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顾然失笑:“我没有骗你,我活的时间远比你想象中长。非要说的话,我和你爷爷是平辈相交。”

  “卧槽!”吴邪大惊,“你他妈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顾然拉着吴邪的手:“我是人,热的,感觉到了?长生并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以后就知道了。”

  吴邪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不去想对面这个长了一张年轻好看的脸的男人是个百年老妖怪,又问:“那你跟过来也是三叔安排的?”

  顾然点头:“他让我来保护你。”他又叹了口气,揉了揉吴邪的头发,“某种意义上,我和你是一样的,吴三省想让我陪你走下去,所以他也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

  吴邪勉强相信了他这个说辞,继续问:“你说的和我们吴家都有关系的事情,是什么?”

  顾然摇摇头道:“还不到你该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个故事太长了,就连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片段。”

  顾然没有编出一个谎话骗他,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吴邪,他不能说,这个结果让吴邪好歹心里好受了些,相对于隐瞒,他更讨厌欺骗。

  吴邪忽然想起什么,“不对,三叔不是唯一一个幸存者,鲁王宫的那个小哥,哑巴张,我在他们当年的合影上也看到了他。”

  顾然像是在回忆什么,表情有些苍凉,久久不语,然后他看了一眼吴邪:“他和你们都不一样。”然后就没有再解释了。

  吴邪看出顾然不想跟他说,也就没有再追问。

西沙海底墓副本2

  哑巴张啊,顾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到底,哑巴张才是这件事情中的头号悲剧,作为张家人,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他守护着长生的秘密,但却变为九门和组织双方博弈的工具。既可以说张起灵有他的立场,也可以说他没有。

  顾然不禁有一个设想,如果他问,哑巴张,你是为了什么,张起灵能得出答案吗?不见得。张家的失魂症让他忘记了太多,也让他成为了九门与组织利用的工具。他守护的东西,没准是他自己都痛恨的。

  哑巴张确实和九门中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所有行动几乎都是被动的,组织利用九门,九门反击组织,而张起灵,只能在这二者的行动中找到守护长生的方法。可是他还记得多少呢?他近几十年的行动,难道不是像吴邪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吗?

  顾然一方面同情哑巴张,另一方面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也想知道张家长生的秘密。

  顾然停止了思绪,他听到了刚才那女人的脚步声,不是朝他们这边来的,但显然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讨论这些事情了。

  船开了四个小时之后,晃动更加剧烈,甲板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吴邪有点晕船,再加上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就逐渐睡着了。

  吴邪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变了,他看旁边床上的顾然还闭着眼睛,便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匆匆忙忙的船老大,问道:“大师傅,看着天色,是不是要起大风?”

  船老大用生硬的普通话说:“是的,有风暴,大大地,要来了。”

  远处的海平线上有一条诡异的黑线,将原本连成一片的天地分成两半。

  顾然在吴邪起床的时候就醒了,风暴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不晕船,也不准备出去帮那些水手做事,就静静靠在床上,脑子放空。

  自从吴三省把他拉下水,他的大脑活跃度明显提升,这可不是他想要的,顾然并不喜欢费脑子的事情。

  吴邪回船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海浪收敛了一些,发动机也修好了,他灌下去了一大碗姜糖水,换上防水的连体潜水服,吃了些巧克力和牛肉,才缓过劲来。

  没过多久,风暴又来了,比刚才又低了许多。

  顾然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拉着人躺到床上,“别掺和了,你体力和水性都不怎么样,老实在船上呆着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去做,你歇着吧,别回头墓还没下呢,人歇菜了。”

  顾然换好了潜水服,出了船舱帮忙固定甲板上的物资。

  将近四个小时,风浪才缓和一点,船上众人才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没片刻的功夫,风浪又起来了,且一阵比一阵强,船老大大叫着让人都回到船舱里去,就算是水手,也得绑上绳子才能出去作业。

  顾然正打算回仓,一道七层楼高的巨浪就打在了船上,顾然听到一声尖叫,忙回头一看,一个人被甩到了船舷外面,只能过去帮忙。跟阿宁还有张秃子两个人才把他拉回来。

  吴邪在船舱里也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出门一看,正听到船老大大喊一声:“蹲下!”

  瞬间,一个巨大的浪头拍到了船舷上,船发出了痛苦的扭曲声,两人多高的浪尖冲了过来,吴邪猝不及防之下,身体被卷到了海浪里,眼前一白,耳朵轰的一声,就掉到了海里。

  顾然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在浪头来的时候抓紧了船舷,却在船头冲出海浪的瞬间看到吴邪被卷到海里,心里恨恨地想,这家伙不好好在船舱呆着,偏跑出来做什么,但碍于这是他的保护对象,只能用力一蹬船舷,仗着风浪的力量,扑向了吴邪的方向。

  吴邪探出头来,船已经漂到了几十米之外,他旁边就是顾然,再一看,那张秃子一边划水一边大喊:“我去追船,让他们掉头,你们去找找其他两个!”

  顾然应了一声,一边踩水一边跟吴邪喊:“你他妈没事出来做什么,老实在船舱呆着能死吗?”

  吴邪有点愧疚,若非他落水,以顾然的本事,只要抓稳了船舷,就不可能现在和他一样在海里。

  顾然道:“别废话了,赶紧找找另外两个倒霉蛋。”

  说话的功夫,左边冒出来一个人头,朝二人叫了一声,正是阿宁,然后又被一个浪头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