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里Erik没有打扰他,除了一件事:在Charles把David哄睡以后打开了通向儿子卧室的门。主卧里的灯光在地上铺下一道苍白的影子,随着Erik开门的动作向婴儿床的方向延伸。

  Charles转身面向他,但是Erik只是很少见地呆在门边,靠着门框看着他。

  “你希望由谁明天照顾David?”他静静地问。他毫无疑问希望Charles能搬回主卧,但是他严肃的立场让他不能明确表示他希望如此。

  他最好不要抱有希望:Charles不会搬进主卧,直到他不得不搬进去的最后一秒。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一个问题,但他也考虑了很多天。Charles几乎不信任任何一个人来照顾David,但是他曾经把儿子交给过他的士兵,因为这是他最棒的主意,而且如果他不得不让别人来照顾儿子的话,他很可能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情。

  “Kitty Pryde。”他告诉Erik,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靠在婴儿床的栏杆上。“她可以照顾David,然后你的士兵可以监视她。”确实没有其他办法能让Erik允许Charles的旧部来照顾David——尤其是他还曾经试图让这群人送David离开。

  别的不说,这个选择的逻辑很明确:Erik可能担心Kitty会带着David逃跑,但是他得承认她有能力保护儿子,如果需要的话。Kitty也是值得信赖的,在私人层面上:她曾经是Charles家一位女仆的女儿,当她被发现了以后,那个女人丢下她消失了。Charles就收养了Kitty,教育她,最后,给了她选择——当她想要加入军队的时候,他没有反对。她是他喜欢的姑娘:敏锐而聪明,但在必要的时候会非常和善。

  沉默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了很长时间,Charles几乎肯定Erik会拒绝,但是,出于某些奇迹,他没有:“很好。”他缓慢地小声说,即使很明显Charles不会再说什么了,他转身穿过那道门,在身后关上了它。

  然后Charles就一个人呆到了早上。

  他本应一个人呆更长时间的。

  相反,他在他的毯子窝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最后一个夜晚当然可以这样——它随着太阳的升起深深地跌到了地平线之下:距离他被抚摸着脸和穿过头发的手叫醒之前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但不是Erik。他能感觉到Erik,嗡嗡地接近他:沉默的连结依然是连结,如果是Erik靠近了他,他总是能知道的。

  那不是Erik。

  但是如果不是Erik的话。

  在一阵慌乱中,他把自己弄醒了,恐慌敲打着他的心脏,驱走了他的睡意。扑通,扑通,扑通,都快要——

  是Raven.

  “我很抱歉,”她说,稍稍向后退了一点,她漂亮的黄眼睛在晨光中睁得大大的。“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曾经,他也能认出她,把她当成是没有威胁的人,就像他对Erik——连结不容许任何东西干扰——而并非所有东西。但是Raven已经证明了她有能力谋杀,然后他犹豫是否应该允许Erik靠近David?他已经因预见到Raven接近David而开始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不会让Raven靠近他的。

  “你想要什么?”他吐出呼吸,跪了下来——他的膝盖,因为他之前睡在地上——支撑着他站起来。在他站稳之前,他已经把摇篮拖到身后,把自己夹在摇篮和Raven中间。

  很明显她注意到了,她那双令人惊讶的黄色眼睛——如此美丽的变异——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在他向后方伸手抓住了木制栏杆并盯住她的时候皱起了眉。“Charles——”

  “我问你个问题。”

  这不意味着她会热衷于回答。其实这并没什么意义,事实上:她不需要做任何他要求的事,她可以轻易地跑到Erik面前就像她自己对抗Charles那样。事实上,她也许会更愿意那样吧:让Erik强迫他顺从,任由她假装她从未直接伤害过他。

  但是没有哪一个自认为清白的人会如此迟钝地对他穷追不舍,进行一次意味深刻的谈话。她改变了容貌,然后张开嘴,但是在最后一刻忍住没说,让自己看起来就像当年那个走失的小姑娘一样。这不可能是她在Erik面前的样子:可能这就是他的处境——她的哥哥,曾经有一段时间是,那不应该意味着什么吗?难道是因为某种意识而陷入到某人的圈套中了?

  “你得准备好去婚礼。”

  婚礼。上帝啊。他在木制栏杆上敲着手指,希望自己能分裂成碎片。这种感觉比思考舒服多了。“我想是Erik让你来帮忙的?”

  她点点头。“Kitty在这看David。”

  “然后我要感谢你在我得陪着你到处跑之前看到她确实这样做了。”

  “那可以的。Charles。”她咬住下唇,然后低下头让自己仅能差不多看到Charles的眼睛。“你是我哥哥,我爱你。不是什么事都会变成战争的。”

  不,现在不会。但曾经变成过。如果她正在找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她不应该看镜子以外的任何东西。

  最后她不再要求他的回应。她可以——她反撑在髋部的手表明她深知这一点,但是她一定要遵守时间,或者至少在负疚感中,因为她把手放下后又退了回去,到门边去叫Kitty。

  看到她是多么让人感到幸福啊。她看起来很好,外表非常完美:她深色的头发梳在脑后,穿着一条剪裁妥帖的黑色裤子,与深紫色的、领口和腰部有银线绣花的束腰外衣非常搭配。整体完美无缺——她是如此美丽,最终也会有非常幸运的男士拥有她。

  也可能没有。她可是个会带着刀子上床的人。她毕竟从Charles那里学来了——他肯定已经藏好刀子了,如果不是Erik可以感觉到金属的话。至少他有过这种念头。他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失败了,Erik的话引起了他模糊的怀疑——“你算是放弃那种简单到糟糕的杀人法了”——这阴影到现在都没有褪去。

  “Kitty。”他向她打招呼,带着严肃的表情看着她冲他微笑然后去抱David。幸运的是,他的儿子现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法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而且拒绝醒来,他蜷在Kitty肩膀上:他对她很熟悉,在Westchester当Jean不太方便时,他就和Kitty呆在一起,他没理由发现她的出现会很不和谐地完全打断他的睡眠。“谢谢你照看David。”

  她的笑容抖了一下,但是聪明如她,只在离开房间前冲Charles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什么都没问,那就不必回应什么了。如此聪明的姑娘。

  甚至更为聪明的是,Kitty完全没有看Raven一眼。她们认识彼此,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一起玩了,但是她也没有为她留出一点目光。这是一种侮辱和警惕的混合体,Raven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张开嘴,差点就要向Kitty打招呼了,但是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看着她紧紧抿住的嘴唇和快速眨动的眼睛,这就是在别人伤害到她的感情的时候她唯一会做的事情了。他真应该努力对她和蔼一些。

  现在他待在他该在的地方等着。

  “你得梳洗收拾了,”Raven在卧室门关上以后对他说,“别花太久,离婚礼就剩几个小时了。”

  啊,是了,但是足够他有时间好好利用一下盥洗室了,到现在他还是在早上弄点水洗洗脸,晚上敷衍的冲澡就是全部的工作:进去,洗洗,出来。但是今天早上他大概可以享受一下奢侈的热水澡而不是冲冲小水流。如果他在自己的婚礼上迟到了,嗯…

  他们会等。

  结果证明,消磨在热水澡上的时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长。反而,就像事情必然会这样发展的预言一样让人感觉更糟糕了,在他第三次洗头发的时候——该死,他无法否定洗得时间越长越只会让他自己变得更加漂亮得体。他可完全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变得那么让人羡慕。在婚礼上看起来很棒——他第一次结婚的时候看起来就很棒,穿着裁剪合身的制服,那是Westchester军队的礼节。

  Erik会穿上他的军装吗?答案基本上是肯定的。

  而Charles会穿成新娘的样子,一身白衣。

  感谢上天,婴儿的存在非常有力地宣告了他并非处子——但是,很不幸,他是,对于Erik来说他是。没有被触碰过,从未被进入过。

  真该死。如果他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肯定是有选择的——有人会上他,只要那人能从Erik那儿把他的第一次偷来。现在很明显已经没用了,但是他还是这样磨磨蹭蹭地想着。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呢?会受伤吗?

  他慢慢地将沾着肥皂的手滑到他的肚子上——还很平坦,但是如果鼓起来的话看上去是怎样的?——从水中划过,灵活地绕到他的阴茎所在的地方,绕开它,他发现了自己要找什么:小小的裂口,就在他的睾丸后面,它正在摧毁他的生活。

  从未有人用任何相似的东西完全触碰过这里。Moira也没有用这种方法刺激过他,他也从未用这里感觉到舒服。至于和男人做爱:他没有以此冒过险——避免产生连结的可能,或者相似地,有被关联的潜在威胁。因此Moira是他唯一带上床的人:他需要确定——完全确定——任何和他睡过的人不会背叛他,而Moira正是他唯一相信的人。

  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但也不是那么无关紧要。

  奇妙的是,碰触这个裂口并没有使他感到冒犯——不像是有什么东西只凭借简单的存在就窃取了他的生活。说实话,它实际上在他摩擦它的时候辐射出快感,而且和他抚摸阴茎时的感觉不同,虽然温和,却是一种缓慢积累的热度。

  他抽回手,他身体前倾,用头抵着浴室的墙壁。当Erik把他操开的时候这地方会有什么感觉?他想要——他的身体想要。上帝,他单是想了想就硬了,然后——他用手掌啪地拍上墙壁,水滴飞溅,湿漉漉的声音从手掌传到他的身体里。他硬了。这个男人毁了他的生活,但是他无法不带欲望地想他,更无法不带那种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深处的感情。

  这太可笑了——他伸出手,将淋浴调成最冷。突然的温度变化让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喘气,但是这样确实有用。当他洗完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成功地忘记了所有的快感,试图蜷缩起来保持温暖。

  遗憾的是,这没有持续很久:在他擦干头发刷完牙之后他的体温慢慢恢复了正常,在他捯饬自己准备去面对Raven的时候,他已经又恢复了正常——给自己戴上一层寒冰的帽子是再完美不过…不过不怎么实际。

  说到实用。这时候什么算是实用的?擦干头发,穿上长袍,让自己回到必然被拖出去嫁给Erik的现实中?

  感受着——袍子柔软的毛圈织物在皮肤上的触感,还有自己的心跳——这没什么意义。他被Erik套住他的绳子勒住了,那天杀的绳索,总是在这里,甚至优先于连结。那并不总是生理性的,还有情感上的——该死,更糟糕了。回顾过去,在他第一次意识到了之后他就没得选了,一场婚礼,一次标记,然后发现他的思想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因为它将属于Erik,由Erik来决定如何使用。

  现在他要做的只是拉开门去见Raven,穿上婚礼的长袍,学会忍受他变得扭曲混乱的人生——但是这开始的太早了。而且也不是含着泪开始的。它始于那些直到深夜的谈话,在他毫无明白其意义的时候让他坠入爱河——因为他已经隐藏自然本能很久了,本能肯定已经停止寻找他了。

  令人惊讶的是,Raven对于他漫长的洗澡过程没有做任何评价。她似乎很忙。他离开的时候她就把衣服放在了他床上,光秃秃的白色衬着蓝色。如果他的手很脏的话,稍微一碰就能毁了它们——那白色如此鲜亮,几乎闪闪发光。污垢——任何污垢——都会十分显眼:他非常想把什么东西涂在手上,然后伸手去摸长袍。

  可是上帝知道他是如何被视为纯洁得配穿上这些衣服。

  “这些衣服挺好的。”Raven向他保证,把他领到床边。

  谢谢你,但是,不。不是那张床。现在还不是。床除了是张床以外什么也不是:他不会允许它变得世俗,甚至是用来穿衣服的时间都不行。他盯着它一动不动,绷紧膝盖,等着情况自然发生:不像Erik,Raven不会简单地把他扛起来弄走——不会变成不像她。

  “Charles,”她提高声音,“我需要你坐下来。”

  “我坐在桌子旁边就好。”

  樱桃木的,跟这间屋子里的其他家具一样,但是做得十分结实,而且——

  桌子边上露出的白色的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是他想的那个吗——?是的,当然是。Erik肯定不会扔掉它们,他有些惊讶自己想把它们放在一个盒子里的想法,不过他最近肯定会读他们,万一有一封卡住了盒子盖子的话。

  那些信件。

  Charles逃走之后Erik给他写的信。

  如果不是他发丝间的梳子突然的一拉,他可能已经找了些时间把信抽出来又看了一遍——他并不必再读。在读过许多遍之后,他已经几乎可以的依靠记忆复述它们了(这句是我自己翻改的,不知道对不对)。在他的记忆中,Erik信上整洁的草书就跟他第一次收到信的时候一样清晰,那时他的心下沉得如此之低,以至于没有感觉到——当他确切明白了第一次Erik不许他走的原因。

  无数个夜晚,他熬着夜,手指一遍遍抚摸过信纸,用他的手指追寻着Erik的每一字迹,回忆在他腹中翻江倒海。Erik写了这些信给他,在他可以放任Charles不管的时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Erik认为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已经足够值得满意了——然后Charles会一直因为这样的想法而痛恨自己,并把信都锁在书桌里面,在地板上踱步,研究地图,计划着如何更好地击退Erik的军队。

  最终,它也无关紧要了。即便他也只能在策略上做这么多了…但是——如果他没有尽力呢?每一个他犯的错误,每一次自我破坏。如果那是真的——但是他尝试了,当然,但是他根本就没能创造奇迹。

  他曾经创造过奇迹。

  如果他愿意的话,他本来是可以策划一次暗杀的。没人能比他更合适去接近Erik而不会引起怀疑。但是,即使是在夜晚最暗的时候,当把信放在一边,灯光已变暗了,他也从未真正去思考过暗杀计划。

  最终Erik还是攻下了Westchester。即使是那时候,他仍旧没有决心用自己的手除掉Erik——也不要借助别人的——在之后的短时间内他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同样用自己的手。

  如果他无法离开Erik生存呢?那难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可以自己来。”他说,向脑后伸出手,把梳子从Raven的手中拿过来,然后用更暴力的方式开始梳头发。但是梳子齿卡在了脖子附近的一个缠结上,将它拖拽着断开,结果他就在梳子上看到一团头发。不过为什么有人会觉得他介意这样呢?如果他最后有了一块秃斑,Erik只需要学着喜欢,或者,最好的情况是,让他完全一个人呆着。

  “好吧。”同样的暴脾气,他现在应该停止关心Raven的愤怒了,但是…她是他妹妹。

  她赋予这个字太多意思了。

  “你没必要在这儿呆着,”他对她说,虽然他的语调这次柔和了很多——虽然自己听起来都有点泄气的味道。“我自己能穿好。”

  她把裤子和干净的内衣递给他。上帝,他的妹妹正在递给他内衣。这太荒谬了。Erik完全没有因此感到困扰吗?因为他也完全没问。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事实上,你不能。你衬衫的背部需要系紧一点。”

  “我穿裤子的时候麻烦你转过身去。”

  他应该保有一些尊严。很小的一部分,很明显,但是确实有一些:一些很基本的,比如把自己的内衣放在某个不在他妹妹监管的地方的权利。

  奇迹中的奇迹,她至少允许了,她转过身背对他——很快的一瞥证明她确实把脸扭到了一边,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是真的,如此陈词滥调——在等待的时候急躁地用脚敲着地板。

  让她先等等吧:仅仅是对此很满意,他有时间拉上内裤,穿好裤子。发现裤子很紧没什么奇怪的,量身定制的裤子完美地包裹了他的大腿和臀部,炫耀一切他以往没怎么注意过的更细节的东西——不是他过去所提倡的。他喜欢舒适。宽松的衣服。不像这个一样贴身,也不会出现优质的白色细羊毛。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每天都穿那些他认为很暴露的衣服。

  但是说真的,他必须要控制自己。他正在失去理智。如果他连一条合身的裤子都没法处理的话,那么他要怎么处理婚礼呢?

  “好了。”他一穿好裤子就告诉了Raven。在她回答之前,他从她旁边走到床边,拿起腰带——白色皮革的——还有配套的佩剑和剑鞘——也是白的,上面装饰着简单的白色垂直线绣成的图案。知道这一点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如果所有的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他还可以做出防御,虽然这把剑是把钝剑。它用来阻挡别人冲他吹口气大概有用,但是其他的就算了。

  其次是衬衫:衬衫不像裤子,它可以保留一点喘息的空间。他只能说,这是某种样式的亚麻布,手感很轻柔,并且……有花边。袖子,应该说,袖子的花边很大,不是衬衫本身。它平铺在他的肩膀上,但是袖子是打褶的——那些小三角形折叠而成的,是吗?——在收起来手腕处的袖扣约束它们之前,就让它们松松垮垮地搭着。老实说,整件衣服似乎有点……随意,关于衬衣式睡衣的回忆,还有——

  噢。那是因为这还不是要放在首位考虑的。

  当然不是:Raven正坚持的那种荣誉是病态的。而,这,就是她说她得束缚他身体时所打算的。

  老天,真的吗?可能这只是个术语,但他属于一个男人的时候,当她拿起一件类似胸衣的东西的时候,十分恐怖。虽然是丝绸的,就像他要求的那样。可能他需要一点特殊的设计。超越衬衣,也不算是可以忽略的笼子。

  他厌恶的盯着这件设计——明显的厌恶。他口中的某种东西留下了糟糕的味道,无论如何。“我想是Erik拿来的这东西吗?”

  Raven叹了口气。“你会看起来很潇洒。”

  好像她会很高兴被束缚在什么看起来很难对付的东西里似的。这样可能对Erik起到积极作用,如果有人策划了一次暗杀的话,而且会简单地成功,因为Charles穿着这该死的东西的话根本没法移动。

  从她手里夺过来——克服一下,别想了,别想了——他耸耸肩:前面是无缝的,上面有个丝绸的织锦图案:一团稍微凹凸有致的植物茎叶——他甚至已经不关心了。就那样吧。它只意味着最终要在夜里被脱下来。Erik可能会将手指划过图案,感受着Charles吸气的动作,直到Erik可以把它脱掉,张开手掌最宽的部分覆盖在Charles的皮肤上——

  不

  他摇摇头,继续穿衣服。

  整件束腰类似于一件背心:它绕过他的肩膀,给锁骨留出足够的空间。领子是普通的V字领,虽然高但是还在他的锁骨下面。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最下端的部分正好卡在他的臀部以上,足够低,可以让剑带处于上层。

  虽然背部——他感受着,在Raven给他系束腰的时候,整个背部都被包裹起来,好像计划要勒死他一样。带子绑在他的脊柱底部,虽然在她抽紧带子的时候他已经深吸了一口气,扩张他的胸膛以便能为身体留下一点空间:他会在她绑好以后再呼气的。

  不管她有没有注意到,她没有因此而斥责他,她系好了领结——厚厚的白色花边丝带——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起来很英俊,你知道的。”

  她的触摸似乎在燃烧。其他任何人——可能是任何人,但是Erik要求Raven来做这件事。

  别想了。别想这件事了。

  所以,恰恰相反:英俊。当然“英俊”是一个非常男性化的说法。他应该是当新娘的。虽然这件背心——管它叫束腰太让人有挫败感了——他得承认,避免了女性化的样式。很明显它是为男人设计的:没有真正的骨架,只是用厚而僵硬的织物锁住他,让他保持一个好姿态。

  可能Erik只是想确保他跪在祭坛上的时候能够挺直脊背。

  没人会被吓住的,Raven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给。靴子。”

  不算太坏——不跟其他的衣物相比的话。只是普通的靴子,到小腿那么高,覆盖了他小腿的大部分。如果它们是棕色或黑色的,那就是他平常穿的靴子,虽然是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中。唯一奇怪的是,它们是用白色皮革做的——但是鞋底很坚固,没有给他足够的理由来嫌弃这双靴子。Erik似乎并没有打算把他打扮成女人。

  感谢上帝。如果Erik确实想要的是个女人的话,那么当他最后把这些衣服穿在Charles身上的时候,会特别失望的发现他的身体显然不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最后一步是Raven用一些神奇的调合物涂在了他脖子上,以遮盖起从前留下的伤痕。在看到伤疤时,她并没有试图掩饰她的皱眉——它们没有很糟糕,不是很深,但是颜色很好——她的手不是很稳,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虽然手有些抖,但她的触碰很轻柔。

  “嗯,好了。”她把遮瑕膏放到了一边。

  无需等待她的提醒,他慢慢转了个圈,伸出手。“满意你看到的吗?”他嘲讽地问。

  她的表情变了。“Charles…”

  “我们得出发了。他们不想我们迟到。”毫无疑问,婚礼将在Genosha招摇的宫殿举行。他从未亲自去过那里,但是他通过许多Shaw的照片看到过,那过度装饰的宫殿非常华丽。Raven曾提到距离婚礼没多少时间了,但是宫殿并不远,但是——看着这张床,这间卧室,还有——

  Erik会至少让他先吃晚饭吗?等婚礼结束了,宾客离开了,他们会在晚宴的时候回到这里吗?他们会在餐桌上吃,可能再来点红酒——Erik会允许他喝醉吗?——在Erik把他扛起来背在背上之前?当然那不会是全部。那从来都不是Erik想要的,他永远不会给出别的印象,从Charles在帐篷里醒来的那一刻,正在从伤势中康复的时候,发现Erik在他旁边,意识到Charles过去如何——现在依旧如何。

  不,Erik会想浪漫一点的。他想要真正的感觉,不可能获得更长的时间,特别是今晚。当Erik触碰他的时候,手指划过肉体,Charles从未让任何人触碰过的地方,Erik会将它变为现实。

  恋人。不是征服。

  而那——那真实性——绝对会是Charles拒绝他的原因。当然——当然,他不能对Erik那样付出,尤其是在不管他付出什么都会被夺走并且被猜忌地监视的时候。

  如果他们成为恋人,那么Erik希望在将来获得它,即使他威胁着要处决人还有Charles不能忍受的事情的时候。

  所以:Charles将保留它。没有其他的选择——他没有理由去寻求一个选择。

  为什么他会想和他的强奸犯睡觉?不能强奸意愿——但是,当大脑说出了和身体不一样的观点时,还是勉勉强强还是可以的,当Charles嘴上说了不,而忽视他的冲动。这是否有资格作为意愿呢?什么时候他会愿意呢?他一度想知道,如果情况不同的话,他可能仍然…

  他曾说过不。但Erik并没有听。

  尽管现在Raven在这里:她不会轻易改变目标。她走上前,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没有恶意,但是她的目的显而易见。好吧,不,谢谢你:她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这个权利。

  很显然,他需要做出让步。

  她瞬间皱了皱眉。“我从来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你知道的。我——Charles,说实话,我想要你得到最好的…”

  很难相信她说到做到。很少有可能的结果,Erik会找到他。她早就知道。于是她杀了他的妻子。她帮助了Erik,抛弃了他的哥哥和侄儿,而他——他还以为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满怀希望,即使是他从Erik身边逃走的时候把她丢在了Genosha——

  这可能就是让他变得歇斯底里的原因。

  这方面的问题又回来了,坚持和侵占,还有如此精细的骨骼是意外地坚强。“但是你更愿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不是我们中的一员,我无法认同这一点。我不会认同的。你不明白吗,Charles?人类永远不会接受我们的。”

  太对了,他们不会接受——在变种人像Raven和Erik那样行动的时候不会。“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我也不会接受你们。你给了他们许多理由让他们畏惧你。现在让我走吧。”

  “他们应该害怕我们!”天哪,她眼中有狂热。发热——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她病了,糟糕到了产生幻觉的地步,用她那盯着她那双呆滞的,但奇怪的很锐利的眼睛看着他。但这次不同。这是一种信仰感染了她。“我花了这么长时间去了解。我们人类的下一个阶段:世界正在变成这样。我们才是决定人类能生存的人。我们的存在会使人类灭绝。我们不能共存——不是当我们的诞生都意味着他们成为过时的事实。”

  真恶心。就像一个活着的生物可以因为过期而被丢弃似的。Erik的想法通过Raven的最大声而清楚地讲了出来,它们还像以前一样错误,在那些夜晚,他和Erik可以一起可以一边讨论问题一边喝一杯,或者下一盘棋。

  他是如此不顾一切地迷恋Erik。愚不可及。

  “所以你对待他们比对待动物还糟糕?”

  “不…”但,是的,否则她不会回答得如此之慢。“Erik没想消灭他们。但他认为,过去的那部分人类不该是掌握未来的人。”

  让他们自己枯萎凋亡,然后不战而胜,尽量好地对待剩下的像Erik那群人。是的,将会有如此可爱的一个世界。

  “真奇怪。”他歪着头。“我的遭遇不是人类造成的。人类没有逼我结婚,没有夺走我的王国,没有杀我的妻子——”

  “你是个繁育者,Charles!“她的声音抬高了,脸色泛红。“你本就不应该统治别人。你见到Erik的那一刻起,这是显而易见的:你从一开始就和他建立了连结。你一直都是他的,从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她说到的所有的事情——他自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权利——可能是唯一正确的陈述。难道他还不知道一直以来——他对Erik作出的努力,无论他是否会接受?他选择了战斗——他不会否认这一点。“你没有这么想过。你总是认为我和所有人一样能干。”

  “你曾经是——现在也是!”如果她生气了,这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她在用充满真诚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请求他听她的。也许这是他要感谢Erik的另外一件事:将他的妹妹因某个理念而服从于他,以至于她可以为此去谋杀一位无辜的女性。在她看来,这个想法可以很容易地保护她哥哥,和出于爱。

  他不能再继续思考这件事了。出于理智,他得从她身上和那个话题上转移视线了。如果她觉得她是为了他才去做的,为了他的利益,在他忽视自己利益的时候——那么Moira的死在某种意义上是他的错,不是吗?

  还有Raven,他美丽的小妹妹,已经变得太扭曲以至于不分是非了。

  把他的沉默当作——实际上没人知道她到底把它当什么了…显然允许她继续说下去——当这个话题如此不合理的时候还能称之为辩论吗?“人口数量正在下降,”她继续吐字匆忙地说,“你在别处还有责任。这并不是你无法统治——只是因为这不是你注定要做的。只是不像你曾经做的。你会和Erik一起统治这个地方。你会统治更广阔的区域。他会听你的,Charles——他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停止反抗他,他就会听取你的建议。他现在就在听了。想想如果你们合作的话,你们会完成的大业。”

  她是对的:那可能是值得的。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这样。

  “我考虑到的是,Raven,是你杀了我的妻子,来帮助那个要强行娶我的人。他今天晚上就要操我了,你知道吗?而我还得允许他这样做,因为这是唯一获得Westchester人民的赦免令的方法。你就这样想让我当个妓女吗?那就是你的目的吗?”

  很高兴知道Raven还剩下一点作为妹妹的感情:她脸色苍白地摇着头,伸出手去触摸他——但是他并不想这样。现在也无法弥补了:他将她的手挡开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当你拥有了你最完美的世界:而我多么不希望那样的世界,但是你无论如何会帮助它变成那样。”

  谎言,谎言,谎言——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却是事实:就像他身体的斗争一样,为Erik歌唱,但是痛恨它,痛恨Erik、他自己还有Raven,还有那个他期待被触碰期待得湿了的想法。他永远不会变得健全了。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

  她所有的自制力都离她而去,她伸出手,用纤细的手指抓住他的大臂,用力拽住,想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去。虽然她不是Erik:她无法那样粗暴地对待他,于是他很容易地将自己挣脱出来,将她甩开,看着那双美丽的手晃到一旁,垂在她身侧,可能是能听见的——但是那声音被她的低泣打断了,如果她再一次尝试的话,还会是同样的结果。

  “你还要陪我去婚礼吗?”

  “Charles——”

  “你没法兼得二者,Raven。只能选一边,然后坚持走下去。”

  “这里没有两边!起码你和我还有Erik之间没有。他想要给你最好的。我们都这样想。”

  他爆发出笑声来,而且没有尽力去忍住。“他认为对我最好的东西,就是给我一个婴儿,过着当他的副手的生活,满足他作为征服者的欲望。”

  “你是希望要孩子的,Charles。看看你有David多好。你就不想再要孩子了吗?”

  你已经有一个了;就不想再要一个了吗?她不是唯一想到这句话的。很多人都会觉得因为他可以生孩子,那就是他想要的。那不是说他不想要更多的孩子——只是不想被要求着有。他应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义务。

  “你想要孩子吗?”他最终反问回去,抬起下巴看着她——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呢?为什么要跟她争辩?这是一场毫无意义更无价值的讨论,就像浪花拍击悬崖一样:悬崖是固定的,而浪花重复不停。他只会对自己施加影响,而不会影响到别的…这使他很苦恼。

  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这很痛苦。一切都令人痛苦不堪。他筋疲力尽,面对Raven的锐利的凝视,毫不掩饰对他的失望,这凝视将痛楚拖拉出来并扩大它:如果他可以再蜷回David摇篮边上的毯子里的话,只是呼吸着——听着他自己的呼吸声——然后他也就能使这个世界变回一个有意义的地方。而这个世界现在除了混乱什么都没有,彻底的混乱,如同时而照在Erik脸上的光一样,打出冷硬的棱角,光亮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逝去的光亮夺走眼前所见,留他和那些他认识却并不理解的人共身于黑暗之中。

  Raven肯定无法理解:她抿住嘴唇,就像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要表现出沮丧和困惑的时候那样。“我不是繁育者。”

  “不。因为如果你因为怀孕改变了,你会杀了孩子。但是如果事情只是有点不同,你就会这样做。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她耸了耸肩。“我确定我会那样做的。”

  对,就像一个影响会他的心情的子宫。虽然所有的繁育者都必须要孩子,仅仅因为他们有着能做到这件事的基础。他已经读过的旧书——在遭遇风暴之前并不是这样的。数百年前,他们还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Shaw改变了它。所有的力量和机会都会被崇拜。

  有些人——他们永远目光短浅,永远不明白力量不会获得幸福。然后那些人像Erik一样,他们不明白幸福如何开始,而且满足于那些在他们看来可以得到的最好的东西。

  “你得下楼了,”Raven最终说,再次伸出手去拿梳子。他的头发还是有点湿,但只有头皮部分:几分钟内就能干了,在他抗议之前她就走过来拿着梳子开始梳理他的头发。

  “你说我们还有好多时间。”

  “你洗了一个小时的澡,Charles。”

  什么?当然没有那么长时间。不过……可能吧。他可能深深地迷失在他的思想里了,在他出去的时候,他的皮肤都被泡皱得很厉害了。

  “总之,你得下楼了。”

  是的,绑带和眼罩。很奇怪为什么在连结之前自杀率不那么高。可能是因为繁育者们通常不会被一个人留下。

  “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但为什么继续谈话,满足于将来证明他深爱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最终得下楼去:可能他现在就会这样做,不需要任何Raven的观点来补充证明。

  这并不是说他找不到他为什么不应该推迟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在他周围没有守卫环绕之前他没有迈出房门一步,活生生的肉体形成了他在坚实的屏障。就像一个移动的栅栏,真的:表面上是为了保护他,但他们不是特别想要隐藏他们还要确保他不逃跑的目的。

  不过,“他们”真正的意思是“Logan”:Logan没有假装他的人只是在防御外在的威胁。“我得承认,”他说,走到Charles的另一侧,Raven不在的那边,“这是一种恭维,Lehnsherr认为你需要这么多人来防止你跑掉。”

  “Erik对我的决定有非常现实的看法。”Charles干巴巴地回答道,无视Raven投过来的瞪视——也可能是在瞪Logan。什么?她在希望他们能发挥正常的保驾护航的作用?Logan可能是很激动,但是有一个确实的被他称为是利益的东西在。这在一个每个人都试图把肮脏的现实描绘得如梦如幻的世界中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Logan哼了一声。“我敢打赌。等会儿准备再刺伤他吗?“

  “Logan!”Raven咬牙切齿地说,抬起目光快走了几步超过Charles,毫不掩饰地用杀人目光刺着Logan。

  不幸的是,Logan发现了这样很有趣,足够让他窃笑,他满足地笑着,就连逮到金丝雀的猫都比不上。

  但……Charles发现自己正在微笑。表现出贫血一般的感觉——两者相差甚远,想着他去年是如何保守——一种无法压抑的温暖满足感在他的身体内流淌。真是一个笑话,一个由Erik付给工资的人的笑话,他也没有希望Charles能因此高兴起来——只是希望他能忍受并且明白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我已经在我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刀来争取自由了,”他回答道。“我会留它到新婚之夜。”

  相当无礼地,Logan爆发出特别大的笑声,那笑声从他的脏腑中发出来,隆隆而出。“祝你好运,孩子。让Lehnsherr时刻保持警惕。”

  Raven显然不这样认为:她用力握住Charles的手腕。“Logan,”她咆哮道,虽然她在拧着Charles的手腕。

  “我差不多三十岁了,Logan。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们的小队伍下了楼梯,挤满了走道。如果有人不知道情况的话,他们可能会认为这是婚礼的入侵者,而不是一个护卫队。太糟糕了。而入侵会有更多的乐趣。

  “我比三十岁多活了很多年了,Xavier。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小孩。”

  太棒了。Logan并没有透露过他的能力是什么,虽然从他拳头上延伸出来的巨大的金属爪子来看肯定有谁对它做了什么。还有别的东西——让他比大多人人都活的长。真有趣。“那你到底比我多活多少年?”

  “多得我都懒得数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这次Charles嗤之以鼻:Logan的话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冒犯人。更有趣的是,他很享受Charles保持对自己的兴趣,就像某人开了一次友好的玩笑一样。

  可能对于Logan来说这是个是友好的玩笑。奇怪的是,这个玩笑出现在这里比出现在火车上来得更惬意。

  “全能的上帝,”一分钟后Logan诅咒了一句。“按照这速度我们都得迟到。快点,小伙子们!”这简直太棒了:在士兵加快步伐的时候Charles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在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Raven似乎已经挂上了一副永久的愁容,主要是对着Logan的方向,虽然偶尔也会这样看着Charles当他在Logan旁边走得慢的时候。哦,说真的,再来一次吗?当他发现他到了另一个更衣室时他感到了明显的惊愕。

  “嗯,”Logan评论道,他还站在门口。“如梦如幻。”

  是的。精致的家具和昂贵的地毯,墙上还有很多大理石,还有足以引起一些艺术爱好者热切的研究的装裱好的风景画。但Charles带着明显的厌恶看着这一切景象。

  “确实应该不错,”Raven咬牙切齿地说。“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谷仓里长大的。”

  Logan露齿而笑,靠在了门上。“当然了,甜心。”

  无论Logan在哪长大,他都比Raven好:Westchester的奢华生活并没有把她塑造成多好的人。Logan,虽然他可能是个优秀的二传手,但没有那么自以为是: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明白别人的缺点,但会不用道德讨伐他们。

  Raven,就算她指责Charles的天真,她就像他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并且出于更糟糕的原因。

  “如果有需要就叫我,Xavier。”Logan在门口说。“我们就在外面,确保没人破门而入。”他最后扫了一眼房间,皱了皱鼻子。“虽然知道没人会这样。”

  纯粹的自我保护——可能是他的耳膜——无疑使Logan走出房间关上门之前,Raven可以攻击他。幸运的人。Charles没有那么幸运。随着Logan的离开,他就成了Raven怒气的焦点,那可没有多美妙——但不是因为他不会容忍。

  “我不知道为什么Erik选了他,”她抱怨道,她已经穿过房间来到桌子边上,在那里——

  啊。嗯,他知道他总会看到这些东西的。然而当他第一眼看到束缚带子和眼罩的时候还是带着不小程度的厌恶。

  “这是个可怕的传统,”他嘟囔着,看着她拿起来,转身回到他身边。

  她甚至没有礼貌地表现出抱歉。一点都没有。这也许是最糟糕的环节了。他将被自己的妹妹绑起来,去参与一场他并不想参与的婚姻,她认为这是正常的——甚至是荣耀。

  他没有让Moira做这个。她穿了简单的婚纱结婚,睁开双眼然后同意,她举在身前的手,握住他的。

  Erik,毫无疑问,会让他跪下。传统的需要,是的,但Erik是……他不是被动的。毫无疑问,他的一部分,享受着那种天性的表现——享受着知道Charles是属于他的,出于他的仁慈,在他的手中。

  “说实在的,Charles,你说这话的感觉好像你不懂得它的象征意义似的。”

  他皱眉。“我非常清楚。但是我没那么虔诚。”

  “我也发现了。”在Westchester的时候他们很难观察到节日中最突出的部分。他们无法完全忽视它们——即使是他也不能彻底否定传统,特别是在大多数地方都有所信仰的宗教,但是Charles都尽可能少参与其中,他大多数时间都忍着不要公然嘲笑那些堂而皇之的宗教体系。这体系没有一处是有组织的:不过是在风暴来临之前东拼西凑的宗教信仰,还是带着一些Shaw的扭曲而复兴的,来为他自己的荣耀和统治服务的。

  老实说,很奇怪Erik没有出于对Shaw的仇恨而禁止宗教的存在。但是……Erik确实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宗教是一种很强大的东西。也许他认为他可以将它拿过来并改造好为自己所用。谁知道呢?这并不像是Erik在他童年时信仰的宗教——曾经囚禁了他的东西。他曾说过他无法忍受任何一种在他需要拯救的时候无法提供帮助的宗教。

  可以说,在他经历了这一切以后,他开始认为宗教作为一种工具。

  很难说。这场谈话可能是必要的,一旦潜在的灰尘被打扫干净,繁华和环境就要归于虚无。

  换句话说,不是今天。

  “好了吗?”Raven问道,拿出了束缚的带子。

  Erik可以选择任何人来做这件事。但是他不能——这是Raven。他的胃搅在一起,他看向一旁,几乎无法思考——这是他妹妹,正准备把他捆起来送到某个可能会有人强奸他的地方去,她正在轻而易举地做着这件事,思想扭曲到认为这是可以被接受的。说真的,这真是他失败的总和,他无法避免。

  “不,”他回答。他嘴里的舌头又干又重难以忍受。“不,这事不能让你来干。去找Logan或者——或者某个我不知道的人。但我不会让你来做这件事的。”

  她显然被激怒了,她将一只手放在后腰,右手攥着大片的白色绸带。“说真的,Charles,你真的打算要自找麻烦——?”

  是的。他就是要这样做。“去找别人,不然我就要大吵大闹。这个屋子离王座室不远:如果我找麻烦的话肯定会有人听到。这是你想要的吗?”

  “好吧。”话语像甩出的辫子,当她走过他身边时眼睛冒火——她这是要干什么,给他一巴掌?——但是她走了,大概是觉得让步然后把快点事情办完比现在揍他一顿来得更妥当。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句话的——Erik会被告知这件事情,然后可能会再提起来——但是最终的问题是这样很值得,他不需要忍受他妹妹来把他捆起来这件事情了。

  Logan一秒后进入了房间,穿着——嗯,真令人惊讶。他实际上快忧郁死了。这次他成了拿着束缚带子的人,而且是被Raven指使。Raven走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一点高兴的情绪。

  “想我了吗,小子?“他问,挑起一边的眉毛,毫无预兆地抓住了Charles的肩膀然后让他转了个圈。“对。我们得进行这项愚蠢的传统了。”

  不管他自己的情况,Charles要笑出来了。它正是这样的东西:愚蠢无用的传统。一件需要处理的事情。Raven把它当做了仪式,但Logan——当他干这件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糟糕,他抓住查尔斯的手腕交叉在对方身后,将白色绸带绕了一遍又一遍,并在上面打了结。还有足够的剩余长度挂下来。有些虐待狂可能会认为它很艺术。

  当Logan绕带子的时候,Charles用力挣了一下,仅仅是为了检验一下,但是结扣得很紧,他的胳膊还是被绑在背后。

  Logan从Raven手中拽过眼罩。“哼。丝绸的。真是浪费。如果你真要做个眼罩的话,你最好能用那种可以在审讯中重复使用的材料做。”

  Charles喘着气,有点要笑的意思。上帝,真的吗?关于一个阴冷肮脏的屋子——虽然这样的屋子在Westchester通常是很干净的——然后一些戴着白色丝绸眼罩的囚犯因为那是Erik仅有的了:很病态,但是荒唐得足够引起一点小幽默。

  或者他可能有点歇斯底里了。

  虽然眼罩本身不完全是丝绸的,他在Logan将眼罩举到他鼻子之上,覆盖住他的眼睛:它的材料和他的背心一样,从坚硬的织物上裁剪下来的,已经按照他的脸型做出了形状。在眼罩盖住他的眼睛之前他看到,它上面有着和背心一样的织锦图案。他不得不赞许做出面具的那个人:它完美地适合他,包裹了他身体上所有的曲线。眼罩只覆盖到了他的鼻梁上端,压着他的眼睛,紧贴到他甚至无法睁开眼睛,然后延伸到他的眉毛,他的脸颊,最后以丝绸带子在他的颧骨上收紧。那些曲线环绕着他的头,最后结束在一个小扣上:只要Logan将它扣住,它就会紧紧地束缚住他,足够紧到让他无法推动它的地步。就算他的手是自由的,如果他弄不好扣子也会花很大的功夫——可能他得把丝质领带撕了来摆脱它。上帝,那些愚蠢的丝绸领带甚至延伸到了搭扣,有一半晃到了他的背上:又是为了效果。毫无用处

  现在没什么好笑的了。Logan可能已经编出笑话了——Charles能听到他在讲述,在说…什么事情——但是世界已经变黑了,而且——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对吗?将他的整个世界缩小到他要嫁的那个男人身上:一个完全领导他的人。一开始应该是Raven的,他的家族中最后一个养家者,但是紧跟着她就把他送给Erik了——Charles将会完全依附于他,甚至是小如走路的能力,直到Erik摘掉眼罩。

  “你听见了吗,Xavier?”Logan问道,拍拍他的后背。

  Charles深呼吸了一下。“没有。对不起。”

  “我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把他从最近的窗户上扔出去?肯定是这样。去参加婚礼?不。现在扔窗户肯定比婚礼好多了。

  “我没法走路了。”现在这状况真够蠢的。当然他没法走。就是这样。但是…他没法完全相信。

  “我知道,孩子。”该死,Logan的声音充满了同情,可能还有点难过,深深藏在他的声音里,Charles没法完全通过分析将那种感情分离出来。像Logan这样的人本应该不难理解,但是——但是还有更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作为Erik的雇佣兵,还有——还有——

  为什么Logan的声音听起来很关心的样子?他不应该关心的。

  “克服它可能是最好的了,你知道。”Logan很安静地告诉他。“你知道的不一定和真实情况一样,但是你琢磨的时间越长,情况就会越糟糕。”

  肯定会的。他现在就能感觉到,黑暗和未知是如何缠绕上他——他重重地吞咽了一下。如果他有时间思考的话,黑暗会变得更大而且难以处理。

  好了,他说,声音干涩嘶哑得可怕。“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