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世,蓝曦臣客房。

  客房内传出一阵琴响,轻灵婉转,令人听之忘俗。蓝曦臣正闭目细听,就见金光瑶手下指法一错,曲调直转,听起来十分不合时宜。蓝曦臣眉头一皱,睁眼看向那抚琴之人。

  金光瑶状似为难地开口:“二哥,这清心音指法着实有些难了,小弟愚笨,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学不会。”

  蓝曦臣直直地看着他,直把金光瑶看得有些心虚。

  蓝曦臣走到金光瑶身边,伸手在琴上弹拨几下。 “阿瑶照着我的指法再试一次。”

  金光瑶再弹,仍是到了此处出错,他抬起头,带着几分怯意看向蓝曦臣,“二哥……”

  蓝曦臣见他如此,一掸衣袍,跪坐在金光瑶右侧,左手从他身后绕过将他圈在怀里,双手覆在金光瑶手上,带着他的手指按上琴弦。

  金光瑶怔愣在当场,蓝曦臣见他许久不动,轻轻在他耳边喊了一声,“阿瑶?”

  温热的气息扑在金光瑶耳廓上,让那白玉般的耳朵上染了一抹薄红。这声轻唤瞬间召回了他的神智,他的手指跟随着蓝曦臣的动作,频频弹错的那段旋律如春水初生般流淌而出。

  眼见一节即将结束,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蓝曦臣。此刻那昳丽容貌离他不过毫厘,只要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偏巧此时琴音骤停,蓝曦臣双手撤回,金光瑶如梦方醒,连忙坐正低头研究指法去了。

  此时的金光瑶只顾掩饰自己慌乱的气息,并未注意到蓝曦臣见到他微红的耳根,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就这样过了几日,金光瑶将这清心音学的完美,蓝曦臣本想着就此告辞。不料金光瑶门下来报薛洋异动,特来请示。

  蓝曦臣听了这话心中放心不下,当即决定与金光瑶一同前往金麟台。

  金光瑶见蓝曦臣对薛洋如此上心,心中虽有疑问,却按捺不发,只等三人见面之后再做打算。

  待蓝曦臣与金光瑶回到金麟台时,薛洋正被关在一处偏僻院落,二人进门就见薛洋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见他们进来也不起身,凉凉开口:“我原以为盯我的只有敛芳尊一人,可万万没想到光风霁月的泽芜君也掺了一脚。”

  蓝金二人落座,金光瑶见他如此也不生气,“夔州薛洋,十五岁时便成了远近闻名的恶人。”看薛洋仍不以为意,金光瑶又慢悠悠开口,“年少时曾与现栎阳常氏家主常萍之父有过一段嫌隙,我手下人来报,说你一直在关注调查常氏,几乎可以说是对常家消息了如指掌。若我所想不错,应当不仅只是嫌隙这么简单,对吧?”

  薛洋从床上起身,脸上笑的稚气,坐在床边仍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不愧是敛芳尊啊,果然手段过人,从你派人跟我开始,不到半月就将我的过往查的这般清楚,依我看,什么金子轩和金子勋,论手段都比不了你,金光善若不把宗主之位传给你,可真是可惜了。”

  “薛公子谬赞了,既然我所言皆准,那我再问,你左手小指,怕也是因常慈安而断吧?”

  薛洋听了这话笑意不再,猛的转头,目光狠狠钉在金光瑶脸上。而金光瑶却好似毫无知觉,仍然笑的温柔,只是目光也跟着深邃了几分。

  一时间屋内气氛如同弓弦紧绷,蓝曦臣不动声色,右手按上朔月剑柄,以防薛洋突然暴起。

  过了不到一柱香时间,薛洋忽然大笑出声,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是又如何?何止是小指,整个手掌手骨全碎,一根手指当场被碾成了一摊烂泥!”薛洋瞪大了双眼,又狂笑起来,“不过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杀了我吗?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过,不知道一向正直无私的姑苏蓝氏,想要怎么处置我这个无辜之人呢?”

  “薛公子说笑了,你是我金氏客卿,若说处置也该是我金氏处置,与泽芜君何干?再说,我只不过是请薛公子小住一段时间罢了,又谈何处置呢?”

  “金光瑶啊金光瑶,我果然没看错。”薛洋起身走到金光瑶面前,弯下腰贴近了他的脸,“你和我,合该是一类人才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