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听老布衣老人的话后，心中震颤。
听这口气，这位老人倒像是此处所葬之人的长辈啊！
他不好接话，只是看着老人有些惆怅的在摆弄那株在潭水中的嫩芽。
陆晨心中觉得熟悉，所以方才想要靠近后查看一番，此时再仔细观察，惊讶的发现，尽管还只是种子刚刚自淤泥中破水而出，但这是混沌青莲的幼苗！
隔了不知多少时光，他又见到了一株混沌青莲，不知是否与后世的青帝有关。
“前辈，您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陆晨看着布衣老人，十分好奇对方的身份。
在九天十地的小地方，山沟沟深处，居然还住着一名神秘的老人，一身实力功参造化，恐怕在仙王中都是盖世强者。
陆晨并非楚子航那样的八卦之人，但也好奇的不行，想知道对方的来历和身份。
因为这或许有助于他进一步掌握自己身处时代的节点，并且获得不少世界探索度。
老人给青莲施肥后，回到之前的地方坐下，用手中的烧火棍捅了捅柴火，“避世已久，记不得了。”
接下来，老人和陆晨小金龙分食了那只烤山兔，最后他一脸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感慨道：“人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饿肚子是件难受的事。”
说着，他看了眼小金龙，让还正在回味烤山兔美味的小金龙打了个寒蝉，因为他感觉老人在看它的一身肥膘。
陆晨也扯了扯小金龙，“前辈……它是我伙伴，不能吃的。”
布衣老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见到这样肥胖的真龙，还是第一次，怎么被训的跟家犬一般。”
小金龙嗷呜一声，以表不满，再说它只是营养很好，这是壮硕的表现。
“营养有些过剩了，缺乏运动，你的‘消化’力很强，但吞了太多东西，若不在历练中将其尽数消化，会出现问题的。”
老者摆弄着柴火，慢慢说道，似乎能看透小金龙的本源。
陆晨感觉老人没有恶意，反倒是在指点小金龙，也笑着戳了戳小金龙的肚皮，“看，前辈都说你太胖了，得多运动下，不然到时候可突破不了。”
他也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锅，小金龙之前不太想吃那么多东西，他本着好不容易去一趟至高世界不能亏的原则，让小金龙吞了太多混沌级的仙材，以小金龙的消化能力，混沌级仙材对它来说想要消化还是有些困难的。
现在看来，出现了一些隐患，小金龙的胃口确实没有以前好了，用凡人的话来说，就是消化不良。
“前辈，可有什么妙法助它消化？”
陆晨请教道。
布衣老人从火堆中挑了下，一块儿木炭滚落到小金龙旁边，“吃点碳，有助于消化。”
陆晨哑然，他倒也不是不知道活性炭有助于消化，可那指的不是烧火碳啊。
可看布衣老人不像是在开玩笑，那颗看起来很普通的碳滚落到小金龙爪下，还荡起些许火星，没有燃尽。
小金龙也是一脸懵逼，龙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上的烧火碳，意思是再说，前辈你认真的？
但布衣老人话不多，做完这一切，就继续看守他的火堆，就像是想下孤寡的老人，在寒冷的夜晚围着火堆，时不时就翻动一下，以求在那纷飞的火光中，看到年轻时的岁月。
“吃。”
陆晨拿起烧火碳，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并不烫，摸起来也就是凡火的温度，还没有他和小金龙战斗时血液的温度高，自然不会烫伤他们。
在小金龙一脸抗拒的姿态下，陆晨将木炭塞入了小金龙的龙嘴里，怕这家伙偷偷藏嘴里，还将胳膊深入很深，确认被其吞下去了才抽出来。
结果小金龙一开始趴在地上干呕，过了一会儿后不吐了，胖胖的龙脸上露出惊奇的模样，开始往火堆旁爬。
梆——
一声闷响中，小金龙被那根黑漆漆的木条敲了下脑袋，布衣老人笑骂，“都给你吃了，火还怎么烧。”
陆晨看着小金龙，感知小金龙的状态，因为他发现小金龙的气息在极速攀升，能级在不断提升，只是片刻功夫，综合属性就又提升了一点，这是体内那些原本未被消化的仙材已经融合的结果。
这一下，陆晨也不淡定了，看向火堆，厚着脸皮道：“前辈，其实我也消化不良。”
布衣老人哑然失笑，“想什么呢，就是些治食欲不振的土方子罢了，不是你想的灵丹妙药，你吃了无用。”
陆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越发明白眼前的老人绝对是超级高手，化凡为仙，化仙为凡，或许对他而言只是一念之间。
小金龙头上鼓了个包，两只前爪在头上捂着，这可真是头角峥嵘了。
陆晨跟老人围在火堆前，这里的时间过的好像很快，同样有日夜之分，到了晚间。
老人起身，朝一个方向走去，陆晨和小金龙也跟了上去。
穿过林间小路，出现了一间小木屋，诡异的是，陆晨此前神念在此地排查时，可没有发现这样的东西。
小木屋前整齐摆放着一排砍好的木柴，老人将烧火棍上挑着的那枚木炭作为引子，加上一些引火之物，重新升起一堆火。
他走入屋内，出来后，背上扛着一只野山猪，同样是凡兽。
陆晨简直期待的搓手手，知道又要有美食了，老人似乎很热衷于吃，尽管他们这个境界的人不需要。
只见老人熟练的蜕皮去毛，不多时就将那只数百斤重的烤山猪处理好，架在了烤架上。
不多时，在那灼热的篝火下，香气开始在山野间飘散。
这只山猪很肥，烧烤过程中，又大量的油脂分泌，最终在其表面凝结，这是天然的油料，很快就让其表皮被烤至金黄。
随后，老人又从木屋中拿出一个石头罐子，拿起刷子，在里面蘸了蘸酱料，在篝火旁刷着黑褐色的自制酱料。
哗啦啦——
小金龙的口水打在地下的青石板上都发出声音了，像是下雨一般。
“很多事都不能心急，欲速则不达。”
布衣老人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小金龙和陆晨，加工好野山猪后，就将其放在那里烤，火焰在陆晨感知中也是凡火，所以烤制这么大的山猪，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得烤上几个小时。
“多谢前辈指点。”
陆晨行礼道，知道老者所言深意，又道：“前辈似乎很热衷美食，晚辈这里也还有些野味儿。”
说着，他自袖中放出几只山中的大妖兽，有银翅鹏，有幻鳞鱼，还有天青牛。
这些妖兽的体积都很大，在陆晨的神通下，只显化正常动物的大小，摆在一旁的空地上。
布衣老人笑了笑，“吃的确是人生大事啊。”
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时不时翻转着烤山猪，并没有去处理那些妖兽。
“晚辈也是这么想的。”
陆晨笑道，他认为口腹之欲自己这辈子是难戒掉了。
“食物是天地自然对万灵的馈赠，所以在猎杀食用时，要怀着感恩之心，因为你剥夺了它的生，以满足你自己的活，在我看来，感恩的最好形式，就是将他们变得最美味，那就实现了它们的价值。”
老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他似乎本不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只是太多年没有与人交流了。
“前辈的手艺高超，自然不算委屈了他们。”
陆晨咧嘴笑道，嗅着那股香气，也是馋的不行。
布衣老人看着黑夜中的火光，似乎看到了某些往事，感慨道：“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啊，孩子，你应该也体会过。”
陆晨愣了下，他的确在饥荒年代下生活过，可那是来到空间前，儿时的事。
那时自己带着妈妈逃荒，一路上不知见到多少人吃书皮草根，那些饥民们因为长期吃土、草木等难以消化的东西，最终腹部积压，一个个肚子大的可怕，身体却瘦骨嶙峋。
饥荒无力的人们在地上爬行，有的躺在荒地上看着天空，缓缓的闭上双眼。
易子而食这种事在逃荒的路上并非没有，初见时吓坏了儿时的他，带着妈妈连夜逃离了那片逃难者的营地，因为他感觉有些大人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劲。
老人的一句话，唤醒了陆晨诸多不美好的记忆，但同时也感觉有些心惊。
那可是自己来空间之前的事，老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布衣老人看了眼陆晨，像是没有看出陆晨的想法，注意力又回到烤山猪上，缓缓道：“我小时候也时常吃不饱饭，记得那年大旱，一路上逃荒，死了很多人，我那时有些力气，就入山打猎，想要养活大家，但很多人还是死了。”
陆晨没想到布衣老人居然说起了如此沉重的话题，这是自己能听的吗？
可他还是好奇，因为他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就询问道：“前辈，那后来呢？”
布衣老人抬了抬眼皮，“后来？后来大家饿到吃草、吃土……吃人，几乎都死了，只剩下几个人，后来我就认为，人能吃饱饭，就是件值得感恩的事。”
夜晚的微风吹过，外围的草地和林木瑟瑟作响，似乎让老人回到了那遥远到不可想象的年代。
布衣老人看着这小世界内的山水万物，“万物有灵，有其存在之理，万物向生，却终有寂灭之日，我们修炼之人，逆天而行，逆的真的是天吗？”
陆晨正襟危坐，知道眼前老人所说的话都是蕴含大道理的，侧耳倾听。
布衣老人摇了摇头，“不，我们逆的不是天，只是不甘在命运的囚牢中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行，斗的人，始终只是自己罢了，可不断攀登，不断超越，走到尽头，又剩下什么？”
老人手持烧火棍，捅了捅柴火，幽幽一叹，“终不如儿时那简单的快乐啊。”
陆晨心中有些颤动，也许儿时是最容易满足快乐的了，可他这种记忆却没有多少。
这样一个修为震铄古今的存在，为何说出的话，却带着如此迟暮感，有些悲观？
“可已经在路上，就会被时代的潮流裹挟着向前，若不前进，就会被浪潮湮灭，不是吗？”
陆晨说道，他是没有退路的，而他也渴望着前行。
“所以，我们都还在某种既定的轨迹牢笼中，终究难以破开。”
布衣老人神情复杂的道，“一代又一代人上路，却无几人走到终点，而历经沧桑，还有谁记得少年时的梦想？”
他看着陆晨，“希望你能始终有今日的锐气吧。”
布衣老人起身，将烤架上的野山猪翻转了下，又说了一句让陆晨震惊的话。
“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那种东西，但可参考，不可参悟，更不可能尝试融入己身，否则路就断了。”
陆晨惊骇不已，他知道布衣老人指的是什么，那是自己拥有的那一丝道源。
而那一丝道源，此时还正存放于储物空间内！
他将那一丝道源取出，知道很多事都瞒不过眼前的老人，不若请教一番，如果对方想要抢夺，自己也没有反抗之力。
“前辈，您可知此物为何？”
陆晨请教道。
布衣老人看着陆晨取出道源的过程，眼中闪烁一番，但最终没有其他表示，“某位强者的道源，很强，可以学，但你不要走他的路。”
陆晨心中惊喜，连这样的强者都说道源的来头很大，那应该就真是什么无上存在留下的，其中法则之玄妙，若是参透一二，就足以让他更进一步了。
但老人也说了，他可以学，但不能“像”
对方似乎没有拿过去观察一番的意思，陆晨也就没有主动呈上。
陆晨心中好奇老人是怎么看出他身上有此物的，但却不敢问，因为若是对方看出了储物空间的存在，那就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他身份的不一般。
而若是通过他之前观摩道源身上残留的气息推测出他身上有此物，那他同样不能问，因为无法解释储物空间的形式。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算是对空间的一种泄密，尽管对方可能已经察觉到一些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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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原始真解
此时陆晨就连细想空间的事都不敢，因为他不知道老人的他心通类能力，能读取他内心想法到哪一步。
若是很详细，就直接暴露空间的存在了。
好在空间没有警告他，说明他目前不存在任何违规行为。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也是偶然在一方小世界的神秘之地所得，并无将其融入自身的意思，只是想参考一二，一窥大道玄妙。”
陆晨感谢道，将道源收入自己身体的秘境内，没有当着对方的面再放入储物空间了。
布衣老人没有在意陆晨那些小变化，只是看着篝火道：“你来此是寻法的，但有这东西在，小家伙的法对你已并非重要之物，同样，你若想学，只可参考，不可走他的老路。”
陆晨行礼道谢，“晚辈明白。”
他还未去瀑布后查看冥王的葬地，但按照老人的说法，恐怕冥王早已在那里留下了传承，并没有伤害后人的意思，他可轻易取走。
布衣老人对陆晨似乎很是欣赏，对于指点修行并不吝啬，“你能靠自己走到这一步很不易，但路还很长，你走到这里，是该静心沉淀一番了，这段日子就不要出去了，陪老头子说说话。”
陆晨心中欣喜，连忙行礼道谢，“谢前辈指点。”
他没想到，自己虽然来到了一个不好的时代，但却碰上了这般世外高人，真是难得的好运了。
但陆晨随后又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运气可是一向都很差的，怎么会有这般机缘？
若这不是运气，那就是老人口中所说的……既定的命运？
“吃饱了再想，路还很长。”
布衣老人取下一只烤猪腿，递给陆晨。
陆晨道谢后大口咬下，美味多汁，酱料和油脂的香味儿混合着在他口中炸开，冲击着他的味蕾，让他简直停不下来。
接下来几日，陆晨陪在老人身边，对方真的是很多年没有与人交流了，熟悉后话变得多了不少。
就像是一个久居深山，热情好客，却常年见不到人烟的老农，碰上了一个外界旅行到此的孩子，可谓是东扯西扯。
陆晨也乐得听老头子唠叨，因为老人的话中有很多大道理，蕴含修道的至理，并且这样一尊活化石在面前，光是听其说说不可考的古史，也是能增加世界探索度的事。
老人带着陆晨一起砍柴，烧火，明明只是跟对方做一些普通的乡村之事，陆晨却感觉自己的修为有提升的迹象。
几个月后，陆晨也渐渐静下心来，暂时不再考虑外界的纷扰，不考虑如何该离开这个时代，不思索如何去边荒与异域厮杀历练。
他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砍柴烧火，挑着草木灰给幼苗施肥，过起了田园生活。
小金龙则是每日在那处潭水下修炼，适应着实力的提升。
在陆晨刚开始烧火时，它抓起一块儿烧红的木炭就塞进龙口中，结果发现就是普通的木炭，难吃不说，还没有任何效果。
这些日子坐行卧立，陆晨都伴在老人身旁，老人没有穿他法，但教会了他在天地自然间最质朴的大道基础，让陆晨受益匪浅。
他参考后，将自己的法重新熔炼，感觉不管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大大增加，这是道基更加坚实的一种体现。
这一日，在瀑布下，老人在一面石壁上刻下一些道纹，让陆晨观摩。
陆晨拜谢后坐在瀑布下悟道，以他的悟性竟然一时半会儿也难解其中真意，不如说，因为这道纹太过简单了，反倒囊括了至简的大道，往深处去感悟，会让人和自己修行的所有法一一印证。
一直过了半年，陆晨才起身，期间每日都有老人给他送来三餐，可以说是最舒适的一段悟道时光了。
他在老人面前拜谢，“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愚钝，半年时光才开悟。”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有多说，只是烧火棍敲了敲上面的碳灰，“来吃饭。”
围着篝火，陆晨和布衣老人分食了一只烤大鹏，这是陆晨之前带来的食材。
期间，小金龙的脑袋自潭水中探出，也被老人和陆晨投喂了一些肉食。
老人看着陆晨，似乎有些感慨，“我所明晓的道理，已经告知你不少，最后有些道理，却是不需要我来讲了，你已经走完那段路。”
陆晨有些疑惑，“什么路？”
老人淡淡道：“红尘中成仙。”
陆晨心中震撼，忽然明白，老人指点自己的那些简单道理，直指某种大道的根源。
他之前学习的是原始真解！
“前辈也走过这样的路吗？”
陆晨好奇的问道，他所熟知的剧情人物中，似乎只有荒天帝被确认为红尘成仙，奠定无上道基。
布衣老人点了点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本就是朴素的修炼规则，若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可成仙，那不是给自己修的。”
陆晨心说您老一开口，就是老凡尔赛了。
不过他也算明白眼前老人的来历真的很不凡，至少掌握有原始真解的三部篇章，恐怕是个超级古人。
要知道荒天帝石昊收集原始真解也是废了一番大功夫的，陆晨不知道原始真解在帝落时代算不算广传的法，但他直觉上感觉这东西即便在帝落时代也少有人掌握。
陆晨并未完全学习原始真解中的各种道义，只是参考了其中的精髓，取了对自己法有用的部分，因为他是诸天旅行者，有自己的路，不会完全针对一个世界的法精研。
但原始真解的确很不凡，蕴含着一种很通用的道理，让他在其他世界得到的法也能够参考，梳理后实力大增。
就像是一个便秘的人，忽然通畅了。
“我本以为你会在此待上漫长的岁月，但你的学习速度很快，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布衣老人说道，眉眼低垂，手持烧火棍摆弄着炭火。
他叹息一声，“你去取了那些法便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
陆晨心中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心中有些不舍。
老人很和蔼，作为一位绝世强者却没有架子，倒像是爷爷在照顾子孙一般待他，让他很是感激。
可以说，除了在故乡世界，陆晨还从未体验过被人这样关照的情况。
看得出来，布衣老人是个矛盾的人，他既有些怕寂寞，但又不愿沾染世间的喧嚣。
他多半认为自己参悟原始真解要很久，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搞明白了。
陆晨再次拜谢老人，“无名前辈，您的赐法教导之恩，陆晨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老人感叹道：“无需如此，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徒弟，出去后忘了我吧。”
小金龙也自潭水中跑出来，对老人有些不舍，主要是不舍得每日投喂的美食。
他让陆晨去瀑布后取法，而他本人则是在原地继续摆弄篝火，似乎那火不能熄灭，需要一直照看。
陆晨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起身后，小金龙也缠上了他的身子。
他第一次穿越瀑布，这也是自和老人相遇来，第一次隔空分别。
走入洞窟内后，他看到了一座青铜棺，陆晨行礼，“打扰前辈了。”
然后他在四方的青铜柱上，看到了四种仙王法，四枚玉简摆在上面，陆晨只取了两种，其他的留给今后的有缘人。
当他走出瀑布后，令陆晨惊讶的事发生了。
清风徐徐，树林发出瑟瑟的响声，如波涛般起伏。
瀑布下的潭水边，哪里有什么布衣老人，也没有烧火的痕迹，自己此前参悟道痕的那面石壁也空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陆晨连忙跳了下来，神念张开，四处观察，可扫过整片小世界，也是空无一人，连他住过几个月的那间小木屋也不见了。
那处原本存在小木屋的空地，如今只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那些古树念头看上去有很久，从命轮条纹判断，起码有数万年。
“前辈？”
陆晨大喊，充满了迷惑。
“前辈！”
他又大喊一声，但是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此前所有的遭遇都像是一场梦。
他观察四周，一切布衣老人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位绝世强者来过这里。
这片小世界很安静，像是万古无人访问，唯有那株扎根潭水边的枝条，在风中摇曳。
陆晨沉默良久，和小金龙对视，听着小金龙嗷呜嗷呜的声音和比划，才敢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就算是幻觉，也是自己和小金龙一起中了。
可小金龙的实力实打实的提升了，肚子内的混沌级仙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
自己脑海中参悟的大道也仍旧存在，这不可能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
陆晨来到那株嫩芽面前，发现下方也没有施肥的痕迹，嫩芽上有淡淡的混沌气萦绕，在陆晨抚摸时，似乎有灵性一般，在陆晨手掌上摩擦。
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在向大人讨吃的。
陆晨心中有些明悟，划破自己的手掌，几滴精血滴落，在潭水中晕开。
但那些红雾还未散开，就受到了某种吸力，是混沌青莲在吸收，将那些精血都吸了进去。
在其根茎上，显化一丝红意，但片刻后消失，被其彻底消化。
吸收了陆晨的精血后，嫩芽再次抽条，变得长了一些，似乎很是欢欣，在陆晨面前摇曳。
陆晨笑了笑，“我会时常来看你的，若是你见到前辈，请转告他，陆晨真的很感谢他。”
他本欲出来后与老人做最后的道别，结果却是空无一物，就像是大梦一场。
陆晨走到丛林中，那里原本是老人生活的木屋，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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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因果的幽灵
就像是一场梦，陆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他在小世界内绕了一圈，以自己进来时的路重走一遍。
在走到林中路的尽头，听到那山泉声时，下意识的回首，似乎希望某个人叫住他。
但他转头看去，曾经和老人烧烤的那片河滩空无一物，只有满地的沙子和卵石。
陆晨此时脑海中一片混沌，他想起了老人前些日子和他说过的话，讨论起因果。
因为陆晨修的是因果刀意，但他的因果刀意是由未来某个版本的普拉斯陆晨那里参考学来，并演化至此的。
他是以武入道，触及因果，实际上对于因果的本质，至今都还未全部明了，在刀意一境，他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但老人作为能够纵横时光长河的仙王级存在，对因果一道的理解当然比陆晨强太多，给予了一些指点。
他言说到了一定层次的高手，都会对因果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很忌惮，不愿轻易沾染任何因果，导致他们常年坐死关，几乎从不出现在世间。
也有些人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肆无忌惮，坚信没有任何因果可以清算自己，只要自己足够强，任他因果加身，他也不惧。
布衣老人说，其实这些想法各有其道理，而有时需要往因果简谱的本质去想。
因果一道，始终是关联性的东西，但凡是关联性的东西，总体是均衡的，一方变动，另一方就也会引起变动。
所以无所谓起始，无所谓因果，有果便有因，有因便有果。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果，也会影响到现今的因，可以先有果，再有因。
因果大道的本质，就在于此，自此出现的无穷变换，就是此道的延展了。
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但陆晨却也想起楚子航跟自己说过的话，神学被参透后，也就成了科学。
其实世间不分什么科学神学，本质都是基础的道理，只要洞悉，那便不是什么令人敬畏而头痛的东西。
当年陆晨和楚子航进入葬神历故乡时，就因果问题就进行了讨论，楚子航为了让自己理解一些事，还举出了一些曾经凡人们做过的实验。
虽然简单，却也反应了一些道理。
楚子航告诉他，曾经在他们的故乡有个科学家，做了一个双缝干涉实验，为了证明光是一种波，因为干涉是波的独有性质。
楚子航当时跟陆晨说这是众所周知的实验，陆晨还是面不红心不跳的让楚子航具体解释了一番，我是文盲我怕谁？
楚子航就简单的跟陆晨科普了下，其实就是在普通单色光源前面放一个开有小孔的挡板，作为单色点光源，在小孔的照明范围内再放一个开有两个小孔的挡板，那么光线穿过后，将作为两个次波源向前发射次波，也就是球面波，形成交叠的波场。
这时在较远的地方放置一接收屏，屏上可以观测到一组几乎是平行的直线条纹。
这个实验说明了光具有波的性质，曾经一度让人认为光就是波，一直到后世才有其他物理学家将其补完，发现光是波粒二象性的，因为他们证实了光粒子的存在。
本来到这里还没什么，热衷求知探寻真理的物理学家们，其中也有不少卡塞尔学院的大佬们，为了进一步摸清世界的真相，开展了一系列实验。
结果最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那就是在每次只释放一颗光粒子的情况下，依旧会发生干涉，出现多条明亮相间的条纹。
陆晨当时听到这里也不解了，因为他虽然是文盲不假，但不是笨，若是耐心学习知识，当然是能听懂的。
那时陆晨还只有大圣级修为，更专注于武道，并没有钻研宇宙万物本质的道理，所以也没有仔细研究过各个世界的光，他只知道不同宇宙的物理规则有一定差异，但换算原则大体是符合一些现代物理常识的。
按照楚子航之前的说法，那光就是波粒二象性的，只有同时放出大量的光子，因为光的速度很快，加上距离短，才会互相发生干涉，可只有一颗光粒子，它是怎么发生干涉的？
难道它自己和自己发生干涉不成，作为一个光粒子，它难道能同时穿过两条缝？
然后楚子航就跟自己科普了叠加态，并再次拿出他曾听过的薛定谔的猫来举例，猫处于死的或者活的的叠加态中，只有测量，也就是观测才能使这个叠加态坍缩。
在这里，光子处于既从1狭缝通过，也从2狭缝通过的叠加态中，只要你不在狭缝处进行测量，你就不能确定那么到达屏幕处的光子是从哪个狭缝中过来的。
当时听到这里，陆晨立马捕捉了一个光子研究，这对于他当时的修为来说，若是放在龙族宇宙世界，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故乡世界却不那么容易。
因为在超大型世界宇宙中，他和楚子航早就发现了，光的传播速度，和他们曾经的常识不同，要快得多，这也解释了为何宇宙深处有人打架，很多人都能看到的原因。
陆晨想要拆解光子，却意外的发现做不到，这当时可是惊到了他。
并非是他自负，但他自从变强后将科技踩在脚下，就觉得超凡侧才是最强的，我对大自然的一些元素进行操作，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修士中的一些秘术，的确可以点石成金，改变元素的本质，这一点陆晨也能做到，但到了最小的点后，他却发现看不透了。
凡人们看不透的东西，他一样搞不明白，这就让陆晨费解了。
他也只得耐下心来，听楚子航讲完，听听曾经的那些物理界伟人们是怎么研究的。
楚子航提起此事，也是面色怪异，说物理学家们用光源每次只放出一个光子，把两个狭缝都打开，但是在狭缝处放置光电探测器，就是说可以观测每个光子从哪个狭缝走。
陆晨听到这里，感觉有些好笑，心说物理学家们可真会整花活，咋，你看看还能不一样了？
而且受限于技术，其实那时候的光电探测器，也无法清晰捕捉。
可楚子航接下来跟他说的答案，让陆晨感觉有些诡异，因为结果是，干涉图样消失了，只是变成了两道简单的光束！
也就是说，在存在观测者时，光子就不进行自我干涉，像是神为其定下的规则，禁止凡人窥探世界的真相。
“还挺皮的，盯着看就不给展示真本领？”
陆晨当时如此评价，他是个心大的人，没感觉有什么毛骨悚然的，他坚信随着自己境界的提升，有朝一日因果都能参透，更何况简单的自然现象？
然而楚子航接下来说的后续实验，才让陆晨明白为何楚子航跟自己将这个故事。
物理学家们不甘心，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搞出了各种骚操作，与光子斗智斗勇，比如时而光电检测仪开机，时而关机，也就是“搞偷袭”
但光子根本不上当，只要进行观测，它就不会发生自我干涉。
那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的一群疯子怎么会甘心，还有那些老学究们，还非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推想会不会是光电检测仪中的一些电路运转影响了光子自我干涉，于是乎找了一名超a级的秘党成员来协助实验，他的言灵是蛇，是一种强信息收集能力的言灵。
由于血统很高，他的能力近乎通灵，在深度使用言灵的状态下，几乎可以看到光的运转轨迹，所以让他来协助实验。
这次由机器观测，变成了人来观测，实验再次开始，结果却让卡塞尔学院那群物理学家几乎发疯。
因为光子在被那名秘党高手盯着时，依旧不干涉，老老实实就过去了。
尽管他们知道世界上有龙族存在，但那群人都是信奉科学的，据说当年还有人吞枪自杀，因为信仰崩溃了。
实验并未就此停止，有伟大的科学家又整出了新活。
什么量子擦除实验、什么眨眼实验、延迟选择的量子擦除实验，可整了半天，都没能成功，可谓是斗智斗勇十几年。
由于技术限制，单光子光源可以用原子尺度下的局域缺陷实现，至于单个光子的定义，与其说，在同一时间只射出一个光子，不如说是在光电探测器的极限内，只发射一个光子。
也就是卡时间差，完成所谓的单独光子。
最后，物理学家们又整了个终极大活，让光子通过双缝后，被一分为二，转换为两个相互纠缠的降频光子a和b。
让a朝屏幕前行，b朝着探测器跑，由于它们之前是纠缠的，只要观测b的状态，就能推导出a的状态。
可这样实验也不行，他们就继续拆分，把b再次降频拆分为b1和b2，并让他们进入一个迷宫，迷宫是使用特殊超导材料制作，内部结构复杂，即便是光速也要很长时间才能到尽头。
他们在一些迷宫路径上放置探测仪器，b1和b2在迷宫内随机乱跑，通过不同探测器的概率也不一样。
老物理学家们认为，这下你总跑不掉了吧？我都隔着两层来算计你了。
可结果呢，a光子仍旧不发生干涉。
陆晨第一时间没弄懂这个实验的意义，楚子航解说一番后，他才有些了然。
由于迷宫很大，a光子距离挡板却很近，肯定是会先到达板子上的，也就是说，在b1或b2被探测器捕捉推导前，它就已经到站了。
这中间是有时间差的！
因为人们并没有观测a光子，只是观测到了“未来”的b光子后代，可这样仍旧不发生干涉。
卡塞尔学院资金雄厚，将这个实验拓展，迷宫以高级材料制作，按说光通过的时间也要有五分钟。
但a还是不发生干涉，这就有点玄乎了，就像是b光子的后代在未来，说我到了，告诉了a光子有人在观测，你不要乱搞一样。
而如果b的后代光子通过迷宫全程没有被探测器捕捉到，那a就会发生干涉，就像是b光子后代到了后说，我到了，没人发现秘密，你可以乱搞。
这就颠覆了因果的最基本原理，成了先有果，再有因了。
陆晨当时听完后，沉思良久，看着那被他捕捉到的小小光子，当即和楚子航做了个实验，结果一样，他们只要看，就不会发生干涉。
而找个凡人小孩子过来看，小孩子就会发现干涉现象。
之后陆晨被普拉斯陆晨斩伤，借由因果刀意悟道，最终初步掌握了因果刀意，去往遮天世界时，因为修为更高，也研究过宇宙的基本形态。
到红尘仙时，他都已经能打穿世界了，甚至毁灭那一方大宇宙也不成问题，但观测一些基本现象，也只能捕捉半分玄奥。
他感觉因果一道，并不完全与时间挂钩，所以就连那些已经修成仙王，可跨越时间长河的强者，也未必就洞悉因果的道理，这条路自己还只是刚刚上道。
而他现在感觉，自己所见的那名布衣老者，就像是时间因果中的幽灵，只在自己符合某种条件时，观测到了，他才存在，否则其存在的痕迹就会消失。
那么对方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早已死去，我见到的不过是某种因果纠缠下的影子？
在我“移开目光”的那一霎，布衣老人瞬间坍缩于虚无了？
因为陆晨仔细反思，自从自己偶然见到布衣老人，到今日分别，期间他或是小金龙，从未同时离开布衣老人身边，他们一直都充当着观测者。
总有些超级高手是不可直视的，但向这种情况，陆晨还是第一次碰到，反而是我看他就在，我不看他就不在了。
陆晨冥冥中有种直觉，布衣老人仍旧生活在这里，若将其比喻成实验中的光子，只是布衣老人有着更高的意志，此时对方不想让自己观测了，缺少了一个条件，自己就永远也找不到。
陆晨动用法力，自虚空中捕捉微光，以他的实力，即便是在完美世界，也是能做到这种事的。
他看着手中持续盘旋运动的光子，若有所思，带着小金龙迈步离开了这片世外桃源。
走到谷口时，陆晨回身行礼一拜，“晚辈还会来探望前辈的。”
直到离开，陆晨也不清楚自己见到的到底是幽灵，还是一位活着的绝世强者，他只知道，自己还在路上。
穿过界膜，陆晨诧异的发现，外界的场景变换了，说是沧海桑田也不为过。
他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腾身而起，直奔原先张家村所在的位置。
而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风雨的痕迹，尘土掩盖了一切。
陆晨抬手动用灵力，将大地翻开，才找到了昔日张家村的遗址，还有一些石器被掩盖在地下。
他心中只觉得诡异至极，当即施展推衍神术，想要还原这片区域曾经经历过的事。
琉璃幻彩的景象从陆晨眼前划过，一瞬千年，天空的云彩在倒退，草木死了有生，生了又死，一切都像是在倒放。
半个时辰后，陆晨有些恍然的停下推演，只是推演一片大山中的小地界光景，引不来天罚，他只是有些惆怅。
自己只是在那片世外桃源待了不过一年而已，外界竟已经过去十万年了！
他循着一些线索，在冥神山脉的中心区域，找到了一个大部落。
还未开口询问一些在部落外工作的人，那些人见到陆晨一个个都惊讶不已，跪下来连连叩拜。
陆晨神识扫过这个规模足有数亿人的大部落，意外的发现在部落中央，有一座黑铁铸就的雕像，那雕像刻的好像……是自己。
他有些无言，一直等到部落首领接到消息，出来迎接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张家村和当年镇山部落融合后的部落，如今名叫鬼王部落，因为当年张家村当年流传有一些传说，认为陆晨是冥神山脉中鬼王的化身。
早年张家村得到过陆晨的帮助，十分崇拜敬仰，加上后来张灵儿修炼有成，统一了冥神山脉中的各大部落，就变成了共尊此神祇。
陆晨心中只觉得怪异，心说我哪里像鬼王了，但他展示的神通让诸多部落民众敬畏，坚信是鬼王显灵了，真身来看望他的子民了。
陆晨无奈，只能告知自己的称号，你们崇拜我可以，别给我乱加什么称呼。
鬼王部落更名为武神部落，这让许多年轻的小伙子兴奋，因为感觉这称呼听起来更像好人。
－－－－－－题外话－－－－－－
这几章写的不易，都是重要引子伏笔，更新慢家人们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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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入帝关
陆晨在武神部落小住了一段时日，在此期间，他查看了自己的详情菜单，见停留时间仍旧正常，放下了心。
他询问过武神部落中首领，关于他们先祖的信息，对方拿来族谱和一些记载给自己看。
阅读过后，陆晨明白，原来当年自己传法过的那名女孩儿，后来真的在大荒中无敌了，统一各大部族后，走出了大山。
因此，曾经的张家村，也成了这个部落中重要的一脉，算是主脉，在武神部落中身份地位很高。
由于十万年来的通婚，张家村和原本的镇山部落相互融合，最终成为了一体，现在可以说武神部落中的大多数人都带着张家人的血脉。
姓张的人很多，但部落中并未有什么姓氏排斥现象，而所谓的同姓通婚也不是问题，毕竟已经过去十万年了，现在的年轻人和先祖的血脉联系并不大。
武神部落中没有供奉祭灵一样的东西，但首领说他们时常祭拜那尊凋塑，每当有强大妖兽霸主侵袭，那凋塑上都会散发奇异的力量，将那些妖兽惊走。
陆晨看了眼那座凋像，知道这座凋像其实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或者说之前没什么关系，他可没有施展过能量，而只是这些人微薄的信仰之力，也不足以发生异像。
只是这凋像是被人留过后手的，留有一些能量会在部落遇到危险时激发，恐怕是张灵儿的手段。
通过此手笔，他判断张灵儿在离开时，至少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大概遁一境的实力，只是关于张灵儿后续的去向，武神部落的人就不知道了。
有很多人认为先祖是成仙了，很少有悲观主义者认为先祖是在外出游历时陨落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仍旧坚信先祖能回来，就像他们坚信他们崇拜的“鬼王”会庇佑自己一般。
陆晨有些感慨，自己不过是在小世界内待了一段时间，外界就弹指十万年，这种光阴的错落，着实令他有些不适应。
到底是那处小世界玄妙，还是自己此前的那番经历奇妙？
陆晨没有住太久，留下一篇经文，就离开了武神部落，临走前很多部落中的人叩首恭送。
很多人明白，作为他们信仰的陆晨可能是不朽的，可能他们终其一生都再也见不到武神显灵了。
在流云的风中，陆晨乘着小金龙穿梭云海，看着身下无垠的大地。
他降临的地方只是三千道州的其中一洲，而三千道州只是九天十地中的一地。
这片世界十分广阔，不知有多少天骄在崛起，又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淹没。
十万年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说长不长，但也绝不短暂，对于那些天资不足的修士来说，也终有寿尽时。
陆晨游历三千道州，在一些大道统停留拜访，得知了一些关于这十万年来发生的大事。
武神部落终究只是山里人，并不清楚世界大事，而一些三千道州的顶尖势力，一直关注着世界的变化。
七万年前，异域大举入侵九天十地，边荒爆发了惨烈的一战，那战斗的冲击力连九天十地都感受得到。
三千道州中的居民那时也是惶恐不安，但好在最终没有见到有异域的强者打过来，在征战数千年后，世界再次平静。
那太一教派的掌教，倒是对此事没有表示过多担忧，他是一名至尊，已经活了八十万年有余，看起来仍旧很精神，没什么衰老的迹象。
他见陆晨实力深不可测，以为是仙域来“微服私访”的大人物，十分礼敬，跟陆晨说了不少秘辛。
对于老掌教而言，这个时代的乱战他已经习惯了，委实没必要担忧异域会打过来，因为据他所知，九天十地至今都是胜多输少。
而即便是在大战中吃亏了，借助帝关，那些异域的人也是绝对打不进来的。
陆晨问对方为何不选择飞升去仙域继续修炼，他感觉这名老掌教资质还不错，若是前往仙域，是有希望成仙的。
老掌教只是笑着摇头，说他的家就在九天十地，又创下了道统，很多人都靠着他，他走不了。
这也是九天十地中至尊级高手们没有离开的重要原因之一，老掌教也说，还有些至尊心气很高，认为九天十地的法则并未完全破损，只要熬得住，他们终究能在自己的故乡成仙。
而很多人推测分析，认为在九天十地成仙后，战力或许还会更强一些。
关于这一点，他们是参考边荒三王来猜想的，因为他们心中边荒三王是无敌的，即便比仙域那些同阶的仙王，也算强者。
陆晨再次启航，这次他离开了三千道州所在的这一地，前往另外十八个世界，九天十地浩瀚无垠，上九天，下十地，而所谓边荒，则是在整体大界的边缘，由上古大法力者铸就帝关。
九天十地若是以形象的描述来说，就像是被几个大世界夹在中间的混乱之地，比邻异域、仙域、葬土，这若是以平面地势展开，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了。
几方大世界中，起码在这个时代，界膜壁障都是很难通过的，除非对方有意开门，否则无法通过。
九天十地很多人都知道仙域、异域的存在，但知晓葬土的却不多，葬土十分低调，陆晨感觉是因为大多数时间葬士们都在睡觉。
陆晨在九天十地游历三年，最后又回到了冥神山脉，去了一趟那片小世界。
他先是一进一出，感应时间的变换，发现这次并无变化，就知道恐怕奇异的并非这片小世界，而是自己见到那名布衣老人时，消耗了太多的时间。
他在小世界内行礼，呼唤无名前辈，但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声和远方传来的他的回音。
陆晨知道要么自己之前是南柯一梦，要么就是前辈已经离去，并不想见他。
他来到潭水边，那株青莲的嫩芽，见到自己十分欢欣，延长部分枝条，在自己身上蹭着。
陆晨笑了笑，滴落几滴精血，这小家伙很懂得讨人喜欢。
陆晨不知道它是最初就扎根在这方小世界，还是被那位布衣老人带过来的，但陆晨见到过布衣老人为其施肥，想必是希望它长大的。
只是这个过程，就算是有他精血的灌既，且这片小世界也是个幽静适合成长的环境，恐怕也需要漫长的岁月。
陆晨摸了摸青莲的枝条，“我要走了，如果有时间，会再来看你。”
此地没什么好留恋的了，陆晨也不准备带走这珠青莲，外界很乱，他或许要前往帝关历练，即便是他也不敢说没有陨落的风险。
这珠青莲乃是先天灵根，若是跟自己出去折了，未免太过可惜。
临走前，陆晨又洒下大量精血，足够青莲在漫长的岁月中吸收，能够加速它的成长蜕变，更早的诞生灵性。
或许有朝一日，它会花开，会成为一位智慧生灵，踏上修行的路。
离开小世界后，陆晨直奔边荒，很多事其实没他想的那么复杂，唯有战斗而已。
望着那宏伟不见边际的城墙，陆晨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这是何等巍峨的建筑，就像是九天十地的长城，将整个边关笼罩，御敌于外。
这座帝关，上面的面积恐怕都远超一洲之地大小，十分广阔，足够修士们日常修行切磋，行兵练阵。
通过武道天眼，陆晨能看到城墙上巡视的一些修士，各个都是九天十地中堪称高手的人物，最低也有虚道境，高一些的有遁一，乃至至尊境强者。
在一处塔楼顶端，陆晨还感应到一处不弱的气息，那是一名真仙，因为自己来时并未隐藏行踪，所以对方也看到了自己。
“边关重地，不得擅自靠近，报上来历和目的。”
城墙上，一位真仙级强者走出，他身披战甲，显然是一位将领，不知其到底是来自仙界还是九天十地本土修炼又在仙界突破的，但一身属性已经高达268点，估计进入真仙境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那名将领面容冷峻，目光凌厉，审视着陆晨，尽管对方这样的强者可能来自仙域，但也丝毫没有给面子，公事公办。
帝关一直都是这般管理，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出入，因为他们负责的是一界的安全。
即便是仙域来客，也要守规矩，因为军中若是乱了规矩，很可能会发生遗漏，即便是细小的遗漏，也有可能造成大的灾难。
“在下陆晨，九天十地本土修士，前来边荒参军。”
陆晨抱拳道，“还请这位道兄通报一声，帝关的尘荒将军应该知晓我。”
城墙上的将领点了点头，“你在此等候，不得靠近帝关千里内。”
不多时，帝关面对九天十地一面的屏障禁制开启，陆晨可以安然通过，尘荒也自帝关迎了出来。
“陆兄，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尘荒笑着跟陆晨打招呼，他本来想着陆晨在九天十地待不了多久，就算是游历红尘，体会人生，享受下回归故土的岁月，那顶多也就是个几千年吧？
可没想到，他一等就是十万年，期间九天十地中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就像是陆晨这个人消失了一般。
尘荒的假期早已结束，自然不可擅自离开帝关，也没法去九天十地找陆晨，而陆晨虽然修炼天赋不俗，帝关其实也不差这一个人。
加上前些年征战不止，帝关将士都全心投入对付异域了，哪里还有心思关心一个九天十地的修士？
“尘世炼心闭关了一次，不曾想时间有些久。”
陆晨没有说关于冥神山脉中的事，有些荒谬，而他也不想透露关于布衣老人的消息。
也许那位前辈就是在那里静修，自己找不到，不代表仙王也找不到，没必要打扰他老人家，会把麻烦引过去。
“陆兄的实力倒是愈发稳固了，修炼欲速则不达，你这样是对的。”
尘荒笑着说道，带陆晨走入帝关，十万年过去，他的实力也有提升，在陆晨的观察中，尘荒的综合属性已经达到了278点那样，恐怕再过十万年，就要接近准仙王的境界了。
“尘兄，这里参军是怎么个章程？”
陆晨请教道，他来时见到城墙上整齐巡逻的修士，就知道，这里就是军队，只是一支由强大修士构成的军队而已。
所谓军队，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可能让你随便乱跑。
尘荒来接他，也是因为最近没有战事，而且他的身份较高，没有什么日常操练和演习。
这是一个大家都严格遵守规矩的地方，否则也无法抗击异域多年，胜多输少。
“陆兄不必紧张……”
尘荒笑了笑，“帝关在九天十地很多人心中属于神秘威严的，可我们这里规矩虽然很多，但也都是为了保障九天十地的安全，对于顶尖战力的大修士，一切还都是以修行为主，并不会约束你日常做特定的事。”
他带着陆晨参观帝关，在城墙之上的中央地带，真的很广阔，屹立着一座座大城市。
这些城市内居住有不少帝关将士，还有将士们的家人。
有很多将士一入帝关，就是终生，他们并不离开帝关，就在帝关内娶妻生子，有些家人们并不上战场，但很多将士们的子嗣最后也都成为了边关的士兵。
陆晨还看到一些帝关上内城中的孩子们，撒着腿光着屁股蛋子跑，手持木质的长矛，和其他孩子互相攻伐练习，有一半儿是玩闹的性质，但可以看出，也踏入了修炼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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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仙域动乱
有时孩子们打闹跑到了大人们在的地方，就会被数落一番，不服输的孩子还会挑战，然后被将士们一通教育。
这里就是一个全民皆兵的地方，在如今的时代看上去还充满些许祥和快乐。
但陆晨知道，一旦战局焦灼，九天十地一方落入下风。
那么为了抵抗异域入侵，恐怕真的是要让帝关人民流尽最后一滴血，连那些面色稚嫩的孩子，也要走向战场，迎着敌人的禁忌杀法冲锋，最终年轻的生命陨落，同他们的父母一起回归故乡的怀抱。
陆晨看着远方一些真正开始训练的“童子军”，那都是天赋斐然，从小被选中要参军的孩子，大一些的有十一二岁，小一点的只有八九岁，在那里拿着兵器，一个个小脸严肃，看上去有点滑稽，但让人笑不出来。
见到陆晨的目光，尘荒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也是叹了口气，“边荒这些年不易啊，这是魂王下的决策，让优秀的孩子们从小训练，免得有朝一日连搏命的机会都没有。”
“尘兄何出此言？九天十地不是一直胜多输少吗？”
陆晨疑惑道，而那些正在联系的孩子，在他和尘荒从身边走过时，纷纷行礼，“副指挥使好！”
显然，尘荒在这里的身份不低，且也并不是仗着家世取得的地位，而是他在帝关和敌人厮杀打出来的威名，孩子们对他也很崇拜。
见到陆晨在尘荒身边，有许多孩子投以好奇的目光，因为他们在帝关内没有见过这样的强者。
陆晨对孩子们露出友善的笑容，结果当即有几个正在练站姿的孩子倒了下去。
尘荒张了张嘴，“陆兄……你还是不要吓小孩子了，他们修为不高，经不起折腾。”
陆晨：……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他参悟原始真解后，气息平和了许多，收放自如，怎么还会让这些帝关长大的孩子害怕呢。
陆晨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当时在城墙上的那名将士多年与异域征战，心志坚毅，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恐怕都惊叫出声，抬手喊“敌袭”了。
“陆兄是从九天十地听说的吧。”
拉着陆晨走远一些后，尘荒回答陆晨方才的问题，“九天十地人们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在向前数几个纪元，的确一直都是我们这一边的胜率较高，也就是我们无意侵略，且攻入异域后不利于作战，否则都打过去了。”
“那现在呢？”
陆晨看着帝关内的景象，走到靠近异域的那一边城墙时，他嗅到了血的气息，那股气息像是历经百万年都不会散去。
尘荒解释道：“七万年前，异域大举入侵九天十地，那一次攻势前所未有的猛，而且异域的几位不朽之王也动身了。”
他带着陆晨来到帝关的另一侧，也就是面对异域的那一边，自高耸的城墙上往下往，就像是站在一处世界的边缘，俯瞰人世间。
可下方只有无垠的荒土，视野延伸至远方，有一条横断一切的天渊，那便是此地的天然屏障。
“而我们也有着边荒三王坐镇，结局如何呢？”
陆晨好奇的问道，看向远方。
“陆兄你要知道，通常来说，异域和九天十地的战争，并不会涉及仙王级存在的交手，因为他们太强了，而且都属于战略级力量，任何一方的这种高手陨落，都是难以承受的代价。”
尘荒说道，“其实前些年，双方战争中，涉及到最高实力的争斗者，也就是我这个级别的人，王上他们是不会出手的，这一点异域也一样，历史上只有一次记载，太过久远，异域大动干戈，有一位不朽之王坐镇，最后被三位王上击杀。”
他继续道：“而除了那次外，最高强者也就是对面的不朽强者和我们这边的真仙强者对决，更多的是至尊境以下的人厮杀，都是小规模的局部战争。”
陆晨听了后若有所思，似乎在乱古时期，很多战争也都是这样，尽管决定一切的仍旧是至高强者，但弱一些的将士们也是厮杀不断。
在这种情况的战场中，至尊境都算是强者了，遁一境也算高手，异域和九天十地的年轻人互相厮杀，互有伤亡。
所谓的胜多输少，指的多半是这种情况。
“那七万年前的战争，是怎样的呢。”
陆晨问道。
尘荒看着远方，指出一个方向，“看那边。”
陆晨顺着尘荒所指的地方看去，那里是天渊的一个节点，原本应该连绵不绝的天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恐怕有数十亿万里，只是因为天渊距离过远，又十分广阔，陆晨他们站在帝关望去，才显得像是个不大的缺口。
“那是不朽之王出手时留下的痕迹，天渊作为两界的天然屏障，受两界挤压，会自然恢复，但那裂缝至今长存。”
尘荒说道，“那一战，异域是动了真格的，一共五位不朽之王出手，几乎将天都打崩了，我们更是死了不知多少将士。”
说到这里，尘荒面露一丝悲伤，“我有几位战友，也是在那时陨落的，在那个级别的战斗中，我们显得太过渺小了。”
陆晨能感受到尘荒当时的无力，即便是只是仙王和不朽之王交手的余波，对于真仙来说也是毁灭性的。
异域派出的不朽之王更多，那对正面战场的压制力是毋庸置疑的，九天十地根本没有反攻的希望，恐怕是一路被横推到了帝关。
在此过程中，恐怕边荒三王也难保大军安然撤退，有不少人死在退回帝关的路上。
“后来呢。”
陆晨取出无尽酒葫，饮了口酒。
“战王、蛮王、魂王纷纷出关，与那五位不朽之王交手，其中战王和魂王被两名不朽之王缠住了，而且他们还要庇佑大多数将士撤离到帝关，无法援手，剩下的三名不朽之王围攻蛮王，是想通过这一战斩杀帝关的重要力量。”
尘荒也取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酒壶喝了一口，又将一些酒液洒在帝关下方，如纤细的银蛇，坠落九天。
他感慨的继续道：“蛮王很强，但也做不到以一敌三，最终当剩下的所有将士都退回到帝关时，他浑身浴血，身上血肉不知剥离多少，可他寸步未退，将三位不朽之王拦在天渊。”
陆晨听着也是感觉一阵热血激荡，“蛮王前辈后来如何了？”
尘荒摇头叹息，“得知所有人都安全撤离，蛮王前辈才开始往回突围，但就在即将进入帝关时，被一名不朽之王以禁器伤到了，伤的很重，至今都没有恢复，七万年来，战王与魂王一直在协助他疗伤。”
他看着远方的天渊，“那一战，帝关元气大伤，战王与魂王也未能击杀自己的敌手，只是重创，但那两位不朽之王的伤势远没有蛮王那么严重，不需多少年就可以恢复，若下次异域来犯，还是那般阵容的话，九天十地这一边有些难挡了。”
陆晨听了后也是心头沉重，帝落时代总是这样，事态在不断变换，上一个十万年他还很乐观呢，结果在小世界住了十万年出来后，尘荒忽然告诉他帝关危险了。
“仙域呢，不派出援手吗？”
陆晨疑惑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仙域的人应该明白才对。
而且如今边荒三王还未死呢，在仙域就没什么朋友？
尘荒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件事父亲本是不让我告诉别人的，陆兄你听听就好，不要外传。”
陆晨也严肃了起来，感觉尘荒可能还知道什么大秘密。
“尘兄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
陆晨保证道，他本来就不是个大嘴巴。
“仙域的情况也不乐观，十万年前，就在我和陆兄刚刚分离之后，我回了家乡。”
尘荒叙述道，“刚刚回到家族中，父亲就将我禁足了，不让我外出走动访友，我当时很疑惑，就问父亲是为什么，父亲只说大乱要到了，这段日子不准出去。”
“什么大乱？尘兄的父亲不是仙王吗？也要忌惮？”
陆晨疑惑道。
尘荒神情凝重的道：“我父亲说，有些强大的人要归来了，他们寻到了什么线索，关于那件事的根本原因，父亲讳莫如深，没有与我多说，但最终的确爆发了大战，仙域的一些仙王和一些神秘之地回归的人，像是都在发了疯一般的找什么，又由于一些因果宿怨厮杀了起来。”
他继续道：“那一战杀的天昏地暗，仙域都险些被打的出现裂痕，不知陨落了多少强者，连仙域的仙王都陨落了两位，界海回归的强者也多有死伤。”
陆晨知晓，这个时代的九天十地与界海的关联其实并不紧密，很少有回归节点，这也是九天十地至今还没被异域不朽之王自界海通路入侵的原因之一。
但仙域、葬土、异域就不一样了，都有着直通界海的路，这也是完整大世界的表现，九天十地若是如今天道无缺，也可直通界海，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这次仙域因为界海中回归的强者，被打了个天翻地覆，险些一界崩塌。
“他们在找什么？到了他们的实力境界，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癫狂？”
陆晨疑惑的问道。
尘荒摇了摇头，“这件事恐怕我父亲都只是略知一二，他不告诉我，说涉及到的因果太大，沾染的人终有一天会被清算，仙王大族也不例外，他警告我，下来后不要探寻任何和此事有关的消息，否则会立马将我抓回去。”
陆晨若有所思，就在十万年前，也就是自己刚进入小世界，与这个世界隔绝避开之时，仙域居然发生了那样的大事。
若尘荒所言不虚，仙域经此一役，的确也是元气大伤，凡是参与此事的仙王，就算没死，恐怕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对于仙王而言，寿命几近无穷，但受到同等级人留下的道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愈的，恐怕治疗的时间要数以万计。
尘荒在第一次见面跟自己聊天时也提起过，仙域也并非所有人都对九天十地友善，不如说，大部分人仍旧是高高在上，视九天十地为“下界”，他们是人上人。
对于仙域的绝大多数住民来说，九天十地的死活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就算被异域侵占了又如何，仙域门扉牢固，异域打不进来。
就算想要通过界海入侵，也会被其他仙王提前算到，进入界海狙击，根本到不了仙域。
而真正开战，起码在这个时代，异域的综合实力还是不如仙域的，所以仙域的人一点也不担心异域敢入侵他们。
仙域的高层可谓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也就是神秘的葬土悠久古老，会让他们重视一二，异域对于他们来说还很“年轻”，不算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个别对九天十地友善并且没有在大战中受创的仙王，也未必愿意来帮九天十地，毕竟下来后就是少打多了。
且每一位仙王都有自己的道统势力，要顾忌许多。
尘荒也是态度坚硬，才又让父亲放自己下来了，否则他就被留在仙域了。
但他父亲在他离去前，也说了，若他陨落在和异域的战争中，他不会出手。
尘荒常年在边关厮杀，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来九天十地了，还曾争夺过残破时代的天心印记， 后来成仙后让了出去，在九天十地生活的时间可以说比在仙域都要长的多，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
所以他也想与战友们守卫这片土地，即便代价会是战死。
“现在边关是谁在主事，我需要去登记一下什么的吗？”
陆晨感慨良久，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来了，没有临阵脱逃的习惯。
异域现在还没打过来呢，而且就算天塌了，目前也还有高个子的顶着，自己担心个什么劲儿。
想太多没有用，唯有提升实力才是正途。
“陆兄随我来，总指挥使听我说过你的事，会给你很快办好手续，到时你就是帝关的人了，虽然不得随意离开帝关，但也会得到帝关诸多兄弟们的保护，还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帝关的人。”
尘荒笑道，将那些悲伤和烦恼都扫去，带着陆晨去登记。
一入帝关，便是此处的将士，是守卫家园的军人了。
帝关很大，尘荒和陆晨并未施展大神通赶路，花了半个时辰才赶到那处由漆黑神铁铸就的塔楼，这里是军机处，也是总指挥使李道明所居住之地。
根据尘荒所说，边荒三王是不处理日常事物的，一切日常决策，都是总指挥使李道明所处理，他也是李指挥使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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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被黑暗侵蚀的蛮王
军机处的人并不多，每一层只有一个修士坐镇，批改一些由神木刻写的文件。
因为修士的处理效率很高，尽管帝关的人口远超过万亿，这处小小的决策中心也足够办好了。
塔楼共有六层，第六层是李指挥使的居所，也是他日常办公所在之地。
不多时，陆晨跟着尘荒来到顶层，见到了一名气质儒雅中年男子，对方身披灰青色长袍，正坐在书桌前，捧着一本古籍
“李指挥使，这便是我此前提到的陆晨，他的实力很强，今日来帝关参军。”
尘荒介绍道。
李道明也站起身来，跟陆晨打了招呼，“在下李道明，负责帝关内的日常事物和大战统帅，道友愿加入帝关，实乃九天十地众生的一件幸事。”
陆晨也行礼道：“陆某今后还要靠李指挥使多多照顾。”
李道明因为早听说过陆晨的一些事，因此初见陆晨，虽觉得对方隐含的煞气很重，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神色，这也与他本身的实力有关。
在陆晨看来，李道明的各项属性都已经达到了280点，已经是准仙王级强者了，或许只要有契机，他就能踏入仙王境。
只是那一道门槛儿太难了，来的路上尘荒也曾跟自己说过，李指挥使天赋很高，原本是九天十地的原住民，参军后一路战到这个位置，期间曾经去仙域进修过，成就了仙人果位。
陆晨只是没想到，担任帝关总指挥使位置的，不是他想象中一脸鬃绒的粗犷汉子，而是一个看上去挺儒雅亲和的人，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来了帝关，大家都是兄弟，不用那么拘束，请坐吧。”
李道明观察了下陆晨，发现尘荒所言不虚，的确很不凡，尽管看上去境界和自己还差一些，但却让自己感受到一股隐隐的威胁，绝对是个强大的天骄。
“请问，登记的话，需要我做哪些事？”
陆晨询问道，他听尘荒说过，在帝关内没有战事的时候像真仙以上的修士是很闲的，主要任务就是修炼，不需要执行什么巡逻任务。
像之前在城墙上的那位真仙境将士，是其自愿在那里做斥候的，还有其他几位真仙和其轮换，轮换期间以千年为单位。
就是身份定位，会需要经过一番审查。
“我听尘兄弟说了，你的情况特殊，跟脚调查估计是做不到了，但我们也有其他的监测方式，跟我来。”
李道明办事很简洁明了，在房间内洞开了一道门扉，让陆晨和尘荒一起进入。
他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室内空间，这里摆放着一些兵器，还有一些仙材，估计是仓库一类的地方，陆晨判断他们正处于帝关城墙内。
李道明带着陆晨他们走到一座石碑前，“陆兄弟，过来滴一滴血在上面。”
陆晨走到石碑旁，听到李道明的解释，“这是帝关内以前传下来的东西，可以一定程度上判断你有没有被污染。”
陆晨闻言，感觉有些神奇，没想到帝关还有这种手段。
不过想来也正常，若是连鉴别一个人是否被黑暗物质所污染的手段都没有，那帝关恐怕到处都是内奸了。
毕竟异域人表面看起来和九天十地的人没什么区别，在隐蔽气息的情况下，有时候还真不好分辨。
而黑暗物质对每个人的侵染程度也不同，有些异域人只少部分被污染，并不明显。
通过这石碑的监测，可以让那边荒三王剩下力气，进行筛选帝关内的成员，保持纯净。
陆晨没有犹豫，直接滴了一滴血上去，他可没有被黑暗污染过。
尽管他在遮天世界离开前，前往过虚无之地，但那里的黑暗气息都很薄弱，连红尘仙级的存在都能排开，不让其污染己身，他就算是沾染过些许不详，也都在回归空间的过程被冲刷掉了。
赤金色的血滴落，让尘荒和李道明侧目，他们知道，陆晨恐怕是某种非同寻常的体质。
因为那滴血的生机能量太浓郁了，并且隐含着极端的煞气，陆晨身上的那种煞气恐怕不止是因为常年厮杀的结果，而是与他的体质有一定关系。
石碑上亮起澹澹的灰色微光，不久后沉寂，李道明点了点头，“没有问题，陆兄弟你今天起就是帝关内的一员了。”
“就这么简单？”
陆晨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还会有些测试什么的。
李道明笑道：“一般九天十地的住民来此参军，的确会有些繁琐的测试，毕竟要看看他们的长处，才好分配职责，但陆兄弟都已经这个境界了，又是尘兄弟引荐，自然没有那么多手续。”
他从仓库中找出一枚石制的令牌，让陆晨又滴了一滴血上去，上面奇异的出现了一个陆字，“这便是陆兄弟的身份令牌了，持此令牌，可穿过帝关的禁制，但帝关内会有感应，如果是对九天十地方向未经审批的出行，是会被追查的。”
陆晨点头，“我知晓，短时间内不准备再回九天十地了。”
他所说的短时间，自然是以千百年来计算的。
“你的住所我已经神念通知过下面，有人安排好了，可以让尘兄弟带你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今日就不多留陆兄弟了，来日我们再饮酒论道。”
李道明说着，带陆晨和尘荒走出这间仓库。
可以看出，李道明确实很忙，之前阅读古籍只是闲暇放松一下，每日要处理的事不少。
尘荒带着陆晨来到帝关靠近异域城墙的那一侧，他的住所比邻城墙，可以看到天渊处的“风景”，这片区域很多住所，住的都是高阶修士，至少也是至尊级的。
通过交流，陆晨得知，帝关内的真仙强者也并不多，算上尘荒和李道明在内，也只有二十几位。
事实证明，仙人也不是那么好成的，即便是在仙域，也还有仙域住民终其一生也只能到遁一境，连至尊境都难达到。
真仙境强者，对于九天十地而言，也是十万年一出，在帝关守卫边疆的厮杀中，他们也会有真仙境强者陨落，因此数量始终不多。
在这历史悠久的帝关中，似乎也只有那边荒三王可以长存。
安顿好陆晨后，尘荒也离去了，他负责军队操演，有时需要给一些修士讲道，这样有助于他们提升实力。
“嗷呜？”
小金龙看着这座石头制作的房屋，左瞅瞅右瞅瞅，似乎在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在这里安分些，不要乱吃东西，否则哪天被人抓走军法处置，把你炖了下锅。”
陆晨吓唬小金龙道，怕它在帝关乱吃，惹出麻烦。
根据尘荒所说，如果陆晨不想闲着，也可以接取帝关内的一些探索任务，比如穿过天渊，去窥探异域的军情。
这里是两界交接之处，只要过了天渊，不用走多远，就有异域的大军蛰伏之地。
在天渊附近，也会时常出现异域的一些年轻人，这时帝关中也不会派出大高手去剿灭，而是让年轻的将士去和他们对决。
陆晨之前听尘荒叙述异域的动作就感觉到了，异域并不是没有能力打入九天十地，但异域的背后决策人很高明，一直在借助帝关之手，在练兵。
数不清的岁月过去，异域那些曾经在帝关处与九天十地成员厮杀的天骄们，有些活了下来，并变得越来越强，甚至当年在边荒三王眼中的小辈，如今也可能有突破成为不朽之王者。
从这方面来判断，九天十地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天地的大环境残缺了，即便有着边荒三王留下传承，人们修行还是不如异域快。
想要成仙，还需要去仙域进修，这就添了许多麻烦。
异域的人杰一代代崛起，并在完整的大环境下修炼，此消彼长，帝关当然会渐渐顶不住。
这恐怕也是后世帝关血战败退的原因之一，若没有仙域援手，恐怕此时异域大举来攻，如今的帝关根本是挡不住的。
陆晨在这里不用发愁没有对手，只要他够浪，跑到天渊对面，有的是人来猎杀他。
异域培养后人的方式也很冷血，面对他这样的后辈修士，那些不朽之王往往也是不会动手的，而是让后辈去厮杀，死了也不会管，因为那意味着其不值得培养。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像尘荒这样的人过去了，肯定还是会引起不朽之王的动作的，因为尘荒在他们看来是有希望突破仙王的存在。
培养后代是一方面，但他们不会坐视有威胁的种子发芽，要将其灭杀于萌芽之中。
所以陆晨要是想去对面浪，也必须悠着点，不能引起不朽之王的注意，否则一旦对方出手，自己想跑都难。
最好的方式还是，在对方的一些强大潜力者来征战九天十地时，自己出战，这样后顾无忧，不用担心被对方的高手突袭击杀。
…………
此时，在帝关的隐秘之处，一座地下建筑中。
昏暗的灯光下，一名上身赤果的中年大汉，盘坐在房间中央，他的身上有多处可怕的伤口，其中残留的法则力量即便过去数万年也难以磨灭，不断有鲜血流淌。
若不是其生机之力强大，恐怕早就陨落了。
中年大汉身材雄武，若是站起来，恐怕要超过两米，身上的肌肉虬结如怒龙，一股蛮荒之力的气息浩荡。
此时他深受重创，盘坐在那里，运转玄功磨灭着体内的异域道则，时不时咳出两口鲜血。
在他身后左右两侧，一边阴气森森，一边煞意弥漫，那里盘坐着两道身影，正在施展他们的法为身前的蛮族大汉治疗伤势。
良久，他们停了下来，蛮族大汉吐出一口杂气，睁开双眸，那双眸子像是有一片广袤的洪荒大地，其中日月运转，有上古蛮兽飞禽共舞。
他叹了口气，“两位，将我击杀后葬下吧。”
这蛮族大汉，正是边荒三王之一的蛮王，他七万年前在与异域一战中，力战三位不朽之王，仍旧抗到了大军撤回帝关，足见其强大。
言情
可这样的强者，此时脸上也露出了颓然之色，并不是因为过重的伤势，而是其他原因。
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在他胸膛上最大的一道伤口中，有些许黑雾在弥漫，在不断侵蚀他的肉身乃至神魂。
这便是异域不朽之王最后一击给他带来的致命伤势，他们动用了禁器，其中蕴含一丝黑暗不详力量，直接污染了蛮王。
这股力量若是他全盛状态，是可以排开的，毕竟他不是直接靠近了黑暗源头，作为一位强大的仙王，自然有着一定的抗力。
但当时他已经很虚弱了，并且被异域的三位不朽之王直接打入了他的肉身本源处，难以根除，加之伤势过重，此时真的难以回天。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已经很难扛住这股黑暗不详的污染，或许再过数十万年，自己就会堕落，在堕落后，伤势才可好转。
“不行，我已经联系了仙域，只要取到一种无上仙药，就可以让你的伤势根除，到时候我们合力将其排出去。”
魂王说道，他们三人相识多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老战友就这般落幕。
事实上，现今能救蛮王的方式还有不少，只要再请两位仙王助他，就可以将那股力量排出去，但九天十地如今没有其他仙王了。
仙域之前遭逢大乱，能够出手的仙王也不多，而那些人多半都不愿意来援手，无他，因为这件事有沾染黑暗不详物质的风险。
至于说求取无上仙药，这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魂王的消息早在七万年前就发出了，仙域无人回应，因为那场大战后，很多仙药都被用掉了，仅剩的一些掌握在仙王大族手中，不愿意援助九天十地。
“再撑一下，或许会有转机，老兄弟，你不该是这么悲观的人，是黑暗物质对你的影响，你清醒些。”
战王也开口道，运转玄功，全力帮蛮王疗伤，若是蛮王伤势愈合，他就能凭借自身力量，加上他们两人合力，将那股不详力量隔开。
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继续被侵蚀，就永远不可能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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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异域进军
广袤无垠的帝关，城墙之上，临近天渊一侧，正有浩瀚的气息荡漾。
诸天星辰内蕴，混沌开天运转，同时有着煞意在蔓延，各种恐怖的异像糅杂，令不少人生畏。
在那片建筑群，很多人已经搬走了，只因在此修炼的人时常引发这些恐怖的异像，让他们感到强烈的不适。
不过倒也没有人去举报埋怨，帝关中的强者都很团结，体量各种修士修行时的难处，帝关很大，无非是换一个住处罢了。
那处比邻城墙的建筑，自然就是陆晨的居所。
他在世外桃源参悟原始真解，重新洗练自己的法，如今一身综合属性已经达到了277点以上，最高的体质属性更是高达278点，距离八阶的巅峰越来越近了。
修行这种事，在陆晨感觉，除却时间的积累外，更多的是依靠某一瞬的灵感，尤其是到了他这个境界。
下一刻悟了，那就会变强，一些奥秘没有被揭开，就会停滞。
他不断地开发人体的玄妙，同时又磨砺自己的武道，只可惜暂时没有什么好对手让他砍。
他来到帝关已经有三年了，期间异域没有任何入侵，连小规模的派人过来进行练兵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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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正常的事，对于这个时代人们普遍悠久的寿命来说，几年和几天没什么两样，异域总不可能天天过来打。
这几年，他在帝关内和一些人进行过隐秘的切磋，和尘荒也打过，目前为止是全胜记录。
这让帝关内不少高层惊异，目前陆晨唯一还没有去挑战的就只有李道明总指挥了，但人们感觉，恐怕那一天不会远、
只是众人一致认为，陆晨是赢不了的，毕竟境界还差不少呢。
“那就是新来的陆晨吗，果真强大，恐怕论实力已经不逊色于尘荒了吧？”
“不止，我听说，他修的道很特殊，远比一般同境之人要强，能爆发出超越他自身境界的战力，而且有小道消息说，其实陆晨已经和你尘荒副指挥使切磋过了，是他赢了。”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说，除了几位王上，陆晨可能是帝关内目前最强的几人之一了？”
“可不是嘛，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说陆晨其实不是在仙域成仙的，有可能是在本土逆天成仙地，所以强的离谱。”
“哈哈，老刘，别开玩笑，如今的天地环境，怎么可能在九天十地成仙？”
“……”
城墙上，一些轮到他们执勤的修士在附近聊天打屁，帝关的轮值是百年一换，由于修士寿命悠久，且精力充沛。
实际上，百年一换对于凡人半天一换，也没什么差别。
而在漫长的时间内，很多时候执勤时，他们都不会遇到天渊有什么异动。
可今日不同，不知是谁最先惊呼，随后示警声传遍帝关。
“异域入侵了！”
站在城头的，一名脸上带着麻子的汉子大喊道，他是一名遁一境修士。
并非很多人对帝关所想的那般，真仙遍地走，至尊不如狗，实际而言，遁一境修士仍旧是基层的重要战力。
而入帝关的最低条件乃是天神境，那些天神境的修士要是都迫不得已上战场，那才是真正的炮灰。
至尊对于帝关而言，仍旧算是高层战力，整个帝关内的至尊也不超过两百位，分部开来，其实每一片区域能有一位至尊坐镇就不错了。
真仙就是帝关的顶层战力，可以说一般的小规模战争，真仙是不会出马的，双方至尊对位坐镇，就是一场局部战争了。
“快去禀报副指挥使，异域这次进攻很凶勐！”
那名遁一境斥候大喊道，他看到天渊那边被强大的力量破开，自缺口中涌现出大量的异域士兵。
打头的有几位强者，看起来都很年轻，乃是异域的不朽！
可以说，异域若是出动不朽，那就算是一场不小的战争了，虽然帝关内有边荒三王坐镇，他们不可能攻破，但也绝对会让下面的将士苦战一番。
帝关内瞬间爆发出几道强大的气息，冲过城头，组织对敌，让那些修为较低的将士退下，以免被中央战场处的余波所伤。
“是谛殇！那小子真是命大，居然没死吗！”
有一位老将看到异域大军阵营中的一名年轻强者，皱眉道。
他记得四十万年前，那名异域的年轻人曾来帝关外大战，杀了不少帝关内的年轻天骄，可谓是同境几近无敌的存在。
当时也唯有刚刚下界的尘荒可以与之匹敌，当时尘荒也只是一位至尊巅峰的强者，和那名异域的年轻人战的难分难解。
双方大战十天十夜，最终也未分胜负。
但那次战争是九天十地一方赢了，大势之下，在军阵之中，谁跟你讲什么一对一？
大家就并肩上了，一位真仙也不惜自落身份出手，一矛钉死了谛殇，但被异域的大军给庇佑撤退带回去了。
四十万年过去，谛殇再现边关，居然还活着，而且已经成就不朽，真是件令人震惊的事。
此时谛殇与其他三名看上去还很年轻，没有暮气的不朽站在一起，另外三人中两男一女。
那名女子一头青绿色的头发，身上像是贴合着湛蓝色的鳞片，只覆盖了少部分的肌肤，那细鳞如衣物一般，起伏弯曲，贴合在她的肌肤表面。
莹白修长的玉腿，向上游移，只有少数鳞片遮住关键部位，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但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看起来并不妖娆，反而有着澹然出尘的气息。
她一头澹蓝色长发飘扬，默然的看向帝关，同样为异域的不朽。
“是她，虚瞑，她也来了。”
有帝关的老将认出对方，他们都是至尊境强者，历经百万年而不死，自然见过太多异域天骄。
只可惜岁月悠悠，他们仍然是至尊境，当年那些比他们还弱小的异域天骄们都已经成长起来，为不朽了。
这些老至尊们并非没有前往过仙域，只是有些人自知成仙无望，就回九天十地了，继续待在边荒出力。
异域大举来犯，光是不朽就来了四位，而且都是年轻的不朽，当年的天骄才俊。
匹敌帝关至尊境的强者，更是来了有数十位，绝对是一场大战开启的前兆。
不少老将都神情凝重，只是这个战力，是威胁不到帝关的，但这可能只是异域的先头部队。
别看仙王们和不朽之王们实力绝强，但这两界之前的天堑，也就是那道天渊，如今还算坚固，不是那么容易能通过的。
越强的人越难过，不朽之王要过来，就要施展全力，几位一同出手才能打出足够他们通过的道路，而天渊也会慢慢的自我修复。
只是没人知道，在漫长的时间过后，这天渊会不会有朝一日被彻底打崩，或者不再有那么强的阻敌作用。
也说不准，会不会在其壁垒效果衰弱后，有人能将其扛起来。
随着神光降临，数道真仙身影横在帝关前，“遁一境以下撤回帝关，其余将士，按照阵型随我冲杀！”
一名至尊统帅他手下的将士，排开阵列，十分冷静，显然经历过太多的大战。
数位真仙气机锁定异域的几位不朽，并没有动手，他们互相牵制，让对方不对实力弱的将士们展开单方面的屠杀。
大战最终还是开启了，异域的强者和帝关的修士厮杀在一起，很快就见了血，有异域的强者倒下，也有帝关的修士被力噼。
几位真仙一一对上了那几位不朽，恐怖的力量波动在战场上空浩荡，将那些至尊们都吹得站不稳身形。
轰——
一位真仙在敌人的宝术下被击退数十万里，一直到临近帝关才停下，咳了口血。
“尘指挥使呢！？”
他大喊道，因为战况十分紧急，本应处理这种规模战争的尘荒却不在。
“尘指挥使今早被王上召见，还未出来。”
有人回复道，帝关少有的开始败退了。
因为那四名不朽太强了，尽管从年龄上来说他们要比帝关的几位真仙年轻许多，但实力确实强的惊人。
这四位真仙已经是帝关内除了尘荒和李道明外的最强战力，和对方差不多处于同境，但战斗起来，却几乎不是其一合之敌。
“这就是异域的帝族王族吗……”
一位老至尊神情凝重，他冲杀在战场的前端，将一名异域的强者噼碎，口中喊着杀声，可却有些冲不动了。
因为他们的上层战场在溃败，导致那些真仙护持不住，让一些战斗的余波扩散到下方，他们是逆风的，这让那些遁一境的修士被冲击波吹得往后退，无法抵抗。
并非是帝关没有更多的真仙，奉行着一对一的原则，只是帝关内真仙大多都在闭关，不到真正的大规模战争，修行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而这四位出战的真仙已经是最强一列了，弱的多一些的真仙来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现在他们只希望尘荒副指挥使能赶快现身，到时就能扭转颓势，否则他们就只能撤入帝关内防守拖延。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无聊啊，没有几个能交手的存在。”
谛殇随手击退那名帝关的真仙，将其打的躯体几乎崩碎，大口咳血。
他身披灰色战甲，周身有一道道神芒将其衬的如战神一般，不朽的气息浩荡，尽管为同境，但他却三招之内就将对面的那位真仙打的骨断筋折。
“杀入帝关，总会有强者能够磨砺我们的法。”
另一名男子冷漠的道，他手持一杆赤色长矛，浑身缠绕着时间的力量，一头赤发在战斗中狂舞，轻易刺穿了那名与他交手的真仙，若不是其即时退去，恐怕会有被震碎的可能。
“杀过去，真仙的头颅能换不少奖励。”
虚瞑面无表情，空间之力在其周身流转，万法不侵，将那位朝她杀来的真仙的禁忌杀法全都搅碎，她根本没有出招，只是在迈步前行而已，就将对方逼退。
“呵，听说这里有位从仙域而来的人，叫什么来着，尘荒？好像他还败过你？”
最后一名男子双手泛着白银色的光彩，说话时看向谛殇。
谛殇神情冷漠，“四十万年前我们战平过一次，若不是有人偷袭，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最终赢得人会是我。”
“九天十地可真是卑鄙无耻啊，老辈强者袭杀你，那吾等也不需要讲什么战场规矩，踩死下面的虫子们好了。”
赤发男子冷笑道，说着，一脚踏出，因为几位真仙皆已经被击退，他这一脚下去，将镇杀下方的诸多至尊和遁一境大修士。
寻常作战情况下，异域和九天十地都是王对王将对将，因为这是一种互相练兵的过程，而实际决定战争胜负的，也都是上层人物。
击杀一批弱小的人，没有太大意义，而且有失身份。
当然，若是看到对方阵营有潜力强大的存在，双方的不朽或真仙，也可能会单独对其出手，将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
这一点九天十地和异域都一样，没什么好骂卑鄙的，因为阵营不同。
“快撤回帝关！”
一位老至尊大吼，意识到他们要败退了，若是撤晚了，可能会被上方那几位异域的不朽给踩死！
几名真仙也察觉到了那名赤发男子的动作，怒吼着冲回去，同时发出警报，让那些还在闭关的真仙们参战。
现在顾不得其他了，就算不是他们当班出力的时候，也决不允许出现帝关的大量优秀士兵被这般抹杀的情况。
轰——
然而，这次仅仅是赤发男子一矛扫出，就击退了三位真仙，剩下的那一位真仙大统领则是被虚瞑拦下，虚空之力镇杀，将其打的横飞咳血。
若不是真仙各个生命力强大，只是几次交锋，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心中震颤而绝望，怎会如此？
他们也是一路修炼上来，能修至真仙的高层境界，自然说明了天赋不凡，可在同境一战下，怎么会显得如此无力？
当年异域那批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这般恐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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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一指断天骄
“她是虚空王族的人！”
有一位老至尊惊呼道，洞悉了那名美丽女子的身份，乃是异域一王族的天骄。
所谓王族，就是其祖上出过不朽之王存在的种族，可以说是身份极其尊贵，即便在异域，虚瞑这般身份的人，也是受各方势力礼敬的。
而虚瞑展现出的实力，让人怀疑她很有可能是不朽之王的亲女！
“呵，不要垂死挣扎了，我送你们上路。”
赤发男子手持战矛，冷笑道，要将那些正在撤退的九天十地将士抹杀。
帝关内又冲出十几道真仙的身影，前来阻拦，然而这几名年轻人太强大了，将他们全都击退，大量的仙人之血在空中飞舞。
更令那些真仙头皮发麻的是，他们看到天渊背后，有一双眸子睁开了。
即便是隔着天渊，也让他们有种颤栗感。
不朽之王！
异域有不朽之王，正在观摩这场大战！
这算什么？派他们一界最强大的天骄，来我帝关耀武扬威吗？
就不怕王上亲自出手，将其全部抹杀吗！？
还是说，那位不朽之王也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这是要与帝关决战了吗！？
数位真仙心中惊疑不定，但令他们目次欲裂的是，他们挡不住几位异域的王族强者，要被横推了！
那些年轻的好苗子，帝关内的家人们，要被无情的踩死了。
就在异域的赤发不朽男子战矛扫出，虚空破碎，要将那些至尊和遁一修士斩杀时。
帝关城墙上散发出一道波，像是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看似很慢，因为每个人，就连那些城内天神境的修士们都看清了波扩展的轨迹。
可那道波彷佛违背了时空因果的常理，后发先至，拦在了赤矛前，将那股力量湮灭。
“谁！？”
赤发男子看向帝关城墙，嘴角勾起残虐的笑容，“这不是有能打的吗，谛殇，这就是曾经击败过你的人吗？”
谛殇皱了皱眉，“不想死的话，就注意你的言辞，就算有那几位看着，我也不介意在此屠掉你。”
赤发男子表情阴沉，但还是没有发作，也不在意去针对那些正在撤退的弱小修士了，而是径直冲向帝关，他倒要看看，帝关还藏着什么能打的人。
谛殇身份不凡，和其他几人不同，不仅父亲为不朽之王，且其父亲还坐镇异域，比那些帝族身份也不差。
其他三人的先辈虽然也为不朽之王，但要么是已经坐化，要么是进入界海之中，并未回归，不知生死，地位自然有着差别。
赤发男子迈步前行，像是逆着时光，空间莫名的被他甩在身后，就像剪辑去了片段一般，他是穿梭于时光中的幽灵战士。
方才那几位真仙就是被他这样击败的，因为他的本体乃是异域的一大王族，时间之兽，祖上曾经出过一位不朽之王，但如今已经没落。
但他这一脉在异域身份仍旧极高，因为曾有大人物看到了一角未来，言说时间之兽一族，将会在未来成为无上帝族，所以不可辱。
他名为赤峰，坚信自己就是那个让族群崛起的人，他将来会为王为帝，开创异域不朽神话，称王做祖！
今日帝关，便是他登上两界舞台的第一战，若是他表现出众，就将能拜入一位不朽之王门下，重铸时光之兽一族的荣光。
“鼠辈，出来一战！”
赤峰叫战道，战矛指向帝关城墙。
帝关内的修士们怒发冲冠，多年来，虽然九天十地处于防守态势，但仍旧是他们胜多输少，何曾被人打到墙头羞辱？
将士们都是有血性的，几位真仙怒声道：“结沧澜遮星阵！”
帝关的人本质是军队，除却修士间的乱战独斗外，他们当然也掌握有合击阵法，带头的那名真仙名叫王闯，脾气最是火爆，方才被打的大口咳血，憋了一肚子火。
然而阵法刚成，就被其他三名异域不朽天骄给拦下，谛殇和虚瞑实力强大，撑起了阵法，那名白银之手的男子，双掌横推，竟将九位真仙构筑的阵法打的卡卡作响。
“哈哈哈，总听说帝关如何强大，拦了吾等无数岁月，今日看来，不过如此，同境无一能战者，待我成就不朽之王，就将大破帝关！”
赤峰豪放的笑道，竟一枪刺向帝关城头，尽管他知道帝关有着盖世阵法阻拦，但他也要打出气势。
帝关众将士怒发冲冠，一个个手持战兵，恨不得上去跟赤峰拼了，但却被几位严阵以待的真仙拦下，不让他们枉死。
在众人的注目中，赤峰那一矛并未落在城墙的屏障上，而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荡开了。
赤峰皱了皱眉，看向城墙头的那座高塔。
在高塔的顶端，不知何时，盘坐着一名黑衣黑刀的男子，他的身影像是由虚凝实，不属于三界因果内。
“你就是尘荒！？”
赤峰战矛指向那黑衣男子，喝问道，“出来一战！谛殇你们不要插手！”
陆晨表情平澹的看着赤峰，摇了摇头，“我不是尘荒。”
谛殇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他自然是认得尘荒的，没想到帝关内除却那仙域下来的天骄外，还有此等人物。
赤峰听闻对方此言，以为是想要避战，可正当他要开口时，对方站起了身。
霎时间，天地色变，那冲霄的赤霄搅动帝关风云，随着他一步迈出，来到帝关的屏障禁制外，无边的煞气铺天盖地的席卷向异域的大军。
并非是什么攻伐手段，也无意针对，但异域大军中除却几位不朽天骄外，却如割麦子一般倒了下去。
一切都只因为男人不再掩藏自身的气息，那气血旺盛如开天之初的永恒大日，那煞气刺骨如地狱深处的刮骨之刀。
这一瞬，四大不朽天骄震惊不已，彷佛在眼中映入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
赤峰惊疑不定的看见对方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道：“但这不妨碍我斩掉你。”
陆晨迈步虚空，脚下荡出涟漪，像是某种奇异的节奏，踩在四位不朽天骄的心中，无形的波席卷战场，让那些在撤退的帝关将士彷佛被加速了，回到了城内。
不，那不是加速撤退，很多人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因为他们看到的场景太过诡异，那些帝关修士像是诡异的被倒放了，而且掐去了某一过程，他们是倒着走入帝关的，就像他们不曾走出去过。
因果的逆乱，却隐含着秩序。
因为那些异域被无形煞气所威压到失去意识，仍旧躺在地面上，不知生死。
“好，因果之力吗！？我倒要看看和我的时光大道孰弱孰强！”
赤峰大笑道，手持战矛，杀向陆晨。
他能感知出，对方的境界与自己彷佛，而同境之下，他从小到大都还没有怕过谁，可谓是无敌之姿。
轰——
没有人看到陆晨是怎么出手的，但魂意和杀机在空中一闪而逝，陆晨的手仍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并未出刀。
赤峰自时光的夹缝中现身，被一击打退数十万里，胸膛出现了一道可怖的刀痕，无形的刀意侵蚀着他的肉体乃至神魂，有一股力量如附骨之疽般，不断的对他造成伤害，不可言说的剧痛让他的神魂都颤栗。
陆晨表情平澹的看向谛殇几人，“你们，一起上吧。”
“陆兄弟，吾等结阵配合你！”
后方有真仙大吼道，他们惊异于陆晨的强大，却也不认为陆晨能独战四位异域的同境王族。
那不现实，要知道，当年惊艳如仙王亲子的尘荒，也只战平了谛殇而已。
“狂妄，坐井观天的家伙。”
银掌男子冷笑道，他承认陆晨很强，但能否战胜赤峰都还是两说，毕竟才只过了一招而已。
陆晨澹澹扫了银掌男子一眼，腰间弑君的半寸空间缓缓闭合，他又看向自远方杀回来的赤峰，以及谛殇和虚瞑，“现在可以一起上了吗。”
谛殇震惊的看着银掌男子所在的方向，方才那一瞬间，只有他察觉到了些什么，还未来得及提醒或援救，银掌男子就已经中招了。
银掌男子此时站在虚空，神情呆板，下一刹，在帝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自眉心处，裂开成为两半，从长空之上坠落。
“你是什么人！？”
谛殇惊疑不定的问道，这是仙域哪位仙王巨头的亲子吗！？
回答他的只有缓缓的出刀声，弑君自死亡回声中缓缓出鞘，那利刃与刀鞘的细微摩擦声，像是在刮他们的骨头。
“一起出手！”
虚瞑声音清冷，但此时也很急促，她知道碰见可怕的对手了，而身后那位不朽之王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们若是合战一名九天十地的天骄都打不过，那丢的是异域的脸，丢的是王族的脸，族内和那些不朽之王，将不会再看好他们。
异域天骄如云，他们虽站在前列，但也不是不可舍弃的存在。
那里的修炼法则，一直是残酷的，只有真正的无双天才，才会被不朽之王看重。
谛殇最先动了，他背后张开灰黑色的双翼，手中演化无穷宇宙，同赤峰的战矛一起攻向陆晨。
同时虚瞑运转空间之力，将陆晨的道路锁死，这意味着他只能硬接两名同境王族的禁忌杀法。
令所有帝关人意外的是，陆晨并没有彻底拔出那柄漆黑的利刃，而是站在原地，竟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
他没有出刀，只是看似缓慢，但又像是穿梭时空般的抬手，这是怪异的一幕，不像是他的手应向赤峰的战矛，倒像是赤峰的战矛应向他的手。
叮——
清脆的响声，荡起空间的涟漪，那股涟漪一直扩散至方圆十万里外，才破灭了大片的虚空。
而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陆晨所在的方向，赤峰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因为陆晨抬手指天，伸出了一根手指，点在了赤峰战矛的矛尖上，简直颠覆了他的修炼观。
只是一根手指，没有任何玄妙的道法，就这样抵住了他的攻击！？
这一霎，赤峰的道心都有些不稳了。
而另一边，谛殇的攻击到了，打向陆晨的头部，陆晨不闪不避，在剧烈的轰鸣中，被直直的击中。
“陆晨！”
“陆兄弟！”
帝关的修士们惊呼，不知道陆晨为何不闪躲不用法来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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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王战
在剧烈的轰鸣声中，虚空都在破碎，在谛殇的法中心，便是陆晨的头颅。
那里像是内蕴无穷的风暴，一切都在破灭，在场的任何真仙都自问接上谛殇这一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恐怕会直接身死道消，至少也要被重创。
可谛殇却没有露出战胜敌人的惊喜，他离得最近，而自己的法当然是有感知的。
他最先色变，身形后退，拉着虚瞑就一起往后撤，“走！”
什么无敌之心，什么王族骄傲，在方才那一击下，都被粉碎了。
可笑的是，并非是敌人对他发出攻击，而是他自己打出的法，让他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他们在这没落的九天十地中，在这边荒的帝关，碰见了终极的怪物。
虚空稳定，烟尘散去，陆晨微微后仰的头部摆正，展露在众人面前。
他的肌肉虬结，皮肤上似乎染上了一层澹澹的赤金色光晕，将其衬的如深渊走出的修罗战神一般。
狂风席卷而过，众人看清陆晨此时的情况。
衣衫上沾染了些许空间的不稳定碎片，如尘沙般在抖落，而他俊朗阳刚的面庞上，只留下了一道澹澹的红印。
陆晨此时还正一指抵住赤峰的战矛，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悠然的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和自己拉开距离的谛殇与虚瞑。
他咧嘴笑道：“不错，能打疼我，有两把刷子。”
谛殇看着陆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方才他还在想此人过于狂妄，要以一敌四。
但自己方才突发攻击，就算不是他的最强杀招，但对方也不防御，自己居然连对方的皮肤都没有打破！？
这名黑衣男子的肉身，到底坚固到了什么程度！？
就算是异域那些真正的帝族，也难有这般恐怖的肉身吧？
陆晨微微侧了侧头，看向谛殇，“方才一路杀向帝关时何等豪气，所以现在，为什么要与我拉开距离？”
“啊——给我破！”
赤峰不甘心，他可是要成为时光之兽一族至强者的男人，要带领种族复兴，要成为不朽之王的男人，怎能忍受在这里如此屈辱的败北！？
若是血战一番被击败就不说了，他居然被人以一根手指，挡下了自己的绝世一击？
陆晨目光转回赤峰身上，魂意于指尖迸发，锋锐的剑气贯穿赤矛，陆晨顶着赤峰向前。
卡察——卡察——
在赤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祭炼多年的兵器居然开始出现大量的裂纹，对方的肉身强度简直比至强神铁还要坚固，那迸发的武道魂意，更是令他心惊。
砰——
“裂开了！”
帝关内有老至尊惊呼，“他的战矛……竟被陆统领的手指给破开了！”
陆晨并不领兵，但也有统领名头，可在有些战局中统帅大军，热情一些的会叫他陆兄弟，刻板一些的会喊统领。
就像有人喊尘荒喊名字，有些则喊指挥使一样。
“陆晨他，竟如此强大！同境之下，力压四大异域王族！”
人们震惊不已，同时感到振奋。
这些年他们的确打过不少胜仗，但还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感觉。
异域的不朽们数量不少，但王族不朽可都是珍惜战力，很少活跃战场上，若是出现，也只有尘荒那样的人可以力敌。
因为异域的王族血脉之力强大，且都有着特殊的神通，都很逆天。
比如时光之术，空间之术，对于一般真仙而言，神鬼莫测，很难抵御。
可那些玄妙繁复的神通，如今在陆晨面前，似乎都被化繁为简了，且在方寸之间，陆晨有无敌之姿！
陆晨迈步而行，那柄赤色战矛彻底崩碎，连着崩碎的还有赤峰的道心。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晨，对方的气息如此恢弘，明明和自己境界应该在仿佛之间，为何会有如此超然的战力？
陆晨与赤峰错身而过，腰间弑君归鞘，扇形的血雾飘洒于长空，一刀之间，再斩一名异域王族天骄。
陆晨踏着血雾而行，那扇形的血雾像是阶梯，送其通往至高的帝位。
谛殇神情凝重，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明明还只是一位真仙境强者，但并不足以在任何地方成为那真正君临天下之人。
可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就像是真正的天上帝王，统治了一方大世界悠久的时间。
那种身居帝位的气势，绝对是在至高的位置上养出来的，并且已经战败了太多天骄，无敌之心早已根深蒂固，他就是同境无敌的代表！
而那种高高在上，自云端俯视凡人的姿态，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养出的心性，就连他觐见过的不朽之王，都未必有那种隐含的气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对方在一方大世界，当过至高的统治者吗！？
对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武道强者，没有太多花哨的法，可就是绝强，强到令人绝望！
“这就是异域王族吗？”
陆晨澹澹的笑道，语气并没有阴阳，却让谛殇感受到了无上的嘲讽。
陆晨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看过的乱古时代，那时异域又四大帝族，五大王族，看书时感觉排面极高，感觉其很稀有，且强大。
但实际上，这个时代异域是有很多王族的，这个时候王族的定义和后世还略有不同。
当然，他认为即便是后世的王族天骄在他面前，在当下这个境界时，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能撑上十招就足以赞赏。
“你的确很强，可我等也比你年轻，再过三十万年，且看我等孰弱孰强。”
虚瞑开口道，美丽出尘，但身形在不自觉的后退，对方那股煞气席卷而来，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僵。
作为不朽级存在，他们当然能看出一些对方的年龄，感受到，陆晨也只是看起来年轻，和他们一样，但实际上，年岁方面至少要比他们大三十万岁呢。
三十万年，他们不仅能修至不朽巅峰，或许都能成为准不朽之王了。
若是悟性足够，不曾被那一层壁障卡住，或许能成为真正的不朽之王也不一定。
“这么说，我修炼确实是慢了些。”
陆晨笑了笑，“路难走啊。”
他的话语在很多人听来莫名其妙，但少数帝关内的强者听过一些关于陆晨的传闻，更是心惊。
因为他们知道，恐怕那个传言是真的了，陆晨可绝不是什么天赋不够修炼慢的存在，只是他没有走寻常路。
陆晨不是去仙域成仙的，他是在这红尘万世中成仙！
这就是其强大的秘诀吗？实力远超同境真仙，连王族都不是其一合之敌。
陆晨没有停手的意思，他被警报声吵醒，本以为会遭遇什么有意思的对手，可看样子，年轻的异域不朽们，已经不够自己玩了。
他径直迈步，行字秘无双，极速之下，连擅长空间之力极速的虚瞑都要震惊。
谛殇两人此时知道，陆晨是个异常的人，恐怕唯有那些最强不朽之王巨头的亲子，也就是帝族最强传承者才可一战。
他们之中，唯有谛殇乃是不朽之王亲子，其他几人只是王族后代，所以谛殇的话语权较大。
而谛殇也自知，自己并不受父亲宠爱，因为他只是一个“意外”产物，族内不重视他，因为他的天赋并没有达到初代不朽之王子嗣应有的天赋级别。
他发愤图强，一路战到现在的境界，就是想获得父亲的认同，获得种族的认同，不堕王族威名。
今日难道要战死在边关了吗？从展示异域年轻不朽天骄力量的一战，变成了帝关对他们一边倒的屠杀。
“虚瞑，联手，用你的空间之力加持我！”
谛殇大吼，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像狗一样逃回异域，那样会被所有人耻笑，再也得不到父亲的关注。
虚瞑有心退去，因为她就是族内目前最强的天骄了，虚空王族还需要她来复兴，但此时她也知道，陆晨的速度不是他们可以逃走的。
以陆晨展现出的攻伐力，若是他们仓皇而逃，根本逃不到天渊。
此时唯有一战，战出一条生路！
陆晨几乎一步就到了谛殇与虚瞑脸前，他面带微笑，问了一个让两人诧异的问题，“你们应该本体，不是人形的吧？”
谛殇还不解其意，但下一刻感觉头皮发麻，与虚瞑联手禁忌杀法打出。
因为陆晨出刀了，他们是第一次看清陆晨出刀，裹挟着无边大势，那是武道的极境，苍茫的刀意像是要横断万古，他们的禁忌杀法瞬间破碎。
眼看那刀意就要落在他们身上，到时他们的下场不会比赤峰和银谷要好。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感觉自己的身形在极速后退，同时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朝陆晨盖压而下。
而在帝关中，也爆出一声怒吼，“尔敢！”
令天地震颤的气息自帝关爆发，一尊浑身弥漫着殷红煞气，不可直视的身影笼罩在帝城上方，同样探出一只大手，与那遮天蔽日的大手对了一掌。
陆晨位于交界处极近的地方，感受到那股可崩坏万物的法则之力，也不得不暂避锋芒，被罡风裹挟着退往帝关。
而那出手之人的第一目标显然也已经达成了，谛殇和虚瞑被那张大手裹挟，拉入了天渊，如今已经退回异域那一边。
是异域的不朽之王出手了，不仅要接走他比较看好的种子，还想要顺手击杀陆晨！
那名不朽之王观看了这场对决的全程，惊异于陆晨展现出的实力，他可不是那些无知的小辈，明白真正的帝族恐怕也不会是陆晨的对手。
起码在这个境界，陆晨很可能就是古往今来最强了！
这样一个潜力可怕的天骄，绝对留不得，一旦其突破成为仙王，将会是异域的心腹大患。
“焚王，好不要脸，就不怕我杀入你异域，屠灭一众王族吗！”
那笼罩整座帝城的殷红声音怒声道，道音呵斥，穿透天渊，直达异域深处。
那尊身影凝实一些，是一个魁梧的男子，手持一柄多有缺口的重剑，这便是边荒三王之一的战王。
战王霸气无双，竟说做就做，赤红如血的璀璨神芒中，不可直视的男子迈步踏过虚空，竟一步就撼动了天渊，自那之前大战留下的缺口中穿过。
多年战争，不朽之王与仙王的对决，不干涉小辈们的生死，几乎已经成了潜规则，无关于身份，你敢杀，我也敢杀。
想杀人容易，想护人难。
“战王，真敢过来，就留在这里吧。”
被称为焚王的那位不朽之王并不示弱，随后众人就听到了天渊的震颤声，隔着天渊，人们似乎能看到两位无上存在交手。
简直要打崩一片天地，战王真是个暴脾气的人，真的穿过了天渊前往异域战斗。
“前辈，我无事，孤战要不得，还请归来吧！”
陆晨隔着天渊大吼，希望战王能听到。
尽管他知道战王实力强大，但那可不是九天十地这边，异域的天道法则和九天十地有些不同，会让战王实力受到一些限制。
只是一位不朽之王或许还好说，若是久战，等到异域其他的不朽之王出手，那战王将有陨落的风险。
当然，战王所说也不是无意义的威胁，若是他真的发狠，冲入异域，屠灭几个已经没有不朽之王坐镇的王族，真的能够做到。
果不其然，异域那边有了大动静，显然，有几位不朽之王复苏了，要来围杀战王。
令帝关众人担忧的事没有发生，战王最终敢在被围剿前退了回来，他的重剑上染血，那些鲜血不断滴落，显然，他在与那位焚王的交锋中，占据了一定优势。
“管好你的手，下次再这样伸过来，我就剁掉它。”
战王吐了口带血的吐沫，一点没个仙王高人的风范，倒像是个痞子。
显然，最后几位异域的不朽之王出手，他在度过天渊时还是受了一些伤，不过这种伤势对于一位仙王来说算不得什么。
战王虚空迈步，一步走到方才被冲击波推到城下的陆晨身边，拍了拍陆晨的肩膀，“小子好样的，下次那群狗东西派什么垃圾王族来，你通通给我把他们砍死，谁敢伸手，我剁了谁。”
陆晨看着眼前这个豪迈的老人，心生好感。
这是他入帝关后第一次见到边荒三王之一，也是自己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正式的见到肯定存在的仙王。
战王是一个强大且豪迈的中年男子，在帝关内只有少部分人能看清其真容，倒不是单纯的境界问题，主要是战王身上因为常年征战杀戮凝结的煞气，已经成为实质了，遮挡了他的全貌。
饭团探书
旁人看来，战王就像是一团行走的殷红煞气，根本不是人。
陆晨倒是看得很清楚，这个中年男子算不上英俊，但看起来十分威严霸道，就如其行事风格一般。
战王一头长发是紫色的，陆晨也不敢肯定对方是不是人族，其实帝关这里，虽然大家都为人形，但很多都不是人族。
抛开旁的不说，陆晨并没有感觉对方那股煞气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反而感觉……挺亲切。
“那晚辈以后可就放开砍了。”
陆晨笑道，又对战王行礼，“晚辈陆晨见过战王前辈，今日多谢前辈出手照拂，否则小子多半危矣。”
方才那一掌朝他压下时，他真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那根本不是自己现阶段能够抵挡的，状态全开也会被拍死。
跟自己曾经对决过的卡拉米完全不同，对方是真正的九阶强者，且作为活过悠久岁月的不朽之王，绝不只是初入九阶281点属性那样，对自己是完全碾压式的，完全不再一个次元。
在这种实力差距下，任他因果刀意又多么强，他的战斗技巧有多么逆天，都不可能存活。
战王观察着陆晨，似乎看透了些什么，“你小子的修行之法有点意思，先入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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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蛮王欲传法
在众将士的欢呼声中，陆晨随战王一同入城，他感受到许多人炙热的视线。
这一战后，他才算是彻底融入帝关了，被这些老将们认同。
而陆晨此时内心在疑惑，那就是异域四名王族后代成就的不朽大举来犯，怎么九天十地这边一个高阶战力都没出来？
不仅总指挥使李道明不在，尘荒也没有现身，两人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小子，今天表现不错，我知道你有疑惑，跟我来吧。”
战王带着陆晨走入帝关，他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煞气发生源，可以说除了陆晨外，任何人看他都是不可名状的。
这名威严的中年男子背负一柄重剑，明明是仙王器，但却看起来有些残破，上面还有些干涸的血。
陆晨恭敬的追随战王的脚步，他知道要想在帝关混得好，领导大腿得报好。
自己也曾小心翼翼的用武道天眼观察过战王，但除了看到了魅力属性是-137点以外，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属性值。
只因为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过大，同样看到的只有一排问号。
陆晨判断，对方肯定不是初入九阶的实力，属性可能已经超过290点，甚至更高。
“前辈，这是前往什么地方？”
陆晨疑惑道，因为战王带着他走入了地下，是帝关城墙的内部，不像是平常人会来的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为何今日帝关没有强大的真仙迎战吗，都在这里了。”
战王说道，推开一扇门扉，陆晨就看到有两名真仙在这里坐镇，似乎在修补维持什么阵法。
陆晨若有所思，今日一战，并非真的是九天十地那么不堪，被异域王族不朽碾压式的横推，实际上那些和王族交手的真仙，境界多少都还差一些，从属性上来体现，就是可能有些属性差不太多，但综合属性落后了。
帝关内还是有几名和尘荒境界仿佛的真仙的，若是他们出战，这一战前面绝不会那么狼狈。
就算不敌王族不朽，也不会败的很快，因为能修到那个境界的人，一般来说，同境下不会比另一人弱太多。
战王带着陆晨穿过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内面积都很大，足有数千里，真仙们负责维持阵法。
陆晨看到那些阵法中流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也有另一股力量似乎在阵法内流动，想要闯出来，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他对这种物质气息有些熟悉，因为他曾经在遮天世界进入那漆黑通道时，感受过一二。
“黑暗不详物质！？”
陆晨惊异道，“有人被侵蚀了？”
提起这个，战王面色阴沉，点了点头，并不解释，带着陆晨往深处走。
与此同时，在帝关下内城深处的秘地中，上身赤果的中年男子头发已经开始斑白。
因为他想用一种霸烈的方式，拼着消耗本源生机，不顾身上的伤势，也要将那些黑暗不详物质给排出去。
随着伤势的恶化，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难抵御那种力量对神魂的污染了，他的思维都开始有些混乱，这让他不得不采取激进的疗法。
他从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仙域的仙药上，那群家伙是什么脾性，他再清楚不过。
就算十万年前仙域不曾大乱，那仙药也落不到他头上，很多都是手高眼低的自傲者。
“老鬼魂，送我上路吧，你知道，这样做已经违反了帝关的第一法则。”
原本身材雄壮的蛮族男子，如今身形变得有些句偻，头发也变得斑白，看起来老了太多。
他叹息着说，想让自己多年并肩作战的老兄弟送自己上路，他不想变成另一个自己，变成堕落仙王。
帝关维持至今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讲规矩，守规则，被黑暗污染的人，理应是正确处理后，严格的排出帝关的。
像他这种情况，一个弄不好，就会污染其他人，这将是一场大难。
再者，若是他的神魂迷失，堕落为黑暗仙王，说不定会血洗帝关，到时他若是亲手葬送了守卫了几个纪元的帝关，那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别跟老鬼我扯什么规矩规则，你知道我不是个讲规矩的人，而若是连你这样守卫天地数个纪元的人我们都要抛弃，那众生还谈什么希望？若有人认为现在该处死你，那他们不配你多年洒下的热血。”
魂王声音沙哑，但也是真情流露，不愿意放弃。
现在的情况是，蛮王伤势过重，又有着黑暗物质侵蚀，让他根本无法疗伤，这样就只能靠意志力撑着。
伤势会不断恶化，直到蛮王彻底迷失，到那时，黑暗物质过了线，让其变成堕落仙王，伤势自然愈合，因为那些物质不再干扰蛮王疗伤，反而成为他堕落后的第一笔力量。
“唉，等老战回来再说吧。”
蛮王叹息一声，知道身后的老友很是执拗，他又何尝不想活下去。
并非是为自己，而是他知道，若是自己身陨，那么帝关的守卫力量就会锐减，恐怕会有被异域攻破的风险。
仙域如今也是元气大伤，恐怕无力支援，到时若是异域大举来犯，就只有他们了。
一旦帝关被破，九天十地数不清的生灵都要在战火中哀嚎，最终被异域的生灵们同化，堕入黑暗。
嘎吱——
不知存在多少岁月的木门被推开，战王带着陆晨走了进来。
陆晨看着这处秘密的小空间，十分惊讶，原来边荒三王都在这里。
路上他见到了维持阵法的尘荒与李道明，都只是点头示意，没有过多的交流。
“你就是前些日子来帝关的小子，倒是强的很，给九天十地挣了口气，不错。”
魂王瞬身笼罩在一团黑雾中，阴气森森，就连陆晨也看不清真容。
显然，对于仙王境的存在来说，外面的战斗他们感知的一清二楚，只是之前为了帮蛮王疗伤，没有出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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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陆晨，见过蛮王、魂王。”
陆晨对两位盘坐在那里的人行礼，他目光扫过蛮王，有些心惊。
对方身上伤痕累累，胸膛处还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没有愈合，里面一股股毁灭之力在激荡，恐怕对方每一瞬都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与他想象中的形象有些差别，对方的确像是个原始部落中走出的大汉，上身赤果，下身裹着兽皮，但却不那么雄壮，看上去有些“干瘪”
蛮王的胡子很长，白花花的，此时见到陆晨也豪放的笑了笑，“小子一战屠灭双不朽王族，恐怕那边的小崽子们都要被吓破胆了。”
“前辈谬赞，今日若无战王前辈护持，晚辈恐怕是回不来了。”
陆晨谦虚道，仙王之下，他恐怕是罕有敌手了，但那个境界之上的人，想要抹杀他，只是弹指间。
“怎么样，还满意吗？”
战王拍了拍陆晨的肩膀，却是在对蛮王问话。
蛮王一双眸子忽然睁大，像是有洪荒之力在运转，要看透本源，直直的盯着陆晨，将其扫视了一遍。
陆晨只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像是被人透视衣服，看了个遍一般。
而他对战王所言，也有些疑惑，什么叫“还满意吗”，他看着仿佛油尽灯枯的蛮王，心想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错，基础极其扎实，肉身强大的离谱，很难相信只是一个真仙境的人，这小子的道基有些奇特，经岁月洗刷，反倒自蕴了长生之道。”
蛮王点了点头，竟强撑着身体不适起身，这时陆晨才感受到对方的高大，足足超过两米一，自己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对方身前，就像是个小矮子。
蛮王走了两步，就咳出一口黑血，被战王皱眉中扫去，那其中蕴含部分黑暗物质，不能让其扩散，否则一些修为低的修士无法抵抗。
他有些艰难的走到陆晨身前，探手放在陆晨肩膀上，捏了捏，又在陆晨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情况下，摸了摸陆晨的其他地方，也捏了捏。
蛮王似乎很满意，“不错，不错，比老子当年还要强半分，我的那种法可以传下去了。”
陆晨还处于一脸懵逼状态，他疑惑道：“蛮王前辈这是？”
他之前只听尘荒说其受了重伤，可在他印象中，仙王级强者是不容易死的，认为蛮王顶多休养个几万年罢了。
谁知今日一见，蛮王看上去行将就木，简直快要坐化了。
一切都要怪那黑暗不详物质，陆晨感知到了，蛮王已经有了被侵蚀同化的迹象，恐怕七万年轻就已经中招，一直撑到了现在。
陆晨不曾想，自己来到帝关后，第一次觐见边荒三王，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
其中一位王上要死去了，这将是帝关的大损失。
“老子准备离开帝关找个地方把自己葬了，在那之前想要把一些法留下来，选个传人，毕竟是钻研一辈子的东西，不想就这么让其失传了。”
蛮王一边咳血一边说道，这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伤势太重了。
陆晨心中听到有仙王法可以学本应是感到高兴的，而且几乎是白送的，但此时还是觉得很沉重，感受到了这间屋子内弥漫的悲意。
一位守卫众生数个纪元的强者要陨落了，被黑暗侵蚀，准备自裁，末路何等凄凉？
“老蛮子的法很霸烈，对肉身强度有极境的要求，一般人学不来，尘荒和道明已经试了，本来我们已经放弃，准备让老蛮子拓印下来，等后世有缘人，但今日你的表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战王解释道，他是来给老蛮王找传人的。
说来这件事令他和魂王哭笑不得，因为他们两人其实都有着弟子，尘荒就是战王的弟子，李道明则是魂王的弟子。
尘荒和李道明的年纪其实都不大，并且同境战力很强，足以说明两人教导弟子的能力很不错。
可蛮王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即便修成了仙王，也还是个大老粗，让他教徒弟是搞不来的。
几个纪元来，也有人拜在蛮王门下，但很多最终成就也不过就是至尊境而已，还都在连天大战中阵亡了。
总结下来就是，蛮王完全不会教徒弟。
蛮王教徒弟的经典场景就是，他拿着大骨棒，邦邦敲自己徒弟的脑袋，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喊，“奶奶的，你怎么就不懂呢，老子当年可是随随便便就会了。”
他也跟徒弟讲述一些道法的运行原理，但都很模湖简单，根本不是人能听懂的，战王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了，会稍微对蛮王的弟子指点一二。
蛮王的弟子们敢怒不敢言，也只能认为是自己愚钝，学不会师尊的法。
所以当尘荒听说蛮王要将他的核心秘法传下来时，第一时间除了对蛮王前辈将要坐化感到悲伤外，就是有点胆寒。
他生怕自己要被蛮王前辈教导一段时间，到时候脑壳会不会被敲坏，很难说。
而且说实话，他感觉蛮王前辈的法，并不符合他的战斗风格，那太野蛮了。
他在布置阵法，以防黑暗物质泄露的时候，跟师尊战王提起了陆晨，他本想让陆晨也拜入战王门下的，因为他感觉陆晨身上的煞气和师尊很像，说不定很适合战王一脉的法。
但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师尊引荐，就出了这档子事，尘荒就想起了“卖陆兄”，极力向战王推荐陆晨，言说陆兄红尘成仙，战力不凡，肉身不朽，绝对能学会蛮王前辈的法。
于是乎，加上今日陆晨在外的优异表现，他就被带到了这里。
“前辈，您要……传我什么法？”
陆晨好奇道，此时尘荒守在门外，和陆晨对上眼时，陆晨不知道对方为何对自己投以同情的目光。
什么鬼？
蛮王前辈传法，对我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怎么就连战王和魂王前辈，此时见蛮王看着自己绕圈审视，也都一副有些怪异的表情？
其实陆晨不知道的是，战王和魂王提议让蛮王省点劲，把秘法禁术刻入骨书中算了，但蛮王不同意，因为他自己也发现了，自己以前给徒弟刻画的骨书，他们好像从来没学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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