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上骑马出行。Erik特别允许Charles骑自己的马,尽管他举止上所表现出来的警告意味明显,当Charles骑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是唯一的一次他们两人在马鞍上,准备着离开宫廷。Erik的头向Charles的方向倾了倾,语气里不带感情地低声道,“你要是跑了,David可就全权由我照看了。”Erik也许也谈到了天气来做掩饰,要不是他花了如此大的努力来控制住自己,他说出的话一定会很无礼。

  从某种程度上说,Erik控制自己冷静下来的能力是令人羡慕的,Charles在封闭自己情感方面从来就不擅长:他的这张脸太过可爱,根本说不出谎来,Raven曾有一次这样说过,而且她大概说对了。Charles总是操心过度,而且还习惯于展现自己的操心。

  Charles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所拥有的任何冀望今天会有所不同的想法很快一扫而光;他转过脸去,坚决地盯着大门,并无视了Erik不自然的叹息。

  是的,尽管这个开始并不顺利,他们骑行的过程却渐渐好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在绕着城墙的既定路线中,有关于白天的愉悦从天空漏下,从空气中渗出,钻进Charles的一举一动中。Erik派军队驻守在城墙边,或是环绕着城墙的城镇部分,但他们进攻的军队是在另一侧驻扎的,隔着主城门,而不是靠近那些像宫殿后门一般的入口。这有助于此次骑行愉快,这是个完美的秋日,凉爽宜人,日光闪烁,微风清凉。这让人几乎无法抗拒地在马鞍上放松下来,而当Erik在靠着城墙的一颗苹果树上扯下来一颗苹果扔给他时,Charles出于反射接住了它。浪费这样一颗好苹果可真是犯罪啊——它们正到了一年中最美妙的时节:他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和突然迸发在嘴中那甜美的汁水让他不由自主闭上了眼,感觉像漂浮了起来一样。秋天的苹果是神的食物。

  Erik控制着他的马——一匹讨人喜欢的灰色骟马,Charles一直都很喜欢它——靠近了Charles的马——一匹友善而可靠的枣红色母马——Erik好玩似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笑着看到自己的动作把Charles的手拽离了嘴边,不让他咬第二口。当然啦这个动作有些粗鲁:这些苹果不容错过,但——该死,Erik在戏弄他。不过,Erik脑子里有个目标:他非常坚持地拽着Charles的袖子,拉着他,直到苹果和Charles的手到了两匹马中间,而Erik就滑下手指把苹果从他的手上摘了下来。

  “谢谢啦,”他嘲弄道,快速地眨着眼,阳光在他眼中流转,又反射到他的微笑上。Erik大大地咬了一口,在苹果块滑落嘴中的时候戏剧性地呻吟出来。“嗯…味道不错。”

  “嘴里塞得满满的就别说话。”作为谴责这句话实在是可怜地既没威慑力,也不够恶毒。而且——Charles在笑,尽管只是非常轻地,或许也不如Erik那般热情,但…好吧,苹果确实是非常好吃,今天是美好的一天,Erik也非常友善。“把苹果还给我;如果你想吃点什么,你可以自己去找一个。”

  Erik轻声笑着把苹果丢向空中,抛回Charles那里。他的马因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但这是匹非常值得信赖的动物,Charles骑着马上前几步,接住了空中的苹果,又把它塞进自己嘴里,直截了当地咬了一口。那口咬下时清脆的响声格外让人满足,让Erik大笑了起来,他的凝视中充满了宠溺的光彩。

  “小心点:你会把制服沾上汁的。”

  “什么,这件其丑无比的大怪物?”他气鼓鼓地说。“太好了,终于要解脱了。”这真是一句大实话:他正穿着一件真正的士兵制服,当Erik今早坚持他穿这件时,他们两人之间变得可怕地安静。这是他们追捕Shaw时他所穿的衣服——尽管这件不出所料的更干净。

  Shaw当年把他身子和腿砍伤时他穿的那件大概早已被烧掉了。

  这套制服本身并无特别之处。鉴于Erik的制服是黑色镶银边——这是属于Genosha的颜色,也断然不是Erik追捕Shaw时穿的——他现在所穿的这件是黑棕色的,前襟一排扣子扣上来,最上面有一对立领,今天特别好地浆过,不像他们当初追捕Shaw那样经常没条件上浆,两边胸口各有一个贴胸口袋,扣子紧扣,上面挂着军衔。外套腰部的皮带更深一些,扣子是金的。同样的,裤子——合身而灵活——和衬衫是同色的,靴子是用和皮带一样的皮制成的——皮带是用来佩剑的——靴子长至膝下。

  在和Shaw的战役中,穿着这套制服就如同呼吸一样稀疏平常,穿上它就好像回家了一样,如果家就是如此恐怖和让人想谴责。Charles不会忘记自己正穿着什么,尽管这套衣服用爱意拥抱着他,让他几乎相信它已经拥有了思考的能力。如果穿这套衣服不是如此矛盾——因为繁育者不可在军队中服役——他会因为受欢迎而感到安慰。

  事实是,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不被允许的,而这是所有事情中最令人烦扰的。

  “比礼服好多了,我会这么想。”Erik指出。

  说得对。礼服是拘谨的,几乎不给人呼吸的空间。Erik最近需要经常的穿礼服——尽管一旦Charles得到足够的信任能和他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情况就会发生变化(Charles也得穿礼服)。

  坦白说,这可真算不上什么善意的举动。

  Charles并没有和他争执这个观点,而是轻轻地哼了声,扭头上路,他重新控制着手中的缰绳。管这叫有所准备也好。叫怀有希望也罢。“不介意继续走?”

  蠢货,Charles的一部分这样说,他居然如此放松,让事情轻而易举地滑向这个地步。他现在不用多加解释Erik就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他们无间合作到这个程度是不该被鼓励的。但——他已经被禁锢了这么久,第一次在Westchester被围攻的时候,然后在Genosha。骑行一小会儿真是诱人的机会。

  尽管,这件事情并不让人沉溺:Erik瞥了眼身后跟随的一小支军队。问题是,Erik这么做并没有错。他们已经在用扔苹果的游戏超越限制:如果这些是曾经和他们无比亲密的人,即使这一切在和Shaw的战役中结束了,也是无关紧要的。这些人无论是休闲时还是在战场上都和他们一样熟悉。尽管,这些人在新的命令下带着军人的呆板:他们之中渗透这一股紧张的氛围,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该对Erik有些什么期待,而这一情况也随着他成为Genosha的国王而恶化。

  这也是为什么当Erik示意骑行在他左后方的副指挥官时,那人吓了一跳。副指挥官听到召唤时跳了起来,很快抽了一下马,上前到Erik身侧,迅速敬了个礼。再次带着拘谨的礼节:这些人还不太了解Erik,要不然Erik不会让他们拘于礼节。

  无论Erik是什么样,他对自己的士兵总是友善的,他总是在他们之中指挥,而不是常常高高在上。如果他拘泥于协议,那么他还没有建立起一条允许他有不同的做法的联系。

  “是,长官,”副指挥官放下手后说。

  Erik对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帮我带着这队人: Xavier和我要继续骑。”

  如果他用Charles的姓来下达命令,他肯定会不自在。但:作为一个士兵值得赞扬的是,他迅速地接到了命令,对着Erik敬了个礼然后退到小队的最前面,然后Erik很快对Charles笑了一下,用鞋跟夹了一下马的两侧向前骑去。

  叫那些见鬼去吧:这是他在Westchester陷落之后第一次呼吸到这么多新鲜空气,如果Erik觉得他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跑在前面,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Charles用鞋跟踢了一下母马的两侧,策马奔跑在Erik后,很快就赶上了他,马儿像闪电一样在路上奔驰着。

  Charles在宫殿里被关了那么久,终于被放出来了,他可以在风中穿梭,伸展身上的肌肉,用腿紧紧夹住马鞍,向前。他控制着缰绳向右,引导着他的马靠近Erik的马,但Erik,当他注意到的时候,他只是在风中发出了一声大笑,因为空气流动的灼烧流出了些泪水,还冲着Charles友善温和地咒骂了一声。

  这真是完美。要是能超过Erik就更好了,Charles全心全意沉醉在马蹄的奔腾中,路上卷起的尘土让他喘不过气来,直到他大笑着,将这噪音丢进风中。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做过了。多让人惊奇啊,奔驰着冲开空气,将问题抛在脑后。

  这也持续不了多久:他们不能跑得太前面,Erik最终还是暗示他慢下来。这让人失望,但也不是太出格:离军队近一点确实不算是不理智。他们大抵要原路折回了,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骑太久痛了?”Erik问道,他一边把手伸到头发里扒了扒,头稍稍向后倾着摇松了发绺,一边大致朝着Charles的方位笑道。“我们太久没骑行了。”

  “一点都不痛。但你的表现可大不如前了啊。我想我最后看到你趔趄了一下。”

  又是一声大笑。“放弃那个想法吧。我一直都骑得比你好。”

  打赢?是的。骑赢?不。“搞笑,你以前也没赢过我。”Erik在使剑上或许确实更高超,但当需要传递信息的时候,总是Charles骑上马替他们送信的。

  Erik露齿一笑,露出他绝对算不上少数的牙齿来。不该是这样,但这不可思议地可爱。“无耻的小混蛋。”

  “赢不了的人才骂咧咧侮辱人。”Charles唱着歌,笑着,牵引着马走到路边,在他和Erik之间隔开相当宽的一段距离。

  想着就感觉到令人惊奇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只是做做样子,没有那些更黑暗的阴谋。肌肉的放松已经变成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但——

  他在做什么?

  Erik不是他的朋友。曾几何时是,但随着权力移交,一切也随之变化,而像这样放松的情况还是有可能带来另一次剧变。Charles将无法找到如此一般的立足点,只要在自己心中——自己的生活里,最好是完全诚实地看待——这种不稳定还在不断发生。

  他用手指更紧地握住缰绳,踢了踢马让它敏捷地小跑起来,虽然Charles也没有明确的方向。这一切都归结于他铺天盖地想要动起来的欲望,这欲望更甚于从前,因为事实上他未来的监禁生涯就紧跟在他的同意之后。

  他在做什么?

  任何其他被接纳为伴侣的战犯事实上都会屈服,几乎无一例外——但Erik将他的甜蜜和命令、他们的过去和现在混合在了一起。这应该也无所谓:他的签名证实了,任何真实的事都是不可能的。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令人惊奇的真实的展望。这一切都是如此迷惑性地容易,不知不觉陷入日常循环中,他允许Erik将他包容在身边,忘记这一切的意味着什么,以及最重要的,毁灭了什么。

  Erik爱他。Erik爱他。

  压下那几近醒目的策马狂奔的欲望,Charles无视了自己的冲动,拉住缰绳让马停下,又快速拍了一下马的颈部。可怜的小东西:他对于自己想要的是如此犹豫不决,而马儿一定是察觉到了这点。Erik的马大概也是这样,像影子一样紧跟着Charles 的马突然的一举一动。果然如此,在Charles视线外的身后,Erik的马停了下来,马蹄声停了下来。Erik一定是控制住了马,也许是在试图等待Charles突然爆发的这阵摇摆不定停止下来。

  尽管这件事情对Erik来说也算公平:情绪稳定从不是近来他们优先考虑的。但为什么就不能允许疑惑呢?难道当出现类似的需要作出决定的情况时,Charles就没有这样的权利吗…?

  Charles颤抖了一下,尽管今天是如此温暖。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尖叫着要转身逃离这个想法,但逃开并不会让它消失,它只会留下真实的一面:这些决定,作为Westchester的国王——正如他从来就不该是个繁育者——他本就不必面对。

  “Charles?”

  Erik有什么权利去疑惑。一点也没有。他把事情逼得这么远,用他的善意和情爱,如此真诚,真诚到近乎于侮辱的地步。纯粹的,残酷的侮辱,让他以为善意会让武力名正言顺地合法。

  “Charles?”这次的呼声更紧急。听到声音的时候Charles的脊背僵硬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转身。Erik到底觉得他会做出什么——?

  哦,Erik…觉得他会逃跑。他表现出的自信只要以David的状况作为筹码,这股忧虑就仍存在,在他们间渐行渐远的路上如此引人注目。他们并不需要转身看就知道它在。

  它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因为Erik没有理由放弃它。

  Charles吐出一口气,腿夹紧了马鞍颤抖着,直到这股颤抖像涟漪一样漫到背上,停在在脊椎尾。他对Erik的爱,对Erik的恨,决定逃走或者留下,合作还是反抗——他以前从未如此善变过。如此软弱无助,优柔寡断,一点也不像个国王,而且这突然的转变并不让人感到安心,一点都不像他。Westchester不会自己无端的回来。Erik不会主动将王权交给他,如果他就这样日复一日拖着疲惫的身子,被Erik强塞给他的新生活诱惑着,迷失着,他将永远无法找到出路。

  尽管Charles知道一切,这一切却无法让他行动起来。这不是他,但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呢?这就是他,就像他逼迫自己一样,十成十是他,这些说不清道不明冲动的决定——这些爆发的脾气——应该停止了。无论有没有连结——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是的,用精神力战胜物质的话:他可以用精神力来克服一切。接受这些生理上的冲动,正视它们,以此来战胜它们。或许婚礼的那夜它们就稳定下来了,但却没有完全地离开——也永远不会——被它们所控制比一无是处更糟。

  当然是如此。痛苦永远不是停止斗争的理由:那为什么连结就是呢?敌人不会因为你受伤、因为你卧病在床并且不甘心呆着就撤退。但如今,他在这里,不知被什么 抽走了全身动力而麻痹着。

  他应该用自己所掌握的每一点技能和Erik斗争。如果跪在地上,从Erik的阴茎把他的大脑一点点吸出来就是他达到目的的代价,那他就应当这么做。他昨天就该这么做。

  即使知道这些,Charles还是无法让自己转身。

  “没事,”他背着身喊道。很好——声音沉稳,语调轻快。要不是——

  “感觉不像没事。你很不安。”

  啊,对,这始终存在的测谎连结。它或许无法直接告知Erik他在撒谎,但他在他们之间投射出的大量犹疑不决足以让Erik知道,他脸上的笑有多假。

  在这种情况下,微笑或许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当Erik上前走到他身边时,更自然的做法应该是,皱起一边眉,眯起眼睛,挺直背,带着焦虑还有——对,怀疑。这种反应到现在对他来说几乎算得上是熟悉的老友,从Erik那来的。

  “抱歉,不,只是——”他的皱眉更深了,身体向Erik转了个角度,垂下肩膀,准备迎接Erik的问题。“我以为我感觉到了些什么。不是你,但——”

  “心灵感应?

  Erik完全信了。谢天谢地。要是这招还没用,想再这么快编个谎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我们很接近城墙边的这些屋子,我想——”最好的谎言是掺杂着真相的,而且他的身体也习惯于这样的窘迫,当他过去的几天都是这样赤裸地躺着:把一切都怪到片刻的感应错乱并不困难。这不过是其中一次,当Charles离开Erik身边的时候,他放开自己,允许情绪漂浮到表层,让他仓促地行动起来。 “当我没有屏蔽好自己的时候就很容易捕捉到别人的想法。”

  Erik让马轻轻上前几步。“对你而言这通常都不成问题。”

  说谎最好的方式是什么?献上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那些不轻易承认的,或者那些并不愉快的。“是不成问题。但,通常,我并不用那么用力屏蔽自己以防有人进入我的脑子。”

  沉默。然后:”Charles——”

  “我宁愿别现在讨论这个问题。”

  “你宁愿不讨论任何和连结有关的话题。”

  “你说得对。”

  “你不用这么努力因为我防御着。我不会一声不吭就听你在想什么的。”

  这是个之后要记下的承诺。“但你能。”

  Erik暂停了,大概有几秒,他们间唯一的声音就是马的呼吸声和马蹄声。“是,”Charles最终还是承认了。他至少应该为了自己的坦诚而受到表扬。“但如果我读到比表面深一些的思想,你应当会有所察觉。”

  对于谈话而言,刚才说的基本上是个谎言,但这句话变得出人意外地诚实。Charles稍微坐直了些,并不尖锐地看着Erik。

  “不是针对你,你知道的,”Erik主动说道,看着他们面前的路。满是尘土——最近天气有些干燥,这条行人踪迹颇多的道路,鉴于它位于城墙和包围他们的城镇之间:许多人行走过才扬起了这么多尘土。“任何可以通过通道直接进入我思想的人都会让我这么觉得。”

  “你也可以进入我的大脑啊。”

  “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Charles坦率地说着,几乎没有留下思考的时间。Erik总是这样,这样无情。如果他有时能不这么精准地接近事实,那会更容易让人忍受。

  “我就是这样长大的。我知道滥用会有什么后果。你以为我从没滥用过我的天赋吗?至于我学着控制自己是有原因的,你知道的。”正如上述。人们总是觉得有王牌是件奢侈的事,但他们从未想过,知晓自己有那样的能力而活是什么感觉。

  Erik一直试图教导自己的变种人士兵要害怕自己所拥有的能力,但事实上,他或许从未成功地将这个念头植入到自己身上。

  “别管这些了。我们几分钟前还在享受骑马的快乐,不是吗?我们就不能只选择在乎那些?“

  当他看向Erik的时候,他的目光对上了不害羞却读不透的凝视。只要Erik想,没有人能像Erik这般难看透。或许是他脸上的棱角,和Charles更圆一些的脸不同,Erik只要愿意,他脸上的棱角可以隐去所有情感——或者是因为他童年在集中营——但,在成长过程中,Erik学会把自己的思绪伪装在有分寸的紧张之下。

  “对,”Erik最终同意道,表情没变过。“无论如何,我们应当折返和军队会合,和他们一起回营。我们自己溜达一定很奇怪。”

  Charles点头,用力 拉着缰绳,把马调转回Erik的方向。“好吧。”

  “Charles…”

  不,不要是现在:他现在对Erik的任何提议都毫无准备。骑在马背上走在路中央绝对不是情感交流的理想场所。“什么?”他已经回到Erik身边,准备向军队的方向而去。

  这个词几乎每击必中:Erik抽了下马向前奔,不管是无情地皱眉还是他的马,都同样让人觉得他要翻脸。天啊,他这是要——?Charles的马猛地抬起头来抖动着,然后它喷了喷鼻息,因为Erik的马拦在面前有些被激怒了。“到底怎么了,Erik——”

  然后,毫无预警地,Erik的嘴唇咧开一个紧张的笑容。“看见你穿回那套制服真好。”

  什么?

  但Erik只是笑着呼了口气,掉转马头,在路上小跑了起来。那——什么——为什么?但,不,没事,他没有被落在后面,被迫听着Erik讥笑他马术不佳,他不准备就这么被打败,于是Charles踢了踢马让它慢跑了起来,超过了Erik,无视了追在身后愉悦的笑声,Erik就紧紧追在身后。

  直到他们走了将近一半的路他才发觉:Erik之前从来没有转身来确认Charles跟在身后。

  到目前为止,Charles熟悉Erik的将军们几乎和熟悉自己的一样了。当他们追捕Shaw的时候,他们是各自挑选下属的;然后他们再把武装力量联合起来,当可以合作共事的时候,下属同时对他们两个负责,也会在当需要快速下达命令听取他们之中任意一个领导任务的人的指令。通常来说,Erik主导战场,Charles负责谋略,所以通常来说,Charles的下属会在开战的时候听命于Erik,而清扫战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向Charles汇报。

  这一情况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对Erik的下属相当熟悉。他挺喜欢Azazel的,当Erik被其他事缠住的时候,他会时常和Azazel小酌一杯。他们之间从未十分亲密,如果有机会的话,Azazel在打发时间这方面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即使他真的算不上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也是个好将军,任务紧急的时候脑子转得够快:他的经验丰富,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必行使他那令人不舒服的、平时隐藏起来的、会让Charles间歇性担心的能力:作为一个见识过许多战争场面的士兵的结果就是,埋藏起邪恶的一面并为其辩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现在面对Azazel有些挫败。甚至更糟,事实上,因为Erik并没有告诫过他是谁在领兵进攻Westchester。公平而言,他本应该问Erik,但Erik能简单说明一下会更好。

  或许Erik觉得不给Charles痛苦的时间更仁慈一些。某些层面上说确实是更人性化,但就现在而言,他并不这么觉得。

  “司令官。”Azazel向Erik敬了个礼,又转向他深深鞠了个躬。

  司令官:他可再也不是什么司令官了,他也不配,Azazel知道Charles身上被剥夺了什么。Azazel的话语中没有嘲讽,但这个早已不存在的头衔时时提醒着他、就像在伤口上撒了更多的盐。尽管,有很大几率被称作其他什么头衔也是残酷的提醒。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没法尽如人意,他现在也应该意识到了。

  不管如何,这个鞠躬让事情变得平衡:这些日子里,军官时常敬礼,但Azazel刚才做的这个鞠躬更像是给非战斗要员的那种。

  这是给军官配偶的礼节。

  Charles能做到的只有忍住不苦笑出声。

  承认他受到了冒犯,除了暴露自己的弱点以及给人未来攻击自己的把柄之外,毫无作用——而Azazel作为一个好将军,不记下别人的缺点已经很好了,不管是现任盟友的还是敌人的。所以,Charles选择了放空表情,重重地朝Azazel回以点头。但这还不够——如果他现在放任这件事过去,将来只会越来越糟。所有人都会这么看待他对待他,而几乎可以肯定的是,Azazel会比大多数人都要善意得多:那个鞠躬里隐含的些许不尊敬,相比起那些会因为他穿着军队制服对他堂而皇之啐口水的举动真是不算什么。尽管Erik没有告诉过他,军队里会有人幸灾乐祸想看到他因为隐瞒繁育者的身份参军而受到传统惩罚:当众鞭刑,这也一点不让人惊讶。

  这个想法就好像Erik会同意似的。那样的话会在公众面前裸露太多,神知道Erik并不那么倾向于分享明明白白属于自己的东西。谁要是敢提出这项惩罚,无异于把自己的喉咙送到Erik的手中,几乎是在Erik占有欲发作的时候要求他拧断脖子。而Erik的选择总是存在着帮那人一把的可能性。

  多么迷人。

  因此:放着让Erik来为他申辩,或者为自己申辩——并不总需要通过暴力。尽管Erik或许还不知道这些,最好的还击有时是深入情感思维的那种,而不是捅向腹部的剑或者迎面袭来的拳。

  “Azazel,”他挺直脖子腰杆后也回以问好。然后他无比专注地回以鞠躬,动作完美无可挑剔。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无声的叫板中。

  Erik在呼吸间轻轻地噗嗤了一下,但他也没有说话,当Charles的动作完成后,Erik极力让自己的表情不显得那么欢乐。Azazel就没那么幸运:他的双眉挑高,脸上一闪而过咧嘴一笑,而这些所有人都看到了。

  幽默感不错,Azazel。或许给他这样一个带侮辱的回应会比任何传统的方式都容易得到他的尊敬。

  最后的最后,这一切都无伤大雅——没有伤害到Charles对Erik或Azazel的坚持。事实上,Erik偶然的瞥视里展现了他目光中的暖意——欢乐以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Erik感到佩服。虽然从他舒缓表情上这并不明显,他把双手背在身后,冷漠看着Azazel——但那感情还是在那里。

  Azazel挑了挑眉:这是又一个挑战,那么,这是给Erik的。他计划对Charles有多少控制呢?他是否仍然觉得他的丈夫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和适合惹人注目?

  有一件事他能替Erik说出来:他并没有特别焦虑别人对他高度尊重Charles的智慧怎么看。

  “我觉得这是你活该,”Erik稍稍耸了耸肩回答Azazel。

  Azazel只是咧嘴笑了。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好长一段时间都会是这样的,不是吗?被那些他曾经毫不费力就能命令的人测试考验。

  大多数情况下,情况大概不会像刚才的那样顺利。Azazel已经是出人意外地居于高位而愿意接受他,愿意不追加任何挑战就放过这件事的人了。事情不会总是像这样顺利。

  “昨天以后有什么变化吗?”Erik的问句完全驱散了刚才的话题的剩余部分。

  意思:之前那可怕的演讲有没有敦促敌军投降?

  Azazel只是耸了耸肩。“有一些吧。今天城墙上没有人威胁喊话了。可惜。我真怀念他们喊话。他们说的关于我妈的那些话真是睿智。”他学着Erik的样子,双手板在背后。“但这点进步可不好衡量。因为城墙环绕着这座城市,除非其中的人民愿意离开家撤退出城市,我们没法知道他们是否是愿意主动停止协助反抗的。”

  Azazel给这份工作带来的另一份好处就是:他效率高,不仅是行动上的高,还有那些很基本的,比如说话措辞上的。

  事实上,关于Azazel的声音为何有些许不自然的原因还相当有意思,:Azazel其实是在西部边境一个小部落里长大的,这个部落里的人和社会大多脱节,尽管现在所有人都说同一种语言——Shaw颁布法令规定——Shaw并不能完全根除口音:Azazel非常努力隐藏着他的口音,但,结果是,他的话时常太完美了,完美到听起来像人工合成的。

  Erik点头。“冬天就要到了,他们已经没机会收割今年的粮食了:有人告诉我,那些剩下的粮食已经被城墙外的人收割了——但我很乐意想到你对这份工作足够熟练,一定已经保证粮食不会被走私进城。”Erik的话中交织着威胁和期待。

  幸运的是,Azazel对此早已习惯了。或许这对他真的算是挑战——一个用来欢迎他的热身游戏。神知道,他在这次进攻的时候根本没什么可做的。为了一些事,让如此多生命逝去,进攻一个城市,这真是超级无聊。真的,他们要做的只是长久的等待和守卫——而Azazel身边也没有伴侣让他打发无聊。不像Charles自己和Erik。

  “是,长官。”Azazel同意道,尽管他大笑时出的大白牙,那闪瞎红皮肤的大白牙,破坏了整个礼节。“问题不是城里。问题在边缘殖民点。”

  Erik肩膀僵硬了。“我知道了。”

  保持安静或许是最安全的做法,但——这些天来,Charles发现拒绝一个动摇Erik权威的机会无异于赞同Erik的做法。“你知道的还不够。”

  不出意料,Erik和Azazel两人都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Azazel还带着露牙的笑——这个男人真是十分享受这潜在的带有些许危险的不敬——还有Erik挑起的一双眉。

  他其实有一半预料到Azazel会挖苦讽刺他繁育者的身份还有军事上的建议,但看上去Azazel确实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自卫,将自己的话隐藏在微笑中,带着太多的期盼,期盼它会是出于善意的,打量着Erik。

  但是,就现在来说,Erik的行动并不让Charles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尽管他的眉毛翘的半高,语调仍是稳定的,而且他也几乎没有向Charles移动过,很满意地把自己重量从一只脚转移到另一脚。“那你的建议呢?”

  “没有。”

  Erik脸上的皱眉纹路更深了。很好。他知道了,刚刚在Erik面前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这次反抗了?”他的话听起来如同痛苦良久一般,可能会让人觉得Erik在期盼一个这种行为持续下去。

  即使如此:他回答了。

  这很有趣。Charles其实半预料到有人会提醒他,他的建议不再重要了——Erik会听纯粹是帮他忙而已。让Erik在这个权利的游戏中对他让步,而且有见证人在场…

  “不急着帮你杀光我的人民,仅此而已。”

  “那么,和之前一样。”他的眼睛抽动着转向Azazel,然后——毫不惊奇,当Erik注意到Azazel乐在其中,他的表情变严峻了。“我不能保证他们之中没有伤亡,Charles。他们在主动进攻我的军队,而且他们所采取的仿佛根本没法称作光明磊落。让我试试看能不能中和它们避免流血事件,我很乐意将此投入行动中。”

  “我告诉过你,我很乐意帮你阻止一场战争的发生;我从未承诺过,如果我没有阻止这场战争我要帮助你赢得它。”

  “这根本没有不同!”Erik的声调拔高了,声音中的挫败越来越多。“你想要通过阻止战争来拯救生命。为什么帮我提早结束战争以此来拯救生命就比你想的糟得多?”

  Erik一直都是不择手段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不择手段。他会无视众多令人心惊的暴行以此来取得最终目标,而且他不会专门去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愿意牺牲胜利来坚持原则。这中间的过程对他而言只是策略——一种实现最终对峙的方式——而不是一连串标志着意义重大的道德的事件。

  “因为其一,号召不使用武力;其二,你攻击的是我的人民。而且我不支持你的行动理由。”

  但这话Charles好像是对空气说的一样,因为Erik早已对这个目标深信不疑。“就好像你赐予我们的奢侈,让我们能忘记这一点一样,”他已经转过了脸,突然发怒。

  不。不接受。Charles已经以很多方式被摒弃了,多到他甚至数不过来,Erik不会进一步放弃他。

  神啊,他已经累了,筋疲力尽,但——这份怒气不会消失。如果他能逃走,永不回头,或者——甚至是做爱也很好,将所有的怒气卷进一些吸取能量的事情里…但做爱需要Erik。残忍而荒谬地有吸引力的Erik,穿着军装无比迷人的Erik,很难决定哪个更让人满足,是揍他,还是上他。

  二者兼是。这并不是毫无可能的。除了后者——天杀的坏主意。

  他向前扑去,手指陷到Erik手臂里,把他猛的向后拉。“你听我说。”他怒吼道,短暂地品尝着Erik眼中的震惊,尽管看到这些的喜悦很快就被愤怒淹没了,“当我说你不喜欢的东西的时候你不准丢弃我的观点、只拣对你有帮助的部分听。天杀的挑一个,Erik,放弃同时当一个有爱的丈夫和专制的狱卒吧。这二者没法共存。”

  Erik的刘海拍在眉毛上,因为他正死死地盯着他手臂上的紧抓着的手。一秒,两秒——然后他自己猛地把自己弄松,逃开Charles的手臂,眼神死死地盯着Charles的脸。“我们之前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了;再重复也是毫无意义。”出人意外的是,他语调中的升降是如此平稳地在掌控中。多史无前例啊。“要么你给我你的建议,那么我会很高兴不只是听听,要么闭嘴听命令。考虑滥用职权吧:我见过你对你的下属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肯定你知道这个概念。如果你需要提醒,我们可以稍后讨论,私下。”

  这怒气:Charles胸膛中这纯粹地燃烧着的肿胀遮住了他的视野,夺去了思维意识。整个世界像脉搏般跳动着,急促地催促着他,然后在他脚下坠落,让他在以为早已消失的土地上独自迷失。

  “操你的。”

  Erik叹气。更糟,Charles结束了早前开始的话题,他这次选择恰如其分地转身了,将注意力转移到Azazel身上,Azazel正在竭尽全力让自己看上去完全没有在听他们对话一样。他罪有应得,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但Azazel会怎么做呢?这种状况好像已经持续了300年一样。根据法律,Erik做的没错:揭发了一个撒谎的繁育者,在有连结的时候和他结婚,努力在他们之间建立更加传统的关系。没有人会在公众场合对这种情况表达任何同情。事实上,根据这个社会的准则,Erik无疑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行动中有着令人震惊的仁慈。

  考虑到这是一个由集团屠杀的疯子精心雕琢的社会,这一点比废话还无用。而且,Erik,就像被Shaw冤枉的那样,是看不到这点的。这还真他妈的疯狂。

  “Azazel,如果你能好到提议一个军官愿意现在借一只军队给Charles,我将不胜感激。”

  确实应该交给Azazel:他保持中立保持得相当好,在快速高效地点头后隐藏起所有思绪。“Frost会很高兴再见到他,我很肯定。”

  哦,天地良心,Azazel不是认真的吧。当然他不会对他们的过去如此盲目无知:不止几个仆人都听到了Frost上次执行Erik命令时房间里传来的尖叫声,那些闲言碎语就像被灌了燃料一样比野火还能烧。仅仅是一个火星,整家人全知道了。再点一点火,整支军队应该都知道了呢。

  作为起初委任Frost强迫取得记忆的人,Erik其实不喜欢这么做:Erik的眼底有一些关于这件事的轻微的痕迹,虽然也不过是几阵急促的抽动,眨眼然后你就错过了,然而这不过是一个传闻。神奇的是:Frost做了一些事让Erik怨恨。

  Erik信任Azazel,而他能利用好这点。Azazel的风格正是为Erik做一些他讨厌的事的同时、一边还带着完美专业的面具。和Azazel在一起从没有无聊的举动,他喜欢刺激紧张和戏剧性。在战争中可信赖,是的,但不是那种他一出现你就想与之一醉解千愁的酒友。神才知道你醒过来脸上画着的是什么。

  “我有点想命令你回Genosha去训练新兵,”Erik在呼吸下喃喃道,但他摆了摆手,同意Azazel的选择。“该死的,Azazel。”

  这句谴责格外不起作用,Azazel还留下了有意的笑容。“听到她希望和你的丈夫一解旧怨吗你不高兴吗,长官?”

  除非高兴还有一个意思是“吞下了一些恶心的东西”。如果Erik的表情绞得再厉害些,他的脸有可能全然崩溃。

  Azazel毫不羞愧地耸了耸肩。“可惜。”但,不管他想不想开玩笑,Azazel确实懂得何时该听从命令,而且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到Erik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像Erik这么紧绷,他很有可能突然折断一块肌肉。

  “你,”Azazel冲着其中一只驻扎军队的大致方向大吼,这只援助队似乎永远脚下混乱成一团。尽管Azazel在驻扎处外的郊区见过它们,就在入口外,在边界里总有些需要做的事,需要有人在大吼一声就能出现的距离范围内待命。

  “长官,”那个男孩——肯定不超过20岁——大声回应,尽可能快地立正,虽然他的脚其实还在把他带向Azazel。因为匆忙,他结结实实地跌倒在他的长官面前。这个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不管是在Genosha还是Westchester:人们希望被认可,希望有机会被提拔到能参与战斗的职位。

  Charles移开了眼睛。拜托,别再让他看到这样的事了。这是又一张年轻的脸,又一个这场战斗的产物——只有那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男孩才会这样迫切想参与其中。已经习惯了的士兵见流血过太多伤亡,这些是他们不再想知道的了。现在不管是哪队军队都无法见到他们,他们早已因为这场战争分散着,搜寻着这个营地的边界,或者偏执地向城中进军,士兵们对这场无法避免的流血冲突而感到恐惧,恐惧他们会被迫见到那些因为战争而出现的令人不快的熟人。如果那些年轻的男孩能明白这点,战争对他们来说就会少一分吸引力。

  “告诉Emma Frost我想见她。”

  “是,长官!”男孩大声回答——就好像他准备好见证战斗了一样,神明在上,他还在长粉刺呢——他匆匆抛开,猛冲过入口,跑过帐篷间,黑发簇随着动作凌乱着。很快,他就跑不见了踪影。

  太糟糕了:看着一个年轻的新兵比现在应对Erik要好得多。“不担心我一走出你的视线就会泄露敏感机密,Erik?”

  Erik眨了眨眼。“我很了解你,你宁愿砍断自己的胳膊也不会给Emma Frost任何有用的信息。”

  现在这个可一点都不像Erik。Erik已经把看守都做到了艺术般的美。

  Azazel,不管是处于什么理由,已经被这说法逗得超乎平常的乐了——或是这个情形本身就让他觉得好笑。“所以你明白我这个选择的原因了吧!”Azazel自鸣得意道。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等待着——尽管他知道的要比真的期望得到的要多——Erik的允许。

  相当可预见的,Erik只是在呼吸间喃喃地说了些大家都听不到的话,然后把鞋尖茫然地插进了土里。

  “如果我开始问问题了呢?”Charles距离营地入口是这样近,如果他现在开始大声说出秘密,结果大概不会比一场无人知晓的内出血好多少。尽管,如果他真的松嘴说了什么,大概这也会是他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最后一次见到寝室之外的风景了。

  如此彻底的囚禁并不值得——还不值得。尽管,如果Erik继续像现在这样…

  Erik耸了耸肩,向营地走去,大概是看到Frost在走近。对现在而言还有点太早:能帮助他的人刚刚离开。 “说实话,我对你的期望不只有这些。”

  “我也不喜欢让你失望。”

  “我对此深信不疑。”

  “可惜,这样的感伤并不是相互的。”

  Erik快速地回过头来,盯着Charles看,眼中满是恼怒,任何对此不熟悉的人大概都会在如此强烈的目光下退缩。“取悦你,我开始越来越意识到了,完全和现在的现实无关。”

  “你造成的现实。”

  是的,现实。抱歉,Erik,恰好发现把婚姻强加进真相建成的盒子里行不通该是多么难过。这么多年,Erik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真相会困扰他。如果他曾意识到,他就会选择另一个伴侣,那些生性甜美,乐意看到他登上Genosha王座的繁育者。

  如果——但,不,现在反抗Erik一点不让人觉得抱歉。任何一个品尝过自由的人都会这么做。

  经历真的爱唱反调:漫长战争中的那些信,Emma Frost撕裂了他的记忆,唤醒了他那些大腿缝针而Erik在床边照看的记忆;欢笑,愤怒;还有那些来自朋友的明朗亮瞎眼的笑,来自那个他本该逃离的人。

  万能的神啊,但那些犯下的错——它们燃烧着,比在此刻看着Erik还要糟糕,坚决地执行那个计划,然后——

  为了能逃出去,Charles现在不能做的那些事。逃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如果他能…

  在等待的这段空隙里,Erik移开了双眼,本能地搜索着。Charles看向其他地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双手上。他的手在颤抖,尽管只是轻微地。这就好像他第一次公众演讲一样,那些时候他坚信将那些词句连串起来是他面对过的最大的困难。

  要是他能预料到这些。

  三百年前,如果有人知道,而且他们阻止了Shaw,生活会是另一副样子,这个世界上也根本不会有繁育者。没有那场风暴,以及女性的高不孕率——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没有繁育者,没有Shaw,也没有那些因为不同意Shaw规定好的方式生活带来的种族灭绝。历史只要有一个小小的拐点,Erik就不会被逼进集中营。

  那些集中营。那些——Erik仍旧在看Charles,他很快地看了Erik一眼,尽管这些回看对视的眼神接触让Charles逃避退缩了。这瞬间的紧张让他浑身僵硬,而且他不能在Erik面前表现出来。Erik,他学会这样去盯着别人看,学会如何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战斗,坚信一旦他得到了这些,那么别人都不会有机会拿走它。Shaw一定对他做了什么…但Erik有一样东西不欠他:一个解释。那种程度的痛苦是个人的,是应该凭他自愿来解释的,也绝不是可以用武力能撬出来的。所以,他不会开口问,不会和Erik就这点争吵,尽管他的好奇心总是多得不得了。Erik承诺过会回答任何关于他个人生活的问题,但发问,想想就让人觉得很….痛苦。

  犹疑——非常犹疑——Erik的触碰到达了他们的连结,将它和自己的情感反馈连在了一起,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掩盖自己在连结上搜寻这个事实。Erik可能没有必要告诉他那些在集中营的日子,但那些事造就了他的今天,而且,太突然——他有太多想问了,可能会碰到Erik的某个思绪?可以肯定的是,像他们这样连结在一起,提出这个要求并不奇怪。

  或许不该要求这么多,但以前就是这样的。尽管,在某些方面永远都不会太多——Erik从来没有让Charles不用他的读心术,尽管潜在上他们确实有过某些约定,Charles只会扫过那些非常表层的想法,一旦觉得够了,他就会很快按自己的意愿,从Erik的脑子里拉出一个思绪来,放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翻滚,包裹着它,集中精神关注着它,直到整个世界稳定下来。Erik的思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如此特别,带着专注而积极。而陷入这些思绪中等同于榨取其中的舒适,借助那种稳定的感觉,而不是真实地将它植入到自己身上。

  或许Charles该和Frost谈谈。和其他心灵感应者交流这些话题的机会是值得的。她或许能告诉他,心灵感应者偏爱某些特定的思绪模式、觉得某些思维特别令人愉悦,这是正常的。她有没有可能也会像自己这般偏爱Erik的思维?或许是Erik的思维中有某些特别的部分总体上吸引着心灵感应者,又或者这是Charles的偏好…

  只是一个触碰,拜托了,一个思绪。他想念它,想念Erik的思维。

  Charles用脚在地上摩擦着,用鞋底把刨下来的土拢成一堆,事实上就像他对自己的思绪做的那样。整齐的一堆,一小堆,一堆堆仔细分隔井然有序的思绪和记忆。Charles总是能从中找到新的东西,以前没人告诉过他吗?但那是个心灵感应者,或多或少:有些东西的更深刻,需要更多的理解和探索,而那些基础的东西,它们太熟悉了,他们却永远弄不明白。所以经常的,直到对这些事熟悉之后他们才会明白——直到他们有了连结,有了拉力…有了那个东西,那个让无法现在给出以此来陷入Erik的思绪中,享受被极好的熟悉的思维环绕的宁静和放松的东西。

  “Erik。”

  哦,神啊,他不该脱口而出。这是软弱,别无其他;这个瞬间会过去,而,一旦过去,Charles再也不会像现在这个瞬间般如此需要他。现在的让步只不过是因为缺乏自我控制,而当他有机会来思考的时候,他一定会恨自己的。

  是那连结,不是吗?它总是和Erik有某些联系,但自从标记之后就更糟糕了。对Erik的需要…

  Erik语气中有什么改变了,软化了,或者说没那么伤人感情,但这并不是有意的,当面对他的勇气中混入了无论什么东西,包裹在让人联想起不快的感觉中的那东西,他都无法控制它。

  这就不该发生。

  “我不想再经历一场战争了。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哀求。神啊,他在哀求。拜托,Erik,但这哀求就像一个小孩般无力,就像一个破碎的人一般。

  他没有破碎。他没有。他无法负担那样的奢侈。如果哀求能拯救他的人民,他会 这样做的。这是值得的。

  短促的一瞬间,他发誓Erik不打算回复他了——Erik回转身离开,把他交给某个看守,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都不再和他说话——但这个瞬间很快过去了,当他看到Erik的肩膀放松下来,调整出一个更合理的姿势并向前倾着身体缩短他们间的距离时,他甚至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惊奇。

  Erik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拇指陷入他的缩骨凹陷处,摩挲着他。不疼,也并不完全掌控住他,但稳稳地握住了他——而他确实急切需要被稳稳握住。

  这就是Erik。他——他很容易让人仇恨他,然而,在那些看似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当他们间没有仇恨尖刻的时候,对Erik的渴望也变得更轻易。曾几何时,当Erik宽大温暖的手掌搭在制服的肩线上时,他就会感到十分兴奋。手上再迅速一捏,Erik就能在他身上留下淤青,但现在,他要做的和此相反,他几乎是虔诚地安抚着Charles,将Charles卷住,他缩短了他们间的距离,他们间几乎已经没有了空隙。而且,曾经,那是愿望的满足,而现在是折磨。

  “我当然明白。我也不想再起战争。我想要这一切结束。我想要和平,而你和我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我可以给你我承诺过的一切:终审权,食物分配控制权,经济权——大部分你想要的,当我们真正统治一个王国时。我想要,为了我们两个。但我得先让一切尘埃落定才做得到。”

  以前,几乎每个夜晚,他们都会在下棋的时候畅想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这种对弈现在几乎变幻成了一种现实,关于它也再没有什么让人兴奋的情绪了。就是这样渐渐消失了。思考——是如此困难,他们间的连结在敲打着,片刻前他的注意力点亮了它。

  一长串糟糕决定中又多出了一个新的。

  “你要对他们做的事吓坏了他们,”他试图扼杀这个决定,在他们间颤抖着说出半句话。他太疲惫了,无法意味深长长篇大论——所以只能凝视着,原始而开放地,看着 Erik,说出他必须说的话。“人类——他们不想作为二等公民那般或者,除非你能说服他们你不打算对他们这么做,否则他们会和你斗争到底。”

  Erik的手指收缩了,他张开了嘴——还没到完全分开双唇,但已经足够说话了。“我们是更优等的,Charles,造物者赐予我们天赋,记得吗?”

  “造物者,如果你是在用Shaw说过的话。你并不相信他创造的宗教。我知道你不信。你不是和它一同成长的,你遵守它的规则,但你并不相信它。”

  “或许我是不信。但这就是现在的社会,而正如你说的,我乐于遵守这个规则。”

  这不重要。这是错的。

  所以肯定的是,你能区分对错。Erik曾这样说过他。但你真的能吗?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样的嘛?

  “你真的相信任何神吗?你伴随着成长的,Shaw的,任何神明?”就像孩子一般脱口而出,这——真让人尴尬,他声音中的负担。听起来真——真——哀伤。他们以前谈论过这点,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回答。

  Erik对正在做的事应该更了解才是。他为什么不呢?

  让人吃惊的是,这个问题得到了应有的思考:Erik并没有立即回复他,他也没有动,没有让步,但他眼中的活力跳动着,延伸到了Charles的情感中,足够有效地证明着,就像是他的胃被轻轻地拉了一下。这份不适足以让他坐立不安,让他天旋地转地摇晃,让他忍受着Erik继续紧紧地稳住他。

  他需要它,这份稳定。神啊,他需要吗。

  当Erik终于要回答的时候,他低下头,视线从Charles移开了一下,又坚定地望了回去。“我不知道,Charles。说实话。但我的的确确地相信我们是人类的下一个阶段。我们已经一次次见证过了:最强者生。而我们就是那最强者。”

  最强的,是的,但不是最好的。当一个更好的人的想法已经被放逐到了边缘。“变种人不总是能生下变种人。”

  “我不是要说人类应该被屠杀废尽——只是自然更偏爱变种人,而我也乐于做一样的事。”

  “如果我生下一个人类后代呢?那该怎么办?”

  真好奇,Erik好像没有准备好听到这样的答案。

  Erik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个动作太快了,睫毛狂乱地扇动着,阴影投射在脸颊上,但Erik很快又夺回了场面的控制权,而且,尽管就过去了这么短到不可能的几秒,他靠得更近了,那样近,他们的呼吸就这样交织在一起。“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爱着我们的孩子。但我不会让他——或她,我更想要一个小女儿——坐在权力的宝座上。我会努力让他和一个强大的、会尊重他的变种人结合。但这不会改变他是我的孩子,我爱他这个事实。”

  他胃里的翻腾几乎足以逼他逃开。Erik怎么能——他怎么能——?

  不,不,不。

  “我爱我的妻子,Erik。”

  说这句话总是不对的;这会在Erik的眼底搅起一阵风暴。“Charles——”

  现在不是时候,更绝对不是地方,但——Charles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肺部火辣辣地烧着,他退后了一步,拽开了Erik的手,但并没有放手。他最不该做的事是什么来着?尽管正确的选项有时候也会是错的。

  “我需要——你会听我的吗?”

  “那就告诉我;不要说教。”

  Azazel还在这,听着这一切——别想了,别——现在也没理由引起这一切——但他一直喜欢这么做,越来越喜欢,不是吗?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他想要Erik,憎恨Erik,迷失在记忆中,困在当下。

  但Erik的思绪——那思绪,那迷人的思绪,他忍不住想要那思绪。而那个男人——Erik是个好男人,有时候是,而那就藏在那里,在他的思绪里。

  Erik在他们婚礼当晚操了他;Erik曾经在战地中给他找了本书,因为Charles抱怨过,如果他睡前没有读书,他就无法睡得安稳。这两个行为来自同一个人,然而,然而…

  “我们——”他深呼吸。“我们可以回到宫殿里,然后——我会让你上。”为他的人民张开双腿不算什么,考虑到这该会多有效,如果Charles能在Erik那里给自己卖个好价钱。而且,神啊,那连结就在那里刺激虐待他,让他搁浅在Erik的控制中,他根本无法思考。但如果他能够利用这一点来做好事,来拯救他的人民,或许也不全是吃亏…疏导它;不要让自己迷失在其中。“就现在,我会让你上。”

  在Shaw还活着的那些日子里,当他们孤独地相伴的时候,Erik是怎么看Charles的?是什么让他如此火热的?如果他能回想一下,他就能利用它,扭曲它。放手那些回忆,利用它们做一些卑鄙的事,那是错的,感觉上的错误,肮脏,低贱,玷污了他自己最美好的部分,但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不是吗?

  那捧住自己脸颊的手让他回到了现实中,手指在颧骨上划过,让他的皮肤刺痛着。当他看去的时候,Erik无声地笑着,但这和他的动作又是如此和谐:他的身体前倾,低下头慢慢靠近,几乎是不留痕迹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切都是如此缓慢,仿佛一举一动万分慎重,但又是如此耐心,让人紧张。

  “你想都不要想,Charles。我不会停止统一这片大陆,甚至为了你都不会,一发快炮也不会改变这点。”

  “我想——”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太明显了,如果你能看看自己现在的反应,你也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他这些日子来最极力避免的就是看自己,真是多谢。这他妈的还剩下什么可看的?“你知道我讨厌Emma Frost。”

  Erik的唇紧抿了起来;他又一次用手指摩挲着Charles的颧骨。“你又来了。你意识到了吗,你又在转移话题了。”

  “提前警告:我会——”

  尽管他要做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重要,Erik打断了他的话:“这就是我同意的一半原因——“Erik瞪了Azazel一眼,后者正一点不害臊地看着他们,甚至早已放弃了伪装自己有给他们留一点隐私,“同意这个疯狂的计划,让她陪在你身边。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方法,这么对待他的——官员?将军?他妈的Emma Frost到底是个什么?“我猜她对你而言是一份财产:我简直无法相信你居然乐意看着我对她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Erik咧开嘴露齿而笑。他这样笑的时候真的很凶猛,“试图说服我别给你这个机会?”这笑并未褪去,尽管冷静一点之后笑容确实没有这么闪了,Erik让自己手指搭在Charles的眼袋上,没有压迫到他,也没有伤害到他,就是搭在那上面。“是不是这就是你的自然反应,我开始意识到了,先道歉。所以:你就当我相当不担心你会真的如威胁的那样做。”

  “那为什么要麻烦自己给我这样的机会?”

  “因为那就是你的机会,如果你想要的话。随你乐意,要不要都行,但知道你自己有这样的机会,你可以这样选择或是那样选择,幸运的话,还有可能被关起来。基于这个事实,我想这对你来说很困扰。“他很快用手指敲了敲,“对我来说也很困扰。”

  “那一单子正困扰这我的事,Erik,就像永无休止一般。”

  “那一笔勾销是唯一能帮助你的方法,嗯?”

  如果“让人难以忍受”也有一个鲜活的定义,那一定是在Erik身上体现出来的。告诉他这比无用还糟糕,但Charles还是濒于有用没有都试一下的边缘——而且他大概会试的,如果不是Azazel中途打断的话。

  “很抱歉打断这个——成果颇丰的对话,”Azazel这话在暗示性吗?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点仁慈,拜托了,不要让Azazel提及他们的性生活。“但Frost不应该听到这些想法,对吧?”

  当然,绝对不能听,如果这意味着要在这个高潮处结束这段对话,Charles会这么做的,如果这能让他避免讨论对Frost的感觉的话。”

  该死的禁闭:这就没有过什么好结果。Charles心里已经越来越多的觉得自己应当远离Erik,尽可能远离任何可能暴露自己弱点的机会。这个女人经过他压抑自己,哭泣,侵袭过他的大脑,将他整个打开,让他毫无保留地面对她:在未来她见到的任何脆弱都太多。

  有一点让人宽心的是,她见到他,和他见到她一样都不开心——事实上Erik应该也多少勉强知道,因为他放下了双手,转而把两只手都搭在了Charles的胯骨上,检查任何可能发生的事,但,更有可能的是,给他一个坚实的倚靠让他保持平衡。

  这…尚可接受。这对他向外逃离,逃离连结——有帮助。

  他可以做到。只要专注于Frost。

  “Frost。”Erik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怀疑她的脸根本变不成钻石,因为那种僵硬程度,已经是钻石了。

  这里面有故事:Frost没有穿军装,但她给Erik敬礼就好像她是一个成熟的军人。尽管整体上看她“穿的”并不像那样:她的裤子很 合身,尽管并不像她平时穿的那么紧,还是很好地凸显了她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小腿,小腿下面整齐地扎到一双——能说精美吗?——的靴子里。她是怎么找到这种用于户外的,又好走皮革还大块的白靴子,这一点还不值得冒猜测的风险。另一方面,她的夹克可能是Westchester有可能是任何一家时装店里买的:贴身,但够厚挡得住寒冷——对于这里来说真是实用的必需品——还是高领。在寒冷的冬天逼迫她不得不把扣子扣起来之前,她大概是不会这样做的:拉链只拉到胸口一半,半露出她惊为天人令人印象深刻的胸部。

  不管她有没有那可悲的道德,欣赏她提供的景象也无伤大雅。

  除非,当然,其中一人的丈夫在场并且还杀气腾腾。在这种情况下引发控制欲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就如Erik的手指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腰。

  “我忙着呢,Lehnsherr。”她说这话就当是打招呼了,避免有意瞄到Charles,辩解她一点都没有受到Charles在场的影响是几乎不可能的。也不能怪她,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脑子基本都被翻了个个。差点就会被……,如果不是Erik在的话。

  Erik轻蔑地哼了一声,“忙什么?如你近些日子来的高效,我真是很不想怀疑,除了涂指甲油意外你还能忙什么。”

  看着Erik释放他的所有自然而生的毒舌来对付某些人,比如Forst这样的,真是美极了。

  她并没有同意,而且如果她的眉头皱得再深点,运气够好她脸上有块肌肉铁定得扭伤。“这又不是我的错,我们面对的是一堆对心灵感应很熟悉的人。”

  绝对不要说Westchester的人民不机智。这些日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被教过一些对付心灵感应者的低级防御技巧,但,因为他们的君王就是一个心灵感应者,Westchester对于知晓心灵感应如何运作有着非常高的需求——而且这些需求正被用在对付例如Emma这样的人身上。如果她想要,她可以打破个人的防御,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如果她能一次性控制所有人?有任何迹象表明个人开始说不清理由地走出城市送死,Westchester就绝对会派人出来刺杀她。

  她足够聪明,不会让自己成为整个地区的靶子——除非她受到Erik完全的保护,而且再明显不过的是,目前,她并没有。如果他认为这是权宜之计,他大概还会把她交出去。

  “当然不是你的错。但你的错是,你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要有那么简单,让你丈夫做去啊。”

  如果她觉得那样说就算是挑衅,那她可真是错了。如果这是他今天被叫过的最糟糕的名号,这一天可真算是美好的一天。只要偷听军队里的人说五分钟话,他保准能听到更糟糕的。

  也有可能她只是意识到更糟糕的话不能在Erik的听力范围里说,除非她想让现在的氛围越来越糟糕。

  Erik的想法也一定差不了多少:他只是笑了起来,又捏了捏Charles的腰。“好吧,Charles?”他问道,语气比当下的情况需要的轻松不少。聪明,Erik,以及,是的,好吧,为了引Frost上钩…

  他向Emma露出一个微笑,嘲讽道,“抱歉,亲爱的,我是一个诚实的反对者,Erik只能屈就次等的了。”

  Erik的胸抵在他的背上欺负着,在胸口深深地忍着笑。侮辱一个互相轻视的人以带来一点合作,没什么能和这一样。

  “正如他所说,Frost,”Erik堪堪忍住笑,抵着Charles背部的肌肉为了憋住这个笑绷得紧紧的。“以及…我相信就是你一个多月前告诉我你一直知道他不适合战争的。有趣,他现在仍然比你好。”

  多么奇怪啊。这里他相当肯定脸不可能变得那么红,最近Ice Queen脸上出现过最多的颜色可就是红色了。好像她也还是有心的,如果这颗心只是用来让血管里的血流动的话。

  此时此刻,关注这一点可远比审查像这样的侮辱更吸引人——虽然他从未直接听到过这样的侮辱,Erik也禁止别人对他说。或许是出于好意,鉴于上一个例子。

  不适合战争?他赢得了战争。

  “好吧,我想我们可以之后再谈这个话题,Frost,鉴于显然今天你是我的看护。请尽量跟上我的论理里,尽管如果我们要用你的逻辑并且假设因为你发现我有子宫所以我的智商严重下降,这论理可能会不是很正常。这种逻辑,当然,无懈可击。”

  这一次,就连Erik都不打算忍住大笑了。Frost看上去已经准备好把他们两个人的喉咙都撕开了。Azazel可能还会打算忍一忍,如果那只是因为他脸上享受看戏的心情表现得太明显,而即兴演出的气管切开术会很快完结这出戏。如果他原本就不是红的,他很有可能现在就已经是了,因为他是如此用心努力地憋住他的大笑。

  Erik拍了他一下,尽管他的手久久不想移开,承载着所有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的后悔,他还是把Charles推向了Emma。“去吧,亲爱的。”

  就像一个孩子般被推出去,是的,但——也真的是。不知怎么的,Erik成功地侮辱他多于Emma。更不要说,如果他想要的话,他可以轻易取走Emma Frost的性命。Erik那天在皇宫里阻止的事情,他现在允许它发生了,如果这就是Charles想要的话。他愿意放弃一个有价值的财产而不过为一点内心的平静让路,如果这就是内心平静的代价的话。

  这真是血腥残忍却古怪地甜蜜,以及非常,非常Erik。

  这也完全毋庸置疑。就像他会炒翻了Emma Frost的大脑——不是当他就这么直白地想的时候,这一点,当他猛击她的脑子的时候也没有人会争辩。

  她没必要知道Charles其实并不想伤害她。

  她生气地转过身,尽管她非常有尊严地一言不发——她向营地走去,完全无视她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毫无防备的以多攻少?说实话,她今后必须做得更好。

  他没有动。

  等到她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好几步远了,而他们间的距离让她不得不转过身来扯高嗓子喊,“我可没一整天的时间,甜心。”

  他抬了抬眉毛。“事实上,就我所知,你有。”

  Erik在他身后被笑呛了一下,这绝对不容听错,如果他刚才听错了,连结上泛起的温暖的欢乐也确定了这一点。如之前般令人不安,希望他会去感受Erik情绪的倾向会调整自己,让它变得没那么伤人感情,但——这不知怎么的让人喜悦,感受到Erik的认可带来的温暖,知道如果要不是现在,他们会有一样的想法。

  这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

  该归功的还是要归功于Frost:这一次,她没有上钩,而是选择了封住了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手撑在腰臀上方,一边扭着凸了出来。对她而言太糟糕了:这个世上所有偶然的判断并不会让她变成一个更好的心灵感应者,也不会补偿她在这里失去的东西,更不会弥补智慧输给他这个事实。

  “噢,如果你坚持要这样的话。”Charles再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屈尊跟在她后面,如果跟的意思是走过她身边,径直大步走向营地,期望她会跟上。如果他真的要逃跑,Erik会亲自抓住他,但事实上,他身后的人毫无动静,这一点对他要以各种方法实现自己的想法而言是一个更好的迹象。

  这是个小小的胜利。现在,他会拿走他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