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做了个梦。

  没错, 就是在蹲墙角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居然,做!了!一!个!梦!

  好吧, 暂且先把疯狂涌到喉咙口的对自己的吐槽硬生生咽回去。

  先说说她做的梦。

  那个梦有些没头没脑的。

  大火燃烧的走廊上, 她一扑, 就晕倒了, 再醒来时发现到处都是火, 吓了苏晚晚一大跳, 连忙开动脑筋找到有水的地方,然后脱下身上的睡衣就打湿了捂住口鼻,只穿一条裤衩子匍匐着往外爬。

  爬到门口的时候, 她就被一个长得滑稽八字胡满脸焦灼的叔叔救了。

  听他语无伦次说的话, 梦里她好像还是他的女儿?

  苏晚晚试图解释些什么, 可脑筋一转, 又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被大叔老爸一闷头, 转眼就给忘了。

  再之后画面一转, 她好像没办法再控制身体了, 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飘在那个叫安琪拉的小女孩儿身边。

  小女孩儿似乎也能看见她。

  苏晚晚想着反正是在梦里——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是梦,反正就是那样了。

  于是她就对着小女孩儿做了许多滑稽搞笑的动作, 还冒充守护小仙女儿给她讲故事,陪她长大。

  小女孩儿似乎脑子笨笨的,不过有她这个贴身小仙女儿陪着, 什么学业啊什么校园霸凌啊什么青春期烦恼啊, 当然通通都不是事儿啦!

  在女孩儿找到经她多方确认表里如一不是渣男的真命天子后, 在她的婚礼上, 女孩儿笑着对她说了谢谢, 苏晚晚满腔老母亲的心酸与幸福感齐齐涌上,然后就这么把她给憋醒了。

  梦里有多自我感动,梦醒之后就有多自我嫌弃。

  娘的,重生一回,别不是脑子不好使就算了,还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病了叭。

  要真是这样,苏晚晚就要怀疑自己重生回来根本就不是当女主的,而是来当炮灰受罪的。

  这让她丧气极了,全然没有了一节课以前刚重生回来时的意气风发。

  膝盖一软,变蹲为坐,苏晚晚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泥巴石子儿的地上,脸上是生无可恋的丧表情。

  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试图费劲地转动脑筋捋清自己目前的情况。

  重生,戒指,做梦

  突然感觉屁股边上有什么东西硌得她生疼,这打断了苏晚晚的思绪。

  歪着屁股低头往下一看,是个丑萌丑萌的木偶,小小的一个,差不多只有她大拇指大小,看起来应该是挂在钥匙扣上的挂坠。

  左右看了看,没人在找东西。苏晚晚把小巧的木偶拖在手掌心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地开始对着它自言自语:“颜色还挺鲜亮,看起来蛮新的。脸颊肉鼓得这么高,兄弟,你是不是偷偷长胖了?”

  小巧的木偶当然不可能回答她,只是在她手掌心里滚了一滚。

  苏晚晚发现它小归小,做工却特别精致,头发手指耳朵这些细节雕刻得很细致就算了,在上色上就连指甲盖都透着一股健康的肉粉色。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健康的木偶男孩。

  特别是他身上全套的小西装小领结小皮鞋,苏晚晚越看越喜欢,“怎么越看越帅呢,要是没人找你,你就归我了好不好?”

  想了想,又说:“要是有人来找你,我就问问看能不能跟人家把你买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买来的,苏晚晚不确定自己小时候在哪里还有这样精致逼真的手办木偶娃娃卖。

  要知道现在才九十年代呢,就她所在的这个穷乡僻壤里,哪个会花钱买这样的小东西?

  偶然所得一个喜欢的木偶娃娃,苏晚晚心情得到了治愈,精神都好了不少。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先进教室。

  这节课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了,体育课活动一会儿老师一喊放学,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乡村小学不算大,一共也只有十几间红砖青瓦的教室。他们现在所在的操场是后门外的泥巴操场,小孩子在这上面疯玩不容易摔伤。进了后门,里面就是水泥铺就的内操场。

  这会儿除了他们班,其他年级的学生都还在认真上课,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苏晚晚难得有机会心平气和地去感受周围氛围,也算是梦回童年了。

  内操场靠近后门的位置,有几棵高大的白杨树,这会儿刚暑假过后开学不久,树叶已经有泛黄打着转儿往下掉的了。

  苏晚晚背对着后门,一阵风带着不轻不重地力道自后方扑过来,穿过她周身,只在她背后落下一道温柔地推力。

  白杨树树叶哗啦啦作响,一片片泛黄的桃心形叶子仿佛翩飞的蝴蝶,从苏晚晚头顶洒落。

  她觉得有趣,站住脚抬头,伸手接住了一片。

  那是一片形状完好的叶子,轻飘飘摇曳着身姿缓缓往苏晚晚摊开的手掌心里停泊

  手心忽地一凉,苏晚晚眨了眨眼,原本的桃心树叶就变成了一朵晶莹的雪花,周围的一切也裹上了一层白。

  读书声喧哗声变成了更稚嫩的小孩打闹追逐声,嬉戏声。

  有小孩子追逐着从苏晚晚眼前跑过去。苏晚晚再使劲闭了闭眼,重新睁开。

  缓缓转身,看向周围。

  很好,满院子奔跑玩耍的都是外国小孩儿。

  “安琪拉,别难过,相信我,你在这里很快就能找到小伙伴。”温柔的女声在旁边略高的位置响起。

  苏晚晚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一位穿修女服的年轻女人温柔敦厚的目光。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沉重了,年轻修女尽量温和地笑着抬手轻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安琪拉,上帝会保佑祂的子民,你也会重新找到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没有得到小女孩任何的回应,年轻修女并不在意,而是重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孤儿院大门:“来,今天刚好还有另外两个小朋友来院里,年级只比你大一点点,相信你们应该能很好的相处的。”

  稍后苏晚晚了解到,这位一直牵着她的修女叫朱莉迪,孤儿院里还有另外一名老修女玛丽·阿比盖尔,同时这所孤儿院也是阿比盖尔修女在管理。

  刚才朱莉迪修女说的跟她同一天来这所孤儿院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九岁的埃斯特,一个是七岁的比利。

  朱莉迪修女认为这两个比苏晚晚大一点的孩子看起来性格都是不错的那种,所以很热心地让埃斯特和比利照顾苏晚晚。

  对此,苏晚晚只安安静静瞅着这两个大孩子,心里老觉得这俩都不是啥脾气好的。

  啧啧,看看看看,一个女孩子,才九岁就知道要内卷。

  ——在看见她的第一时间,苏晚晚就从埃斯特眼里看见了对自己的敌意。

  至于另一个叫比利的

  苏晚晚黑亮的眼睛对上男孩儿闪烁着惊喜的浅蓝色眸子,有些困惑于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初始好感度高得过分?

  难道小孩子之间也能有一见钟情这种事?

  苏晚晚惊悚了,下意识往朱莉迪修女身后躲了躲,同时内心os:救命!虽然我现在好像是穿越成小孩子了,但是我内心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阿姨啊!!才不要跟七岁的小孩子玩什么一见钟情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