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和师傅在山上收到白福送来的好消息时,不禁再次喜极而泣。“你王叔叔和张叔叔他们的遗愿终于实现了,只是作恶者还没得到应有的惩罚,终是让人心里不快。”小青道:“师傅放心,等下山后我们去找子温问清楚情况,如若朝廷不处理秦桧父子,小青便去亲手杀了那秦熺,以泄心头之愤!”师傅劝道:“青儿,切勿再鲁莽行事,如今冤案昭雪,那奸臣父子已是穷途末路了,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惹些不必要的官司呢?”

  说完,师傅带着小青去王经张正的灵位前祭拜一番,告慰亡灵。而后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下山。因师傅已经有年,小青恐师傅经不起长途颠簸,便嘱咐白福先行,自己和师傅在后面慢行。白福答应着,但也不急着赶路,而是边走边将这些年仕林的情况讲给小青和师傅听。

  白素贞被关,许宣出家后,许娇容和李公甫便把许仕林当成自己的儿子养。为了让他自然的成长,把姓也给他改了,叫李仕林。一家人有白福几人及韩将军的暗中照看,倒也过得平平安安,自白素贞被关后,家里没再遇到什么麻烦。

  如今小仕林和碧莲已经长大成人。仕林从小聪明伶俐,读书颇有天分。许娇容夫妻见状,就送他去进学,想着他将来如能考个功名,也许能替她母亲申冤。仕林也果然不负所望,今年刚十八岁,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大考之年,他准备先参加今年八月的乡试。

  按规定,考前几个月需要先向衙门报备出生、家状、年龄、籍贯等信息。因此,那日仕林的老师郑老师来李家找许娇容和李公甫夫妇商量:“这仕林到底是姓许还是姓李?他的身世要如何报备?父母双亲是填许宣夫妇还是填你们?一旦填好,万一高中,以后就不能改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这日碰巧晓慧也在李家拉家常,听见郑老师问,便也插嘴道:“夫子说的是,可是仕林的亲身母亲是蛇妖这传言会不会影响他的前程?能写上吗?”这郑老师原本是好意,作为老街坊,他知道许家的遭遇及仕林的身世,想在这关键时候提醒他们一下。晓慧也是顺口一句。

  谁知几人正在屋里说着,仕林无意间在屋外听见了,他本是想偷听老师跟父母谈他什么,结果却听见了他的身世问题,原来他竟然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儿,他的父亲应该叫许宣,他的亲身母亲还有蛇妖的传言?

  青春年少的许仕林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他急忙冲进屋里,对着老师和父母道:“你们说什么?我的亲身父母到底是谁?蛇妖传言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瞒着我?我的身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

  几位长辈一时被他问的不知如何回答。在到底告不告诉他的身世这个问题上,许娇容和李公甫还未考虑好。他们不想因此影响仕林的学业,可不告诉他,又事关他将来的功名,正想着如何两全其美,不想被仕林撞破了。

  郑老师见状,知道自己“闯了祸”,忙起身道:“你们谈,你们谈。”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道:“仕林已经长大了,该承受的早晚也得承受,他应该学会去面对。”晓慧也赶忙溜走了。

  仕林看着老师和晓慧婶婶离去,对不知所措的父母道:“爹,娘,你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如若我是你们捡来的,我也会记得你们的养育之恩,只求父母告诉我真相。”

  许娇容忍不住道:“胡说,你怎么会是捡来的呢大街上能捡着这么聪明的儿子,不都去捡了?”

  “那我父母都死了?我是你们收养的孤儿?”

  “呸呸呸,别胡说,你父母活的好好的呢!”许娇容道。

  “那是他们不要我了?”

  “更不是,儿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何况你娘那么仁善之人,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儿子?”许娇容说着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那我亲生爹娘到底是谁?他们在哪里?”

  许娇容夫妇看着仕林急切的眼神,欲说还泪。

  李公甫忍不住道:“依我看,孩子也这么大了,不如告诉他吧。趁现在告诉他,他也好好好想想,开春考功名,该姓什么,家世该怎么填,由他自己做主。”许娇容听了,觉得公甫说的也有道理,只得含着泪将仕林父母怎么结识、定亲,他母亲白素贞怎么行医,捐宝义卖,怎么被污蔑,怎么被关进雷峰塔,父亲许宣又怎么出家一事详细向仕林道来。仕林听完,独自一个人一声不吭、不吃不喝地在书房了坐了大半天,然后就病倒了。

  仕林一病几天不起,许娇容夫妻急的又是求医问药,又是烧香拜佛。两三天后,仕林总算能起身了,但依然痴痴呆呆的,整日不言不语,给他吃他就吃,不给他像是也不知道饿。许娇容急道:“这可怎么好,眼看这孩子成个傻子了。”仕林的状况,白福兄弟几个很快就知道了,白福忙来找仕林聊天。

  仕林自小跟白福他们几个很熟,小时候白福白财他们经常带着他玩,跟他讲蜀地的好吃的好玩的好听的故事。他不清楚这几个人跟自己到底什么关系,当日他娘,也就是姑妈告诉他,这几个人是娘的朋友,自己该叫他们舅舅,他便一直那样叫着,从未想过为何娘姓许,而舅舅姓白。

  今日见到白福又来看自己,想起自己的亲娘,不禁问道:“舅舅,你一定认识我亲娘对吗?就是白素贞,跟你一样姓白。”白福道:“仕林,既然你都知道了,舅舅也就不瞒你,我们五个舅舅正是受你亲娘之托留在这里照顾你的。如今你遇到点事情就这样不吃不喝,意志消沉,舅舅们很担心要辜负你娘的重托了。” “我娘的重托?”仕林喃喃道。白福道:“是啊,你娘是我们几个的大恩人,如今我们却连她唯一的孩子都看护不好,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像你一样不吃不喝,颓废堕落?让你娘自个去伤心?”

  仕林听了,开始默默地流泪。白福又道:“你娘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她时时挂念着你。再说,你长这么大,你姑妈姑爹难道对你不好吗?他们含辛茹苦地抚养你长大,满心指望着你有出息了能替你娘申冤,救你娘出塔。可是如今你这样,我看你娘只有永远被镇在雷峰塔了,你姑妈也白养了你一场,可怜的白姐姐,可怜的许姐姐。”白福说着也不禁泪盈满眶。

  “不,不,我不会让我娘永远被镇在雷锋塔,不会让姑妈白养我!”仕林喊道,哭了一会儿,他又道:“舅舅,你带我去见我娘吧,我想看看我娘。”,“好,舅舅就带你去看看你娘。”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侵权必究!

  、五九、翩翩少年(下)

  

  白福带着仕林来到雷峰塔,照例掏了些许银两给两个官差道:“天晚了,两位官爷辛苦一天,不如去买点酒喝吧。”按照常例,他们是以前只放女子进去探视,但今日,两个官差大概也知道当前的情势了,看看白福和许仕林,互相用眼神一示意,接过钱出去了。

  白福忙找雷峰塔住持拿来钥匙打开地下室地门,让仕林进去了,自己在外面守着。

  地下室里光线很暗,仕林突然从外面进来,一时有些不适应,隐隐看见一个白衣白发的人盘坐在一个小案桌前,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半晌,白素贞才颤声道:“是仕林吗?”仕林跪到白素贞面前带着哭腔道:“娘,是我,儿子来看您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白素贞抚摸着仕林的头道:“仕林,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可惜,为娘没能亲陪着你长大……”仕林哭道:“娘,您受苦了。”白素贞道:“仕林,只要你好好的,为娘就不怕苦,你姑爹和姑妈还有白福他们都还好吗?”仕林道:“娘,都好,她们都好。”

  白素贞又问道:“那你见过你爹了吗?”仕林哭道:“还没有……娘,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奋发图强,争取早日为你申冤,让你和爹爹回家,我们一家团聚。”白素贞道:“有你这句话,为娘就放心了,仕林,你回去一定要听姑爹姑妈的话。”

  娘儿两聊了好一会儿,白福在外面催道:“白姐姐,仕林,该走了,官差快回来了。”仕林依依不舍地离开地下室,二人锁好门,白福把钥匙还给住持,高声说了声谢谢,带着仕林回家去了。

  回来后,仕林还欲去金山寺看爹爹,众人劝道:“金山寺远在镇江,且有那法海和尚在,你这么远跑过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你爹,不如静下心来备考,等把你娘救出了来,再去接你爹回来团聚。仕林听了,只得作罢,即日开始发奋读书,准备八月的秋考。

  他决定以许仕林的身份参加科考,为父母申冤正名。

  白福七月下旬上峨眉山的时候,他正做最后的准备。“也许我们回去,就能听到仕林的好消息了。”白福对小青和师傅道。师傅听了道:“既然如此,你就尽快赶回去吧,不必跟我们一起。”白福答应着,赶路而去。

  小青和师傅一路不紧不慢地到达临安的时候,已经冬月下旬了。二人本想看到仕林的好消息,不想等着她们的却是正一筹莫展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