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白溪看着聊天区，表情淡淡，嘴角微抿的弧度也淡如薄烟。
粉丝惊讶了。
【考古啊！brook不知道？！】
白溪轻缓摇头。
【B哥真不知道！】
【Aix暗恋你这么多年，从小学到大学, 你居然不知道？】
【不会吧！你说你不骗我们？！】
平静, 还是白溪最能拿捏。
“神仙缘分我不知道, 但我说的不是暗恋的事, Aix带家产打电竞，你们怎么知道。”
粉丝一排问号脸刷过。
【我们当然知道，CF电竞联盟的头版头条上挂着呢。】
“挂着什么？”
【TGA6赛季的独家赞助商，褚氏集团。】
白溪眼睑微微拢敛，清淡如烟的眉宇蹙了起来。
“他不是破产了。”
【破产？B哥你在说什么, 褚氏破产怎么可能破产！！】
【看起来B哥真不知道，来个姐妹科普一下, 截图先甩上。】
【来了, 】
【众所周知：TGA6赛季差点凉凉, 因为之前的赞助商全部撤资。就在上周, 由我们市的知名企业褚氏集团, 独家赞助八个亿！！CF联盟主席陈辉亲自上集团致谢。】
【科普二：褚氏集团对此次TGA6赛季的赞助没有任何广告要求, 并且采取抽奖方式，全部赞助了CFer的入场门票, 也就是我们中奖了可以免费到场观看比赛, 大气！！】
【科普三：CF联盟官方微博已郑重挂出鸣谢具体人, 褚氏集团董事长, 褚叙。通过之前考古Aix的姐妹一手资料, Aix就是褚叙, B哥不会以为他们只是同名同姓吧？？？不会吧？？？】
白溪深缓吸气, 缩小直播间界面，淡定点开CF联盟官方网站。
一切和粉丝说的无疑。
【对吧对吧brook，Aix是不是带着家产来的，TGA赛季6算不算TOP主场！】
白溪一缕气呼出，轻轻点头，“谢谢你们，让我今天才知道真相，直播就这样吧，我有事先下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明显语气不对付。
粉丝：？？？
【Aix不会对B哥撒什么谎了吧？】
【看起来是……我们惹祸了？】
【完了，我们惹B崽子不高兴了。】
【不！完了的应该是Aix，他撒谎，他爱情无了！！】
【噢……真让人心梗，谢！】
……
白溪一边往战队楼下走，一边给褚叙发消息。
brook：【哪呢？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多久。】
褚叙那边秒回。
Aix：【马上就回来，宝贝想我了。】
brook：【嗯，想了，在哪，我马上……】
字没打完，白溪迎面遇上霖烁。
“brook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霖烁看起来一脸凝重。
白溪顿了顿，熄掉手机屏，微微点头，转身跟霖烁去了办公室。
“brook，你知道你的男朋友，Aix，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吗？”一进去，霖烁把手里的文件袋重重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特别清晰。
白溪微愣，又想起直播时粉丝说的那些，回答：“他骗了我们，褚氏集团根本没有破产，他是今年TGA的联盟赞助商。”
“对！”霖烁很大声，“不止这一点！我也是今天上午去陈辉那才知道，他Aix不仅赞助了TGA，他还……他还……”
说到这，霖烁特别激动，走近白溪，抓住白溪的臂膀，脸上沉着凝重的难言。
“他还怎么，你有话直说。”白溪隐隐感觉不妙。
霖烁眉头皱了又皱，抓住白溪臂膀的指头颤了颤，最后吐道：“他还帮了我们，帮我拿到了今年的TGA参赛资格。”
白溪猛然抬颌，“你在说什么，TGA的参赛资格？”
“对啊。”霖烁在笑。
但白溪能看出，笑意有点僵，二十七岁的霖烁，眼底好像提早染上岁月沉淀的浑浊。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白溪从兜里抽出手，眉眼紧蹙。
霖烁摇头，带笑转身，“没有，那个不重要。”
他连连摆手，“重要的是，我真的没想到Aix会在我最无力的时候救了我。”
霖烁发自肺腑地跟白溪说，他内心特别激动。
白溪还是没听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霖烁捂住胸口，按了按，又缓了片刻才说：“陈辉上周给我发来TGA的参赛名单，里面没有TOP，我找了他好几次，他都找借口不见，可是今天……他专程开车来请我去联盟，请我签约TGA。”
霖烁边说边抓起刚才被他重重啪在桌子上文件袋，抬眸说：“就是这个，他求着我签的，目的是为了拿下褚氏集团的赞助，他穷途末路了我才知道，褚氏集团的唯一赞助要求是，TOP参赛。”
“——brook，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感激Aix。他背着我们默默做了那么多，却一点消息不透露，搞得我这老板对他感激不尽，感恩戴德，感……真的，他要不是你男朋友，我都想以身相许来感谢。”
白溪整个人犹如做梦，还没缓过神，霖烁就冲过来，再一次抓住他双臂。
“请让我代表TOP再一次感谢你的小男友，诚挚感谢，他人呢？”霖烁激动地问。
白溪上下磨挲嘴皮，“……他，出去办事了。”
-
CF联盟五楼会议室，褚叙坐在会议室的主位，用极具压迫的眼睛盯着左手面的陈辉。
陈辉滑了滑嗓，“褚总，当初是我不懂事，害你落下作弊的嫌疑，不过我已经澄清了，这事能不能过了，跟那些集团都说说，以后大家还合作嘛。”
褚叙似笑非笑地眨了下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八个亿的赞助是不够吗？”
陈辉顿时哽住，还得赔笑，“够了够了，我没说不够，我是说……”
“不就是了，其他赞助商关我什么事。”褚叙很快打断。
陈辉尴尬了。
谁不知道，TGA的十八名赞助商都和褚氏集团有密切的业务往来，他陈辉不是傻的，稍稍一打听就知道，赞助商的撤资来自褚氏集团一句话。
褚总暗示各大集团，他要扩展业务，目标是电竞联盟会。
各级和褚氏有来往的公司纷纷撤资，只为了给褚氏让蛋糕。
可陈辉没想到，褚氏的业务压根不是想通过联盟做广告，而是直接吞并电竞联盟。
桌上放着褚氏集团的收购合同，十九岁的褚总依旧似笑非笑，看得陈辉直冒冷汗。
“噢，我听说了。”褚叙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扶手上，指尖微微扶在下颌，他的117大长腿跷叠在会议桌下，“其他赞助商说以后不再投资这个领域，你们是不是没路了。”
陈辉一脸抽搐。
大家都知道，电竞投资的金额不会太少，以亿元起步。
但凡小一点的企业，都没有资本赞助电竞行业。有资本的大型企业，也不一定看得上这块蛋糕，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几乎算不上正比。
往年的十八家赞助商都是陈辉一家一家赔脸卖笑，喝吐过无数次才拉来的赞助。
如今因为褚叙一句话，所有心血付诸东流，全都打了水漂。
再想找其他赞助商，陈辉已经心有余力不足。
“褚总，其实CF电竞现在已经不太赚钱。”陈辉试探着，转圜地跟面前的褚总商量，“要不采取股份制，褚氏集团入股，我们可以谈一下具体的入股份额。”
褚叙呵一声，单边嘴角微扬，“我堂堂一个褚氏集团，我褚家自己的产业，你来跟我谈入股？”
陈辉哑口无言。
正当他再想说什么时，褚总的手机在桌上打转，响起了一曲震惊他妈的铃声——老婆来电话了，老婆来电话了，再不接你就死翘翘了。
之后陈辉便看到，刚才给他压迫感的小褚总，嘴角徜徉咧开，唰一下薅过手机，一脸洋溢且怂怂地接起电话。
“吾悦商场，什么！你十分钟到！好好好，老公在东门等你。”
接着收购合同滑梯式推到面前，“说太多很累，自己看合同，有事跟助理谈，我先走了。”
陈辉一脸懵逼：他才十九岁，居然有老婆？
褚叙忙推椅起身，理也没理还在懵住中的陈辉，风风火火出了会议室。
陈辉问褚叙的助理：“你们褚总夫人……谁啊。”
助理小陈眼镜一推，沉道：“老板的事不八卦，合同收购，看看。”
陈辉无语了。
-
白溪给褚叙打电话是在十分钟以前，褚叙告诉他在东门等他。
结果到了没见褚叙身影，他还倒等了褚叙十一分钟。
正当白溪打算进商场看看，褚叙出现了。
黑色衬衫扯松了两颗纽扣，衣摆紧紧扎在深灰色的西裤里，满头大汗从一出租车上下来，急速奔他跑来。
“对不起老婆，我……”褚叙双手叉腰，说话一喘一喘。
白溪打断他：“你不是在商场么，坐出租车从商场北门到东北……绕了一圈。”
“……”褚叙好哽，“不是老婆，我就……”
他要解释，白溪突然拿出手机怼到他脸上。
CF电竞联盟的官方首页，上面写着鸣谢TGA赛季6的唯一赞助商，褚氏集团。
褚叙看着白溪眨巴眨巴眼，完了，谎言终于破裂了。
“听我解释，我有苦衷。”
“别说A市有第二个褚氏集团。”
褚叙点头，又摇头。
“不不不，只有一个，所以我的解释是……”
嘴巴突然没了一个小时前跟陈辉说的那般溜，搁自己老婆面前就像糊了胶水。
“说啊。”白溪走近一步，轻缓抬手，却理直气壮捏起褚叙下巴。
褚叙相反很没底气，任白溪捏着，另一只手爬上额心，假装挠挠。
“说就说。”他小声嘀咕，“当年你把我当死对头，我没办法靠近，所以想出了破产这个烂招，准备讹你。”
说得好无奈，但他话落地，褚叙明显感觉到下巴处传来的力度——紧。
褚叙又赶紧补一句：“最后不也没讹成嘛，咱两厢情愿的。”
白溪看褚叙的眼神虽震惊，但平静，有股波涛暗涌的伏笔。
“你确定没讹？”
褚叙浑身一紧，又一次知道自己完了，努力在脑海里寻求可以再解释，且正当的理由。
他发誓：“没有！一切顺利基于我俩情有独钟。”
白溪：“……”
手指一松，取下，揣进兜里，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褚叙人当场没了理智，站在车水马龙的商场门口，冲白溪背景大喊：“老婆你站住！我真的爱——”
白溪脚步骤停。
路人刹那间回头。
褚叙原本想说：“我真的爱你，你不许走。”
但周围的目光火辣辣灼着他一个人。
没办法，褚叙只好滑滑嗓，屏蔽四周，改口：“老婆喝咖啡么，不要丢下我。”
就……瞬间怂怂的。
*
作者有话要说：