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莫里亚蒂教授
“特意把小鬼甩开,你到底有何目的?”夏洛克一脸兴致索然的样子,盯着玻璃杯里的苦艾酒,问道。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种酒,有股淡淡的调味料气味。但这个金发女人都没有问他想喝什么直接就点了。
这都是无所谓的事,他对于喝什么没有兴趣,他只想知道她有何贵干。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啊。”贝尔摩德勾着唇角,挂着自嘲而又神秘的微笑。
说实话,她对这个男人挺有好感的,在漫长的人生岁月里,让她打心眼里产生过类似爱慕情愫的,屈指可数。
究竟是他身上的哪一点吸引了她呢?她至今也想不明白。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股吸引力才愈加深重。
“好歹也是陪女性喝酒,脸上的表情就不能再愉快点吗?”她故作不满地瞥了眼夏洛克那双越来越窄的眼睛,他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
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无聊吗?贝尔摩德轻哼了一声。也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正好可以免去落花的自作多情可能会带来的麻烦。
“你是侦探吧,我想委托给你一件事。”她单手托腮,侧着身子看夏洛克的侧脸,另一只手在吧台上轻轻弹动,声调悦耳。
夏洛克也扭过脸来。他只是把她当成了艾琳这一类的女人,虽然没有爱情,但心存敬佩。毕竟就易容和模仿这方面,她完全是大师水准。
“这回终于肯正视我了?”贝尔摩德挑逗似的笑笑,从衣服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牛皮纸便笺,两根手指压着滑到夏洛克的酒杯前,“这个地方即将发生一场谋杀案,我希望你能带着那个孩子去,阻止案件的发生。”
夏洛克双眼蓦地一亮,整个人仿佛被点燃了,贝尔摩德苦笑了一下,举杯啜了一口威士忌。
果然是推理狂,看来案件才是他的真爱。她不易察觉地轻轻摇头,觉得好笑又可爱。
便笺上写着一个地址,是东京郊外的一家民宿。
“那里即将举办一场行业聚会,但是有人会被谋杀,你们需要扮作客人,在谋杀发生前予以制止。”
“你其实知道谁会被杀吧?”夏洛克问道,语气就是笃定的。
贝尔摩德晃晃酒杯,不置可否。
“如果告诉你了,还有什么趣味呢?大侦探应该没有玩过这一类推理游戏吧?”
“哼。蛮有意思的。”夏洛克把纸条收进口袋,一脸兴奋。
“我看你根本不在意目标是不是会被杀死,你只是喜欢解决谜题,我说的没错吧?”贝尔摩德看出了他和柯南的本质区别。
夏洛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不过被杀死的若是我的委托人,我会很愤怒的。”夏洛克补充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整理了下衣服,从高高的转椅上跳下来。
“这个委托我接下来了。”他说,转身就要离开。
“不收委托费吗?”贝尔摩德笑问道。
夏洛克指了指那只空杯子,脸上有了笑意:“已经先收了。”
“就这样,再见了,苦艾酒小姐。”他扭过头,又奉上了一枚略显风骚的微笑。
贝尔摩德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也没有收回目光。
她搞不明白,他是因为自己请喝了苦艾酒才称呼她为「苦艾酒小姐」,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要续杯吗,女士?”酒保礼貌地问道。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
即将被杀的人和她一分钱关系也没有,参加聚会的人她也完全不认识,她只是找到了这样一个谜题,可以供柯南在这段时间内沉迷。
重要的是,如何让他接受这个谜题。
这个男人,看来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了。那个孩子,肯定不会拒绝跟自己的偶像一起行动。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boss。
“调查的怎么样了?”乌丸的声音苍老而深沉,透着威压,还有几分急切。
“已经确认了,照片稍后就会发给您。”她压低声音说。
“很好……”接着那头就传来了挂断电话的忙音。
她从手机调出几张照片,两张是夏洛克的,另外几张,都是一个金发红眸的男青年,她将照片全部发送到乌丸莲耶的邮箱里。
发送成功的提示框在闪动,贝尔摩德陷入了沉思。
这两个人,真的是那位一百多岁高龄的大人的故人吗?为什么会如此年轻?这世界上,真的有比A药还管用的返老还童神药吗?
这不可能。她深谙A药的副作用,虽然表面上年轻靓丽,但她时常会感到身体的诸多不适,并经常因陷入亢奋而失眠。
还是说,他们并没有服药,而是——
吸血鬼?僵尸?
越来越多不靠谱的想法涌入脑际,她觉得可笑,呷了两口酒。
不过还真是很像啊。她从手机里划出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那是她的父亲。
父亲的脸,和那个金发青年有几分酷似,不过她对父亲的印象也只有一张照片而已。
他只是生下了她,而真正抚养她的,是乌丸莲耶。
那位大人至少在童年时期,给了她无数的关爱。甚至在她成人后,砸重金支持她追逐演员梦。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执着于「返老还童」,在她五十岁的时候,被迫也喝下了A药。
她摁灭手机光亮,垂着头,回想起了过去很多的事。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一个人一旦开始追忆过去,就意味着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动力。
不过自己今天的这个计策,却是一箭双雕的。一方面稳住了柯南,一方面又支开了名侦探,有助于那位大人的计划。
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琴酒。
琴酒也得知了boss来日本的消息,问她那位大人来日本的目的。
“谁知道呢?”她这样回答道。
对面沉默不语。
隔着电话线,也能想象到琴酒一脸不快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很好,她得意地扬起唇角。
琴酒之后没几分钟,波本也打了电话。同样的问题,不禁令她质疑组织里到底是谁这么大嘴巴。
鉴于波本掌握了她的小秘密,她不得不透露出点风声。
“和你完全无关,和组织也几乎无关。”
然后,吹了个口哨,摁断电话。
“结账吧……”她喝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冲着酒保打了个响指。
波洛咖啡店里,安室透满脸深思地擦着桌子,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由衣不小心摔碎一只盘子都没有引起他的白眼。
由衣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一边捡一边偷瞄安室。
很少看见他这副表情,在将盘子的遗骸扔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她悚然一惊。
莫非——
“呐呐,是不是哈罗病了?”她连忙跑过去,摇晃着他的胳膊问。
“啊?”安室像是从梦中幡然惊醒,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看来和哈罗无关。她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寿司店打工的胁田兼则迈步而出,准备倒垃圾,由衣也正拎着两袋子垃圾,一瘸一拐地往那里走。
两人在垃圾分类处狭路相逢,互相打量了一番,颇有种冤家路窄的气氛。
由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个老头子半个月前差点撞死自己,依她的个性,没把垃圾扣在他脑袋上,完全是看在寿司店老板的面子上。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挤到前面,摔摔打打地完成垃圾分类。
“那个金发的小哥,今天没有来吗?”胁田完全不在意她的种种失礼之举,语气和蔼,像是唠家常一般地问道。
“哼,威廉只是打临时工而已,不像某些人,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靠打工养活自己。”由衣指桑骂槐地回答道,既抒发了愤怒,又避开了他的问题。
其实威廉今天请假了,说是要去图书馆。
胁田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气十足,但由衣也看得出他眼底深处的狡猾。
她哼着鼻子扭身走开了,知道他正在背后用锐利的视线注视着。不过当她回到波洛门口,借着推门的动作向后看时,胁田已经不见了身影。
“老狐狸……”她骂了一句。
威廉之所以今天没有去打工,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他不想给由衣他们惹麻烦,便找了个借口独自出门。
他没有去图书馆,而是来到了米花公园一个偏僻的区域,坐在长凳上等着。
一定会有什么发生的。
几个玩耍的小女孩从他身边跑过,女孩们手里都抓着气球。
他望着孩子们雀跃的身影,在想由衣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欢快过?
说实话,他还真的有些舍不得离开。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舍不得,与由衣对自己的舍不得,是不对等的。
他在另一个时空里,还有珍视的家人。而由衣,却什么也没有了。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威廉收回飘远的目光,看见带着黑色墨镜的司机推门而出,绕到另一侧,将后座的门打开。
一个耄耋老人从车门迈出腿来。他看上去七八十岁的样子,动作却出奇地利落。
威廉坦然地仰脸注视着老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好久不见了,莫里亚蒂教授。”老人有着乌黑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声音原本应是极富威严的,但却特意调整成柔和的语调,因此听来有些违和。
威廉眨了眨眼睛。
是谁?
“您果然不记得我了。”老人负手站立在他面前,司机仿若一个仿生机器人,伫立在车头位置,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虽然到了行将朽木之年,老人的眼睛却十分清亮。
记忆的丝线被牵动,一个名字蓦然悬在舌尖之上。
难道是他吗?
“乌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