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得一声,豪华巨大的衣柜内壁忽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窄道。

  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只能照亮暗道边缘,再往里看就是一片黑暗,不知从哪里来的风从暗道里吹出来,更添寒意。

  “哇,斑你好厉害啊,只看一眼就知道这里面藏着东西!”狐生满眼星星。

  刚才斑看了衣柜一眼,然后在里面摸索了片刻,就打开了机关,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果不是清楚斑的身份,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咳。”宇智波斑低咳一声。

  作为忍者收集情报是本能,他并不觉一眼看出这并不复杂的机关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但被狐生那双水润的杏眼看着,他心里忽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满足。

  “贵族主卧里通常都有这种地方。”

  他干巴巴说完,正待补充什么,房门再次被撞得框框响,间或夹杂着人皮尖细的怒吼。

  力道很大,顶在门后的桌子被撞得渐渐后移,眼下狐生没有战斗力,宇智波斑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写轮眼的幻术对那些如同人偶一般的侍从没有任何作用,正面硬杠不是最佳选择。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进入暗道。

  狐生离得近,一马当先就要冲进去,却被斑一把拉住。

  “我先,你跟在我后面。”

  不等狐生提出异议,他闪身进入暗道,过了片刻,黑暗中传来青年沉稳的声线,“过来吧,这里没有其他危险。”

  狐生怔怔,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融化。

  他忽然觉得,朔月之夜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等狐生进来,宇智波斑在墙壁上一处凸起按了下,暗道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光,一同隔绝的还有人皮怪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叫声。

  两人进来时都没有拿灯。

  宇智波斑觉得既然黑暗对他们没有影响,拿着灯反倒施展不开手脚,所以进来时看了眼如豆的灯火就移开了眼。

  狐生则是完全忘了这茬,灯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有没有都无所谓。

  然而,等光源完全消失,周围一片漆黑,站在不远处的斑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狐生才恍然想起,他现在是个人类,并没有夜能视物的能力。

  暗道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寂静,漆黑,他能听见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却完全看不见对方的脸,狐生心里一突,不由想要上前抓住些什么。

  然而脚下似乎踩到东西,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被强健有力的臂膀带进了怀里。

  “小心。”

  怀里人紧拽着他的衣袖,双眼茫然,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

  宇智波斑的视线定在狐生脸上,又在那头即使在黑暗中也格外醒目的银发上停留片刻,不由皱起了眉。

  为了印证猜想,他将手在狐生眼前晃了晃。

  那双灵动的眸子没有半点反应。

  狐生察觉眼前有微弱的气流,伸出手准确握住对方的大掌,“斑?”

  “你看不见?”宇智波斑视线再次集中在银白如雪,莫名充满圣洁气息的华发上,“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银色?”

  “呃”狐生抿了抿嘴,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含糊其辞,“就是身体出了点小问题,放心吧,明天就好了话说,这条暗道会通向哪里呀?”

  然而这次斑却没有让他再回避下去,沉声追问,“你的力量呢?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狐生看不见斑此时的表情,但却能轻易感受到那灼热到快要将自己烧穿的视线,他不安地搅动衣角,咬着下唇犹豫到底该不该将自己的弱点告知别人。

  “别咬。”

  狐生茫然抬头,不明白斑在说什么。

  下一刻就感到粗糙的指腹摩挲上他的唇瓣,男人低沉的声线在黑暗中带着致命的磁性,“唇都出血了。”

  在狐生看不到的地方,宇智波斑双眼晦暗不明,眼看着娇嫩的唇瓣被他的指腹揉弄成鲜红,混合着血液散发着别样诱惑的味道。

  黑暗封闭的环境将人类心中的无限放大,一股暴虐欲开始在宇智波斑心底横冲直闯。

  他讨厌狐生将他排除在外。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凭什么现在我已经把你纳入了我的人生计划,你却还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他低头攥住被□□成猩红的唇,强势霸道地侵入对方所有领地,即使不情愿即使遇到阻碍,也不妨碍他开疆拓土,一往无前。

  是不是只有斩断你的手脚,把你用铁链拴起来藏在黑暗里,你才会满心满眼看着我,依赖我。

  他用力吸吮流血的伤口,然后又卷起满舌铁锈味邀请对方品尝,直到两人口腔中都充满人血的味道,心里的暴虐欲才稍稍减轻。

  “告诉我,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宇智波斑啃咬着少年形状优美的耳廓,每次喘息都有滚烫的热浪喷薄在敏感的皮肤上,他嗓音里透着漫不经心,狐生却不自觉瑟缩一下。

  火辣辣到快要麻木的双唇提醒着狐生,斑此时并没有听起来得那么心平气和。

  在狐生眼里,斑是个少年老成面冷心热的好青年,但此时小动物的本能却哔哔作响,恨不得让他快点远离危险源。

  狐生有预感,如果回答不好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不由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说起半妖和朔月之夜的关系。

  当他开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被人胁迫的不情愿,反倒是心里悬起的石头终于落地,说不出的舒畅。

  “平日里我是黑发,到了朔月之夜变成人类会变成银发,其实我更希望能颠倒过来,那样隐藏在人群中也不太显眼。”

  狐生越说越轻快,尾音都不自觉上扬,宛若春日里翘着大尾巴撒欢儿的小狐狸,驱散了危险紧绷的气氛。

  宇智波斑心里的不郁被乱翘的狐狸尾巴一扫而空,忍不住幼稚地揪了下柔顺的银发,仿佛吃饱喝足的餍足大猫,趴在狐生肩头问:“昨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狐生一顿,“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我没想过告诉任何人啊。”

  每年的朔月之夜他都在惊惶不安中度过,担心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担心被人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易捏死,更担心失去的力量会永远回不来。

  其实有枫婆婆庇护,枫林里很安全,但骤然从掌控别人生死的妖怪变成任人拿捏的弱者,巨大的落差带来的除了不习惯,还有无法忽视的强烈不安。

  所以每到朔月之夜,狐生都会找偏僻的地方躲藏一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无力的样子,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到别人手上。

  为什么不告诉斑,自己在朔月之夜会变成弱鸡需要人保护?

  谁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啊,这种事情不都是一个人独自承担的么。

  狐生回答的理所当然,说完面对沉默下来的斑,却莫名心虚起来。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狭小的空间里酝酿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狐生有些手足无措,直觉不想让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发酵下去,他拽住斑的衣襟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有些胆怯。

  似乎做错了什么呢。

  不等他细想,就听熟悉的声线响起,“走吧。”

  宇智波斑敛了敛眉,率先拉住狐生的手向通道深处走去。

  狐生呆呆跟上,“我们要去哪里?”

  “通道那头。”斑言简意赅,听不出任何情绪。

  通道有一人高,可以直立行走,两人并肩则显得过分狭窄。

  宇智波斑拉着狐生一前一后走在黑暗里,他走得很慢,每当脚下地面不平时他会略微停顿几秒,然后狐生就知道前方有障碍物,落脚时会更加小心。

  平稳的脚步声驱散通道里的冷寂,是如此令人心安。

  狐生忽然挣脱包裹着自己的温热大掌,反过来与它十指相扣。

  似乎只要这样紧紧交握在一起,失去力量,失去视力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察觉到狐生的小动作,宇智波斑冷肃的眉眼柔和下来,心底最后那点别扭彻底消散,他主动开口,“那张人皮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狐生就来了精神,先给斑八卦了贵族之女和落魄武士以及吉原花魁的爱恨情仇,又讲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一路叭叭叭,感觉给他一捧瓜子能说到天荒地老,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当狐生说到他选择这个别院作为躲藏地点的理由,斑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

  狐生自觉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虽然他自己都不清楚在心虚什么。

  “咳,我们说回正题。”狐生严肃起来,“我怀疑有东西控制了这座别院里所有人。”

  他给斑解释,“如果人的过于强烈阴暗就会吸引污秽,然后在污秽的蛊惑下堕落成没有理智只剩本能的邪祟恶鬼,灵力越强大人,堕落之后拥有的力量越大,像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如果他一朝堕落,整个京都都可能在瞬间被污染为鬼蜮。”

  “反过来说,一般人即使堕落为邪祟,也是不入流的小邪祟,不可能影响到其他人,除非他有奇遇。”

  “那张以贵女为本体堕落的人皮怪就是小邪祟,出生时间不长,弱点明显,只要找准机会普通人都能对付,这样的小怪没有能力污染别人,更不要说控制那一院子侍女护卫了。”

  说到这里狐生皱皱眉,“刚才在院子里我似乎看到操纵侍从的是蛛丝,但今天我视力退化,看错也有可能。”

  宇智波斑虽然知道这个世界远比展现在普通人眼中的更绮丽多彩,不过到底接触的少,此时他听狐生科普听得津津有味,“放着那院子里的东西不管,不会出问题吗?”

  “放心吧,小邪祟刚异变一般不怎么挪窝,不用担心它跑出去。”狐生摩拳擦掌,“等今晚过去我就回去报仇!”

  宇智波斑本想说可以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阴阳师,听出狐生的期待,他揉了把顺滑细腻的银发,没有再开口。

  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不远处竖立着一扇和人皮怪衣柜里一模一样的窄门,宇智波斑将狐生掩在身后,在木门附近摸索片刻,成功找到开门的机关。

  他按下凸起,木门无声无息滑开,昏黄的光晕倾泻进黑暗的甬道。

  通道的另一头也是房间,看样子还是有人居住的房间。

  宇智波斑自己通过矮门钻进房间,确认安全后才让狐生出来。

  久不见光源,哪怕是微弱的烛火,狐生还是不自觉眯了下眼睛,然后他惊讶,“这个布置好熟悉啊这是千穗的房间!”

  准确的说,是游女屋第二位花魁居住的西厢,以前住的是千禾,后来住的是千穗。

  他想不通,“贵族别院的通道怎么会通向这里?”

  宇智波斑倒是微微诧异后就恢复正常,“咳,可能本来就是为了会情人吧。”

  狐生越发不解,“挖这么长通道就是为了会情人?你们人类脑子有毛病吧。”

  我也觉得挖通道的人脑子有毛病。

  斑为全人类辩解,“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知道的,有些贵族比较好面子,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吉原有情人吧。”

  也有可能是为了情趣。

  不过这些狐生就没必要知道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狐生稍微放松了些,“没想到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来了。”

  他扫视室内,“千穗呢,这么晚了怎么不在房间里算了,我们回去吧,我好累啊想睡觉。”

  狐生拉着斑往外走,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不由放松下来。

  走廊里很安静,因为两位主人都不在的缘故,这层的侍女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狐生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但奔波大半夜,脆弱的人类身体早就疲惫不堪,那丝灵光来不及抓住,就被汹涌而来的倦意吞没。

  游女屋很大,东厢和西厢之间隔着很长距离,廊壁上跳跃的灯光在两人身后投下模糊的黑影。

  狐生半眯着眼拽着斑的衣角迷迷糊糊跟着对方走,忽然一头撞上挺直的脊背。

  “怎么了?”

  “不对劲。”宇智波斑戒备周围,同时不忘将狐生扒拉到自己身边。

  狐生的睡意一扫而空,蓦然清醒过来,他警惕起来,忽然意识到之前的那抹怪异来自哪里。

  游女屋提供的是夜间服务,每天晚上都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即使最上层没人,下面的喧闹也会会透过木质地板传到这层,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安静到死寂,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音的程度。

  狐生想到什么,快步走过去推开窗户。

  从这里能看到吉原其他地方,往日夜晚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灯红酒绿,人群熙攘,此时大半个吉原陷入漆黑,间或点缀在其中的零星灯火宛若指路明灯,吸引着黑暗中不知名的存在。

  他的感知力降低了很多,但毕竟是妖,还是以吸食人类为主的天狐血脉,对斑杂腥臭的秽气并不陌生,而此时整个吉原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成型邪祟独有的秽气。

  狐生心里一跳,闭眼仔细感受,片刻之后睁开眼,神色不复之前的轻松,“吉原有邪祟,很危险。”

  “你看起来并不意外。”

  “是啊,毕竟来吉原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聚集在这里的怨念有进化为邪祟的潜质。”

  狐生绷着脸吐槽,真心觉得过了今晚一定得去神社去去霉气。

  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都排队等在今晚来,一件接着一件,上赶着像是走过场似的。

  他不由感叹,“今晚可真热闹啊。”

  是啊,我十八年没遇到的事情,今天和你在一起全都遇到了。

  宇智波斑询问专业人士意见,“现在怎么办?是先离开这里,还是直接找到邪祟老巢。”

  狐生捂住发疼的额角,嘴里不由□□,“恐怕我们走不了了。”

  他看向楼梯拐角,那里没有灯光,黑暗中有东西在阴影里蠢蠢欲动。

  狐生的视线似乎刺激到了它,在狐生看过去的下一秒,数根泛着寒芒的蛛丝激射而来。

  宇智波斑携着狐生躲过,蛛丝止不住去势,直直刺向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如刀切豆腐,地板当即被穿成筛子,木屑翻飞中,一条火龙喷涌而出,携裹着滔天火浪袭向楼梯拐角。

  一声女人的尖叫刺破耳膜,节肢动物快速摩擦过木板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躲在暗处的东西终于露出原形。

  那是一只上半身为女人,下半身长着八节蜘蛛腿的狰狞妖怪。

  宇智波斑:“络新妇。”

  狐生纠正,“是女怨。”

  妖怪知识并不属于忍者应当储备的常识,斑同学不懂就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了。”狐生老师上线,叭叭解释起来。

  “女性本质属阴,本就容易招惹邪祟,世道对女性又颇为苛刻,所以时常有惨死的女性怨念不散,在秽气中孵化出全新的邪祟,人们口耳相传的络新妇雪女都属于女怨,但女怨并不只包括这些。”

  “在女性怨念过于集中的地方,像吉原或者宫廷这种地方会催生出强大的女怨,这种邪祟是许多残念的集合体,不会以某个意识为主体,它没有理智,只懂杀戮,如果不能找到催生它成型的根源,就没有办法彻底拔除。”

  狐生看着面容掩藏在黑暗中的邪祟,眉头不由皱成了疙瘩,“这只女怨是吉原女人的怨念集合,它只是在成型时选择了络新妇的模样,要比真正的络新妇厉害的多。”

  也许是不满两人的无视,蜘蛛女怨焦躁地摩擦几下节肢,朝前走了两步,那颗美人头暴露在光线中。

  狐生瞪大了眼,“千穗!”

  怎么会是千穗?!

  即使吉原所有女人堕落为邪祟,千穗也不可能堕落。

  和千穗在一起时狐生感受最深的就是这女人过于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无论处于哪种境地,她都能快速找到最适合自己生存的方法。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绝望中变成女怨?!

  而且,他今天白天还见她来着,那时候的千穗可完全不像是满腹怨气的的模样。

  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美人头歪了歪,紧闭的双眼似乎想要睁开,碍于某种力量却不能如愿。

  感受到本体的挣扎,蜘蛛女怨烦躁起来,它的头以不合常理的角落转向狐生,将这个胆敢扰乱自己安眠的小虫子当做狩猎的首选目标。

  狐生汗毛直立,被大型凶兽注视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上蹿,如果有尾巴,此时尾巴毛一定已经炸成了礼花。

  他下意识攥紧身边人的衣袖,“斑。”

  宇智波斑捞起人甩在背上转身就跑,走廊狭窄不利于作战,这里不能多呆。

  蜘蛛女怨紧随其后,在房顶上墙壁上平地上迅速移动,间或射出蛛丝给前面的两人造成麻烦,只要一不小心,长着倒刺的巨大蜘蛛腿就要戳穿两人心脏。

  宇智波斑抽空回身放几个火遁或起爆符,迫使蜘蛛女怨躲避,但他们之前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有好几次狐生都感觉到蜘蛛女怨倒垂下来的发丝扫过他脖颈的寒意。

  这样下去不行,他现在就是个累赘,只要女怨攻击他,斑就无法放开手脚全力迎战。

  偏偏蜘蛛速度诡谲,能出其不意从各种刁钻角落予以攻击,斑一旦分心,含着剧毒的蜘蛛腿或者带有强烈麻痹效果的蛛丝就可能刺穿斑的心脏。

  狐生狠狠咬住下唇,在颠簸中思索对策。

  一道雷遁暂时麻痹了蜘蛛女怨的动作,宇智波斑趁机向后一跃,险之又险避开刺向臂膀的蜘蛛腿。

  蜘蛛女怨上半身像过了电似的颤抖起来,忍不住仰天嘶叫,那双紧闭的眼睛在强烈刺激下慢慢张开,变成了半阖状态。

  一道灵光闪过,狐生指着千穗的脑袋叫道:“斑,想办法让它的眼睛睁开。”

  宇智波斑问也没问,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宝贵逃跑时间。

  下一刻,咆哮的雷龙击中还在麻痹期的蜘蛛女怨。

  无星无月的天空亮如白昼,女人的哀鸣响彻整个吉原上空,电闪雷鸣里,蜘蛛女怨的女人头颅在痛苦中缓缓睁开了双眼,狐生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神采。

  千穗醒了。

  蜘蛛女怨蓦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看来他猜的果然没错,千穗并不是自愿成为吉原怨念的载体,只是怨念太过强大,她无力抗衡,才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但作为载体,怨念秽气无法消除她的意识,当她睁开眼时,就是蜘蛛女怨理智回归的时候。

  尽管清醒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几秒,也足够了。

  “千穗,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样?”狐生直戳重点。

  美艳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嗓音嘶哑,“前、前啊啊啊——”

  美人头忽然神色挣扎起来,似乎有两股力量正在拉扯着它的身体,千穗的眼睛开始不甘地阖在一起。

  在完全闭眼之前她深深看了狐生一眼,操纵着八肢跌跌撞撞往远处跑去。

  蜘蛛的速度很快,只瞬间狰狞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宇智波斑喘了口气,“还会回来吗?”

  狐生用袖子抹去斑额头的汗水,“这里是它的巢穴,等压制住千穗的意识后,它肯定会回到这里。”

  他抿了抿嘴,想跟斑说,他想趁这个机会找找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过半晚上时间游女屋就变成了魔窟。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趁机离开才对,他现在都要依靠斑保护,怎么好再开口让斑留下陪着自己冒险,但千穗流泪的眼睛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宇智波斑仿佛明白狐生的想法,“既然这里是蜘蛛精的巢穴,那异变的原因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找找看。”

  不是蜘蛛精,是女怨。

  狐生将下巴磕在斑肩膀上,紧紧抱住对方脖子,怎么贴贴都觉得不够,“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宇智波斑背着人往前走,“对你好么?”

  “嗯。”狐生重重点头,“第一次有人愿意陪着我冒生命风险,只为了达成我愿望。”

  小傻瓜。

  宇智波斑反手rua了把背上的人,心道,以后会对你更好。

  他们和蜘蛛女怨追逐中已经跑到了一楼,这里住的都是这座生态链中最底层的存在,也是人数最多的地方,走廊两边房间如蜂窝状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让人眼晕。

  打斗中不少薄木板做的门和墙壁都成了粉碎,一地狼藉。

  两人没在这里找到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返回千穗的房间看看。

  既然千穗成了怨念载体,那她的房间多少会留下些痕迹。

  他们走到楼梯口时,藏在楼梯下方的房间门忽然被人颤巍巍推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狐生!”

  千禾乍一看到狐生,惨白的脸上露出喜悦的光芒,当即就要扑上来,却在红眼青年冷锐的气势下喏喏停下了脚步。

  狐生上下打量千禾。

  时隔多日再见这个人,他发现自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于是他平静地问道:“你没事吧?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千禾勉强笑笑,紫玉发簪在灯光下散发着神秘华贵的色泽,衬托得那张脸气色好了很多,恬静温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歇斯底里。

  “我没事,谢谢你还关心我,之前的事情我想找你道歉,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不起。”

  狐生的视线在紫玉发簪上顿了顿,然后捅了下斑的背,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千禾环顾四周,神色惊慌,“我怕它突然回来,我们去我的房间说吧。”

  她让开被自己挡住的房门,邀请两人进去,“我这里很隐蔽,怪物来回几次都没有发现,我这才能幸免于难。我们进去吧。”

  “好啊。”狐生走到千禾身边,让她先进。

  千禾不疑有他,弯腰准备进入矮□□仄的房间,她转身的一瞬,狐生出手如电拔掉了插在她髻间的紫玉发簪。

  不等千禾反应,宇智波斑默契捞过人急速后退,拉开距离。

  直到这时千禾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披头撒发面如恶鬼,喉咙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叫。

  伴随着尖叫,周围的场景如水纹般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又如撕开的画卷,渐渐显露出藏在深处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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