该死打断……
还是再找机会吧，现在两人心里还压着这个案子，不如等许元良的事告一段落再说。上一次是戚雪松对自己告白，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自己主动迈出那一步。
她缩在被窝里在心里盘算这件事，过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停下，又安静了一会儿戚雪松从里面走出来。她也换上了浴袍，头发盘了起来，整张脸白到透亮。
秦声立马绷直了身子，目光随着某人走动。戚雪松走路的时候浴袍下摆裹不住，露出那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差点儿把秦声晃晕了。
和自己的心上人同床共枕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好在她俩白天累了一天，精神又高度紧张，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也顾不上想那些有的没的，几乎是互相道了晚安之后就各自陷入睡眠。
游轮是第二天上午回到滨城码头的，船上的普通游客们没人知道夜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零点的时候有一次煞风景的停电。
早上的时候，戚雪松发现夜里消失的那些工作人员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脸上始终是职业的笑容，一点没有受到昨晚的影响。
看来一夜之间，国际刑警那边已经把该做的排查都做完，一早就恢复了整艘船的秩序，让游客们没有产生怀疑。
她们一行几人正常下了游轮，在出口处看见了俞雅真正的助理。
戚雪松再次向俞雅道谢。
俞雅笑着摆了摆手，“这都是我和你们周厅之间的交情，你们小辈就不用一直谢了，我自会找她要这个‘谢’的。”
目送俞雅离开，秦声视线落到旁边，眸光微微一凝。她拉住戚雪松的手，两人闪身到旁边，借着柱子隐藏身影。
“是许元良。”秦声攀着戚雪松的肩膀，两人姿态亲密，在外人眼里像是在干什么亲密的事。
国际客运码头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两个女人在隐秘的地方亲密也不是什么值得观看的事，没人特别注意她们。
秦声余光瞄着许元良，见他拎着行李箱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看了眼存稿，马上就在一起了哈哈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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