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者说,我们,都曾是彩虹之子。”百慕达直截了当地说出复仇者监狱最大的秘密,白色的绷带间露出的一双眼睛阴郁而冰冷,稚嫩的婴儿嗓音里充满了恨意,“我们一直在寻找那个自称伽卡菲斯的西洋棋脸,我们要向他复仇!”

  他们并不需要解除诅咒,因为在他们被舍弃的时候,诅咒就以着一种惨烈的形式解开了。失去了人类本该拥有着的生命火炎,不得不点燃夜之炎的他们,不人不鬼,是滞留在人世间的复仇者。

  Reborn眯了眯眼睛。

  任谁知道被诅咒变小不是终点,真正的终点是他们的命时,即使诅咒因不明原因已经解除了大半,Reborn还是感觉到了恼火。

  他扶了扶帽檐,沉声道:“我也很想知道那家伙的下落呢。”

  ***

  作为一手主导了世界融合的人,即使宇智波带土为了那一天准备了不少东西做祭品和能量,但只要用来锁住四个世界,压制世界意识,迫使祂们融合的天沼矛还插在新世界本源之中,宇智波带土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一些影响。

  当然,基础实力摆在那里,纵是宇智波带土一半查克拉被牵扯在天沼矛那里,他依旧是能够开轮回眼玩转空间的超影级强者。

  即使不得不暂时以至高神的身份直面世界真实,因写轮眼里蕴含的阴属性查克拉更受世界负面的骚扰,负面情绪层出不穷,但只要看着鹿惊,宇智波带土都有好好地压下那些糟糕的想法。

  为了尽快从那个状态缓过来,宇智波带土的睡眠时间大幅度增多。

  好在,并盛町这么一座乡下小城镇,总体和平得不得了,反倒是沢田这一大家子活像是和平小镇的刺头,时不时就轰轰烈烈地爆一场,将普通日常演绎成了战争日志。

  入职并盛小学体育老师的第二个月,宇智波带土收到艾莉亚·基里奥内罗的来讯,讯息上很气地问候了他现在的生活,然后提起了复仇者监狱的事情。

  所有恢复了本体模样的彩虹之子们都不觉得这个诅咒是当年那个该死西洋棋脸男人解开的,为了报这二十多年困于小婴儿体型之仇,也为了防止他们再一次被西洋棋脸盯上做手脚,他们决定主动出击,跟复仇者监狱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西洋棋脸。

  历代彩虹之子被西洋棋脸舍弃,夺走火炎和奶嘴,本该直接死亡,但因为有一代彩虹之子之一的百慕达靠着强烈复仇意志点燃了之前并不存在的第八种火炎,夜之炎,这才得以存活下来。

  即使点燃夜之炎得以存活下来,他们的身体也受到了相当大的破坏,外表人不人鬼不鬼,根本无法正常生活。现在,本代彩虹之子的诅咒已经解开,艾莉亚想要问一下,这些复仇者们还有没有机会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艾莉亚这么一说,宇智波带土也想起来了那群复仇者的存在。

  按常理来说,他们其实已经是死人了。指望世界意志感激某些人牺牲了自己维护了世界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存在本能地认为祂对本世界生活着的生灵有着绝对的主宰权,为祂生、为祂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按解咒方面来理解,复仇者们是本该入土的死人,他们的诅咒已经解除了,目前那糟糕的外表是强留在人间的后遗症。至于他们是不是太惨了之类之类的感慨,还是那句话,世界意志才不会感激怜悯,一切只是为了祂自己的延续。

  宇智波带土或许能够帮到他们,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帮他们?

  同情和怜悯,宇智波带土早就没有那些东西了。

  给艾莉亚·基里奥内罗回了一句不清楚后,宇智波带土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说起来,他还蛮期待解咒彩虹之子们和复仇者们联手追杀伽卡菲斯来着,要是川平房地产没开在并盛町的话,宇智波带土一定推一把。

  并不想将目前居住地并盛町拉入里世界纷争的宇智波带土遗憾地放弃这个念头。比起这些,他不如琢磨一下鹿惊的想法。

  他总觉得鹿惊看他的时候躲躲闪闪的,这让宇智波带土有些不安,怀疑自己刷好感的方向走岔了路。

  难不成,真要稍稍复制一下上辈子那些经历?

  比如,迟到粗心针锋相对?再比如,英雄救美?

  咬了咬牙,宇智波带土再次翻出自来也写的纯爱系列,咬着笔头开始一页一页翻书,试图从中分析出可借鉴的情节。

  “还畅销呢,怎么感觉一点都不靠谱,完全没有借鉴的价值……”宇智波带土抱怨着,却又努力从中寻找突破点,这心情可以说是十分矛盾了。

  “落水相救?呵,忍者基本功之一就是踩水上树。”

  “亲自下厨?呵,家里现在负责做饭的是纸人式神。”

  “宠物结缘?呵,鹿惊家里那只蠢狗刚回忍界,通灵契约都断开了。”

  “晾晒被单?呵,家里负责家务活的依旧是纸人式神。”

  刷刷一通翻之后,宇智波带土将四本书一扔,外带一根铅笔,做不屑状:“还鹿惊最喜欢的作家呢,写的尽是一些言过其实的玩意儿,差评!”

  学习失败的宇智波带土仰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片刻后,他翻了个身,有些烦躁地将脸埋在枕头里。

  睡觉!

  看这些没用的,不如明天上班的时候用眼神威胁几个对鹿惊图谋不轨的女人呢。

  ***

  五月五日,木曜日。

  早上六点半,闹钟还没响,鹿惊就先睁开了眼睛,顺便按掉了闹钟。

  洗漱后,他穿着居合道服,先到后院道场练刀。

  在道场练刀的时候没有见到宇智波带土,鹿惊有理由怀疑对方偷懒。

  半个小时后,鹿惊收刀回屋,换上白衬衫和西裤。

  在此期间,隔壁属于宇智波带土的房间一直没有打开。屋主人似乎不仅想要赖掉晨练,连今天份的工作都想要顺势赖掉?

  鹿惊皱了皱眉,这就不太符合宇智波带土一贯的习惯了。

  想了想,鹿惊屈指叩了叩门。

  “鸢,你起来了吗?”

  没有回应。

  屋子里静得出奇。

  鹿惊的眉头蹙了起来,他抬高了声音,转叩为拍,砰砰就是两下:“鸢?鸢你在屋里吗?”

  依旧没能得到回应的鹿惊将手按在门上,展开了圆。

  纯白色的气以鹿惊为中心,扩展开来。

  圆的感知中,门后世界一目了然。宇智波带土正躺在床上,可以是熟睡,也可能是昏迷。

  鹿惊抿紧嘴唇,右手握上门把手,“咔嚓”一声,门把手被拽掉了……而尴尬的是,这门其实没有锁。

  鹿惊:“……”

  果断忽略这一点,鹿惊推开门,大步走向床铺。

  这么大的动静,宇智波带土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的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短短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整个人汗涔涔的。被子整个被踹到了地上,身上睡衣凌乱,衣角上翻,结实的手臂和腰背统统裸-露在外面。

  这睡姿可以说是十分豪放了。

  但注意到宇智波带土酡红的小半张脸时就能够意识到,这么豪放的睡姿完全不是睡出来的,而是烧出来的。

  鹿惊抬手摸了一下宇智波带土的额头,掌心的滚烫让他止不住“嘶”了一声。

  烫成这样,这得烧到多少度啊。

  鹿惊神情紧绷,抬手就是一个影分-身之术。本体的他留在房间里,将宇智波带土翻过来,扒下他身上已经湿透了的睡衣,拿毛巾给他擦一遍身体,在套上干净的睡衣。影分-身的他则奔去储物间,将家庭医药箱翻了出来。

  体温直逼40℃。

  鹿惊将从医药箱里翻出来的退热贴先往宇智波带土的额头上贴一张,虽说是儿童用的,但也聊胜于无吧?他的影分-身已经再次奔下楼翻冰箱找冰块了。

  “鹿惊老师,您没事吧?”沢田纲吉探头看过来。刚才那一声响亮的“咔嚓”,沢田纲吉人在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四楼发生了什么,原本准备吃早饭上学的几人就上楼看看。

  “我没事,是鸢发烧了。”鹿惊给烧得人事不知的宇智波带土掖了掖被子,放轻了声音,“我今天就不去上班了,你们去上学吧。”

  家里的早饭和便当有纸人式神们负责,并不需要鹿惊亲自动手。

  说话间,影分-身拎着装满冰块的袋子,端着一杯温水上楼了。

  将沢田纲吉打发走,鹿惊挽起袖子,露出清洗了两遍的双手。

  皮肤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双相当漂亮的手。

  如今,这双手,一只微微抬起,蓄势待发。一只则捏着一枚小小的白色药片,越发显得指甲健康又粉嫩。

  鹿惊和他的影分-身相对而立,站在宇智波带土的床头两边。他严肃了表情,沉声道:“就是现在。”

  影分-身立刻伸手,捏住了宇智波带土的鼻子。

  叫不醒高烧昏迷的人,他只能用点特殊的方式来喂药了。

  然而……

  “这还能呼吸?”鹿惊相信自己的影分-身,说捏鼻子肯定就不会给宇智波带土用鼻子呼吸进一点空气的机会。看着这匀速起伏的胸膛,很明显,这不是龟息,而是这样的动作并没有阻碍到宇智波带土呼吸,完全不至于让他本能张开嘴巴来攫取空气。

  “你是有腮还是能用皮肤呼吸啊。”鹿惊无奈,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见过无数神奇的念能力和各种诡异的异能力后,眼前这个人类不用鼻子和嘴巴呼吸都不是事儿。

  没办法了,只能用更加粗暴的方式了。

  鹿惊看了一眼影分-身的双手。

  查克拉组成的实体,不是血肉之躯,也就不存在某些卫生问题。

  一手固定住宇智波带土的下巴,影分-身伸出两根手指,挑开他的嘴唇,摸索着齿缝,然后开始慢慢加大力道。

  昏迷的人会下意识咬紧牙关,影分-身有着鹿惊本体一半的手劲儿,徒手掰铁碎石不是问题。为了不伤到宇智波带土,影分-身只能一点点加重力道。

  鹿惊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由衷地觉得……他的影分-身好像变态啊。

  不不不,不是变态,这都是为了喂药,防止宇智波带土这个倒霉蛋被烧死。

  应该说,幸亏宇智波带土无论是潜意识还是身体本能都信任接纳着鹿惊,不然,就这么折腾,哪怕他因为不知名原因高烧昏迷,他的身体也能够凭本能狙杀对他动手的家伙。

  而不像现在,开了九勾玉轮回眼,觉醒了血继网罗的宇智波带土如此没牌面地被一个影分-身掰开了嘴巴,然后鹿惊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药片,刷地一下伸进了他的嘴巴里,手指伸直,药片被指尖推到了喉咙深处。

  紧接着,影分-身就着现在的动作抬起了宇智波带土的脑袋,飞快收回手指的鹿惊则端起那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倒进去。一边倒水,一边按摩喉咙。等确定那枚药片已经滑下食道后,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就十分不容易。

  鹿惊去盥洗室洗了两遍手,揭下退热贴,换上毛巾和冰袋的组合,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么一个喂药法,肯定不舒服,但宇智波带土全过程居然一点醒过来的意思也没有,鹿惊简直无言以对。

  好半晌,鹿惊喃喃道:“说好笨蛋不会感冒的呢……”话语猛地一顿,眉眼绮丽的银发青年按上嘴唇,黑眸浮现出惊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