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工作细胞U>第144章 这局,我们赢了

  羽久踏上直升飞机的时候,突然对前途感到一片茫然。

  太宰治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一点,当初他把宫野志保放在太宰治那里,完全是因为当时和太宰治聊得最多。他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太宰治会把宫野志保当做人质来进行交换。这件事做了对太宰治有什么好处吗?这一点是让羽久感到有些迷惘的。

  这件事里面原本就没有港口黑手党和太宰治插手的必要。

  一开始就是降谷零想要设计琴酒的局,现在很有可能被陀思利用了,变成了夺取夏目漱石手上书页的局。而真正想要完成这个目的,一定要达到三个要点:

  第一,夏目羽久的卧底身份败露;

  第二,琴酒必须在场;

  第三,夏目羽久的生命岌岌可危。

  但是现在,原本是处死卧底的事件变成了交换人质的现场,那么琴酒不一定会在场,不过这其实是这个可控的。最关键的是,夏目羽久的生命一定是会得到保证的,那就达不到陀思的目的,也不一定能达到降谷零的目的之一。

  羽久现在就完全把自己当做物品一样进行假想,如果他交到了港口黑手党之上,降谷零和陀思的目的就没有那么容易再找到机会执行。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样一次机会。那么,这辆直升飞机要飞往的地方应该不是去见太宰治的,哪怕他们已经约定好了交换人质,但降谷零和陀思就算是假的,也要演给对方看,所以现在应该是比降谷零和太宰治约定的时候至少提前半个小时。

  至于太宰治的目的,羽久左思右想只能想到他是要保住自己。除非太宰治也想要拿到传闻中的「书」。但因为「交换人质」是不会导致「夏目漱石出现,并且带来书页」的这个结局,因为触发点不够。你就算太宰治预判了陀思和降谷零提前到了现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最后还是得确定书的真伪,要么得自己看,这样子羽久也不会存在了;要么他也取得降谷零的信任,让他诚实地说出书页的真伪。再来,因为夏目漱石不可能会拿出有空白余地的书页交给别人。对太宰治来说,其实这书页是烫手的。

  反倒是不确定陀思的目的。

  既然羽久也能想到那书页是不可再用的,那么陀思也应该是想得到的。那陀思还是坚持要拿。那「书页」是否都是写满了,不可再使用的,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还是没有意义的,这都是未解之谜。

  羽久觉得此次一去,前路未卜,也许阴差阳错下,自己可能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人前了。羽久见降谷零坐在旁边,便说道:“我能和其他哥哥们通个过电话吗?”

  降谷零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哪怕开免提,哪怕不多说些其他话,降谷零还是知道以其他几个人凭着默契可以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但见到羽久沉默,降谷零还是开口说道:“我会处理好后面的事。”

  降谷零还记得自己在书页里面写过,若是羽久身死,或者事情最后全部败露,那么羽久的存在都会在其他人心目中降低到最小的程度,所有人都会把羽久当做是见过的普通同学。仔细想想,也许正是因为夏目漱石写了那些虚假的情谊,所以像是羽久这样性格呆板的人也能够获得很多人的喜欢。而自己对羽久的认可也是来源于此。

  听降谷零那么说,羽久也只能说道:“嗯。”羽久应下来不久,降谷零就把他身上的两部通讯电话全部拿出来,打算关机放在口袋里面,但是才关掉一部,另一部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通讯电话显示是「江户川乱步」。羽久也看到了,朝着降谷零看了一眼。降谷零有点忌惮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能力,怕不接,或者之后羽久的电话直接变成关机,会让江户川乱步猜到什么。

  于是降谷零在打开「免提」前说道:“不要主动说什么,尽快结束对话。”

  降谷零一打开免提,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就响起了。他的声音又清又脆,就像小孩子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样,此刻在飘雪的季节里面莫名地就像是一个小太阳。

  “夏目!快下雪了,我要堆个雪人!”

  降谷零对乱步的话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个传闻中的名侦探怎么会那么幼稚。而且他完全都不等夏目羽久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但是我不喜欢鼻子是胡萝卜,你有没有其他想法?”

  羽久也没有堆过雪人,不过鼻子最好还是硬的,才能固定上去,还能是乱步喜欢的东西的,说道:“那要不买个巧克力?”

  “哦哦哦哦有道理。我去看看。”乱步显得十分开心,还说道,“我还要买彩灯,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一闪一闪亮晶晶了。”

  “好。”羽久发现除了说“好”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但也许可能是最后一次和江户川乱步谈话了,羽久说道:“记得保暖。”

  “我知道的啦。”

  江户川乱步似乎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用巧克力和彩灯做雪人了,一说完就把电话就挂了。

  降谷零察觉乱步聊天充满都是即兴意味的,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把电话打过来,但是他又怕自己贸贸然发短信跟他说「短时间不能回复」会让江户川乱步起疑心。他正在犹豫要如何处理这么棘手的人时,夏目羽久开口道:“他应该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买东西,堆雪人,以江户川乱步的手速来说,估计至少要花四五个小时。如果他做累了,不想要做,就更不会和夏目羽久联系了。

  听羽久熟稔的口吻,降谷零突然有点感慨说道:“你离开警校之后,遇到不少人。”

  不仅是这个江户川乱步,还有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这次换人质的行为,也看得出太宰治在保羽久,甚至于琴酒也似乎在保羽久。

  按照琴酒往常的做法来看,琴酒对于卧底的态度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但是这次用卧底换人质的事情,琴酒做的决定不说太快,也不能说太慢。琴酒对羽久的印象相当低——一无是处,别无所长,只会造谣生事(联合贝尔摩德传不实言论),拖人后腿。要不是降谷零知道羽久在警校的表现,还真的会认为这个波兰伏特加就是笨手笨脚,在组织里面滥竽充数的笨蛋。羽久这么快获得代号自然也不会是拖人后腿的人。

  不过一年间,羽久就能让那么多人认可他,帮助他。降谷零突然想到,也许,可能就算没有那本书,降谷零、诸伏景光他们也会像琴酒、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那样接受这个人的存在。

  “我认识了很多朋友。”羽久对降谷零毫无保留地说道,“除了太宰、乱步先生之外,还有中原中也和在美国认识的爱伦·坡。原本还想要认识更多的朋友的,但是乱步先生不喜欢我交太多朋友。零哥,你怎么看?”

  降谷零还真的怕羽久的话里面冒出「琴酒」的名字。听羽久这么说,自然回应道:“你倒是听他的话。”

  “我也听你的话。”

  “……”降谷零发现自己不该接羽久的话茬。羽久总是让人能够轻易地跌入日常,现在根本不是悠闲地讨论朋友的事。“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当初至少不应该救琴酒。”

  在轮船事件上,只要羽久对琴酒见死不救,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如果那时候琴酒死了,就算羽久卧底身份爆出来又如何,遮掩逃跑的工作需要这样谨而慎之吗?对于降谷零以后的行动计划,会有那么多掣肘吗?事实上,降谷零并不是针对琴酒这个人,而是琴酒对于降谷零以后的行动计划来说都是致命的阻碍。但凡个性没有像琴酒那样较真刻板的人负责调查卧底间谍活动,降谷零也不会非致人于死地不可。

  对羽久来说,这是无解的题目。

  羽久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这是他和降谷零之间最大的矛盾。之前羽久的剖白确实得到了情感上的胜利,但拉到现实中就又变得脆弱了。尤其是降谷零很希望看到实质上的效果时,言论的信任相对地变得薄弱。

  这不是辜负信任的问题,也不是明辨立场的问题。

  因为这是性格态度决定了一切。

  “如果你留在黑衣组织的话,琴酒会是你更值得信任的同伴。我肯定这件事。”羽久到现在都觉得,就是因为降谷零无法轻信人的性格,才更适合琴酒这种搭档。琴酒的行动思路是有迹可循的,降谷零更容易对他的行动作出判断。而降谷零比起别人的言论,更容易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你知道一年前是他对我开枪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和琴酒在组织的能力和贡献不相上下,不分伯仲,你们两个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彼此杀戮内耗,对谁有好处?”

  首先让羽久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还是琴酒对他分析火烧研究所的事情。当初原本就是降谷零在调查,是谁又让琴酒进行第二次调查?琴酒毕竟比降谷零年长,有更多的管理经验,他知道这是二把手朗姆让琴酒和波本相互制衡,稳固权力的手段,当然这样不排除促进手下能力发展。

  羽久说道:“我不清楚枪击事件原委,但是直接得到的结果便是波本先生你很恨琴酒先生,认为他是你在整个黑衣组织最大的阻碍。波本先生,请你仔细想想,当初你使用书的时候,为什么要目标是针对琴酒先生呢?而不是所谓的最终目标。因为那时候……”

  降谷零接下话头,露出思索的表情说道:“因为我突然被背刺,情绪不稳定……”那会降谷零刚二十出头,只知道琴酒是小人行径,一旦戴上偏见眼镜,降谷零就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

  “对,你就对琴酒先生上头了。”

  羽久这话一落,降谷零顿时一噎:“谁教你「上头」这个词的?”这简直破坏沉重气氛。

  “太宰教的。”

  “你不要跟他学这种话。”

  降谷零满心都是心累。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瞳整理思路后,重新对羽久说道:“你对我说这些话做什么?给自己的行为开脱?就算你说的都对,但是他确实阻碍了我的行动。你以为他是真不敢对你动手吗?你是以为他同意交换人质,就是得到台阶可以放你走吗?”

  羽久当然不认为琴酒不敢对他动手。

  因为琴酒是把组织高于一切的人。

  “我不知道琴酒先生的想法,但是我只是想说,如果波本先生要留在黑衣组织的话,必须要有琴酒先生。他是一个对事不对人的人,他确实冷酷残忍,在带我做任务的时候,也一直给我贯彻不近人情的行动理念。但是他是有很明确理念的人,他是对组织,对工作,对人负责的人,所以他可以是杀手,他也可以是领导。是他教我如何看管理层的运作,也告诫过我不要跟你交往过密,以免成为你的工具。如果我真的成为你的工具,他会认为这是我能力不足,咎由自取,也不会刻意针对你。”

  “我觉得,这样的人值得你去相信。”

  羽久说这些的原因,其实有一部分是希望他的话能够让波本对琴酒下手之前还可以再仔细想想。

  不论人情,单从价值来看,琴酒就完全是阻碍吗?琴酒想法简单——只要你不是针对组织的,做出危害组织或者拖累组织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顶多就是被批评几句。不过如果波本是决定要琴酒彻底离开黑衣组织,成为叛逃者,那么琴酒确实是最大的阻碍。

  这些判断都是降谷零可以做出来的。

  羽久适时地停止发话了。

  因为降谷零要进行思考。

  直升飞机最后降落在神奈川县区的雪山顶上,此刻雪已经开始下了,放眼看去黑压压的山林像是漆黑的裸石,荒凉又贫瘠。但是羽久看到那里面出现了一点火红的荧光。直到下飞机的时候,羽久视线穿过飘起来的风雪看到了琴酒。琴酒靠在他的黑色保时捷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直到羽久过来之后,他两指掐灭了烟头。

  琴酒并没有打算和羽久搭话,但是羽久永远都是不识眼色地开口说道:“你没有打火机,你怎么抽的烟?”

  “车上有点烟器。”琴酒没有表情地对着羽久说道,“你起码要有点卧底的自觉性。若不是交换人质的话,对方要求你完好无损,我现在先对着你的大腿开上一枪,免得你跑得太欢。”

  “以后谁做你搭档?”

  “这件事也不需要你关心。”琴酒见羽久越靠越近,瞥了他一眼,又说道,“你能滚远点吗?”

  “你可以看着我不跑。而且,要是有突发情况,你还可以把我当做挡箭牌。我给你挡枪。”

  琴酒嗤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你怕波本会对你动手,所以来找我掩护。”

  羽久也无法说明,在这场对局里面,羽久都不能保证自己不死,但羽久能确定降谷零是没事的。因为陀思需要他来确定整个书页的真伪。而琴酒是否会死,就取决于他的运气和波本的想法。

  “那你要不坐在车子里面?我应该不能坐在车子里。”

  “我是来接雪莉的,你以为我是专门来给你送行的吗?怎么可能会坐在车里面?废物。”

  羽久对这句话接不上来,琴酒现在对他完全就是排外状态,还是不说话比较好。羽久又继续看降谷零注意时间的变化。他等的应该不是太宰治,而是提前一个小时过来的陀思。羽久还在思考之后的事情,头上便落了一只手,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有人在揪他被帽子压得扁平的头发。羽久没有动,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旁边的手也只是碰了一下,就放在一边了。

  降谷零等了好一会儿。

  林间雪地上才出现了由远及近的声音。声音尽处是穿着单薄的黑风衣少年,注意到降谷零他们都在看自己,太宰治弯着眼眸,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参加同学聚会一般,尤其是看到降谷零僵硬的表情,太宰治刻意多看了两眼。

  “等多久了?”

  “人呢?”琴酒率先发话了,与此同时,他的手就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扯着羽久的后领,以免他先动身了。“我似乎没有见到雪莉。”

  太宰治也不点时间问题,说道:“这片山林不熟悉,所以来早了一点,发现这里还有一些武装人员,过来清清场。”

  琴酒对「武装人员」这词一顿,既不看降谷零,也不看夏目羽久,直接对上太宰治说道:“按照你这种说法,你也不像是一个人过来的?”

  太宰治不置可否,说道:“虽然我们都说不准带外人,但是就像是你们不相信我一样,我也不相信你们。现在在场只有我和你们,正好还是满足了「不准带外人」的要求。”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不可能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里,说明你的人已经控场了。我现在已经在怀疑这场交换的公平性。”

  “不,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港口黑手党目的旨在盈利,也不是什么政治性组织,阴谋阳谋之类的,若是影响信誉了,反倒对我们以后发展不利。我们以后说不定也会一起行动。”太宰治不和琴酒争辩这些,他已经注意到羽久的手被手铐锁住了,说道,“我可以先要求松开你们卧底的手铐吗?”

  降谷零现在不能从太宰治的态度上确定,「太宰治是不是真的提前早到了」。但现在估计太宰治把降谷零安插在周围的枪手都处理了。

  降谷零坚定地说道:“雪莉还没有在场。”

  太宰治并不急:“毕竟时间还没有到。我怕这里面有什么十五禁的血腥画面,还是要保护小孩子的身心监控的。”

  “你什么意思?”

  琴酒的声音刚落下来。

  一声枪响便炸响了,随之迸发的星火闪烁了一瞬,这方向是对准太宰治的方向,紧接着数道星火齐发,接连落在夏目羽久的方向。

  “躲起来。”

  羽久声音刚落下来,琴酒就把他的身子往后拽,把他塞在车旁边,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被人设了陷阱了,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羽久惊觉琴酒的敏锐度,心道难道琴酒一开始知道所有的事情时,琴酒说道:“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反攻,他们不会打我的车。”

  “有道理。”

  当初琴酒第一次把自己的车交给羽久用时,就说过一句“车在人在,车毁人亡”,这辆保时捷是琴酒的爱车,是整个组织上下的人都知道的。琴酒这人形自走冷兵器,谁敢碰坏他的车?

  旁边因为突发情况而措手不及,只能躲起来的降谷零听到两个人如此平静地对话时,想要说的话也顿时忘光了,突然觉得羽久和琴酒搭档还是挺相适的。

  “同时冒出来的火光至少有七处。”

  羽久扫了一眼枪火,说的同时从长靴里面抽出一把匕首。

  “我外套脱下来,里面都是白色的衣服,不容易在雪地上被发现,我先闯过去,把人撂倒,你们打掩护。”

  琴酒和降谷零同时看了一眼羽久这么理所当然的动作。

  看完之后,琴酒和降谷零两人下意识交换了视线。

  琴酒:“……”你没搜他身?

  降谷零:“……”我没有想到他身上有这种东西。

  降谷零见到他双手拷住,就想要冲上去,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头铁,可是他又怕这一切是羽久反杀的陷阱。降谷零还在犹豫,琴酒直接开枪,把羽久的手铐直接打断了。与此同时,琴酒对着羽久说道:“我们先开车冲出去,你随后跟上。”

  “嗯。”

  羽久转了一下手腕,便率先冲了出去。

  琴酒启动车子才不久,就看到有人陆续从附近的山道里面摔了出来,不省人事地待在地上。而羽久的人影没在阴影里面反倒像是一团白色的光。琴酒只是看了一眼,对着羽久的方向打了远光灯,提示他们要出发离开了。但是就在琴酒开车的方向,也就是山道的唯一出口处,正面站着全身绑着炸弹的人,似乎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羽久身子下意识地倾向琴酒他们离开的方向,而这一瞬间,他的余光看到有两个狙击手正对准落单的太宰治,两人完全是为了封杀住太宰治的动作。在太宰治背后的地方正是山顶断崖的位置。太宰治要么是避开枪击,跌入断崖,要么是摔下断崖,要么是中枪和摔下山崖同时发生。

  羽久下意识想起太宰治那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话,「如果降谷零和太宰治里面只能救下一个,羽久要救哪个人」?这是太宰治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吗?这是一个提示吗?提示自己必须去有炸弹的那一边吗?羽久身随心动。现在在这未开发的山路里面,单人行动要比开车要灵活方便的多,羽久在琴酒决定倒车的时候,自己先扑到了绑着炸弹的人身上,左手和右手齐用力,直接朝着对方的脖子上一劈,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双脚已经发软,意识开始抽离地面。

  羽久随即把对方的炸药往身上一挂,再把人踢到旁边去。

  琴酒每次看到羽久行动这么猛烈干脆,都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从良的。正打算招呼他上车,羽久就把炸药扔到琴酒和车上去,把琴酒和降谷零惊了一跳,瞬间都以为被背刺了。结果羽久把遥控器也扔进他们的车里面。

  “你们先走……”

  羽久的话刚落下来,几声枪响同时炸开,余光处,太宰治胸口肩头都飞溅出倒针状的血花。等羽久回过头的时候,太宰治径直从断崖处跌了下去。羽久感觉自己的背脊瞬间凉了一瞬,而后血液都像是沸腾的岩浆倒灌在他的身体里面,整个人都灼烧了起来。

  太宰治从断崖摔下去的时候,几大块积雪也簌簌跟着往下落,失重的感觉并不陌生,但是每次都像是海水逆流填塞住身体的同时,身体也在不断地排斥这种感觉,全身都在排斥外界的感觉是极其难受的,因为这也意味着全身都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压力。

  剧烈的强风已经叫人睁开眼睛也费劲,而这个时候,太宰治感觉到一块积雪砸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下降的速度卡了一瞬,而下一秒下降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太宰治突然想起,自比是具有两幅面孔的雅努斯的丹麦思想家克尔凯郭尔里面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这段话此刻就像是舞台上关闭灯光后才会响起的一段隆重的旁白,在脑海深处和骨髓里面反复回响起来。

  「人的生存本身就是恐惧和绝望。而克服这场声势浩大的绝望,只能是寻找下一个绝望,并且将最大的希望孕育其中。」

  “小白?”

  太宰治心里动了动,觉得自己说出了声音,但是又觉得自己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根本没有开口。然而他耳边得到了一个确切的回应。

  “嗯。”

  这声音让原本不想剧透的太宰治嘴唇勾了勾。

  他回抱着夏目羽久。

  “这局,我们赢了。”

  紧接着,“嘭”的一声,一大片巨大而雪白的降落伞就像是白色的翅膀在漫天飘雪中展开,此刻又像是一双张开的拥抱天空的手臂。

  “今天真是好天气。”

  太宰治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