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微与水萦鱼的深度探险并没有持续多久。
倒不是因为黎微不行, 黎微在这方面其实一直都挺行的。
是水萦鱼承受不住,就算是用最安全的姿势躺在床上由黎微努力,但大概探索了五分钟就皱着眉按住了黎微的手。
黎微当时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
水萦鱼揉了揉肚子,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有点疼。”
“不要了黎微。”
黎微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不敢再有动作。
“出去, 黎微, 不要了, 肚子疼。”
她又深深吸了口气, 吃疼地攥住被子,脸瞬间白了下来。
“鱼鱼?”
“疼,黎微。”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好疼。”
黎微被吓得瞬间清醒,赶紧爬起来拿到手机, 先是安抚了水萦鱼两句,然后下床一边去拿药, 一边给医生打电话。
这时候水萦鱼疼得顾不上黎微的举动,弓着背缩在被子里, 咬住嘴唇缓解疼痛。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房间门关了又开,床边微微下陷, 坐了个人,扶着她温声劝她喝药。
“鱼鱼,医生马上就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药是应急的。”她抚摸着对方颤抖的后背, “别怕,鱼鱼别怕。”
水萦鱼疼得不断往外冒冷汗, 汗涔涔地浸湿了衣服。
医生就住在同小区里,黎微特意安排的住处, 专门为了在这种时候应急。
大概五分钟人就到了门口,门黎微刚才出去拿药的时候特意打开了,虚掩着一推就开。
医生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黎微冷冷地让他赶紧进来,于是医生赶紧推门进来,猝不及防被浓郁又霸道的信息素呛得连连往后退,顶着黎微杀人的目光手忙脚乱地摸出个口罩戴上。
见到里面凌乱的景象,他大概猜到了原因,这对于他这个行医多年见过各种诡异症状的老医生来说并不麻烦。
按照流程检查一通,应急的药效发作,逐渐抚平疼痛。
医生非常含蓄地建议年轻人虽然血气方刚,但现在情况特殊,omega又身体不怎么好,最好还是控制一下想法。
水萦鱼懒懒靠在床边事不关己地瞧着黎微。
黎微脸红了又红,但又偏得在外人跟前维持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
她掩饰似的清了清嗓子,红着脸端着冷酷,“知道了。”
她余光看见水萦鱼嘴角疯狂上扬,明明脸色依旧苍白,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其实黎微知道她在乐什么。
医生离开后Omega便调笑道:“黎微刚才知道了什么?”
黎微没好意思回答。
不安好心的omega便继续说:“小黎微刚才好冷酷哦。”
黎微慢吞吞地走到她边上坐下,特别难过地皱着眉。
水萦鱼发现她的不对劲,“黎微?”
“心疼鱼鱼。”黎微说。
“心疼我干什么?”
水萦鱼深谙语言的艺术,总能用简单一句话击碎本该浪漫的对话。
就连黎微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接话,于是哼哼了两下想往她怀里拱,不过还没碰上,又想到对方此时的身体状况,急急忙忙收了动作,咣的一下脑袋砸在了床头尖尖的桌角上。
闷闷一声响,黎微又哼了一声,不再是撒娇的哼哼。
“黎微。”
水萦鱼赶紧伸出手去拉她,不小心动作幅度太大扯到肚子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黎微感觉到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只轻轻沾了一下,带来点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然后就收了回去。
她迷迷瞪瞪地捂着后脑勺抬起头,在眼里朦胧水汽中看到水萦鱼吃痛地捂着肚子,心里一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鱼鱼。”
水萦鱼扯着嘴角笑笑,勉强地安慰她,“没事。”
腹部往下深深的某处疼得最厉害,刚才医生说是有点撕裂,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明明黎微的动作还算温柔。
“放点信息素黎微。”
黎微忙手忙脚地放出冷松香味的信息素。
众所周知,信息素除了能够安胎以外,还有一个最为主要的作用,作为和谐夜晚的调和剂,作为妻妻恩爱的秘方。
就算刚才医生才叮嘱过,但这并不妨碍任性的水影后朝自家alpha勾勾手指,唤小狗一样把人叫到身边来。
“上床。”她强势地命令道。
这种霸道的态度对于黎微和水萦鱼来说更是一种另类的趣味,黎微很喜欢,也很听话。
“鱼鱼。”她依旧有些犹豫。
“快上来。”水萦鱼伸手拉她。
黎微笨笨呆呆地跟着她爬到床上。
水萦鱼将她拉进被窝里,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声音软下几分,“黎微,要抱。”
黎微摸到她的肚子,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只记得刚才的突发事况。
“鱼鱼不可以。”
“嗯?”水萦鱼软下身体靠在她身上。
香香软软的omega,一股子奶味。
“怎么不可以?”
黎微老实回答:“医生让我们清心寡欲。”
水萦鱼听她的用词没忍住笑出声,“清心寡欲?”
黎微乖巧地点头,“嗯。清心寡欲。”
\"哦——原来小黎微想清心寡欲啊?\"
水萦鱼故作天真无邪的神情问道:“那宝宝出生以后呢?”
黎微含羞低头,“那,那当然就不清心寡欲了。”
她那娇羞可人的小模样逗得水萦鱼轻笑出声,“现在也不许清心寡欲。”
“抱着我。”她用认真严肃的口吻命令道。
黎微温吞地“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将人揽进怀里。
“就这样了。”水萦鱼说。
—
水浅的葬礼一直没定下来。
水怡然的案子判得很快,大概一个月后就已经尘埃落定。
水家余孽也因此失了方向。
面对黎微的强大势力,他们在负隅顽抗与妥协之间犹豫。
如果权力能够完全掌握在水萦鱼手里还好,他们担心黎微最后接手水家,从此姓水的家族姓了黎,而水萦鱼正是帮凶。
他们没什么本事,自小生在家族的荣誉之下。
说好听点是与家族共荣辱,说直白一点就是家族的吸血虫,自己没有本事,只能借着家族的光辉狐假虎威。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纠结于自己的利益与家族的声名,目光短寸地认为自己还能为家族尽一些绵薄之力。
而他们眼里的绵薄之力,对于水萦鱼来说更像一个笑话。
她不在意水家的存亡,关于那些延续数百年的家族荣光,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姓氏,一个无伤大雅的姓氏。
水这个姓很少为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无非是在一些上层人的聚会上自我介绍时,大家听说她姓水,便认为她是水家旁支的小辈,心里生出几分敬畏,为那庞然的家族,但对她本身更多的是嫉妒与轻蔑,认为如果是他们自己站在水萦鱼的位置上,借着水家的势力一定能谋得更多的发展。
作为家主的女儿,她却是家族荣辱感最弱的那一个。
她不在意水家未来会如何,她只在意水浅的葬礼。
作为水浅的女儿,一个普通的alpha的普通的女儿。
这事她问过黎微,黎微说是水家那群老东西,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扣下水浅的灵柩,说事情得不到解决,葬礼就得这么一直拖着。
至少得先选出新的家主,由新的家主主持葬礼,再领导未来的方向。
按照遗嘱,水萦鱼其实应该是新的家主。
但以前从没有过omega作为家主的说法,omega无法将水这个姓传下去。
他们看重水这个字,顶在名字的最前面,作为他们骄傲的根本,作为他们性质的归属。
但水萦鱼其实无所谓,她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将来姓什么,姓水姓黎或是别的什么。
姓氏在她看来不过是不必要的某种装饰,就像画作完成后印下的作者姓名。
作品本身的优劣与否并不受这印记的影响,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标志。
就水浅葬礼之事,水萦鱼安排了一次见面,与水家那群顽固的老东西,在她怀孕刚满四个月的某个星期天。
当初黎微其实不太赞成这次见面,她有别的办法解决,用商人的手段将水家蚕食鲸吞。
不过耗时当然不只一年半载,水萦鱼等不了,因为水浅等不了。
中国丧葬文化,最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水浅死了有一个多月了,水萦鱼等不了他们慢吞吞的谈判,慢吞吞的运筹帷幄。
黎微对此次见面非常紧张。
用她当时的话来讲就是,狗急了都还知道跳墙,保不齐等会儿事情没谈拢,发起疯伤到了水萦鱼。
现在水萦鱼的身体在黎微的照顾和药物的共同作用下好不容易稳定了些,体重也看着有所上涨,即使妊娠反应依旧严重,每天还是吐得厉害。
四个月的身材已经有些臃肿,她比别的孕妇显怀得更早,因此肚子也更明显,或许也有消瘦的原因,但她现在已经很看出点关于怀孕的端倪了。
黎微对此表现出相当的担忧。
而水萦鱼本人却不以为然。
她当时轻快笑着说:“不是还有你吗,黎微。”
“你会跟着我去的,对吧。”
黎微正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给她削苹果,为了避开孕吐补充营养,黎微每天都会为她准备很多很多水果。
她挑着吃一些今天喜欢吃的,黎微就吃她挑剩下的那些不喜欢的。
最近黎微觉得自己吃了好多蔬菜水果,比以前的咖啡就外卖健康了好多。
被自家omega用那种明快欣喜的语气问到,黎微慌慌张张地放下水果刀,回味了一下问题的意思,急急忙忙点头,“当然要陪着鱼鱼。”
她怎么可能放心让水萦鱼一个人面对那群不要脸的老东西。
在她心里,水萦鱼太干净太纯粹,不懂商人们复杂肮脏的自私想法,很有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
她甚至已经想到了水萦鱼被围困在狡猾老头们圈套里的可怜模样,红着眼眶无助地揪着衣角。只是想想都让人心疼。
可她忘了,水萦鱼作为水浅的女儿,作为曾经的接班人,也接受过一些简单的锻炼,应付一堆老头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_
黎微安排的见面地点,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半,但通知对方是十二点,让他们提前到。
一般谈正经事约定的时间都在中午,谈完一起去打打高尔夫,或是别的正经活动。
而不正经的谈话常常约在傍晚六七点的样子,谈完就去会所或是洗浴中心一类的地方,叫十来个小姐公子,原本因为讨价还价生出来的那点怨气也随着小姐公子的娇软服侍而消散大半。
虽然这次谈话是正经谈话,但顾及到水萦鱼的身体,原本黎微想将谈话推到傍晚。
这样水萦鱼就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慢慢地收拾准备,也不至于太赶太累。
可惜水萦鱼不太认同这样的做法,一是她认为自己没那么柔弱,二来也不愿意让那群老家伙对她俩的作风多想。
所以她们十一点半出了门,路上堵了半小时,到达时正好十二点二十。
比原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但水家那群老头老太们已经等了许久,长的半小时,短的也有二十多分钟。
他们自然清楚这样的技俩,以前也用过,用在他们看来不够价值尊重的人身上。
就像现在黎微对他们的看法,普普通通的商人,没什么值得尊重的地方。
甚至没必要装出笑脸。
两人一同冷着脸走进来,没什么表情,更没说别的寒暄一类的场面话。
有些人没忍住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要发作,但水萦鱼和黎微都坐到了座位上。
圆桌靠里,好歹没有尊卑分明。
四五个穿西装的保镖跟着走了进来。
“你们这——”
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寻常的谈话,依照约定俗成的礼节,保镖都应该守在门外,而不是直接进来,给人非常不礼貌的压迫。
但这次谈话并不寻常。
不管有没有谈成,事情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改变,水家落到水萦鱼手上,而他们这群半截入土的老东西该去哪去哪,出国也好,送养老院也罢,只要不妨碍她们的未来生活,水萦鱼也愿意为着同为族人的单薄亲缘关系不将人逼到死路。
他们唯一的把柄是水浅,如果没有他们的承认,如果没有他们的让步,水浅的葬礼根本没办法进行。
这便是他们作为弱者与强者谈判的唯一筹码。
即使他们并没有足够保护筹码的实力,这种事情黎微其实也能依靠完全的蛮力夺取。
但相比于强迫,她更愿意缓和局面,借此讨得水萦鱼的欢心。
面对他们的质疑,黎微没说话,今天她的作用不大,事情由水萦鱼谈,她在旁边安静地待着,借以表明自己心甘情愿的家庭地位。
像条忠心耿耿的护卫犬,和保镖们站在一起,今天她穿的也是西装,枪灰色的硬挺西装,比较正式,但搭上她脸上的表情,倒显得像个保镖头子,自幼习武堪破红尘的那种。
“二伯,您是母亲的哥哥。”水萦鱼坐在座位上没起身,不卑不亢道,“您应该知道母亲的性格。”
“她不希望看到我们之间出现任何见血的矛盾。”
刚才出声质疑的老头有些尴尬地笑笑,一时间没想到应该怎么回话。
这话并不难回,只是水萦鱼的气势太足,他不敢贸然开口。
“我们坐在这里,就该好好谈谈母亲的后事,而不是兵戎相见。”她沉静道,“您说是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就像水萦鱼接下来的所有话都不好糊弄。
几番交流,众人终于对他们的地位与她们的实力有了正确认知。
但他们依旧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弱势,只稍微缓和态度,主动提问。
“那你想怎样?你和黎微怎么想的?”
他们问:“如果一切由你掌控,我们把水家交给你,我们将来会怎样?”
此时水萦鱼依旧坐在椅子上,往后慵懒随意地靠着椅背,黎微站在她身边,非常明显的护卫姿态。
“马上一点了。”她答非所问道,“饿了吗各位。”
“想必你们也从各种渠道打探到了,我现在怀着孕,累不得也饿不得。”
她顺着黎微的搀扶站起来,“先吃饭吧。”
说着她便不再去看众人脸上的表情,与黎微一起向饭厅走去。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她压低声音悄悄问黎微。
黎微想了想,“叫了鱼鱼最爱吃的糖醋小排,两份。”
水萦鱼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没关系。”黎微安慰道,“还有我。”
身后一群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各自木木地站着面,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句:“水萦鱼,我们可是你的长辈。”
斥责的语气,颇有几分倚老卖老的气势。
谈判场上很少讲什么长辈晚辈,他这么一喊,倒像是急了跳墙的狗。
水萦鱼敛起与黎微说悄悄话的时候才现出来的笑,转身冷冷地对着那人说:“长辈又怎么样?”
“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我们还没把水家交给你,你就这样的态度,将来不知道是什么样。”
此起彼伏的不满抱怨。
“水浅看不上的小孩,傲什么傲。”不知道是谁这么小声嘟哝。
黎微感觉到身边的omega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一僵,仿佛受伤的轻颤。
她担心地扭头,却看到水萦鱼嘴角抿出一个冰冷又讥讽的笑,无所谓地嘲讽道:“水家不需要你们给我。”
“它现在就在我手里,任我摆弄。”
她将笑容绽得更大,黎微很少见她这么笑,让人害怕,让人不知所措,像是看不透她这个人一样。
“你们猜怎么着?看不上我的水浅亲手写的遗嘱,把你们引以为傲的东西交到我手上。”
“可我根本就不在乎它,把它卖了也好,把它毁了也好,我的情绪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笑得温和,紧紧逼问道:“把它毁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敢!”
“我怎么不敢?”水萦鱼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这又不是我的家。”她转身继续往饭厅走,声音骤然轻了许多,“我凭什么要爱护它。”
如同受到委屈之后的自我纾解,她这两句低喃听得黎微心疼不已,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想一些安慰的话。
“鱼鱼。”她在水萦鱼坐下以后忐忑开口。
“嗯?”
“我会努力给鱼鱼一个家。”她说。
水萦鱼闻言轻笑一声,像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黎微有点羞,又有点急,正要继续说点什么表明自己的态度,又听到水萦鱼很轻地说了一句。
“我们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家了。”
“黎微。”她转头看着黎微问道,“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这样的。
水萦鱼这话说得黎微有点受宠若惊,也说得她开心得飘飘欲仙,像是浮在天上脚触不到实地,充盈在一种无比非凡的快乐中。
不过这点开心很快就随着水萦鱼的反胃散了下去。
她们这次特意安排的中餐,依旧是十五座的圆桌,一大盘一大盘热腾腾的菜品,由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端到桌上,在经过传菜厅保镖的检查之后,才能到达饭厅。
中餐的油气不小,水萦鱼的孕吐依旧厉害,在糖醋小排端上来之前,黎微每一样都夹了点放碗里问她要不要。
大多数时候水萦鱼都是用捂着嘴干呕的方式回答,只有极少数两道素菜能够咽下去,剩下的就由黎微解决。
她俩这样腻歪的相处方式看得一桌的老头老太无语至极,相互间递去眼神,不知道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不好在吃饭的时候说。
他们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食不言寝不语,活了这么多年,也很少违反与幼时教导一起印在认知里的枷锁。
水萦鱼看出他们的犹疑,正好糖醋小排端了上来,她的心情还算不错。
“有什么想说的。”她浅浅咬了一口排骨,味道还行。
“各位别客气。”她挤出一个应付的笑。
“吃完饭咱们再聊半小时,我就得去睡午觉了。”
意思就是半小时后拿出结果,如果他们没给出能够说服她的条件,结果就无法由他们参与。
“肯定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饭桌上鸦雀无声,玻璃制作的圆盘在滚轴上旋转,有节律地发出粗糙的摩擦声,另样的肃穆端庄。
水萦鱼礼貌询问道:“怎么?各位长辈都被吓到了?”
她的气势太足,在他们眼里又一直是个平庸无能的小辈,忽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常态,这对于她来说反而更轻松一点。
平庸无能的反倒成了他们自己。
有人硬着头皮说:“水萦鱼,你只是个omega。”
“你有什么资格继承水家?”
水萦鱼不急不恼地问:“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他伸手指着水萦鱼的肚子,“将来你的小孩姓什么?姓黎,姓水的家产落到姓黎的手里,又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水萦鱼收起脸上的笑,淡淡地提醒:“别这么指着她。”
语调里染上几分自此从未表现过的愠怒,猝不及防撕开原本蒙在谈话之上的虚假伪装。
她环顾一周,没人敢与她对视。
水萦鱼冷声问:“都因为这个不愿意?”
答案是沉默,沉默之后有人站起来回答:“水家繁茂至今,从没听说过落到外姓人手里,以前从来都是alpha继承。”
水萦鱼冷冷哼笑一声,“可是你们的alpha不行啊。”
“这是谁的错?”
“看重姓氏?想要alpha继承?那就别养废物啊。”
“真是好笑。”
近乎于羞辱的质问,用于这样已经撕破脸的局面其实挺合适,黎微在一旁听着,悄悄瞥见自家omega坐在椅子上女王一般的气质,沉着冷静地和这群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对峙,胸中的敬佩与仰慕几乎快要溢出来。
这就是许多年前,她站在报刊前,对着那一张封面所想象出来的水萦鱼,美得盛气凌人,但也有独特的柔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