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离开前, 又扭头看了一眼,正好两人转过身来,桑晓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有些惊奇道:“那个高个子好像不是男生诶, 是个短发女生。”
况清商转过头去看时,只看到背影, 她说:“嗯,确实是女生,背影和男生不一样。”
桑晓感叹道:“好酷啊。”
况清商顿了顿,问:“你喜欢短发的女生?”
桑晓点点头:“短发好打理, 而且有的女生短发长发都好看, 雌雄莫辨,很帅气。”
况清商没有说话。
似乎在思索什么。
桑晓停下脚步,抬头看她:“你不会想要剪头发吧?”
况清商笑着摇头:“不会, 短发不会让我变得更好看。”
“你短发肯定也好看的。”桑晓仰着脸看况清商的五官,碰巧况清商正在低头看她, 两人都视线就这样不约而同地相遇在一起,桑晓不敢看况清商的眼睛, 挪开视线。
“我小时候就好想要短发, 这样就能够一下子吹干了,不用花时间搭理,而且……”
况清商:“而且怎么了?”
“因为我小学时就和现在一样高了嘛, 我以为我会长挺高的, 我那时候的梦想是当警察,觉得穿着军装很酷, 当时特别喜欢看军旅题材的电视剧,而且喜欢各种制服, 比如医生穿的白大褂,科学家穿的研究服,只要是制服我都好想穿,可惜这些都要高个子穿才好看。”桑晓小时候想当御姐,长大后发现自己和御姐没有半毛钱关系。
况清商幻想了一下,说:“你现在穿肯定也很好看的。”
“你别这样说,其实我小时候还想学轻功来着。”桑晓声音越来越小,太幼稚了。
况清商:“我小时候也想过学轻功,还试过左脚踩右脚。”
桑晓惊讶道:“真的吗?你小时候也好好笑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呢。”
况清商:“真的,我的小时候和你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桑晓找到了和况清商的共同点,感觉两人无形之中亲近了许多,因为聊小时候,顺理成章地提起程程要把她妈妈的戒指送给小朋友的事。
桑晓说着说着没声了,上次她就是和况清商提起程程和苏晓,才和况清商吵架的。
况清商:“很喜欢小孩子?”
桑晓说:“嗯,觉得他们天真又可爱,你不喜欢小孩吗?”
况清商:“还算喜欢,但是我觉得他们天真又残忍。”
桑晓眨了眨眼,况清商的观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她等她继续说下去,况清商却换了话题:“那个程程妈妈……”
桑晓小声说:“你是对的,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我,不过我已经和她说我结婚了,幸好当时是话赶话地提到的,不然感觉我自己好自恋。”
况清商:“不会的。”
桑晓说:“什么不会的?”
况清商:“一点也不自恋,就是有很多人会喜欢你。”
桑晓脸热:“才没有。”
况清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们之后去买了珠子手链,专门挑选喜欢的字,然后串成的手链,总之,桑晓玩得很开心,明明是况清商过生日,结果过得跟自己过生日一样,桑晓都不好意思了。
晚饭在一家情侣餐厅吃的,桑晓以前也和边颜在情人节或者七夕误入过情侣餐厅,但因为她们不是情侣,感觉和平常餐厅没什么区别。
这次和况清商一起,桑晓才体会到什么叫情侣餐厅。
那些菜名全部都成双成对的,虽然味道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最终经理还特地来说她们中奖了,中了公司旗下的同名情侣主题酒店。
桑晓:“???”
她说:“这不是餐厅吗?”
餐厅就餐厅,好好搞餐饮,搞什么酒店嘛,桑晓眼神疯狂暗示况清商,她坚决不住情侣酒店,情侣酒店里都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别以为她不懂,到时候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酒店的主题。
况清商收到并且拒绝了。
经理十分遗憾地离开了。
桑晓虚惊一场,和况清商回到入住的酒店,服务员送来蛋糕,小巧精致的蛋糕,边缘裱着一圈玫瑰,中间写着“况清商小朋友生日快乐”。
桑晓提需求时就主要提了两点,一是要小巧精致,二是要有况清商小朋友的字样。
桑晓小心观察况清商脸色,没发现她对小朋友三个字有什么排斥反应,相反况清商好像还挺喜欢当小朋友的。
“谢谢桑老师的蛋糕。”况清商十分满意,并且十分上道地代入到小朋友的角色中。
桑晓催她:“快点点蜡烛。”
插上蜡烛,关了灯。
烛火摇曳,特别好看。
两人相对而坐。
桑晓开始走流程:“接下来就是吹蜡烛许愿吃蛋糕啦。”
至于唱生日歌就略过吧。
“嗯。”况清商闭上眼,吹蜡烛之前掏出手机拍了照,把桑晓身影也拍了进去,因为关了灯,只靠着烛光照明,反而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桑晓问:“你拍我干什么?”
况清商:“纪念一下。”
她重新闭上眼睛,吹蜡烛,蜡烛熄灭后,唯一的光亮消失,屋里陷入一瞬的黑暗。
桑晓说:“生日快乐。”
况清商:“谢谢。”
然后桑晓发现况清商不仅拍照,还罕见地发了朋友圈,配图蛋糕以及蛋糕后面的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过生日。
之后开灯分蛋糕,桑晓还是饱的,但这个蛋糕好好吃,况清商取出一瓶红酒过来。
“你要喝酒?”桑晓警惕道,有点点害怕况清商会喝醉。
况清商说:“平时锻炼不能喝酒,这两天我特地请假了,我很开心你能过来陪我过生日,想要喝一杯,可以吗?”
况清商都这么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了,桑晓当然不可能拒绝,说:“那你不要喝醉。”
况清商倒了酒:“放心吧,我酒量很好的,轻易不会醉。”
桑晓不信:“那上次……”
况清商说:“上次因为惹你生气了,没控制住喝多了。”
桑晓同意道:“那你喝吧。”
况清商端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回来后她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随着喝酒的动作,脖颈轻轻滑动着,况清商品酒的模样让桑晓觉得那酒很好喝的样子。
况清商问:“喝一点?”
桑晓虽然跃跃欲试,但还是拒绝道:“我酒量不好的。”
况清商声音蛊惑道:“只喝一点点的话没事的,不会醉。”
桑晓对上况清商的目光,感觉自己完全拒绝不了了,一点点的话,确实会没事的。
“好吧,就喝一点点,如果我说胡话的话,你别笑话我。”
况清商让她安心:“只喝一点点怎么会说胡话?你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想要灌醉你吧。”
桑晓问:“你难道不想吗?”
况清商承认:“是,我想,甚至想过趁机酒后乱/性。”
桑晓:“……”
那她还是不喝了。
况清商说:“但我不会做的,你也相信我不会做,不然也不会同意来见我,对不对?”
桑晓小声说:“嗯。”
况清商笑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的为人,来,干杯?”
桑晓迟疑地端起酒杯,和况清商轻轻碰了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只喝了一小口,含在嘴巴里就不想吞下去,她真的觉得酒不好喝。
酒在舌尖转了一圈。
最终还是吞了下去。
况清商问:“感觉怎么样?”
桑晓松开眉头说:“口感涩涩的,胸口暖暖的,感觉不怎么好喝,你怎么会喜欢呢?”
况清商手指摩挲着杯壁,说:“因为喝了酒,就可以为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找理由了。”
桑晓觉得况清商怪怪的,就好像一会儿要趁机对她做坏事似的,抬头一看,况清商眼神又清明得很,不过况清商一直都是这样怪怪的。
桑晓想了想,问:“况清商,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况清商颔首:“当然可以。”
桑晓感觉喉咙发紧,就好像那点红酒还停留在喉道里一样,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你小时是不是被绑架过?”
然后空气安静了,桑晓后悔了,她为什么会选择在况清商生日这天问这种问题?她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抱歉。”桑晓连忙道歉,看来还是不能喝酒,她知道喝酒的好处了,比方刚刚她就把一切过错都推给喝酒了。
明明是她自己好奇。
况清商还端着酒杯,面前放着一碟蛋糕,眸色幽深,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桑晓像个犯错的学生,乖乖回答道:“看新闻看到的。”
况清商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续了一杯,这次却没有喝,轻描淡写道:“嗯,我六岁时被绑架过。”
桑晓张了张嘴,既希望她继续讲,又不希望她继续讲。
况清商食指轻轻敲着高脚杯杯壁,闭上眼睛又睁开,语气尤其平淡,说:“绑匪把我关在一个狭窄的地下室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饿了很久的狼狗,每次闭上眼,我都能听到那只狗在我耳边发出的流口水声和铁链晃动声,后来……他们把锁着那只狼狗的铁链松开了。”
“砰”一声酒杯倒在桌上。
里面的红酒全洒了出来。
“抱歉,我去处理一下。”况清商擦干桌子,拖好地,顺便去浴室洗澡。
桑晓盯着面前的蛋糕,愧疚感油然而生,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为什么非要在今天问这种问题?她满脑子的都是假如自己和一条饿疯了的狗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桑晓坐立难安,频频抬头看向浴室里的况清商,以至于况清商出来时,两人视线正好对上,桑晓不敢看她。
况清商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洗完澡早点睡觉。”
“嗯。”桑晓洗完澡出来,看到那瓶红酒已经见底了,况清商拄着下巴,正望着她。
两人躺在床上,没有关灯,就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一样,桑晓闭着眼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十分烦躁。
况清商:“怎么了?”
桑晓说:“没,今天马上就要结束了,生日快乐。”
“谢谢,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况清商和桑晓面对面躺着,有些得寸进尺道:“我可以再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桑晓没有拒绝:“什…什么?”
况清商没有说话,桑晓却能够感觉到她正慢慢靠过来,额前头发被一只手拨开,况清商倾身过来,气息越来越近,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桑晓身体紧绷着。
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仿佛在害怕呼出的气息会打扰到况清商一样。
况清商近距离看着桑晓不安地动着的眼皮,贴着她嘴唇,轻声道:“闭上眼睛做什么?睁着眼睛也很可爱,而且,记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