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迎站在原地,没接他的话,冷静地反问:“你来干什么?”

  丛星泽站起来,走到他身前。任冬迎180的个子,少年直起来的时候竟然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他就这么垂眸盯着他,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怎么,这才刚住进来几天,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冬迎皱起眉,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他不适地想向后退一步,接着就被人掐住脖子,猛地推到了墙上。

  后背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咽喉被扼制,任冬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他抓住丛星泽的手,想让他起来,可是明明只相差一岁,丛星泽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任他怎么推都无济于事。

  丛星泽将他牢牢控制在墙上,看着他负隅顽抗,到最后无力挣扎,任冬迎的眼底染上脆弱的水色,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着他满是惊惧,浑身发抖。

  措不及防地被放开,新鲜的空气撞进鼻腔,任冬迎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脸蒙上一片绯红。

  等他缓过来,丛星泽又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漆黑的眸底倒映出他狼狈的模样,“我爸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么心甘情愿地替他办事?不如我来给你吧,我给你钱,你来当我的狗?”

  任冬迎只觉得他是疯了:“疯子,出去,你滚出去!”

  “这里是我家,”丛星泽靠近他,在他耳边喃喃低语,说出的话却不留一丝情面,“你在我家让我滚,任冬迎,你还要不要脸了?”

  任冬迎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极致地羞辱过,虽然是孤儿,但是他从小也是在一片赞扬声中长大的,甚至因为家庭特殊,那些鼓励和夸奖的话在出口的时候都蒙上了一层小心翼翼,也来得极为容易。

  “我走。”他试着平静下来,放松身体,“我明天就搬走,可以吗?可以放开我了吗?”

  丛星泽顶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随后不感兴趣地松开他,“你最好说到做到。”

  眼睁睁看着丛星泽抽身离去,门被关上,任冬迎才像失了力气一样沿着墙面滑落在地。

  他没有等到第二天,在跟丛星泽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怕他还没疯,他就因为时刻紧绷着神经先发疯了。

  自己带来的东西原本就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下,他背着双肩包,提着行李箱连夜就出了门。

  不知什么时候下的雪,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白色,入夜以后风刮的更加狂暴,拉着行李箱刚走了几分钟,任冬迎就已经冻僵了。

  丛家别墅这块的富人区近距离内是没有公交车的,最近的公交站牌也得在3公里以外,不然他来的时候也不会选择打车,还被讹掉了200多块钱。

  任冬迎裹了裹围巾,在满天风雪中想着,得多打几份工了。

  实际上了大学以后他就不再接收丛盛的资助了,大学时间空余了很多,他利用空暇时间打了几份工,除了自己要用的生活费,其他的全部攒了起来,定期汇到丛盛的账户里。

  虽然丛盛多次和他说过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而且他的那点钱根本微不足道,但他还是一直坚持,他不想欠的太多,况且欠的那些总是要还的。

  走了半天,实际上也没有走出多远的路,他还因为路滑几次差点摔了跟头。

  身后有车的灯光远远打过来,还按了几下喇叭。任冬迎没回头,他知道是丛星泽,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侮辱他的机会。

  黑色的宾利径自从他身边飞奔而过,路旁的雪化成冰水,被他车轱辘压过以后又扬起来,飞溅到他的裤腿上,弄湿了一片布料,看着很脏。

  任冬迎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突然就有些想卸力了,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身体早已冻僵,也感受不到冷了,他就坐在行李箱上,仰头看着满天的雪。一小片雪花落在眼睛里化开,他眨了眨眼睛。

  被提着领子拽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直到丛星泽那张充满戾气的冷漠面孔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惊讶于他竟然把车开回来了。

  眼睛没有情绪地看着他,听着几乎比冰还冷的话语。

  “任冬迎,你在这里装死给谁看呢?”

  任冬迎心想,他真的没有装死,他只是累了,想歇一歇而已。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他冻僵的身体慢慢缓过来,车厢内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到了市区,丛星泽把他放到一家酒店门口,降下车窗,对他说:“记住你说过的话,别让我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