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你今天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

  业皓文看我,眉头紧皱,再一看我,看我身上的衣服,说:“你光顾着说话,吃到衣服上了!”

  我说:“我给你洗,干洗。”

  他说:“给你的,你给我洗什么洗。”

  我说:“你烦不烦?”

  业皓文眉毛高耸,我更烦了,开始脱衣服,脱了西装外套,脱了马甲,扯下领口的丝巾,脱了衬衣,我站起来,朝他张开手,摊了摊手,转过身,往窗边走,我继续脱,解皮带,脱裤子。

  我周围静悄悄的了。

  我推开窗户,翻出窗户,跑向池塘,一跃跳了进去。

  世界更静了,悄然无声,我往水下游,池水刺骨,冰冷,游了两下我就没劲了,只是往下沉。我的知觉尚在,只是一片漆黑,我像跌进雾里,我没反抗,继续往雾更迷,更安静的地方去。我试图思考,我试图把胸口那团烦人且沉重的迷思解开来。负负得正,迷雾中解迷思,我觉得我能看清答案。但是我的计划落空了,有人拉了我一把,托着我游。我探出了水面,大口呼吸。

  我看到业皓文瞪着我。我也瞪他。他没说话,拉着游上了岸。他穿着衣服鞋子就下了水,到了岸上,落汤鸡似的,发梢,裤管,袖管齐齐往下滴水。我就穿了条内裤,搓搓胳膊,打了个喷嚏。业皓文把外套脱了下来,拧了拧,披在了我身上。

  孙毓从洋房里跑出来了,手里抱着两条毛巾,远远站着,看着我们,哈哈大笑。

  他领我们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间,房间像酒店套房,我问他浴室在哪里,他指给我看,我去洗了个热水澡。我洗完,业皓文去洗。我靠在床上,枕着枕头,睡了过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孙毓还在,他和业皓文坐在沙发上说话,业皓文穿着浴袍,侧着身子对着我,孙毓面朝着我,我们俩的视线先接触到。他问:“醒了?”

  我吸了吸鼻子,他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他坐在了我边上,问我:“要吃点什么吗?”

  我看时间,凌晨两点。

  业皓文点了根烟,扭头看我,抽烟,不说话。我拿纸巾擤鼻涕,孙毓给我倒了杯热水,我喝水,他问我:“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说:“在学怎么救鲨鱼。”

  他说:“怪不得往水里跳。”

  我说:“还在学跳水。”

  孙毓哈哈笑。我看看他,他不再说什么了,业皓文开了电视,我看看他们两个,开始解浴袍,脱了个精光。业皓文问我:“你干吗?”

  我说:“不干吗?”

  孙毓捧腹大笑,业皓文愣了下,破口大骂:“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他看孙毓,气愤道,“我就说我一和他说话就来气!”

  孙毓冲我抬抬眉毛,没理他,我也抬了抬眉毛,不理业皓文。我光着身子走到沙发前,点了根烟,躺在沙发上,抽烟。

  业皓文说:“你穿条裤子行吗?”

  我换了个姿势,趴着抽烟。业皓文不满地啧了声,我还是不理他。

  孙毓喊了业皓文一声,问:“《春之祭》你要来看吗?”

  业皓文朝他看过去,说:“你一直比较喜欢《春之祭》。”

  孙毓笑了笑,站了起来,房间里有穿衣镜,他对着镜子踮了踮脚尖,摆了几个芭蕾舞的姿势。他踢腿,扬起手臂,抬高下巴,转圈,回旋,在有限的空间里跳跃,姿态轻盈,像鹿。

  我抽第二根烟了,业皓文瞄了我一眼,说:“你少抽几根行吗?”

  我摊手,孙毓的目光泄露到了我这里。他说:“你比较喜欢看《火鸟》吧?”他原地跳了几下,我看出来了,那是《火鸟》里的舞步。

  我抽烟,从镜子里,从烟雾里看他。

  业皓文说:“选你自己喜欢的啊,你开心就好了,你开心比较重要。”

  我的心口忽而一松。我看清楚孙毓了。从前,我觉得业皓文放不下,求不得很可笑、可怜,可真正可笑,可怜的其实是孙毓。

  他不想被摧毁,不想被遗忘。他的胜负欲强烈,只要若即若离就永远没有定论,他就永远不会输。

  业皓文纵容他。他不想让他不开心。

  我笑出来,孙毓那总是摆出舒缓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我笑得更开。

  他们这两个可怜人把我的性欲挑起来了。我伸手去摸业皓文的大腿,业皓文瞪我,我叼着烟笑着爬过去,爬到他脚边,跪在地上,松开他的浴袍衣带,脸贴在他的大腿根,一口含住了他的阴茎。

  我看不到业皓文的表情,我摸着他的腿舔他的龟头,用口水浸湿它,用舌头挑逗它。他勃起了。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背,不是业皓文,那人摸得很用力,像在抓,应该是孙毓。

  这只抓我后背的手探进我股间。孙毓用手指插我。

  我抬高了屁股配合,先是一根手指,接着是两根手指,猛地,更粗更硬的东西插了进来,我回头看了眼,孙毓扶住我的腰干我,他一下一下地撞,我撑起了身子,手搭在业皓文的肩上喊了出来。孙毓把我往后拉,把我往前顶,抓着我,控制着我,我和业皓文忽远忽近,忽近忽远,我喊着,我从来没喊得那么放肆过,孙毓干得太卖力了,我的膝盖发颤,搭在业皓文肩上的手也没什么力气了,逐渐往下滑,就剩指尖还擦着他的时候,业皓文一把搂住我的腰,揽过我把我压在了茶几上插了进来。两只杯子掉到了地毯上,放水果的盘子也掉了,桃子,苹果滚落一地。

  业皓文还是能一下就把我填满,我的腿盘住他的腰,他动了起来,孙毓坐在地上,吻我的脸,我拉住他的手,我们接吻,业皓文抱起我,也来亲我,我抓住孙毓的手腕,把他拉近了,揉他的阴茎,他摸我的头发,揉我的耳朵,脖子,嘶嘶地抽气。我推开了业皓文,跪在地上舔孙毓,业皓文就从后面干我。孙毓顶得很深,业皓文抽插得频率又快又狠,没几下我就撑不住了,摔在了地上,业皓文趁势压在我身上干我,我看到孙毓的脚背,我仰望他,看到他站着,胸膛起伏着,低着头看我,脸上和眼里都是亮的。我知道我是对的,孙毓和业皓文,是孙毓不想失去,他想占据主导。

  我摸孙毓的脚背,还去亲他的脚趾,极尽讨好,我希望他留下来,我要他留下来。一种占据主导的,征服的快感逐渐涌上来,我抓着孙毓的腿试图爬起身,我想更近距离的,更仔细地研究他的神情。一种偷窥的刺激,解密的成就感在我身体里蠢蠢欲动。

  我太兴奋了,快射了,阴茎又硬又胀,我抓到了孙毓的手,一抬头,可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业皓文把我抱了起来,拉了起来,他推着我到床上,他坐下,把我按在他身上,我扭头找孙毓,业皓文拍了下我的屁股,握住了我的阴茎。我叫了声,我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孙毓过来了,握住我的双手,亲我,他也亲业皓文,我看着他们接吻,他们吻得很小心,很轻柔,我的手不能动,快感接近临界点,却缺少最终释放的出口,身体里被撑得满满的。我有些脱力了,整个人往后仰去。孙毓扶住了我,他还和业皓文亲着,变化角度,唇舌纠缠,我被挤在他们中间,我不动了,就靠在孙毓身上看他们,业皓文瞥见我,他和孙毓分开了,他靠近我,亲了亲我的眼角,我射在了他手上,他闷哼了声,竟然也射了。他明显愣了下,我从他和孙毓中间抽身,躺在了床上,我看到孙毓软趴趴的阴茎,要去摸他,他笑着移开了我的手,业皓文要去摸他,他也避开了。

  业皓文点烟,坐起来抽烟,一言不发,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孙毓和他说话,说:“我先回去了。“

  业皓文等了会儿才有反应,抬头说:“不要着凉。”

  我还躺着,枕着自己的胳膊。孙毓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他走到了我边上,蹲下捡一条皮带,他看了眼我,亲了亲我的脸颊,轻声说:“可惜我始终不是火鸟。”他问我,“你是吗?”

  我说:“我怎么可能是鸟,我是人。”

  孙毓莞尔。他穿好衣服就走了。我去洗澡,业皓文中途进来了,他走进淋浴间,把我压在墙上,架起我的一条腿硬挤了进来。我说:“你怎么不考虑下我愿不愿意,开不开心?”

  他咬我的耳朵:“你是疯的,我才不管你。”他咬我的肩膀,“我要把你绑起来,关起来,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他大口喘气,“给你吃,给你穿,什么都给你,看你对什么有所谓,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