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综]下弦之六哒宰桑>第58章 鸣女你在干什么

  “鸣女,杀了他!”

  鬼舞辻无惨毫不犹豫地命令道,他已经顾不上太宰治身上到底具有多少有研究价值的特质。一切在他感受到危险时都不再重要。

  毕竟鬼之始祖千年以来一直是个懦夫。

  鸣女一向是个足够合心意的下属。她并没有表露出过无惨看重的大多数鬼的凶恶、甚至也不贪食欲。

  毕竟鸣女就像是个算不上漂亮的摆件,看起来没有半点自己的思想。

  就算是沉静地坐在无惨身边的时候,后者也基本无法听到什么吵闹的思想,鸣女的脑海中似乎也总是空空荡荡的,安静地只有三味线的曲音在回荡。不然厌恶噪音的无惨也不可能居住在无限城里。

  不会思考的下属是不会背叛的,无惨一直这样认为。就像个合格的背景板,无惨使用她好用的血鬼术、从不怀疑她的忠诚。

  但一秒过去了,然后是好几秒种的持续沉寂。

  无惨已经发现了不对,鸣女还活着、而且应该能够听到他的命令——怀疑开始迅速占据他的心神。

  黑死牟动了。四道月轮几乎是同时向鬼王袭去,精准无误地同时洞穿了他的三个大脑所在、并彻底摧毁了他的眼睛。哪怕是无惨,视野也有一瞬间陷入黑暗——

  三味线的声音响了,是鸣女动手了吗?

  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木板挪动的细碎声音,这似乎是无限城在再一次发生变化。或许鸣女确实按照他的命令行事了。不过光凭借她刚刚的拖延,无惨决定一定要砍掉她的脑袋。

  无惨刚刚恢复的视线捕捉到面前的光晕,他忽然发觉了事情确实很不对劲。感知中鸣女的存在突兀地消失了,而太宰治似乎还站在原地——

  鬼舞辻无惨终于忍不住了。他从未有一天像今天一样憋屈,往常就算有心里不服气的鬼也会被他第一时间除掉,更遑论那些废物根本就不敢、也没有能力背叛他。

  御下之术对无惨来说就是个笑话,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懂得下属的心理。毕竟他有能够直接阅读他们想法的能力,也有完全掌控这些鬼的自傲。

  效忠于鬼之始祖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在太宰治出现之后,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安心感却被彻底摔碎。

  短短时间内,鬼舞辻无惨就发现他本以为忠心的下属一个接一个地展露出背叛的意愿,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拥有这么做的能力。

  “鸣女,你在干什么啊鸣女!”他暴怒地吼道。

  熟练掌控着传送之术的鬼正抱着三味线、跪坐在太宰治身边的地面上。她本应躲藏在没有鬼杀队成员能找到她的角落、确保无限城不会陷落。

  这是无惨难得允许的近侍可以优先保全自己、而非去主动杀死剑士的场合。只要鸣女不主动现身,要在属于她的城中找到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她却出现了,在未经传召的情况下出现在无惨的敌人面前。

  太宰治单手搭在鸣女的肩膀上,手持三味线的鬼颤抖地放下已经数百年没有离手的乐器。

  过于厚重、乃至于彻底挡住了她脸的发丝被颤抖的手撩开。鸣女此刻能清晰地看到太宰治双眼中自己的倒影。

  与正常人无异的脸,只能算作清秀,但确确实实不再是只有一只巨大眼睛的渗人形象。

  “鸣女小姐,你想起来了吗?”太宰微笑着问。

  嘀嗒。

  那是泪水从鸣女眼眶中滑落、砸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然后无限城开始崩塌。

  作为食人的恶鬼,鸣女从不主动开口说话,甚至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那并不是本性内向安静就可以解释程度的自我封闭。

  或者说,她根本不确定没有分毫记忆的自己是否还能算作是拥有自我。

  在无惨不在无限城的时候,有时鸣女会构想自己曾拥有怎样的人生。这具空壳里,曾经居住过一个怎样的灵魂呢?

  作为无惨最信任的近侍,她听得很多、看得也很多。上弦与下弦的鬼,每一个都有特殊的故事。

  她想将自己与猗窝座阁下作比较,他们似乎是少有的、对作为人类时候的事情毫无所觉的高位的鬼。但她又知道对方与她完全不同。

  就算没有记忆,猗窝座也像是燃烧着的青色的火,时刻都在为了变强而付出努力、千锤百炼他的斗气。而鸣女只是坐在这里,弹奏她的三味线,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功效。

  童磨却喜欢和她搭话,但她很讨厌这个总是笑着、或者作出夸张虚假表情的上弦鬼。她不知道童磨的故事,就像她也不知道黑死牟阁下的。但想来不是和她一样空白。

  所以她才会在太宰治的暗示提议下选择铤而走险,而她也确实从中获得了想要的回报。鸣女想起来了,她作为人类的过往——

  鸣女的过去平凡到令人难以置信,她甚至不具有一个能令闻者落泪的悲惨故事。

  如果有一个在记录这些恶鬼与剑士们生平故事的作者,能把他们的经历一一写下来,恐怕他也不会在鸣女的人生上多费笔墨。

  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没有太多兄弟姐妹,却也不是独女。从小没经历过忍饥挨饿的生活,家中的亲人也并不特别偏颇其他孩子。

  她就这样平常地长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然后与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男人结婚。他们的关系很寻常,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倒也不至于成为陌生人。丈夫和丈夫的家人并不喜欢苛责她。

  鸣女唯一的爱好是弹奏三味线,甚至达到了大家的水准,但是也没能因此获得半点名气或者实质上的好处。

  听起来太平常了,这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选择变成恶鬼、更无法解释这样一个平凡的、并无大志的人怎么会成为鬼王的近侍。

  只是在太阳落山之后路过了或许不该路过的地方,迎面遇上这个有着红色双眸的男人。鬼舞辻无惨心情不错,于是给了她鬼血。

  所谓的执念、仇恨,她一样也不具备。

  平凡地活着,不会有比这个更能描述「鸣女的一生」的词句了。她是讽刺般地平庸地存在着的人类,后来也是平庸地选择了接受的鬼。

  吃人是为了活下去,也不觉得杀人能给她带来快乐。把鬼之始祖的命令当做工作去尽心尽力地完成,却也不抱有如玉壶那般过分的狂热。

  就是鬼舞辻无惨所信奉的、人类作为低等级生物应有的样子。

  鸣女简直就是沉浸在迷茫里的生物,她的过去对她来说并不比一杯淡而无味的白水好多少。她不知道是想起来这一切比较好,还是说先前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更适合自己。大概这中间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在数百年食人经历之后,还获得任何意义上的好结局了。

  太宰在看着她,鸣女知道他的笑容之下空洞无物,却有些感激他这样毫无负担地笑着。

  因为她本质上似乎也是这样空洞的角色,在完成了使命——无论是被鬼舞辻无惨当做工具、还是被太宰治利用——之后,就是时候消失了。

  地狱里也会有她的位置吗?鸣女不知道。她甚至不认为死后她会去往任何地方,就像她这一生似乎也从来没在任何地方留下过足够深刻的痕迹一样。

  她就像是能轻易被风吹拂散开的三味线的余音,又像是阳光下鬼化成的灰烬。在死亡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谢谢。”她说。

  太宰知道她这就是在告别了。他松开了手——于是鸣女的腹腔就被那些可憎的、附带着诅咒的细胞所组成的手臂贯穿了。无惨几乎是立刻就发动了即死的指令。

  落下的发丝重新盖住了那只异于常人 、几乎占据了她半张脸的可怖眼睛。她渐渐化为灰烬。

  太宰当然听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怒骂声,但他也不太在意那些。灰烬从半空中洒下来,有些落到他洁白的绷带上,但是转眼就又消失、连污染一小片白布的能力都没有似的。

  他倒是并不讨厌鸣女的,毕竟人类的存在就是那样,大多数人都活得庸庸碌碌,无法给世间留下足够重要的影响。

  至少她可比童磨可爱得多了,同样都是空虚而不明白执念是什么的生物,鸣女毕竟是那么安静、又从不给其他人添麻烦的美丽小姐呢。

  太宰治将鸣女从脑海中抛开,他也不再让这些七零八碎的念想再占据他的头脑了。

  周围有碎木块坠落,他轻盈地避开这些潜在的危险。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妙——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鸣女的死亡很有可能让所有人都被活埋在这里。而唯一不会因此死亡、甚至有机会可以逃出生天的生物,可能就是鬼舞辻无惨。鬼王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正在嗤笑太宰治不自量力。

  无限城的崩毁越来越严重,四面的墙壁都好像在往中间倒下来,地下的泥土砂石开始挤压这本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异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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