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寻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话题居然会变成这个。

  话说他们一开始谈的是什么来着?

  哦,是他对付朗姆到底是不是为了包庇赤井秀一……那这个话题到底是怎么飞跃到他要不要和安室透分手上的?!

  看见羽柴寻一脸茫然加困惑的表情,琴酒周围的冷气更重了。

  “你不愿意?”

  羽柴寻:“……”

  这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吗?这个问题的关键难道不是现在的时机不对吗?

  “等一下,”羽柴寻有些头痛地说道,“琴酒,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波本现在没必要继续演戏,但问题是,现在我们的任务都还没结束,朗姆那边的事情都也没完全解决,你不觉得现在考虑这件事有点太早了吗?”

  朗姆已经意识到安室透背叛自己这点不假,但朗姆可不一定意识到羽柴寻也在配合安室透演戏,按照谷崎那边传来的消息,朗姆的态度明显是趋向于安室透和他确实是真恋爱,然后安室透对他动了真感情,所以才选择背叛自己。

  羽柴寻心说虽然这猜测离真相差了至少十万八千里,但对他和安室透来说倒是件好事。

  觉得他和安室透是恋爱脑,总比知道他们是在演戏然后开始怀疑他们的真实目的要好得多。

  羽柴寻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觉得琴酒要他和安室透立刻分手这件事非常莫名其妙以及没必要。

  朗姆还没彻底完蛋呢,在羽柴寻看来这戏当然还得继续演。

  然而听见他的解释,琴酒的态度却还是和之前一样,冷声道:“又是时机不对,你准备拿这个借口在我这里用几次?”

  “但是我说的是事实啊,”羽柴寻更加不明所以了,“你说这是我的借口,可我用这个借口能干嘛?”

  之前说赤井秀一的事就算了,因为羽柴寻确实没想让赤井秀一死,所以刻意扯其他话题来拖延时间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虚,但琴酒现在说的这件事羽柴寻觉得自己真的很冤。

  明明就只是对付朗姆计划里的一环而已,羽柴寻也压根没隐瞒什么,结果琴酒每次的态度都好像是他自己故意拖着不要和安室透分手一样。

  可是这有什么好拖的?

  羽柴寻难以理解琴酒的想法,最后干脆放弃,直接问道:“琴酒,你就直说吧,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被迫听着后排两人之间的对话,伏特加的目光直视前方,连后视镜都没去看,非常努力地让自己融进空气。

  因为上回他管安室透叫小三的离谱事件,当天回去之后伏特加就从琴酒那里得知了羽柴寻和他家大哥之间的交易关系——当然也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

  不过虽然知道羽柴寻的真实性格居然不是傻白甜的时候伏特加很是怀疑了一段时间的人生,但伏特加一直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他知道如果想活得久,很多事情自己就不该去好奇。

  因此每次羽柴寻出现在琴酒身边的时候,别管他们在说什么,伏特加反正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但今天他家大哥和羽柴寻的对话内容还是让伏特加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

  实在太像了。

  如果没有羽柴寻和琴酒打算篡位这个大前提,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实在很像是从哪个三流八点档狗血剧里原样照搬出来的台词。

  还是三角恋。

  但这还不是最微妙的,最微妙的是,伏特加理了一下人物关系,发现某种意义上其实也不是对不上。

  哦不对,是可以说一模一样的水平。

  听见羽柴寻反问琴酒到底在担心什么的时候,伏特加的表情就更木然了。

  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你会真的喜欢上波本啊。”

  伏特加心中忍不住吐槽,但下一秒,他的面色忽然一僵。

  ——等一下。

  他刚刚……是不是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车厢内一片安静。

  大约半分钟后,羽柴寻才有点困惑地眨了眨眼,问道:“你说,琴酒担心我喜欢波本?”

  伏特加几乎是惊恐地看向后视镜,镜面中,琴酒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伏特加:“……”

  ——他死定了。

  羽柴寻也没执着让伏特加给自己答案,他干脆看向当事人。

  “琴酒,所以这是你的想法?”

  羽柴寻还是有点没太反应过来,毕竟他想不通琴酒为什么会担心这个,难道是他以前的恋爱脑人设给对方的印象太深了?

  “我确实挺喜欢波本的,”羽柴寻语气随意,“不过和你担心的那种感情不一样,我们两个只是在合作而已,这一点波本也很清楚。”

  “就和你当初对赤井秀一一样?”

  羽柴寻一愣,心说怎么这里又有赤井秀一的事,琴酒这话题跳跃的速度还真是让人跟不上。

  不过琴酒问得也没错。

  “差不多吧,毕竟想找个有能力的属下可不容易,”羽柴寻有意无意地把卧底的事带过去,“这方面我觉得琴酒你应该也能理解我。”

  组织里想找个能干的手下是真的难。

  看看这些年新晋升上来的代号成员中的卧底含量就知道了,属于是卧底能顶组织半边天的离谱程度。

  伏特加眼见着车内的冷意散去不少,一时间也忍不住往羽柴寻的方向看了一眼。

  羽柴寻大约是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特别关键的内容,但熟悉琴酒的伏特加却很清楚,就琴酒刚才的那几个问题,只要羽柴寻刚才的回答稍微偏了一点,这辆车最后都免不了要报废。

  “说起来,”想到什么,羽柴寻开玩笑道,“你老是追问我分不分手的事,听起来真的很像是你在嫉妒,再多来几次,我真的要怀疑——”

  “怀疑什么?”

  话被打断羽柴寻也不生气,他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口气:“我会怀疑你喜欢我。”

  羽柴寻恶趣味地靠近琴酒,语气是他伪装时惯有的柔软轻缓,尾音压着笑意。

  “万一我要是当真了,然后对你死缠烂打,你打算怎么办?”

  但这话刚说完,羽柴寻自己都觉得好笑,因为琴酒压根就不会给别人死缠烂打的机会。

  对于琴酒这样的人来说,任何人在他眼里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要是烦了,他能立刻送对方上路。

  羽柴寻往后退一点,语气轻快道:“开个玩笑,别介——”

  只是瞬间,羽柴寻的手腕就被人扣住,然后几乎是强硬地被扯到近前。

  过近的距离压迫下,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带上了难言的危险性。

  羽柴寻听见对面人冷淡地嗤笑。

  “谁想和你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