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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下搭建庞大的可用空间大抵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建筑风格, 元新歌仔细观察过的场所不算很多,但无论是深山古堡还是彭格列总部,或是说培养Mafia预备役的专业学校, 甚至将Timoteo的个人住宅一同包含在内的众多建筑都别有洞天。

  地面上的房屋不过是明面上的日常居所,地下交错复杂的各式小道旋梯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房间连接在一起, 将主人家的大部分秘密藏起, 成为宅邸中最为精彩的部分。

  虽然技术尚不足以适应错综复杂的原有环境导致地下建筑的规模与装潢都不算出色,这些房间却依然能够满足最基本的使用需求, 保证设计时希望发挥的作用能够达到最优效果。

  比如说这间训练场, 大概占据了本层三分之二占地面积的的巨大房间将隐蔽、隔音、承受破坏的能力强三个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此时房间之中空无一物,已经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十分钟战斗做好了万全准备。

  踏上被特殊合金包裹住的地板,元新歌想到了穿管局分配下来的宿舍, 那个房间与这里多少有些类似的地方,即将展开于这个任务世界中进行的、第一次无需隐藏实力的战斗,首先从地点开始便让他难得以个人身份产生了“被赋予信心”的感觉。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不存在其他设施的房间大概会很轻易地触发元新歌于穿管局训练的肌肉记忆, 更何况比起初来乍到的里包恩,元新歌已经在地下训练场中练习了几乎十年有余, 对这个房间已经熟悉到了极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 元新歌似乎都占据了有利地位。

  怀着这样的自信,元新歌在进入器材室时只是随意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作为武器, 并没选择存在感更加强烈的其他工具,即使里包恩的宠物变色龙能够化作一把具有相当强大威力的□□。

  因为不知道里包恩实力究竟如何, 元新歌不打算将这场战斗转变为速度与枪法的比较,他不会放弃任何一点获胜的可能, 因此一定要使用自己最擅长的体术进行胜负对决。

  即使里包恩执意要将热武器加入这场战斗, 元新歌也有办法将枪////支的大部分存在感都利落地剥夺。

  Timoteo与泽田家光站在入口处的角落, 元新歌和里包恩则在训练场中央相对而立,这是一次将会决定元新歌未来命运与任务走向的战斗,即使见证人只有两位也显得格外隆重,因为参加战斗的另外一方也同样并不普通。

  世界第一杀手是个响亮的名头,或许对其他人有不小的威慑力,在元新歌耳中却只是个普通的头衔。杀手擅长在黑暗中行动,不知道是不是里包恩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元新歌在见识了伊尔迷隐藏气息的手法后,倒是认为里包恩与杀手一词并无太大关联。

  外形特殊、有在专业人士眼中相当外露的情绪波动、存在感强到至少不会让人在晃神间便丢失他的身影——就算里包恩看上去在作战能力这方面有极强信心,但在经过初步判断以后,元新歌还是认为他比伊尔迷差了一些。

  但这毕竟只是与杀手职业联系起来后进行的判断,轻敌不是个好习惯,元新歌依然保持十成谨慎与警戒,包裹躯干负责调动力量的肌肉微微紧绷,没有经过大量专业训练,却因为身体中灵魂的强大力量而已经显出不可忽略的威慑力。

  里包恩压了压帽沿,他问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请多多指教。”元新歌如此回答道,眼中有面对强者时才会产生的求胜欲。但这不过是他用来令在场的另外三人放松警惕而故意显出的情绪,如果此处有谁拥有直视灵魂的能力,大概就能将元新歌真正的神态尽收眼底。

  他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身材并不魁梧,却能使人轻易便察觉其动作所蕴含着的危险意味。

  如果有位经过数不清的训练与层层选拔从救世主分部中脱颖而出的少年露出那种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那么被他以绝对的理性进行分析的那人一定会在不久后便被撕开喉咙。

  元新歌大部分时间都更喜欢一击必杀。

  Timoteo倒数的尾音落下,本做好了十足准备对这场战斗进行观摩以更深入了解元新歌背后秘密的泽田家光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里包恩脖颈与肩颈的连接处多出了一道细不可见的伤口,与颈动脉有些距离,因此只是在西装之下暴露了一条浅浅的血线,并未将训练场变成另一个案发地点。

  突进,手起刀落,收势。这是元新歌所做的全部动作,也是战胜里包恩的所有进攻步骤。

  无需在三个词语之前添加任何花哨的形容,因为只有无修饰的词语本身才能传达他攻势的利落与电光石火之间决出胜负带给他人的震撼之感。

  里包恩显然没料到这场本划定了十分钟界限的战斗会如此迅速地结束,但也已经从那过快的速度而引发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没有任何能够被作为理由的话语可以被说出口,他长久而平静地凝视着元新歌,然后坦然道:“是我输了。”

  Timoteo没有说话,他固然面色未变,心中的震撼却丝毫不比另外两人少。

  作为世界第一杀手,里包恩起初或许真的没有对元新歌的实力抱有太大期待,略微的轻敌绝对在所有人的理解范围之内。但既然了解好友Timoteo 不希望元新歌继续插手的意愿,他又会在不使元新歌受伤的情况下尽量发挥实力,不会提供给元新歌丝毫可乘之机。

  但这样无可置疑的闪电战暴露出了截然相反的实力差距,没人能想到彭格列九代目这位存在感极低的养子拥有秒杀里包恩的实力。

  元新歌没有留手,他发挥了未经过过多锻炼的身体可以拥有的最大速度,又利用最精准的判断力与控制力计划了匕首划过皮肉留下裂缝的深度与长度,将明显却不影响正常活动的伤口留在了衬衣领口可以完美遮掩的位置。

  里包恩没有发挥火焰的力量,但元新歌与伊尔迷交手时也极少令对方的念钉发挥作用,将特殊能力抵消以后,能够进行比较的便正好只剩下了体术一点。

  元新歌得出的结论是——里包恩的确不如伊尔迷。

  元新歌自认为与伊尔迷相当相似:两人从有记忆开始便被他人赋予了使命,前者被穿管局交付了救世任务,后者则需要在掌握暗杀技巧后为揍敌客家终身工作;他们接受无数次系统训练,训练有由最富有经验的系统或父母量身定制而成的专门计划作为指导,并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这些训练,直到肌肉能对攻击与防御产生下意识的反应;元新歌与伊尔迷都有对于强大实力的不懈追求,这是他们能获得更轻松人生的唯一方法。

  因此在各自所在的世界之中,他们会尽可能成为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绝对强者。

  但里包恩不同。

  他似乎并非出身于什么专业的杀手组织,能从他平时的细微习惯之中看出他身上大部分与杀手一职有所关联的特点都来源于后天养成,这与失去记忆的元新歌或刚刚懂事的伊尔迷都不太一样。

  白纸便于绘画,早已染上颜色的纸张却不容易再变成一副完美的画作,这是里包恩落败的最基本原因。

  或许即使并非是个“进攻机器”,只是以这种训练方法进行长久练习,里包恩也终有能够战胜元新歌的一天,但元新歌还有另外一大优势,那就是他在穿管局之中所付出的大把时间。

  不会发生变化的身体年龄大概是所有穿管局员工战胜繁杂工作的最好本钱,如果说人类体术的极限需要一百年才能触摸其边缘,里包恩没有一百年,元新歌却有无数个一百年。

  他或许不是天才,但他一定是最勤奋的强者,这就是元新歌的王牌。

  “失礼了。”元新歌如此说道,他的匕首脱手,砸在地板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使仍在进行头脑风暴的Timoteo与泽田家光回过神来。

  里包恩抿唇,他摇了摇头,然后轻叹一声,宣布了考验的最终结果。

  “我不会食言,你于十分钟内在我身上留下了伤口,我就会宣布你通过了考验,并且认可你能够按Timoteo的希望监管Xanxus的能力。”里包恩面上没显出什么被一个十五岁少年轻易击败的羞耻神态,他接着说道,“我只负责这个环节,接下来更详细的事情就由Timoteo与你谈。”

  元新歌再次朝他微微鞠躬,说道:“感谢您的认可,里包恩先生,您的伤口需要尽快包扎,我会通知佣人按照您的需求为您进行服务。”

  里包恩点头,他将目光转向Timoteo说道:“在举行所谓的‘授任仪式’之前,你还需要再单独和他说些什么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和家光会自觉回避。”

  回应里包恩的是Timoteo的长久沉默。

  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老者本来还在因数年的平静而感到安心满足,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像冲出轨道的火车般再无回归他预想中之正道的可能性。

  “不必了,因为本就没什么仪式可言。”在三人的注视下,Timoteo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从今天开始,我将赋予你监管Xanxus的权力。”

  他叹了口气。

  “接下来,一切就都交给你了,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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