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蓝景仪也开始以那家香料店为中心,向四周观察。

  很快,他发现香料店外几个摊贩的摊主在叫卖招待的同时,偶尔会看一眼香料店的大门,或看一看从香料店门前驻足甚至是路过的行人。那警觉的神色,并不像是一般小贩会有的,好似时刻戒备着什么。若是有客人同他们讲价讲得久了,他们还会不耐烦地将客人赶走,一点和气生财的模样也没有。

  他和聂怀桑在离香料店半条街的地方整整站了两刻钟,聂怀桑已经把身边几个摊贩的货物都摩挲了一个遍,金鹤才从香料店里两手空空地出来。

  一个男人,去香料店呆了这么长时间,出来后还什么都没买,是个人都会觉得可疑。

  见人都已经走远,聂怀桑还在那拿着一只木簪子跟摊主为五文钱较劲,蓝景仪上前去拽聂怀桑。

  “赶紧,人都走了。”

  “别急、别急,我马上就成功了!老板,您再给降点呗!”聂怀桑一边扒拉开蓝景仪拽他的手,一边对摊贩说道。

  “不是,这位小哥,您给评评理,我这可是上好的红檀,再看这款式,这雕工,三十文,真的不能再便宜了!”聂怀桑面前地摊贩见和聂怀桑说不通,只能无奈地和蓝景仪说。

  “这可是我大侄子,不向着我,还向着你不成?”聂怀桑回嘴道。

  蓝景仪抱着剑看聂宗主跟那个卖簪子的扯皮。

  最终,聂怀桑以五十文两支的价格,买了俩簪子。

  “送你一个?”聂怀桑挑出一只雕着银杏叶的发簪递给蓝景仪。

  “我不要!”蓝景仪堵着气偏过头,嫌聂怀桑耽误事。

  “真是傻孩子。”聂怀桑看蓝景仪甩脸子不高兴,将簪子随手塞进蓝景仪的衣襟里,背着手,向着香料店相反的方向走去。

  “唉,你去哪?不是那边吗?”蓝景仪见聂怀桑竟然往相反的反向走,忍不住问了一句。但聂怀桑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他也只能跟了上去。

  “你刚才不也看过了,那边都是眼线。你穿着蓝家的校服明目张胆地过去调查,不是上赶着让人戒备吗?若不是因为你这身衣裳,我至于费那么大的劲儿?”聂怀桑看蓝景仪跟了上来,偏过头跟他说。

  “那咱们现在干嘛去?去追金鹤吗?”蓝景仪问。

  “追他干嘛?我刚刚嘴皮子都说干了,喝茶去。”

  “不是,您这是哪一出啊?” 蓝景仪觉得聂怀桑好似完全不在意金鹤的反常,他有些不解。

  聂怀桑却没再多说,而是直接带着蓝景仪去了浔阳城最大的茶楼。

  两人找了一处靠近门口的位子坐下,聂怀桑叫了两笼招牌点心。

  结果茶博士刚将茶水斟满,蓝景仪就看到金鹤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给我来两笼甜点心带走。”金鹤也不座,直接吩咐了跑堂。

  “小金公子,这里、这里?”聂怀桑招呼金鹤。

  金鹤赶忙走过来,冲聂怀桑行礼,又与蓝景仪打招呼。

  “你也是早上没吃饱吧,说实话,那家客栈干净是干净,就是饭不太好吃。”聂怀桑让金鹤坐下,与他闲聊。

  “早上看阿凌没吃好,想出来转转给他买两笼点心。打听了半天才找到这儿。”金鹤解释道。

  “有哥哥就是好啊,就景仪我俩可怜,他们都不带我们玩,是不是小景仪?”聂怀桑把话递给蓝景仪。

  蓝景仪斜了聂怀桑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堂堂一大宗主说带我出来见世面,结果就拿二十五文钱的东西糊弄我,看我回去不找我家泽芜君告状!”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喝完茶带你去别的地方吗?金鹤,你们年龄差不多,这一路过来,有没有看见什么好玩的店铺?跟我说说,我一会带他去瞧瞧,免得他去告状。”

  “我从客栈出来就一直在打听哪里有好吃的点心,没有注意其他的。”金鹤有些歉意地说,正好这时景仪他们的点心和金鹤的点心都送到了,金鹤赶忙起身:“聂宗主,景仪,我怕阿凌肚子饿,就先回去了。”

  “啊,去吧。”聂怀桑不在意地挥挥手。

  看着金鹤离开的身影,蓝景仪开口道:“他果然有猫腻。不过聂宗主,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这家店,还提前跑到这里来试探他?”

  “啊?没有啊,我不是说了吗,早上的饭不好吃,我来填肚子的。谁知道他也来了,巧合、巧合。”

  “我明白了,金鹤单独出来,回去后必然会找个理由。早上金凌觉得饭不好吃,根本没吃几口,做哥哥的心思细腻,出来给弟弟买点心吃,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金家从小锦衣玉食,吃穿用度向来都优先考虑最好的,从不吝啬银钱,他肯定也会先打听浔阳城里最好的吃食铺子,这个时间,酒楼是不会开的,只能找茶楼或者点心铺子。你对浔阳比他熟,所以才有机会来守株待兔,是不是?”蓝景仪见聂怀桑不承认,自己分析起来。

  “小小年纪,想法怎么那么多,小心秃头。不过你小子确挺机灵,刚才还知道配合我。”聂怀桑倒是不吝啬夸奖景仪。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蓝景仪一张自豪脸,“可聂宗主,咱们费这么大劲,到底要不要去那家店看看?”

  “去是要去,不过不是咱们,而是你。”

  “我?为什么?”蓝景仪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