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约降临,为魏无羡他们二人设宴庆祝也如约而开,但是“庆祝”一词,怕只是个噱头而已,真正因为他们归来而开心的,恐怕在场也没几人。

  且不说见过的人,光是其他门派出席的人,说是重要人物,但奈何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再说是否真心高兴他们归来,这,谁可知晓。

  反正蓝清婉一向是不喜宴会,若都是熟人还好说,这等名头敷衍实则拍马屁的宴会,她实在是厌恶的很。这不,就有人来故意找事了。

  “魏公子,今日为何没有配剑?”

  赤峰尊聂明玦倒是没有恶意,只是奇怪罢了,这蓝小姐没有佩剑他倒略有耳闻,但这魏公子又为何,不禁好奇而已。

  魏无羡闻言,悄悄瞄了一眼旁桌与师姐同坐的蓝清婉,她正自顾自倒酒喝,对聂明玦的话并无反应。

  他如今其实可以佩剑,但是随便认主,他无法再拔,而小芍不同,乱葬岗的时候蓝清婉就让她也认了自己为主,不过小芍一向呆在空间,也无需佩带。

  “不想佩罢了……”

  倒是没等聂明玦再开口,有人却有些迫不及待了,蓝清婉的家世惹不起,这一个小小的魏无羡却是不足为惧,“世家子弟,佩剑乃是殊荣。姚某知魏公子素来不羁,可是如此简慢,未免有些托大轻浮吧?”

  杯到嘴边的蓝清婉顿了动作,抬眸扫了过去,不禁有些冷笑,他们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呢?

  奢侈高傲的兰陵金氏总觉得自家高人一等,如今这灭了温晁收回云梦和夷陵监察寮的功劳全被魏无羡一人揽了,自是不爽。这不,瞧着有人出头,紧跟着呛声,

  “早就听闻魏公子剑法了得,本来还想趁今日跟魏公子比试比试,可没想到连剑都不配,真的不肯赏脸呀。”

  “砰——”,突然清脆的一声响,原来是蓝清婉将酒杯重重的敲在桌子上,不禁嗤笑,

  “我当是谁大放厥词呢?!原来是兰陵金氏啊!不知这位公子如此英勇,为何温氏听训时不去向温晁出声讨教一番,或者,灭了屠戮玄武倒也可以啊!公子不用急着开口,我知道公子要说你不是嫡系无法去嘛!那今日你家金公子还没说些什么,轮得到你在这叨叨个屁啊?!我家阿羡不才,只有屠戮玄武那样的对手才值得出剑,公子不如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来开口!”

  江厌离看着身边的蓝清婉,别看她句句逼人,可她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心疼的伸过去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这话一出,在场鸦雀无声。

  他们都看着魏无羡如今夺了功劳眼红得很,却忘了之前那上古神兽屠戮玄武也是魏无羡他们杀的。

  聂明玦其实心里也觉得他们出言不逊不太妥当,可无伤大雅,就没有出言制止,此时闹成这个局面,他这东道主也实在是有些惭愧,不禁看向一向机灵的弟弟聂怀桑。

  接收到大哥示意的聂怀桑眼珠子转了转,好奇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寂静,“哎,魏兄啊!魏兄,你跟大家讲讲你是怎么杀了温晁的?”

  魏无羡见阿婉气成这样也不愿多开口,“多行不义必自毙。”

  可惜,蓝清婉这一番话并没有阻挡住其他人对魏无羡态度的不乐意,“我听说这温晁死前,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怕连他亲爹都认不出他了。”

  “是啊,我也听说,这魏公子修了奇怪的法术。连符咒都透着邪门。”

  “说不定修的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见那不知廉耻的姚宗主再次开口,蓝清婉是憋不住了,她倒满一杯站起身敬向姚宗主,

  “若是我认得不错,原来是平阳姚宗主啊!据我所知,当日不知是谁几乎惨遭灭门,前往云梦求救我师父,怎么?!如今我师父不在,就轮得到你来蹬鼻子上脸指责我师父的得意弟子了?!你算是谁!刚才我念你是长辈还是一宗之主,没有开口。这杯,我在此,敬我师父他们,希望姚宗主莫要忘了当日,莫要忘了我师父!不要欺辱云梦没有长辈,就敢如此放肆指责!”

  蓝清婉就地将酒倒下,掷杯于桌上,对着师姐说话,却依旧眯眼盯着姚宗主,“师姐,我不胜酒力,出去吹吹风。”

  姚宗主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如今在聂明玦的庇护下,也是对魏无羡嫉妒眼红的很,却忘了当日自己去云梦的狼狈,今日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训斥。江枫眠如今尸骨未寒,他就当众向人家大弟子吐酸水,实在是老脸都没地放了,头也不敢抬,悻悻喝酒,不敢直视江澄他们直冒怒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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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去理会这宴会之后如何,蓝清婉反正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她怕自己会寻个耍酒疯的由头冲上前暴打一顿那个什么狗屁姚宗主。她摇摇晃晃的走着,觉得自己真是醉了,下个台阶两眼都出现重影,一脚踩空,身子往后仰去,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看!看看!非要一个劲的喝,路都不会走了。”原来是不放心她的魏无羡,庆幸自己紧跟着出来了,不然她非摔疼了不可。

  “嘿嘿,我怕什么”,蓝清婉嬉笑一声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这不还有你么!你怎么也出来了?那他们这庆祝宴该怎么进行啊?”

  魏无羡见她虽然喝的脸颊红红的,意识却好像清醒着,扶她到一处石栏坐下,用手给她扇风,“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师姐他们也不放心。管他什么宴会!气跑了我阿婉还留下作甚!”

  他的手扇得,不仅没让蓝清婉感觉到微风,反而觉得头晕得很,眼睛也花,不由烦得晃了晃头,抓住他的手,搂住了他的腰,闭眼休息,“别动,扇得我眼花,让我就这样休息一会。”

  魏无羡被她弄得有些无措,却又很快适应,勾了勾嘴角,双手护着她以防她往身后倒去,掉进湖面。

  可是这好景不长啊,很快就在蓝清婉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人给打搅了。

  “你们在干什么?!魏婴!放开婉儿!”

  原来是蓝湛,他和大哥都不喜欢这宴会,所以今日便没去。大哥怕她喝酒,便让自己来看看,谁知这来的还真是对了!

  “哎?!二哥?!二哥哥!嘿嘿,你要不要喝一口啊,这酒,还挺上头的!呵呵呵……”

  见蓝清婉醉的傻乎乎给他酒瓶,蓝湛瞪着魏无羡就想上去打他一顿,从魏无羡那拽过蓝清婉,夺过她的酒瓶丢给魏无羡,听都不听魏无羡说话,搂着醉醺醺的妹妹转身离开。上次本就不欢而散,这个魏婴,竟然还放任妹妹喝酒,他定要去跟大哥告一状不可。

  “哎!”见他连话都不给自己机会说,魏无羡想上前去解释一番。

  谁知江澄却一脸不悦的寻了他来,“怎么提前离席了?”

  魏无羡也只好作罢,回头看他,拿着蓝清婉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你不也提前走了?”

  江澄见他还有心情打岔,想起刚刚,就不高兴,“我是担心你和小婉!我看见小婉被蓝湛扶走了,可你呢,怎么满脸晦气!”

  “你觉得呢……”魏无羡不想再说什么,这宴会不就是晦气得很么,狗屁庆祝,起身就想回房休息。

  “魏无羡!”江澄眼尖的抓住他的胳膊,他不明白,若是魏无羡今日带剑了,是不是,就不会是这幅尴尬的场面了,“随便不都帮你找到了,今日为何不配?”

  “都说了不想!”

  “以后这种大场合不许不带佩剑,现成的没家教的话柄让人抓!小婉是没法子,你又闹腾什么!走吧,回席去。”

  魏无羡就是不喜欢他们一直提起阿婉的金丹,暗自握紧拳头,

  “江澄,别老提阿婉的金丹行不行!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个人,越想逼我干什么事情我就偏不做!就不佩剑能耐我何?!再说了,我可不想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拉去比剑切磋,我的剑一出鞘那是必须见血的。所以谁都别来烦我!干脆不带,一了百了。”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秀剑法么…?”

  “以前那是小孩,谁能一辈子是小孩啊……”

  魏无羡倒是躲过江澄一劫,却不料在阿婉的房里,正有蓝氏兄弟两个对他是生气得很。

  蓝清婉正美滋滋的躺在床榻上做她的美梦,殊不知刚刚被带回房里,她就吐了地上好多,好在没有吐在身上,所以蓝清婉这丫头卧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她二哥蓝湛唤来蓝涣,二人一个是一宗之主泽芜君,一个是堂堂含光君,给她个酒鬼打扫卫生。

  一番打扫,又给蓝清婉弄来醒酒汤就着醒酒的药丸,给她喂下,这二人才坐下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