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真的有很多话想问森鸥外, 却不知道改从何问起。

  在被森鸥外拉着去见鹰无彼岸之前,五条悟突然开口道:“你们去吧,之前我都见过了。”

  他真的不喜欢那种氛围。

  五条悟把什么东西交给森鸥外, 道:“他以前拜托我弄得……你知道为什么吧?”

  森鸥外看着躺在手心里的挂件,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把它们都装进口袋里, 像是叹息一样微笑道:“麻烦你了, 五条君。”

  五条悟胡乱的点了点头, 手臂抱着头转身走了。

  中原中也还有别的任务, 把伏黑惠交给森鸥外后, 是这个森鸥外和尾崎红叶带着伏黑惠一起走的。

  中原中也和五条悟一起离开港口Mafia,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首领……好像是第一次去看他……”

  中原中也惆怅的摘下了帽子, 仿佛是在纪念什么人。

  那间建在地下深处的房间没有窗户, 很阴很冷。

  伏黑惠踏进去的时候被里面的温度冻的打了打颤,不明所以的看着里面。

  港口Mafia有专用的储存尸体的地方。

  尾崎红叶摸了摸伏黑惠的头,柔声道:“这里都清空了,别害怕, 只有他在那里。”

  什么意思?

  伏黑惠愣了愣,奇怪道:“我没看到彼岸哥,他在哪?”

  伏黑惠心想都到现在了为什么还要和他这个小孩打哑谜玩?一个两个都那么奇怪。

  津美纪发现他不见了,虽然留了纸条也会着急。

  鹰无彼岸到底又想逗他们玩什么啊……

  森鸥外松开了伏黑惠,负手站在那里, 看着那些容器的眼神很是恍惚:“……红叶君,哪个来着?”

  伏黑惠看了看森鸥外,又看了看尾崎红叶。

  他这才发现一路上认识鹰无彼岸的人, 脸上原来都是挂着一样的神色的。

  伏黑惠的神情突然扭曲了。

  不对!不可能!

  这不是他希望的……

  他想离开这里!

  少年的周身突然掀起了一阵他人看不见的气流。

  咒力来源于负面的情绪, 对于咒术师来说, 这种情绪越强烈咒力也就越强。

  太多的负面情绪会使人崩溃,也会白白消耗咒力,咒术师都在训练从微弱的情绪里提纯咒力火种。

  那是训练有素的咒术师能做到的,没经过训练的新人只会任由负面情绪带动咒力暴走。

  伏黑惠并不想接受自己的特殊去做些什么,他只想成为普通人活着。

  除了现在。

  青年躺在那里,浑身穿戴和之前并无两样,应该是被人特意收拾过。

  鹰无彼岸的神色很平静,除去苍白的脸色和生前并无不同,俊美的脸上有一种苍白脆弱的美好,唯一让人不太能认出来的,是他奇怪的变成了纯白色的头发。

  伏黑惠迈着沉重的脚步,带着周身刮起的咒力旋风往前迈进。

  他碰了碰鹰无彼岸的手,被冷的一个激灵。

  伏黑惠突然跳上去趴在鹰无彼岸的心口和鼻子旁边——鹰无彼岸教过他,如果和讨厌的人打架把人打晕了,就先去确认一下还有没有心跳和呼吸。

  听起来真是不靠谱,当初被伏黑惠狠狠的吐槽了。

  没想到居然用上了。

  什么都没有。

  鹰无彼岸的心脏碎了。

  伏黑惠:“……”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一点点的咬起紧牙关,忍耐着什么。

  咒力的旋风越刮越强烈,就连尾崎红叶和森鸥外都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黑一白的两只玉犬从黑色的咒力旋风中踏空而出,它们一左一右的围住了新生的主人,安慰着它。

  那是咒术师御三家的禅院一族最强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是拥有这术式的人最开始会得到的式神。

  伏黑惠把脸埋在式神的皮毛里,嘶哑的哭了出来。

  尾崎红叶抱着伏黑惠,把他送了出去交给别人安抚。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半路发现房间的门没关。

  森鸥外踱步过去,第一次注视着这个状态的鹰无彼岸。

  森鸥外眼里现在的鹰无彼岸是什么?

  部下、学生、继承人……还是鹰无彼岸渴望的那个位置?

  谁也不知道。

  只是一次司空见惯的死亡就能打动首领的心肠吗?

  森鸥外看到鹰无彼岸的头发还披散着,执起一缕白发想了想,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了一根发绳。

  是之前爱丽丝捡到的那根,一直搭在那花瓶上,倒是恰好派上了用场。

  十分擅长梳头发的森鸥外甚至没碰到鹰无彼岸的脸,便轻而易举的拢好了青年所有的头发。

  森鸥外记得鹰无彼岸不喜欢散着头发,除了扎头发太久累了。

  做完这一切,森鸥外又看了一会儿鹰无彼岸的脸。

  总是习惯于让异能自嘲自己的首领,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召唤出其实也象征着他柔软的一面的异能。

  “……红叶君,”正当尾崎红叶打算先行告退时,森鸥外的声音突然响起,“魏尔伦做的报告里说,彼岸是靠自己的意志清醒过来,放弃一切的吧?”

  尾崎红叶站在门口,复杂道:“是,首领。”

  异能的暴走没有因为鹰无彼岸的清醒停止,一直到他确认死亡……可是怎么感觉都是鹰无彼岸选择了自杀。

  鹰无彼岸太过于果决,或许就是这样的人才会忍不住去飞蛾扑火。

  森鸥外这些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一直都没合眼,还被那些家伙三天两头跑来跟前嗡嗡,疲惫已经肉眼可见的浮于表面了。

  可就算是这样,都会让人觉得让他去释放休息一下是种折辱。

  森鸥外一直注视着青年的脸,双手撑在他脸颊的两侧,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好像是十二年前就认识了……”

  过去了太久,相处的时间太长,森鸥外差点忘了。

  在那间诊所里,福泽谕吉也会在结束保镖任务的夜晚拎着江户川乱步离开,到那个时候诊所里只有他和鹰无彼岸。

  爱丽丝是他的异能,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伤患吧。

  他们的的确确经历过那么一段只有彼此的时间。

  森鸥外从战场上下来后,发觉这条路和自己的想法并不符合所以果断退伍了,他可能既当不好医生也不适合军队,家里的人不理解他,曾经的少爷还真是不太适应孤身一个人的生活。

  一直到鹰无彼岸的出现。

  鹰无彼岸瘸着腿都能蹦来蹦去的给他当助手。

  森鸥外一开始看着不肯拄拐杖在那里蹦的鹰无彼岸笑了很长时间,怎么看他怎么像个袋鼠。

  执着的蹦来蹦去的鹰无彼岸终于遭受了惨剧——他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掉进了河沟,还是被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捞上来的。

  那是鹰无彼岸不忍回首的黑历史。

  鹰无彼岸肯定是在河沟里扑腾了挺长时间,他回来就开始发烧,骨折情况也恶化了。

  鹰无彼岸对休息的地方没有半点讲究,好养的他听森鸥外的去睡觉休息,转头却被森鸥外从解剖床拉了回来。

  福泽谕吉都用谴责的目光看他好几回了,可真不是森鸥外虐待鹰无彼岸,那是他自己非得选的觉得不会碍事的地方。

  森鸥外无奈的看着面色不解的少年:“你去睡我的床,都发烧了。”

  “那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鹰无彼岸小的时候神色总是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让人不忍心反驳他。

  森鸥外后来知道鹰无彼岸是真的觉得没区别,只要能让他安心哪里都一样。

  森鸥外:“不行,我今晚要熬夜整理病历,你去给我睡床。”

  森鸥外不得不拿出命令的语气。

  “可是您有点洁癖吧?”鹰无彼岸看似体贴的理由层出不穷,就是不知道就坡下驴,“而且还有爱丽丝。”

  森鸥外为鹰无彼岸的执着叹息,在爱丽丝谴责的目光里把她收了回去。

  鹰无彼岸几乎是被不耐烦起来的森鸥外摁到床上去的:“彼岸君,除了上厕所别让我看到你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下来。”

  “那早餐……”

  森鸥外自信满满:“我弄。”

  鹰无彼岸:“……”

  森鸥外突然回忆起他根本就没有厨艺。

  在少年怀疑的目光里,他面不改色的抽出椅子,在卧室里的桌子前继续工作。

  所谓大人的底气就是不行也不能认输。

  桌子就在卧室的另一边,灯照不到鹰无彼岸,森鸥外也没什么声音,但是鹰无彼岸骨折的地方又麻又热,哪怕吃了退烧药也睡不着。

  三十分钟后,森鸥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身后的灼热目光了。

  他站起身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睛在那里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直视他的鹰无彼岸。

  医生伸出手,鹰无彼岸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森鸥外一把从枕头底下把他昨晚忘在这里的病历抽走,同时另一只手摸摸头,然后把被拉起来盖住鹰无彼岸的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像极了他对付某些闹事的病患,不过那是微笑着把手术刀横人家脖颈上去了。

  被被子盖住的鹰无彼岸:“……”

  听着森鸥外重新回到桌子前的声音,鹰无彼岸一动未动。

  他真的很能忍耐,正常人几分钟就憋不住了,他硬是一直没动静,直到森鸥外几个小时后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直判断着森鸥外的呼吸数数的鹰无彼岸从被子里探出头,发现森鸥外真的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找到一个毯子,去给森鸥外披上。

  盖完毯子的鹰无彼岸没回去,他借着台风的光看了年轻俊秀的医生一会儿。

  其实主要是看……森鸥外垂下来的头发的呆毛。

  就额前那一缕,不管怎么梳的整齐都会桀骜不驯的鹤立鸡群出来。

  鹰无彼岸好奇很久了。

  少年像是做贼一样仔细确认了自己目前的收养者真的睡的很熟,然后伸出手,去戳了戳那缕呆毛。

  果然还是桀骜不驯的弹了回来。

  鹰无彼岸低下头,认真的再次戳了下去。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离森鸥外太近了,近到呼吸都吞吐在医生的耳边。

  因为各种刺杀事件导致神经极其敏锐的森鸥外瞬间睁开眼睛——鹰无彼岸应该庆幸他手边没有手术刀——他猛地坐了起来。

  随着“碰”的一声,森鸥外的头和鹰无彼岸的脸,更准确来说是鼻子,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鹰无彼岸被撞的眼冒金星,鼻血当时就淌下来了。

  森鸥外只看到了自己身上披的毯子,并不知道鹰无彼岸的小动作,他既愧疚又好笑的给鹰无彼岸止了血。

  鹰无彼岸就算是到这种程度也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但是很明显自己憋着一口气在那里委屈着。

  他委屈但是什么都不说。

  森鸥外好奇极了,他把少年扭到另一个方向的脸掰回来,让他不许乱动:“说说吧,包容心那么强?那你怎么还总和江户川乱步吵架?”

  鹰无彼岸不得不盯着近在咫尺的医生的眼睛,耳朵里都是他低沉沙哑却满含笑意的慵懒声线。

  “……您和乱步不一样,”鹰无彼岸垂下眼帘,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再说我和乱步是同龄人。”

  森鸥外:“那你长大了就会对我生气了?”

  “永远不会,”鹰无彼岸的语气非常肯定,“您要是不相信,那就等我长大。”

  森鸥外好笑的把人松开,道:“好啊。”

  鹰无彼岸对森鸥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因为把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乱步放走这件事愧疚的留了封信跑掉,鹰无彼岸应该一直都觉得森鸥外很介意这件事,但其实并没有。

  看到十七岁的青年再次回来找他,森鸥外心里应该说是惊喜的。

  钻石需要打磨,森首领现在需要的不是一味以他为首的战争机器,而是合格的会自己思考且听话的部下。

  青年的进步速度令人赞叹,愧疚反而会加重他的忠诚。

  是的,到那个时候,所谓的朝夕相处的感情也依旧比不过森鸥外的最优解。

  敌人咒骂惧怕他,部下敬畏忠诚他……森鸥外从来没想过还会被什么人喜欢。

  尤其还是认识了十二年的,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也不为过的存在。

  森鸥外知道鹰无彼岸的所有过往,熟悉他的每一个招数,连批改文件时一个字的习惯都能认出来。

  魏尔伦对森鸥外说,他应该知道鹰无彼岸想对他说的遗言是什么。

  森鸥外心想他果然知道,青年的心思对他来说简直太好猜了。

  鹰无彼岸拜托五条悟弄来的是护身符,是真真切切具有咒力效果的咒具。

  咒力都是负面情绪,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咒具凤毛麟角,但并不是没有,也只有御三家的底蕴才有稀奇的存货。

  这种东西既稀有又鸡肋,对于咒术师来说没什么大用,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抵挡咒灵侵害,也就是防不胜防的非自然死亡,但是咒术师一般是绝对不会把这东西交给普通人的。

  五条悟早忘了家里还有这种咒具,他都不知道鹰无彼岸是翻了多少书,才能费尽心思想到这点。

  森鸥外从大衣的兜里掏出那个十分具有年代感的护身符端详着。

  如果鹰无彼岸在最后那个时刻现在他面前,肯定会流露出一个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真情实意的笑容,然后……

  【森先生,请你一定要保重。】

  遗言都如此简单。

  森鸥外能做到用苦肉计去套取敌人的情报,骨头被打断也不会多吭一声,旁人见到会说他太乱来了,部下会气愤的去杀死敌人报仇。

  但因为是森鸥外,怎么乱来也并不奇怪。

  鹰无彼岸……却对这种事耿耿于怀。

  森鸥外一直都没有来看死去的人一眼。

  哪怕到现在,森鸥外都不知道他为何对这件事如此抗拒。

  只是看到心脏被捏碎的青年的那一刻,才清楚的意识到他死去的事实。

  悲伤不是浮于表面的,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深入骨缝,等到最后的关头尽数翻涌而出,想到摒弃只能磕碎骨髓,拥着淋漓鲜血。

  有些事情鹰无彼岸不是胆子太小不敢做,只是一点也不想看到森鸥外为难哪怕一瞬间,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硬生生把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

  鹰无彼岸大概是赢了。

  森鸥外放下指尖的那缕白发,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红叶君,把门关上吧。”

  尾崎红叶:“……是。”

  鹰无彼岸的尸体遭遇太多人觊觎,森鸥外已经表明了港口Mafia的态度,为了保护尸体应该立刻火化下葬,否则绝对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数。

  森鸥外也应该知道这是最后一眼了吧?

  尾崎红叶突然发觉,森鸥外是全港口Mafia对鹰无彼岸的死亡表现的最沉默冷静的一个人了。

  日本官方的声誉因为他们强力推举的英雄福地樱痴的背叛一落千丈。

  某些国家也因为天人五衰的其他成员而遭受指责,事不关己的高层质问他们为何没管好自己家的异能者。

  不过魔人已经又一次越狱,抓不到实际证据的国家立刻一致调转枪口面对日本。

  国家急需一个强者出面挽回声誉,最好还有一定的人气基础。

  异能者的地位现在也有些尴尬,一方面国家不舍得抛弃战力,另一方面天人五衰已经搞的领导人们快有ptsd了。

  于是不知道哪个神经病灵机一动,把那个身为普通人还实力强劲的家伙找了回来,接替福地樱痴的位置。

  国家不知道许诺了多少好处,才哄的这个什么也不在乎的无赖跑回日本。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严重怀疑上面已经破罐子破摔,觉得声誉反正也不可能再差了索性一烂到底。

  要不然怎么可能找时透什无回来?!

  让这无赖去做英雄就离谱!

  时透什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继续觉得麻烦跑掉,拿了政府许诺的福利跑了回来。

  时透什无哪怕回来了也立志要做一个能把别人都气的跳脚的存在,刚一落地就对接待他的人怀念了一下曾经的同门:“毕竟我只是为了重建福地樱痴碎毁的形象回来的……说起来我的形象明明比他烂多了,现在却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真是奇迹啊。”

  接待者对他的“自知之明”目瞪口呆。

  时透什无突然一把捂住眼睛:“我在三部电影里相爱相杀了那么久的同门!第四部 电影还没上映呢!导演血赔了啊!”

  这演技,这悲伤,假的让人震惊。

  时透什无没什么特殊要求,只对国家提了一点,他甚至说要打工其他的都可以不要,只有这个东西必须给他。

  他要的那个道具的问题踩在众人底线上,毕竟才刚夺回来,但是时透什无光明正大的把他要做的事情都告诉了政府,并且请政府把句子都写完再交给他。

  没错,时透什无要的是被天人五衰拿走的书的那一页。

  只剩下背面也就只有一次许愿机会,还必须合情合理,时透什无要写的愿望太过离谱,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而且就算是实现了似乎也只有好处。

  那张纸被交给时透什无,只缺了填上一个名字就可以实现愿望的纸。

  上面写的那些句子很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书只有一页被写满,前因后果都经得起推敲才能实现愿望。

  没人知道为什么时透什无回来压上剩余的人生,就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甚至可能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

  是为了血脉亲情,还是真的是他是个一烂到底的烂人,只为了看热闹好玩?

  猎犬部队现在没有队长,大家也都怀疑里面的人有没有被福地樱痴洗脑,在纠结要不要解除猎犬,还是最后决定让时透什无暂时代替队长一职。

  闲人难得即将忙碌起来,今天大概是最后的休闲时光。

  时透什无明天开始就要为了挽回日本声誉全世界奔跑了。

  他带着那页书浪去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地方。

  港口Mafia。

  一如既往又是上次的办公室,上次的场景,不同的是爱丽丝这会没有消失,而是抱着个板子坐在一边画画。

  森鸥外脸上带着公事公办毫无纰漏得笑容:“许久不见,身体康健吗,时透将军。”

  “那要看和谁比……”直接一脚踩在鹰无彼岸死亡上的时透什无看了看爱丽丝,很欠的过去看她画画的内容,“哇,你画的不是我被弄死的画啊?”

  爱丽丝:“……”

  说实话这种人到底是怎么现在还没被弄死的?

  被踩中目前最大雷点的森鸥外哪怕已经做全准备,方才公事公办的笑意还是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冷漠。

  “我家的爱丽丝酱闹着不肯离开,”森鸥外侧目看着时透什无走过来,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打扰的地方还请见谅。”

  森鸥外对时透什无的防备已经很重了,爱丽丝在这里他能随时做出反击。

  时透什无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出了这点。

  他并不想说什么客套话,也不是来奔丧的。

  时透什无从怀里抽出那页纸扔到中间的桌子上,幽幽道:“首领,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让你的部下回来的事情吧。”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森鸥外的目光一下子便被最后一行吸引了。

  纸上的最后一行字:【故苏生——】

  只差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