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跟徐雅惠才成亲了三日就已经闹足了笑话不说,居然还出了人命。
死的是二皇子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那姑娘自小就在二皇子身边伺候很得二皇子信任哪怕得宠如扶柳在她面前都得敬三分,然而徐雅惠却不是个会低头受气的,她自幼得全家宠爱何曾对一个丫鬟讨好过?
徐雅惠跟二皇子在宫里再次闹矛盾二皇子生气当夜便又晾了她一次徐雅惠气不过想去找二皇子理论,却被一个丫鬟挡在门外进不去堂堂徐家嫡小姐如何能受得了一个丫鬟的下马威?徐雅惠深觉丟了脸面又觉得二皇子府的人故意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当下便要狠狠教训这些人!
这个丫鬟首当其冲,被徐雅惠以冲撞主子为由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几十巴掌等扇完脸都肿得不能看了期间二皇子愤怒出来制止却被徐雅惠以和离逼的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偏偏这丫鬟也是个蠢得居然当着徐雅惠的面向二皇子求助彻底惹怒了嫉妒成性的徐雅惠,觉得既然丫鬟不要脸,她就狠狠将丫鬟的脸面扯下踩到地上于是让二皇子府所有下人排队每人上前在丫鬟脸上吐唾沫谁要是再骂一句不要脸还能逗的徐雅惠开心一回。
这个丫鬟仗着得宠以往没少得罪人其他下人这次借机报复一个比一个骂的狠脸上又被吐满唾沫罚跪了半夜等第二日下人起床准备干活时,才发现丫鬟不知夜里何时已经在树下吊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半天二皇子妃逼死丫鬟的事就传遍京城,二皇子一心想韬光养晦,然而自从娶了徐雅惠后这一切便成为了空谈,就连宫里的皇上也听说了此事,专门下旨将二人狠狠斥责了一顿。
徐雅惠委屈不已,趁着回门当天二皇子被软禁不能出府,直接住在徐家不回去了,徐家人也恼怒二皇子婚后态度大变,不但不劝说还纵着自家女儿留下。
这件事说到底是二皇子不对,新娘子嫁进来三天都没圆房,这不是故意在给徐家难堪吗?就连皇上想帮着说话都找不到说辞,只在心里恼怒二皇子目光短浅、不顾大局,如此一个人怎堪托付江山?
第一次皇上在心里真的动摇了坚定要立嫡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楚若正在书房看书,研究大禹的布兵情况,醉柳突然跑进来:“驸马,您去看看公主吧。”
楚若不动声色拿起一本闲书遮住她正看的东西:“公主怎么了?”
“二皇子跟二皇子妃闹矛盾,二皇子妃住在徐家不回来,今日公主进宫皇后娘娘又哭了一顿,公主去了徐家也被挡了回来,如今正心烦呢。”
“我知道了,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醉柳不疑有他,又催促了两句就出去了,楚若将东西夹在原来的位置放好这才去了霁月房里,进去就见她正蹙眉坐在圆桌前发呆。
“公主在想什么?”
霁月回过神:“不是说今日要忙吗,怎么过来了。”
“听说公主心绪不佳,过来看看。”
霁月失笑:“又是醉柳那丫头说的吧,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楚若笑问:“方便告诉我吗?”
霁月叹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让二哥跟徐雅惠和离,我们需要承受的代价会有多大?如果不和离,依照徐雅惠的性子之后闯的祸我们又能不能兜住,还有二哥受不受得了她的善妒跟跋扈?”
楚若抱歉道:“我当初没想到这位徐小姐的性情原来是这样子的,看来之前的确是我瞎逞能给皇后娘娘出了个蠢主意,现在徐家的好处还没看到,却竟是为徐小姐收拾烂摊子了。”
“这怎么能怪驸马呢,你来大禹时间不长,谁也想不到徐家堂堂,养出的嫡女竟是如此娇纵跋扈,不说是你,就连我这几日也是大开眼界!”
“皇后娘娘怎么说?”
霁月烦恼的揉了揉额头:“我烦的就是这个,父皇的寿辰就要到了,偏生今年刚好也是徐太师七十岁大寿,父皇跟徐太师的生辰是同一日,当年也是因此徐太师觉着有缘才挑了父皇做学生,也算一段佳话吧,往年徐太师都会刻意避开父皇生辰那一日往后推几天,只是今年是个大寿,父皇感念当年徐太师鼎力相助,又可怜他这么多年都没在正经日子过过一次寿辰,所以今年特意下旨,要为徐太师跟父皇一起办寿宴。”
楚若了然:“这可就麻烦了,徐太师寿辰将近,又是与陛下同贺,如果这时候二皇子跟徐小姐闹和离或是矛盾难以调和,只怕陛下脸上不好看,徐家也会很难堪的。”
“谁说不是,母后也烦的很,我今日去徐家还被拒之门外,母后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先安安稳稳的把这个寿辰过了才行,否则只怕会令父皇跟朝臣再次失望,失望攒的多了,父皇就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二哥身上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之前徐雅惠逼死丫鬟一事,若是往常便罢了,偏偏前些时候有二哥毒害贺家公子在前,紧接着二皇子妃又逼死丫鬟,如今二哥在百姓跟朝臣心中威信尽失,一个不能令百姓跟朝臣信服的皇子怎堪大任?得尽快消除影响才行。”
“公主有想法了?”
霁月点头:“流言蜚语以及君王的口碑几乎都掌握在那些读书人嘴里,要想扭转二哥目前的局面,就得先让这些人信服。我想借这次父皇寿辰,以二哥的名义为天下读书人建书院,如今许多好书其实都藏在世家之中,普通学子恐一生都难以见到,这无论是在科考或是以后为官,对他们而言都是难以与世家子弟企及的短板。
况且读书难就难在书实在太贵了,如果能让他们免费在书院看书,甚至可以抄书赚银子,如此一来便是一桩功在千秋的大恩惠,天下所有想读书的人都会感激二哥,即便这些人以后科考在朝为官,也等于是二哥的门下,那之前关于贺家还有逼死丫鬟一事便不足挂齿了,甚至还能令二哥威信大增。”
楚若含笑赞赏的点头:“我果然没看错公主,此举的确功在千秋,可公主有没有想过你要做成此事,还是得先得到徐家的支持,别忘了大部分书香世家可都在徐家门下,你想建书院就得先从这些人手里借到藏书才行。”
霁月头疼的捂住脑袋:“是啊,所以还是要先去求徐家!”
楚若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公主继续努力。”
霁月奇怪:“你要去哪里?”
“书房看书。”
霁月拉住她:“驸马,你帮我一起想想吧,怎样才能令徐家消气?父皇寿辰没几日了,如果到那时徐雅惠还是不肯回来就难堪了,再想得到徐家支持也会难上加难。”
楚若重新坐下:“很简单,徐家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二皇子一直不肯圆房伤了徐家的脸面,其次才是徐雅惠不依不饶,要想取得原谅,二皇子首先得放下面子把之前徐家丢的脸重新捡起来,至于徐雅惠太好打发了,二皇子只要把那花魁送到别的地方,她自己就会回来。”
“可是怎样才能把徐家丢的脸重新捡回来?”
“嗯?”楚若挑眉失笑,霁月不好意思的拽住她的胳膊:“你告诉我嘛,我今日已经够费脑子的了。”
楚若无奈:“很简单啊,先把花魁送走表示诚意……”
霁月打断:“二哥对那个花魁爱若珍宝,肯定不肯的!”
“让他送走又没说让他断了,在外面重新安置个宅院,先把脸面给了徐家,暗中他想怎样还是怎样,皇子纳妾本就是正常,徐家再霸道也不敢拦着不让二皇子纳妾吧。”
“然后呢?”
“此举只是敲门砖,二皇子可以向陛下请旨,以鸾驾仪仗再去郑重迎徐小姐一回,表示自己痛改前非、愿跟徐小姐重新开始的诚意。”
“鸾驾?二哥用的起吗?会不会僭越?”
“虽说往常不用,但我查过大禹律例,二皇子作为正室嫡出是可以用的,不会僭越。”
霁月点头:“这么做虽然是有些低姿态,但确实能让徐家狠狠风光一回。”
大禹皇帝寿辰,楚若是质子但也是驸马,除了楚国献上的贺礼之外,她作为驸马也要跟霁月公主一同再备一份寿礼。
往年这时候都是几个皇子公主费尽心思争风头的时候,霁月最近忙着二皇子跟徐家的事情实在顾不上,因此贺礼一事便只能全部交给楚若,她想了半天皇上应该什么都不缺,贺礼还是得下些心思才行。
正在书房准备寿礼,清风走进来悄声说道:“公子,大皇子让您立刻去见他。”
楚若已经想到了,放下毛笔整了整衣裳,跟管家说了一声便出门去了大皇子给的酒楼地址,大皇子早就到了,背着身子站在窗边,听到开门声响起才沉着脸回过头,示意身边的侍卫去门口守着。
楚若刚把门关上,大皇子就大发雷霆:“今日二皇子可是出了好大一回风头,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楚若反问:“解释什么?”
大皇子怒拍桌子:“二皇子作为正室嫡出已经狠狠压了我们一头,你居然还给他出主意让他用鸾驾接徐雅惠,不但让他跟徐家再次和好,还狠狠打了本皇子的脸,你知不知道鸾驾是只有太子跟嫡出才配用的,如今二皇子用了岂不是让许多人都认定他就是以后的储君!”
“大皇子就是为了这点事情生气?”
“这还不够吗?我处处想弥补跟老二之间出身的差距,你倒好转头就扇了我一个耳光!还有霁月公主今日替二皇子相奏,说要给天下读书人建什么书院,此举瞬间便赢得满朝文臣喝彩,父皇也大加赞赏,一旦此举传出去书院落成,你知不知道再想动摇二皇子根基就难了,到时候所有科考文人皆是他的门下,本皇子还图谋什么?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楚若,你如此阴奉阳违,本皇子该如何信你!”
楚若笑了笑:“大皇子少安毋躁,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就是要让这件事先传的天下皆知。”
“什么意思?”
楚若伸手请他坐下:“先听我说,如果是往常,此举的确是功在千秋让天下文人敬佩,可大皇子别忘了二皇子是因为什么才被软禁的?他是得罪了武将!”
大皇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楚若见他冷静下来才继续解释:“自古以来文臣武将之间便多生龌龊,大禹这些年来不断征战,虽说朝廷不至于重文轻武,但文臣武将之间也不会很和谐吧?”
大皇子点点头:“你继续说。”
“二皇子谋害武将,却转头就把所有补偿都给了文臣,那些将士岂会答应?霁月公主此举看似是能名垂青史的大功德,可却会加深文臣武将之间的矛盾,于陛下掌控朝局非常不利,我可没听说过哪朝哪代争夺皇位是靠文臣的嘴皮子争来的,大皇子不妨放手支持,暗中再煽些风点些火,最好能挑动文人武士之间的斗争,只要那些将士闹起来,到时候就是大皇子收拢人心的大好时机,只要把所有武将掌握在手里,仅凭一个沈家何足为虑?到那时江山不就铁板钉钉是大皇子的了!”
大皇子仔细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大怒转为大喜,用力一击掌:“好主意!”
他赞赏的看向楚若:“本皇子果然没看错你,等到将来大计得成,本皇子一定好好封赏你!只是……这些将士的心该如何才能收服?”
“其实只要他们对二皇子彻底寒心失望,大皇子就等于收服了一半,除了二皇子他们就只能选择大皇子您。”
“可总归不是心服口服,我想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聪明太过会招人忌惮,楚若没再卖弄聪明,垂眸道:“这个我暂时也没想法,不如大皇子回去后再与谋士商量一下。”
大皇子也的确没指望她再能给自己多少惊喜,楚若今日已经很令他满意了,挥了挥手打发她离开,但她才刚起身却又被叫住:“霁兰最近挺不好过的,你替我多去安慰安慰她吧。”
楚若顿住脚步:“大皇子不是在跟贺家合作吗?这怕是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她跟贺景择之间是彻底走到尽头了,贺家与我合作也只是为了报仇,只要你低调一些,不要闹的满城风雨伤了贺家脸面,我自会帮你跟霁兰兜着。”
楚若行礼告辞,心里一阵腻歪,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卖自己的亲妹子这么理直气壮的,还一女卖两家,既想利用贺家又想用霁兰牵制住自己!
刚出门便被大皇子身边的侍从拦住,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霁兰公主在那里等着公子,公子请吧。”
大皇子在身后看着,楚若无奈叹了口气,随着侍从走进隔壁房间,霁兰正坐在桌边等她,侍从把她送进来就识趣的关上门,只剩下她们二人一阵尴尬。
霁兰讽笑:“二驸马上次不是还很傲气吗,怎么这么快就背着霁月主动来找我了!”
楚若没说话,霁兰又冷哼:“我还真是有福气,碰上的男人都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楚若脸一红,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霁兰原本有些生气,不过见她站在门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尴尬又委屈,又忍不住扑哧笑出来,白了她一眼:“过来!”
楚若低头走到她对面坐下,霁兰别扭的哼了一声:“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以忍受?”
“不是,我只是不想利用公主。”
霁兰惊讶了一下,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你还是第一个说不想利用我的人,可你又能如何呢?我的父皇、母妃、亲哥哥都在利用我,你尚且自身难保还要被我大哥逼着过来找我,两个身不由己的人就别再说这话了。”
楚若也不知该说什么,霁兰说的对,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有资格担心别人?
又是一阵沉默,她在心里算计着时辰差不多,连忙站起身:“公主若无他事,楚若先告辞了。”
霁兰苦笑:“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竟然也无话可说了。”
叹了口气又问:“你要一直瞒着霁月吗?”
楚若不解,霁兰垂眸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下半身一眼,楚若窘迫的脸色通红:“再、再说吧。”
霁兰撑着下巴说道:“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帮你。”
“多谢公主好意,不用了。”
回到公主府后,霁月也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看她准备的寿礼,见她进来顺口问道:“驸马去了哪里?”
楚若举起手里提着的点心:“写字久了手有些酸疼,出去散散心。”
霁月指了指面前的万寿图:“这是你准备给父皇的寿礼?”
“嗯,贵在心意,公主觉得如何?”
万寿图是楚若用一万个寿字隐藏其中画成一幅福禄寿喜图,并且每个字体都不一样,可以说把从古至今包括每个国家的字体都包含在里面,看似简单实则最费心力。
霁月敬佩道:“这份礼也只有驸马才准备的起,若不是博览群书、通晓古今,又岂能有这等才华,父皇一定会很开心的。”
“公主谬赞了。”见霁月心情很是不错,楚若试探问道:“陛下同意公主的建议了?”
霁月开心的点头:“那些大臣也对此大加赞赏,尤其是寒门出来的,甚至他们还主动提议愿意献书出力,对二哥之前的罪过也不再提了,还隐隐有支持二哥之意。”
“恭喜公主。”
霁月兴致勃勃的提议:“自从咱们成亲后就一直意外不断,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出去玩过了,驸马,不如我们今夜一起出去逛一逛?”
一旁的醉柳听见,连忙插话:“公主,府里的莲花开了,不如公主跟驸马去游湖赏莲,湖边奴婢们也早用灯笼点缀过了,很好看的。”
霁月期待的看着楚若,楚若点点头:“可以。”
醉柳在后面悄悄给飘絮使了个眼色:“赶紧把咱们备的酒拿出来,驸马身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就让他们洞房!”
楚若跟霁月不知她们的打算,还在前面说笑赏景,走到湖边果然看到湖中莲花已开,在温暖的灯光下别有一番风情,尤其夜风吹过一阵阵清香扑鼻,楚若享受的闭上双眼:“绿塘摇艳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萍。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醉柳正好撑着船过来,闻言大笑起来:“驸马真不愧是读书人,这时候还在掉书袋!”
楚若也笑起来,先一步上了船,醉柳却把船桨往她手里一塞,机灵的跳上岸:“公主跟驸马同游,我们就不打扰了,奴婢去给公主驸马准备酒菜,在湖中心的凉亭喝酒赏月,也是一大享受呢!”
说着还把霁月也推上船,霁月身子不稳差点摔倒,楚若赶紧一步上前接住她将人抱了个满怀,醉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拉着飘絮嘻嘻哈哈跑了。
霁月脸一红,无奈嗔道:“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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