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国的气候温暖潮湿,没有冬季,自然也不会下雪。裴安大面积使用冰盾,导致气温剧烈变化,天上开始有雨丝飘落。鼬没有追上来,裴安踉踉跄跄地在原野里前进,雨水混合着泥水弄脏了他的衣服。

  他感觉浑身都很疼,眼睛最疼,身体的免疫系统在崩坏,他的右眼也慢慢失明,隐约的能感觉到天好像快亮了,却因为是雨天,天空没有完全亮起来。

  裴安捂住不断流血的左眼,雨水将血水冲洗,红色的水滴在地面的小水坑里晕出涟漪,彼岸花顺着他的足迹一路盛开。

  幸好忍者联军被蛊虫拖住,不然顺着这些花也能追寻到裴安。慢慢的身上似乎没有那么疼了。裴安的思绪很乱,他想起了很多事情,翡的记忆与感受在和自己融合,他也明白了翡的计划,让蛊虫普通瘟疫般蔓延,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解蛊,人类最终会灭绝。

  但是小樱和鸣人还有卡卡西怎么办,他们也会中蛊吗?其实自己没有像翡说的那样讨厌木叶,至少他不讨厌以前的同学。小樱知道川又是被自己打伤的后,第一反应不是指责,而是担心他再也无法被木叶接受。

  鸣人很温柔心细,他会关心自己的病情,会做下承诺,一定替他把佐助带回来。卡卡西有点像师兄,他说人要为自己活……

  其实木叶的伙伴都很不错,恢复前世复记忆后,裴安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浑浑噩噩的,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解忧仍然沉浸在梦中。所有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想,事情是虚假的,人也不存在,甚至开始不确定对佐助的感情,会不会只是因为长久的陪伴,不愿分开……

  但是真到了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他又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的,对富岳和美琴的亲情是真,对鸣人小樱鹿丸的友情是真,对佐助……似乎也不是很遗憾,只是有点担心,自己死后蛊虫会暴动,不知道佐助他们会不会出事。

  可是他现在做不了什么,他想让白离把母蛊带给佐助,可是白离因为他杀了小孩还在生气,自己的感知系统彻底崩坏,他无法联系到白离。

  是回光返照了吧,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身体轻飘飘的,翡的感情也在影响着裴安,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就这样死去也不错。说不定也能和师兄一样,化成天地间的一缕清风,一块土石,看世界变迁,还挺浪漫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说不出的失落,就像被乌云遮盖的天空,说不出的压抑。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哪怕复仇成功,那些东西再也不会回来。

  裴安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知到翡的想法,其实他就是自己的另一面,人是复杂的,有积极阳光善良进取的一面,也有悲观消极暴力厌世的一面。人不会是纯粹的善,也不可能是纯粹的恶,面对不同的事会有不同的想法做法,这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裴安为了逃避痛苦,强行分裂了自己的意识,用恶的一面去对抗世界的恶,用善的一面享受世界的美好。这对承受痛苦的人格是十分不公平的,他只能接收到恶意,看到的都是黑暗,所以翡才会变得那么偏执。

  翡说的对,自己的真的很懦弱,一直在逃避,他害怕痛苦,害怕分离,害怕一切不好的东西。翡以绝对包容的姿态替他承受所有的不美好,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

  脚下被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一下,裴安摔在泥坑里,整个人变得泥泞不堪,他再也走不动了。仰面对着天空,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这个世界只剩下黑色白色的光斑。

  裴安抬手覆住心脏,对不起翡,一直以来都让你一个人面对……也不知道自己死后这个世界会被嚯嚯成什么样子,好像也有点对不起鸣人小樱他们。

  渐渐的,连雨水落在身上都感觉不到了,有点遗憾,他现在已经不想考虑自己对佐助到底是什么感情,他真的很想再看一眼佐助。可惜就算佐助来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那里!!快快快!”白离催促着佐助快点前进,它突然感知到裴安和他的契约越来越弱,几近消失。裴安一定遇到了大麻烦,由美带回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白离当机立断,寻找最有可能救下裴安的人,想了一圈,除了佐助好像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佐助明显经历过一场恶战,身上缠着很多绷带,伤势还未痊愈,但听白离说裴安可能有生命危险,不顾同伴的阻拦,跟着白离一起出来找裴安。

  裴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白离的定位变得有些困难,但最终还是找到了裴安,少年双眼紧闭,面容平静的躺在草丛中,有红色的彼岸花在他身边盛开,如果不是地点不对,裴安看起来更像是睡着了。

  佐助心脏漏跳一拍,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裴安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这种无声无息的模样…佐助跪在地上,伸手去探鼻息,没有呼吸!仿佛有炸雷在脑内炸开,佐助难以维持平时冷静的模样,慌乱地去抱地上的人,却因为自己的伤势太重,不小心又将人摔在地上。

  看到裴安被摔下来,佐助连忙去接,又牵扯到伤口,和裴安一起倒在地上。泥水染脏绷带,浸入伤口,佐助顾不得那么多,撑起身体检查裴安的情况。

  “别急别急,契约还没消失,他还没彻底死亡,我带你去见个能救他的人,你抱着他跟紧我!”白离迅速打开空间通道,佐助听了白离的话,又生出了一些力气,打横抱起裴安快速跟上白离。

  天狐看着狼狈的两人一狐:“裴安的灵魂消散的差不多了,大概是还有执念,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离去。”佐助死死抓住怀中人的衣服,把裴安抱的更紧一些:“有没有办法救他,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

  天狐也不卖关子:“可以。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了,灵魂共享,用你的灵魂纠缠住他的灵魂,使其不再溃散,你们的生命就是绑定在了一起。”佐助根本听不进去天狐再说什么,他的面容都变得有几分扭曲:“不要再说了,快救他,我说了,什么代价都可以!”

  天狐没有因为佐助不善的语气而恼怒:“如果失败了,你也会死,你确定吗?”“教给我,现在!立刻!”佐助与天狐对视,狐狸的巨大眼眸里,反映着少年坚定的身形。

  玉简融入佐助体内,没有任何迟疑,佐助按照玉简里的方法直接结契。天狐没有告诉佐助,这个契约会有一些副作用,不过死都无畏了,这点副作用肯定拦不住他。效果立竿见影,裴安的呼吸恢复了。

  佐助在契约签订之时看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是裴安的视角!像是走马灯一般,从后向前推,他不仅了解了裴安的过去,还看到了翡所做的一切。一直到裴安成为婴儿,刚降生于世,本以为就会这样结束,但回忆还在继续倒推。

  那个世界比忍者世界更为血腥,不,应该说只是他没有经历过而已,裴安在这个成为大名,也是踩着众人的尸骸。但那个世界里,他过地还不如最底层的奴隶,为什么会遭遇那么多不幸,唯一的救赎因为自己而死,撑着他活下去的只有恨……

  佐助看到斗兽场里少年被开膛破肚,他也理解了为什么翡会说裴安被生剥过皮。另一个人记忆带来的冲击,场景过于血淋淋,除了身体的伤痛,佐助的精神又一次遭受攻击,气血上涌,喉头一阵腥甜,眼前发黑,鲜血吐出,有几滴溅到了裴安的脸上。

  佐助的很多疑问都从裴安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父母的事情,鼬的事情,木叶的事情……可是他现在不愿意想那么多,他想先安顿好怀里的人。“感激不尽。”听到佐助的道谢,天狐只是摇了摇头:“吾和他有契约,没有帮吾做到那个事情之前,吾也不想让他死去。”

  白离带佐助回到了他原本落脚的旅店,重吾、水月和香磷一直在等佐助回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都围观上来想要看个清楚。“长头发?是妹子吗?没想到佐助也会有在乎的女人。”水月根据裴安漏出来的长卷发推测出裴安的性别。

  香磷听了刚想和水月吵架,余光扫过,看清了裴安的长相,她不由地后退一步。虽然五官变的更为成熟了,但这精致漂亮的容颜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香磷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这人没有杀她,但是裴安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她难以忘记。

  水月正惊讶于香磷居然没有发飙,转头看到红发少女一脸凝重,“喂,香磷你怎么了?你最喜欢的佐助被人抢走了,你不着急吗?”香磷答非所问:“他是男的……”水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啊?你咋知道的?你认识他吗?”

  “关你屁事?还有我哪里喜欢佐助了?不要胡说!”香磷恼羞成怒地要去锤水月,重吾见佐助很是疲惫,伸手想要去接裴安。佐助拒绝了重吾的帮助:“重吾,你帮我和老板说一下,给这个房间供应热水。顺便帮忙买一些衣服过来,我能穿尺码就可以。”

  重吾点点头,香磷听了佐助的吩咐也要和重吾一起去,水月也想去逛街,最后三人闹腾不休地出了门。

  佐助替裴安清洗了身体,帮他上了药,这回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像木乃伊了,佐助将裴安放在柔软的床褥上,伸手去抚摸裴安的长发,没关系的小安,就算世界对你很残酷,但你还有我,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就和三年前分别一样,佐助俯下身,在裴安失去血色的唇上,很轻地落下一吻,不含任何□□的,只有重逢的淡淡喜悦,和另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窗户半开,清风拂动树枝,树叶哗哗作响,带来草木的清香。佐助起身想把窗户关上,错过了床上少年眼角落下的一滴泪。最动人的感情不是海誓山盟的承诺,而是,我会因为你过去的痛苦而感到悲伤和难过,那一刻或许就是心与心贴的最近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辣鸡文笔还把自己写难过了(ー_ー)!!

  写文越写越觉得角色不受控制,感觉他们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两个没有人教导的少年,一路跌跌撞撞,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但就是不想和你分开,呜呜呜呜好难过

  我会为你之前的不幸而悲伤(ㄒㄒ)

  两个浑身是伤地人互舔伤口好好磕!

  佐助第二次偷亲哈哈哈,写这章唯一让我心情好点的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