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炎不太喝酒,但这次易鸢驰还没来得及管他,他自己放弃了。
听说每个人喝酒喝醉了都会有不同的发酒疯方式。初二那年北岛炎跟着一群同学和一个失恋的朋友出去喝酒,失恋的那位抱住路边的树哭了一脸,而其他喝醉的人有的直接趴下睡,有的当众唱歌跳舞,有的一脸淡定跟没喝一样打电话叫人。北岛炎喝醉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别人跟他说什么话都不回答,最后让人送回了家,记忆戛然而止。
第二天他在易鸢驰的床上醒过来,头痛欲裂,然后发现自己和易鸢驰以一种亲密的姿势搂在一起。啊不,不是搂在一起,是他死死地搂着人家,在床上滚得一塌糊涂。
然后易鸢驰也睁眼了,眼神清明神态淡定:“醒酒了?”
北岛炎点点头松开搂着人家腰的手,易鸢驰就下床走去厨房做早饭。
北岛炎犹犹豫豫地摸进厨房,站在他正忙碌做早饭的朋友身后,半天了才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喝醉了,你不知道?”易鸢驰把煎锅放上煤气灶开火。
“不是……我是问我昨天回来干了什么了?”
“回来你奶奶估计是睡着了,你朋友敲了半天门没反应,我听见就把你接上来了,正好爸妈不在。”易鸢驰把培根肉片铺进煎锅。
“然后我就什么也没干睡了?”那你跟我滚一张床上?
“没,你说胡话了。又不让我走,就挤一挤了。”
北岛炎一阵心虚:“……我说什么了。”
易鸢驰把肉片铺平,举着锅铲扭过头看他,用一种平淡至极的语气说道:“你说你暗恋我三年了。”
操。
这句话易鸢驰没当真,倒是北岛炎自己觉得喝酒很危险,以后表白之前都不能再碰酒了。
初三时易鸢驰的成绩还是很好,领先了年级第二快一百分,而北岛炎晃晃悠悠在年纪二十几名的地方徘徊,三流学校这个成绩也顶多上个普高。
易鸢驰有点着急,每个周末都把北岛炎叫到学校附近乱糟糟吵嚷嚷的奶茶店,在一群妹子中间给北岛炎补课。
他们来的时间长次数多,久而久之奶茶店老板,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已经认得他俩了,每次一来,情侣特别双人份饮品免费送上。
易鸢驰忙着给北岛炎补课没注意菜单上他们每次喝的东西的名字,北岛炎记得清清楚楚,很多年后和易鸢驰对着挽成心形的吸管一个沉默一个笑。
后来这个奶茶店改了名字和性质,成了远近闻名的情侣咖啡店。
初三毕业同学聚会,自助烤肉吃饭到最后,北岛炎端着一小盘五颜六色的糖果跑过一张桌子给易鸢驰塞了一根巧克力棒,然后跟他对面的女孩子示意拍一张。
易鸢驰被他搂着,周围又全是人觉得不自在,把脸扭到一边,然后被北岛炎捏住下巴扳回来,自己也凑上去咬住了巧克力棒的另一端。
对面举着相机的女孩子咔咔咔咔一阵响,估计是连拍了五六张。旁边的犀利姐扶额,想着这家伙是不是不想活了。
易鸢驰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方都已经吃了一半了,他飞快地咬断嘴里这块断开连接,狠狠地瞪着北岛炎。
北岛炎无辜地看着他,笑:“同学聚会,公共场合,息怒息怒。”
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
十几个人吃完饭跑去KTV,有个姑娘去前台开包间,前台姐姐看着他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她一愣,条件反射回答:“十五。”
“那不行,未成年人禁止进入。”
“……”十几个人都沉默了。
然后去过很多次KTV的未成年人们只好一边骂一边坐电梯下楼。
找了另外一家,在门口又担心进不去,犀利姐给提了个建议:“找两个长得熟点的进去开个中包,其他人按着房间号进去就好。”然后她一手一个把北岛炎和易鸢驰推上了台阶。
他俩坐电梯去开包厢,两个男孩子说要开中包的时候前台姐姐以曾经网吧小妹用过的眼神对着他俩呵呵呵呵,开票速度出奇的快。
后面的人慢慢跟上,包厢的桌子上摆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伴奏声音震天,有人捧着麦克风撕心裂肺地吼,连玻璃杯都有点颤抖。
北岛炎抱着一瓶子啤酒腿架在桌边看着易鸢驰笑,表白前不喝酒的决心也忘得差不多了。灌了好几瓶,迷迷糊糊都记不起自己是谁了,就觉得身体深处有一把火渐渐地烧起来,哔哔拨拨地烧断神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要做一件事,猛然站了起来。
一声撞击肉体的沉闷声响。
眼前一片黑暗。
再醒来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躺着床上抱着易鸢驰,只不过这次背景换成了他家。他十二岁后北岛奶奶就把院子里一间空了许多年的小屋子租下来给他一个人住,所以此时房间里也没有别人。
易鸢驰早就醒过来了,奈何北岛炎力气太大又被压在床上挣不开,他此时冷冷地盯着刚清醒懵懵然的北岛炎,一股冷气嗖嗖地围绕全身。
“我……我又干嘛了?”
“没干嘛,喝了酒就睡了。”
“真的?”
“真的。”
北岛炎不相信,如果喝了酒就睡了他的脸不会这么疼!
他趁着易鸢驰做早饭的时候跑出去问虽不同校但同院的夏苍颜,夏苍颜表示她也不太清楚:“昨天晚上他冷着脸把你背回来,我们几个摸了你半天才摸出钥匙,结果一挨着床你就死死地抱住人家死活不让走,就那么睡了。”
北岛炎掏出手机,给易鸢驰初一的同桌犀利姐打了个电话。
对方还是很淡定:“你昨天?喝了酒发酒疯,站起来当着我们的面强吻易鸢驰,得逞之后被人家打了一拳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