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先是用了传信符给温情传信,得到了一切平安的消息后总算松了口气,随后又带着蓝忘机回到了莲花坞。

  一问门生,江澄去城里办事了,只有江厌离一个人在莲花坞,倒是合了魏无羡的心意。

  魏无羡看见江厌离永远是高高兴兴的,“师姐~”

  “阿羡,蓝二公子。”江厌离手上正拿着几块布料,看见魏无羡和蓝忘机来了,笑着回应道。

  蓝忘机微微颔首,眼睛看向桌面,“江姑娘,这可是婚服用料?”

  江厌离羞涩的笑了一下,答道:“是,虽然子轩说金麟台一切会打点妥当,但是我想,还是自己挑选更有意义一些。”

  魏无羡撇撇嘴,“干嘛不让那孔雀一套搞定啊,还要师姐自己弄。”

  江厌离耐心道:“傻阿羡,合籍大典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能自己挑选婚服,自然是极好的,来,阿羡,帮师姐一起看看。”

  魏无羡万般不情愿的看着江厌离手上的各种用料,倒是蓝忘机,就衣服的用料和花纹做出了客观精简的评价,惹得魏无羡频频侧头,到最后忍不住扑到他肩膀上赞叹:“蓝二哥哥好厉害啊,连这种东西都那么懂。”

  蓝忘机瞥了他一眼,“你之前的婚服,是我挑的。”

  魏无羡一愣,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上辈子。

  观音庙事件过后,蓝忘机第一次带他回了云深不知处,家宴过后,蓝忘机向蓝启仁请求将魏无羡的名字加入族谱。

  婚礼很简单,只有蓝家的几个长辈,但魏无羡记得自己当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还以为婚服是云深不知处统一的样式,原来是蓝忘机亲手给他挑的。

  魏无羡喃喃叹道:“蓝湛啊,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为我做了多少事呢?”

  蓝忘机侧头看向趴在自己肩头的魏无羡,轻轻笑了一声,又转头给了江厌离几个挑选布料的心得,随后道:“江姑娘,此次前来,还有一事。”

  江厌离看着他们两个和美的样子,心里亦是十分欣慰,“蓝二公子,你马上就是阿羡的道侣了,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跟他一起唤我师姐吧,我也同泽芜君一般,唤你一句忘机可好?”

  蓝忘机怔楞了一下,随后微微的点了点,小声道:“……师姐。”

  魏无羡看着两人,忽然觉得眼眶有些不自觉的发热,不动声色的用手抹了一把,又挂上了招牌的笑脸。

  江厌离笑着应了一声,随后道:“忘机,你刚刚说今日找我还有什么事?”

  魏无羡插嘴道:“师姐,你还记不记得温情姑娘?”

  江厌离道:“自然是记得的,说来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如今过得可好?”

  于是魏无羡把在金麟台发生的整件事和他们的猜测都跟江厌离说了一遍,最后道:“师姐,等江澄回来了,你跟他说道说道呗。”

  江厌离听到金光善对秦愫下药一事后不禁皱了皱眉,随后又叹了口气,在魏无羡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看你说的,好像阿澄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莽夫一般,温情姑娘在射日之征时救了不少温家修士,何况这件事情还关系到你的安全,他不会不答应的。”

  魏无羡委屈的撑着下巴道:“我不是怕他不答应,我是怕他又要用这个做幌子拉着我帮他处理公务,你都不知道,江澄有多可怕,上次积压了一座山——那么高的公文等着我,羡羡看的头晕眼花,差点晕倒在试剑堂。”

  江厌离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的掩嘴笑了一会,才摸了摸他的头,道:“好了阿羡,都要做别人的道侣了,还这么像小孩子,你不在的时候,阿澄其实很想你的,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处理那些公务。”

  魏无羡调皮的笑了笑,歪头撒娇道:“在师姐这,羡羡永远三岁~”

  江厌离故意调笑道:“那在忘机面前呢?”

  魏无羡看了看一脸柔和看着自己的蓝忘机,心头一软,笑道:“在蓝湛面前嘛,也是三岁。”

  蓝忘机面不改色,语气中却带着三分笑意道:“三岁大了些,一岁差不多。”

  江厌离附和道:“嗯,我看羡羡三岁是大了些。”

  魏无羡语塞,左右看看两人,又扑到蓝忘机怀里对着江厌离耍赖道:“好啊,蓝湛师姐联合起来欺负我,羡羡受伤了,要喝到莲藕排骨汤才能好起来!”

  江厌离将终于决定好了的布料妥帖的收起来,微笑道:“厨房的灶上还温着一锅呢,记得给忘机也盛一些。”

  一听莲藕排骨汤魏无羡就来了精神,欢呼一声,拉着蓝忘机便往后厨跑去了。

  而兰陵金氏这里,金光瑶和蓝曦臣先去了存放温家旧部名册的地方,发现记载温情一脉的那册果然不见了。

  金光瑶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架,默默摇了摇头,自己这个父亲,做正事的时候从来不紧不慢,要害人的时候倒是迅雷不及掩耳。

  蓝曦臣在金麟台陪了金光瑶几天,直到不得不赶回去处理族内事务才离开。

  待蓝曦臣走后,他又去了秦家府邸,想要看望一下秦愫,毕竟那天的事情受到打击最大的应该是秦愫,他在门外礼貌的候了许久,却等到门生来报,说是秦愫身体不适,今日不能会客。

  金光瑶行了一礼,只好告辞。

  回到金麟台时,却发现几个本家门生正面带慌张的疾步而过,金家是没有不可疾行这条规矩的,但金麟台的生活舒适,一般修士,尤其是本家门生,也鲜少有疾行的状况出现。

  而且金光瑶认得他们几个,都是本家门生里修为比较高的。

  大概是从小见人脸色见多了,金光瑶直觉他们几个有些不太对劲,揽住了一个跟他有些交集的门生问道:“金茗,这是怎么了,你几个怎么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这个门生上次被金子勋为难,是金光瑶解了围。

  名叫金茗的门生左右看了看,心虚道:“二公子,没,没什么,我们几个打算去用膳。”

  旁边的门生见了金光瑶也停住了脚步,虽然金家上下不少人看不起金光瑶,但是毕竟他也是名义上的金二公子,还是三尊之一,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却也心虚的不敢说话,眼神游移。

  越是这样金光瑶越觉得有问题,但他并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反而微笑了一下,“是吗?那你们走路慢些,金麟台刚刚重建,地上偶有碎石,可要当心一些。”

  金茗点点头,行了个礼,带着别的门生走了,脚步虽然慢了一些,但仍略显慌张。

  金光瑶若有所思的看了几人一眼,从袖中拿出魏无羡临行前给他的纸人,放出了自己一缕神识,附在了金茗背后。

  这是魏无羡改良版的纸人术,不用将整个魂魄附于纸人之上,这样即使纸人被毁,施法者也最多难受一会,不会魂魄与之共毁,缺点是无法自由行动,只能附在别人身上,看到的也是别人看到的东西。

  这个办法还是魏无羡上次在云深偷偷教给他的,美其名曰他在金麟台一个人不方便,总有需要的时候,但是两人莫名直觉这事儿让蓝氏双壁知道了不太好,所以他也没跟蓝曦臣提起过。

  如今还真是有了需要的时候。

  金茗和几位门生果然没有去用膳,而是去了金麟台地牢。

  借着金茗的视线,深入昏暗的大牢,金光瑶看见了关押的人,心下一惊。

  走在最前面的门生回头问道:“金茗,宗主只让我们抓他一个,可如今我们还多抓了,怎么跟宗主交代?”

  金茗道:“这,只能继续用迷药让他们睡着了,宗主昨夜喝多了酒,现下都还没有醒,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个门生好奇道:“你们知道宗主到底为什么要抓他吗?”

  金茗似是叹了口气,“好像这人是个鬼道新秀,帮着晓星尘和宋岚在外除祟,有了些名声,宗主想要招揽他做金氏客卿,让他教鬼道之术,被他拒绝了。”

  一开始开口的门生小声道:“宗主还没放弃呢,他背地里搜罗了不少号称修炼鬼道的术士,想要对付夷陵老祖,可那些修士不是假把式,就是只会一丝皮毛,最后都被宗主给杀了。”

  金茗道:“我们只是门生,宗主要做什么,我们也只能听着……哎,不过宗主这样,迟早是要出事的。”

  有一个门生插嘴道:“金茗师兄,我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妥,而且我们还用那么不入流的手段抓了晓星尘和宋岚,他们两可是射日之征的名将,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岂不是……要不我们跟金子轩公子或者敛芳尊说说吧?”

  另一个门生插嘴道:“说了又能如何,宗主毕竟是他们的父亲啊!何况宗主一向不喜欢敛芳尊,大公子如今又忙着和江氏的婚事,跟他说不是给他添堵吗,还是等宗主来定夺吧。”

  金茗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金光瑶瞬间收回了神识,回到了自己屋内,思虑片刻,放出了两枚传讯纸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