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好友【主线剧情】已被遗忘

  *感觉莉莉娅老师心里也挺苦的

  意识到胜生勇利并没有在人群里,维克托尼基弗洛夫的心情不可谓不失落。

  一开始,只是为了避免和玛丽简独处,这姑娘一直在用后背蹭她,随着鼓点扭动,他不是没见过作风狂放的人,但玛丽简是另一个级别的问题:她很明显的迷恋上了维克托,而他无心给她任何错误的信号,他是来履行一个好友的职责的。众所周知的,如果你的朋友有机会和一个带着朋友的姑娘擦出火花,一个称职的僚机就应该接过照顾姑娘的女伴的责任,这对大家都好;但如果想发展成四人约会的程度,那就全看造化了,因为同样众所周知的,漂亮姑娘的朋友不一定漂亮,漂亮也不一定有趣,有趣……有趣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那一个。

  维克托尼基弗洛夫想要的那一个偏偏是他最没法下手的那一个,他在过去的约会中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除了抓心挠肝地想要的那一个,剩下的即使再完美,都会因为他们不是那个人而变得一文不值。

  几个年轻男女走过来和玛丽简打招呼,从话语里能听出他们从高中时代就彼此熟识了,之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不知怎么的,维克托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小台子的一边,面对着排着队要跟他掰手腕的男孩子们了,而玛丽简——谢天谢地,她被人群组成的围墙淹没了。

  于是他开始和他们掰手腕——在这样的小地方,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所有人,你打败了其中一人,就意味着你向整个小镇下了战书。长谷津也是这样的小镇,他很清楚该如何让他们停下:只要适时的输给他们中看起来最受欢迎的那个就行了。但他很快发现实际操作起来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首先,他面前始终没出现那个看起来最受欢迎的家伙,而其他人,光是他们伸出手的动作,都让维克托觉得故意败给他们本身就是一件有难度的事;于是他大杀四方,像个丛林外的孤狼一样窜进这个狼群,把整个狼群都踩在了脚底下;当他期待中的这个男孩——人们喊他埃米尔——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知道是时候了,只要巧妙的以分毫之差成为这男孩的手下败将,他就能轻而易举的被他们接纳,但他又忽然改主意了,因为他发现,在所有呐喊着的人群的最前端,站着一个眼里只能看到他的人——二十七岁的尼基弗洛夫教授感觉自己喝醉了、退化了,重新成为了毛头小子,他从没有哪一刻像这时这样渴望胜利、渴望注目、渴望钦佩和自豪。

  但当他幼稚的取得了胜利,人群中响起半是恼火半是钦佩的叹息时,他兴奋的环顾四周,却发现他想要的观众早就不见了踪影,和他聪明漂亮的女伴一起。

  人们悻悻的散开了,带着整个小镇都被打倒的失落,玛丽简扑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维克托知道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以说是他推着勇利的后背走到这一步的,此刻他心中的失落和嫉妒显得非常的荒唐可笑,而他还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事实:他总是在肖想没有资格染指的东西,痴心妄想着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因为曾经——曾经有那么漫长又短暂的一段时间,勇利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

  “嘿哥们儿——”埃米尔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非常真诚,“你太棒了吧!”他和维克托握手,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看起来要强壮。”他说道,“一起喝一杯?”

  维克托对他微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把沮丧写在脸上——“当然。”他笑着说,“只要等一下,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玛丽简,是吧?老天,你怎么会跟她认识?”

  “说来话长,”维克托说,“短的版本是,我们的朋友一起私奔了……”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心中一阵困苦的翻腾,但他却笑起来,就好像他真的为此感到高兴似的,埃米尔“啊”了一声。

  “萨拉吗?萨拉克莉斯皮诺?”他眨了眨眼睛,“哦老天,这可怜的家伙。”

  “怎么讲?”

  “说来话长,”埃米尔学他卖了个关子,“你见过她哥哥米奇吗?”

  “见过……一面。”维克托说,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全部来源于舞池中的斗舞表演:他给维克托留下了激情有余、表现力夸张过头的印象,除此之外,他还对米奇有一种类似直觉般的敌意,也许是因为当他在舞池中看到勇利时,表情看上去非常的不友善。

  但这一切都有可能是他保护欲作祟,勇利不止一次的表达希望他不要再这样做,维克托也在尽力完成他的要求,但他只是不明白这对维克托来说有多难:想象你花了大半生珍视的一件东西,有一天因为你的愚蠢,它被打破了,然后你又花了和珍视它同样长的时间试着把它一点一点修复起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直到今日——你很难不去紧张过度。

  “唔……”埃米尔呲着牙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爱我最好的朋友,不过他在他妹妹这件事上真是……走火入魔了。我都不知道有哪个萨拉的男朋友没挨过他的揍,有一次我们甚至连夜开车去揍一个给她送花的男孩——可怜的哥们儿在医院缝了八针,米奇在愤怒控制上有点问题。”

  “……”维克托环顾四周,找到了因为被忽视而赌气在角落里喝酒的玛丽简。

  “萨拉和勇利呢?”他问道,玛丽简看起来更生气了。

  “对啊,惦记萨拉吧,我知道你们都一个德行,大家都喜欢萨拉!”她喝多了,大着舌头嚷嚷道,“干吗管我?”

  维克托心中莫名的焦急,如果他阅读过几本女性杂志,就会知道这种东西叫做第六感,而他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心脏莫名的狂跳个不停,就好像已经预知到了危险。

  ——这是不对的,他心里有个声音说,很大可能什么事也没有,勇利长大了,不需要我的保护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在她面前蹲下,柔声说:“因为只有你能帮我了——”醉醺醺的女孩听见他变得温柔,打了个酒嗝,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萨拉讨厌这地方,人太多,又太吵。”她小声说,乖巧的像个小学生,“但是我想跟你约会,所以我们才来了这儿。”她说这,傻笑着摸了摸维克托的脸,轻抚了一下维克托掖在耳朵后的头发。“哦,它们多漂亮呀。”她做梦般的说道,“你就像迪士尼电影里的王子。”

  维克托笑了一下,“我还缺一个雄壮的屁股下巴。”他说着,把自己的下巴捏出一个窝来,逗得她咯咯直笑。

  “她们应该去外面了,”玛丽简说,“从消防通道出去,有条小巷——萨拉挺喜欢他的,他长得跟她初恋有点像,都是亚裔,我猜,不过老样子了,那男孩跟米奇打了一架,然后转学了……”

  维克托站了起来,他从这故事中再一次印证了不好的猜想,心中砰砰直跳。他环顾四周,眯起了眼睛:人群一如平常的躁动不安,但若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涌动着暗流般的痕迹——高大强壮的男孩交头接耳,互使眼色,然后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聚集了起来,就好像有个朋友召集他们去做一件事,而他们,不管道义上同不同意,为了兄弟感情都做好了准备要去狠狠的踢几个屁股了。

  “消防通道在哪?”维克托抓住了埃米尔,他没有参与男孩们的聚集,听到维克托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

  “我不该多说……米奇是我朋友。”他说,“如果他觉得他应该替他妹妹出头……”

  “勇利也是我朋友,”维克托说,他听上去很平静,但脸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我只想确定他没事,所以你最好马上告诉我消防通道在哪,不然等任何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你和你的朋友都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